顏子凜臉色鐵青,雖然嘴上說得好听,心里卻非常惱火,沒想到比文比武,都稍遜南宮炎一籌,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丟了侯府的顏面,還把冉幽蟬白白地讓給南宮炎了。這麼活生生的一個美人。須知他最喜好美色,如今快到到嘴的鴨子飛了,讓他如何不氣?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撇開南宮炎的勛貴身份,光是他文韜武略,那殺人于無形的琴就可以把他嚇個半死。上次在王府戲弄冉幽蟬的婢女,就被他震得五髒六腑皆傷,他懷疑,要不是看在他是侯府少爺的份上,南宮炎肯定已經痛下殺手了。
南宮炎收好了劍,一臉不屑地睨了他一眼,徑直朝了冉幽蟬走去,「蟬兒,可否願意替我倒杯茶?方才雖然不出力,這天氣悶熱,口渴了。」
冉幽蟬瞳孔一縮,看他笑得怯意輕松,根本就看不出來方才跟顏子凜打斗了一番。而顏子凜,卻是捂著胸口,想必是受傷頗為嚴重。她頷首,規規矩矩地斟了茶端到他面前,「世子請用茶。」
南宮炎爽朗一笑,端了茶盅啜了一口,「還是蟬兒沏的茶爽口潤肺,不錯,不錯。」
夏氏瞧著這一幕,心里就起了盤算。但願世子是真心喜歡蟬兒,瞧他看著蟬兒的眼神,炙熱溫柔,蟬兒生性害羞,這會兒連耳根都紅了。
老太爺樂呵呵地頷首,「世子乃性情中人,豪邁不羈,文武雙全,實乃我蒼月國之福。」
老太太心里暗忖,一開始覺得世子不是真心想提親,而她對顏子凜又是極為滿意的,只是可惜了蘭丫頭不能享受這個福氣,而給木訥的蟬丫頭給佔了去,多少是有些遺憾的。可眼下世子對蟬兒做出的一些舉動,可見他是喜歡蟬兒的。早听聞世子狂放不羈,禮教世俗對于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當眾親昵地喚蟬兒的閨名,她雖然覺得不太妥當,卻也沒敢說什麼。
她看著顏子凜,立即高聲詢問,「大夫來了沒?快扶世子去歇著。」
南宮炎手一揚,「老太君不必擔心,晚輩只用了三成內力,並不傷及經脈。顏公子只要稍作歇息,細細調養即可。眼下重要的,是蟬兒的親事,不知道老太爺,老太太,大人和夫人,打算如何?」
大太太端坐在老太太身邊,一點發言的機會都沒有。這會兒南宮炎可不是問她的意思。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卻又無處可發。
老太爺繼續方才未說完的話,「不知顏公子可還想提親?」
顏子凜抿了抿唇,不甘不願地道,「願賭服輸,晚輩無話可說,只是希望世子好好待小姐,莫要辜負了眾人的厚望。」
南宮炎眼底閃過戲謔,「當然,這個就不牢顏公子費心了。世子應該听說過,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一般都不會有好結果的。公子好自為之。」
顏子凜被氣得臉色發青,拽緊了拳頭,暗暗咬牙。心里暗暗發誓,南宮炎給他的羞辱,日後一定會加倍奉還。
老太太拿不定主意,抬頭朝丈夫看去。
冉清離說道,「如此,小女就勞煩世子好生照顧了。冉家高攀,小女日後有不得體的之處,還請世子多多見諒。」
南宮炎拱手作揖,「大人請放心,晚輩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夏氏聞言松了一口氣,還好丈夫跟她的想法一樣。不過事情至此,顏子凜被世子駁了面子,世子態度又如此強硬,若是再不答應,恐怕會惹惱了世子。
徐紹棠對南宮炎很是妒忌,勛貴的身世,文韜武略的才華,還將迎娶美嬌娘,可謂得天獨厚。
冉幽蟬知道徐紹棠正在打量著自己,抬頭斂顎,冰冷的眼神就朝他看去,眸光清冷,眼中盛滿陰鶩。尖銳的指甲深深地插進肉里,卻絲毫不感到疼痛。比起當日被下蠱,蠱毒侵蝕身體時無法言喻的痛楚,這點又算的了什麼?
南宮炎順著冉幽蟬的目光,若有所思。
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沒表態,冉清離就已經托付女兒給南宮炎,看來他對南宮世子很是滿意,而不像之前,提到顏子凜就猶豫不決。
老太爺沉吟片刻,便道,「世子倘若不嫌棄冉家,那就這樣定了。」
老太太用詢問的眼神看著丈夫,老太爺對她搖頭,示意此事就此作罷。
老太太這才露出笑容,說道,「蟬丫頭木訥了些,世子不介意就好。今兒若是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世子海涵。」說著就朝夏氏遞了個眼色。
夏氏會意,笑吟吟地從文嬤嬤手中接過簽筒,取出一枚刻著並蒂蓮的紅色簽字遞給南宮炎。
南宮炎雙手接了過來,笑著說道,「多謝伯母。」
這個禮儀完成,就表示冉幽蟬和南宮炎的親事正式定下來。
眾人皆看著冉幽蟬,冉幽蟬含羞帶怯,臉色紅彤彤,宛如三月的粉桃花。
南宮炎從衣袖里取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鳳凰玉佩,上前兩步遞到冉幽蟬手中,「這是母親讓我交給你的,這玉佩是皇祖母賞給我母親的。」
冉幽蟬心里悸動,南宮炎語氣如此溫柔,這玉佩的寓意,不用猜也知道王妃的意思。沒想到王妃對自己如此厚愛,世子不管他對自己是什麼感覺,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就是她冉幽蟬的恩人。況且比起陰險的徐紹棠和色欲燻心的顏子凜,南宮炎實在是好太多了。
她福了福身,「多謝世子,多謝王妃,王妃千歲千千歲。」
南宮炎嘴角扯出了個笑容,「我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老太太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冉家攀了王府這門好親事,憂的是,得罪了平樂侯府,不知道會出什麼ど蛾子。
冉清離也有顧慮這一點,但是眼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有恭親王府幫襯著,侯府應該不敢太放肆。
老太太見事情有了個了解,忙喚了奴僕扶了顏子凜去歇著,又細細地交代讓大夫仔細檢查,千萬不能耽擱了。
顏子凜捂著胸口,被下人用轎子抬了離去。
南宮炎瞥了一眼姚金枝和顏子凜帶來的彩禮,眉頭都不皺一下,「來啊,把這些東西收拾走,不要留任何一樣。她,給我攆出去。」
姚金枝尖叫著被人轟了出去,不留一點面子。
南宮炎看了看徐紹棠,「他又是怎麼一回事?」
大太太把前因後果述說了一遍,當然,只字不提來提親的事,只說了是來探親的。
南宮炎並不相信,卻沒有反駁容氏。
他朝冉清離和夏氏拱手,「那晚輩回去和母親斟酌日子,好來下聘。」
冉清離捋了胡須,「如此甚好。」
冉幽蟬低眉,還是無法適應南宮炎大喇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