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瑾和兩位侯爺親自來冉家下聘,聘書和聘禮都送來了,三老爺在品香榭設宴,大老爺和二老爺肯定要作陪的,家里的奴僕忙出忙進的,為了伺候好三位大公子,都是竭盡所能的,能弄出的什麼新鮮花樣,盡管拿出來。
青竹和海棠四人回來稟報,一臉喜色,眉飛色舞地描繪王府二公子和威遠侯、寧國侯的相貌,言行舉止間,盡是仰慕的神色。
冉幽蟬好笑地看著她們,「看把你們給樂的,好像沒見過英俊的男子似的。咱們府上的三爺、四爺和五爺,都是長相英俊的,怎麼的就不見你們幾個仰慕了?」
青蓮笑眯眯的,「小姐,您是不知道啊,咱們未來的姑爺就已經很英俊瀟灑了。那王府的二公子,承襲了世子的灑月兌,開朗和煦。寧國侯爺一表人才,為人風趣幽默,那威遠侯雖然嚴肅了些,可是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青竹笑了笑,「小姐,青蓮說的是呢,只是依奴婢開來,還是咱們未來的姑爺最好看,英俊瀟灑,翩翩君子,文武雙全,配上咱們小姐剛剛好。」
冉幽蟬搖頭,看了忍著笑意的海棠和木香一眼,「好了,你們倆個,之前本小姐怎麼不知道你們會有這樣的思想?看男人看夠了沒?正事呢,可給我辦妥了?」
海棠笑著道,「小姐您也別怪兩位妹妹,二公子確實的帶了好多聘禮來。您嫁入王府就是世子妃了,聘禮當然要隆重些,您是不知道,三老爺還說要特地騰一間屋子出來置聘禮呢。咱們太太看了禮單後,驚愕得當場傻了眼。」
「是啊是啊,小姐。奴婢瞧見那些小廝家丁們都忙著把聘禮抬進來,估計您出嫁的時候,恐怕是十里紅妝了,不知道要羨慕死多少人了去。」
冉幽蟬搖頭,「就會貧嘴,該干活去了。」
「是,奴婢這就去。」青竹偷偷吐了吐舍,四人這才退了下去。
冉幽蟬繡了一會兒花,芍藥用牙簽剔了一個蜜棗遞到她嘴邊,她張嘴咬了下去,甜膩的味道讓她微微皺眉,她一向不大喜好甜食。
夏氏身旁的銀杏笑眯眯地進來,先是福身,然後說道,「小姐,太太讓奴婢來傳個話兒,讓小姐過去一趟。」
冉幽蟬尋思著應該是跟聘禮有關,頷首說道,「你跟太太說一聲,我馬上過去。」
剛進了翠微居,文嬤嬤就笑眯眯地迎了上來,親自撩了珠簾,「小姐,大太太和太太正等著您呢,可把你盼來了。」
听到大太太也在,她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說道,「有勞嬤嬤了。」
銀杏伺候著上茶上點心。
夏氏把一張禮單塞進她手里,「你應該也知道了,王府的二公子親自來下聘,這是王府下聘的單子。」
她反手推了回去,「娘看著就好,我又不懂這些,看了也沒用。」
夏氏嗔她一眼,「哎,我說你這孩子……」
大太太掩嘴笑了,「蟬兒,這好歹也是你的嫁妝,不過目一下?看看也好。」
冉幽蟬端了銀杏沏的毛尖茶呷了一口,滿足地嘆氣,「伯母,這些東西有娘張羅就好了,左右以後會知道的。也不急這個時候不是?」
大太太道,「說的也是,沒想到你這般看得開,不過終究這些聘禮都是你的,王府好生大方,在聘禮方面可給足了面子,咱們蟬兒嫁也嫁得風風光光的。」
夏氏說道,「大嫂過獎了,這也是蟬兒的命,有如此好的福氣,我這個做娘的,也沾光。」
大太太嘆氣,「要是詩詩也能覓個如意郎君就好了,你不知道,這可愁死我了,詩詩比蟬兒也就大那麼個一兩個月,眼下還沒著落,叫我怎生是好?」
夏氏端了碗茶給她,「大嫂何必著急,詩詩溫柔善良,生的如花似玉,還怕找不到好人家?比起蟬兒實在是好太多了。詩詩性子好,識大體又端莊,大嫂就不要著急了。」
冉幽蟬低頭看著手邊的漆花暗紋茶盅,像容詩詩這般的女子,怎麼可能會泛人問津?是容家眼光太高了吧?怎麼挑都挑不到中意的。
大太太說道,「慧芳,你是不知道啊,那孩子的性子倔,非賢能之士不嫁,你說,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夏氏斂眉道,「大嫂,文才兼備,當然要嫁個非凡之輩。」
大太太頷首,「話是這樣說沒錯,但也要人家能看上才是。像今兒來下聘的二公子和兩位侯爺,都是青年才俊。」
冉幽蟬總算听明白了,敢情大伯母是想攀上侯府?就以容詩詩?憑她也配。不管她這一次用何種方法想攀高枝,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冉幽蟬從翠微居回來,讓青蓮帶上一些蜜棗糕和一只上好的山參,倆人就去了玉茗軒。
剛好今兒三爺冉仲天休沐,而三女乃女乃又有身孕,所以他哪兒也沒去,就留在家里陪著三女乃女乃。此時三女乃女乃正靠著軟榻,有些困倦地眯著眼楮。
「三嫂,我來看你來了。」冉幽蟬親自撩了水晶珠簾走了進去,示意青竹把帶來的東西交給三女乃女乃女乃身邊的丫鬟叫碧柳的。
「呀,是五妹來了。過來就過來嘛,為何還要如此客氣,讓你破費了。香草,上次三爺帶回來的那包毛尖拿出來泡茶,讓廚房弄點好吃的點心來。」
冉幽蟬笑道,「三嫂才跟我客氣呢,那些茶是三哥給嫂嫂帶回來的,就留著自己喝就好。」
碧桃扶了三女乃女乃坐好,把毛毯該在膝蓋下方,三女乃女乃攏了攏被角,說道,「我這個身子是不能喝茶的,你三哥哥又喝不了那麼多。幾個妹妹之中就你和四妹經常來看我,大家都是姊妹,就不必說太多客套.」
冉幽蟬點頭說是,「嫂嫂如今月份重,身邊的丫頭可要仔細著些。前些日子從母親那兒得了一支百年老參,想著嫂嫂身子不便,要細細調養,那支山參我也用不著,擱著也可惜,嫂嫂也許用得著。」
「你呀,就是跟嫂嫂客氣。好的山參不好求,既然是三嬸特意給你的,就留著自己用便罷。你也是將要出閣的,調理調理身子也是必須的。我房里有丫鬟婆子伺候著,身子好著呢。」
冉幽蟬笑了笑,「三嫂方才還說自家姊妹不必客氣呢。妹妹給嫂嫂送點補品,好嫂嫂,您就收下吧。」
三女乃女乃說不過她,便就碧桃把那只老山參收了起來。
冉幽蟬左右瞧了一下,問道,「嫂嫂,怎不見三哥?三哥是今兒休沐吧?」
三女乃女乃臉色就有些不好,揚了揚下巴,「在外頭呢,詩詩表妹說有事請教你三哥,倆人就去了秋雨亭。」
冉幽蟬洋裝不知,說道,「詩詩姐姐慣來跟三哥親近,以前也經常在一起作詞賦詩,詩詩姐姐的文采很好,跟三哥總是不相上下,我們就只有輸的份了。詩詩姐姐的女紅也是極好的,她經常繡香囊和帕子送給四姐、八妹和我。我還記得,當時詩詩姐姐送給三哥一把玉骨扇,上門還題有字呢。前面兩句我不記得了,就記得是什麼‘倚欄無語搖輕扇,半遮勻面。春殘日暖鶯嬌懶,滿庭花片。怎不叫人常相見,畫堂深院’。」
她裝作看不懂三女乃女乃的臉色,輕笑道,「當時四姐姐和大哥二哥他們都覺得詩詩姐姐題才詩好極了,而且詩詩姐姐的字很好,一手簪花小楷,想來,我的就難看多了,真是慚愧。」
三女乃女乃越听臉色越沉,柳眉微蹙。
冉幽蟬這才驚覺自己失言,忙道,「嫂嫂,我怎麼跟你說起這個來了?不知不覺的,瞧我這嘴巴,怎麼跟你嘮嗑起以前那些瑣碎的事?」
三女乃女乃緩了緩語氣,「沒事,這些事我沒听你三哥提起過,听听也無妨。」
碧桃這時沏好了茶奉上,端了一盤精致的梅花糕進來。
三女乃女乃平日是極喜歡梅花糕的,眼下卻完全沒有了食欲。
冉幽蟬忐忑不安,怯怯地道,「嫂嫂,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三女乃女乃扯出牽強的笑,「沒有,你是好心來陪我,哪有說錯什麼?這是廚房精制的梅花糕,五妹也嘗嘗,味道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冉幽蟬捻了一塊放進嘴里,贊嘆地道,「果然爽口香甜,嫂嫂您也吃點。」
三女乃女乃搖頭,「我方才吃了一碗蓮子羹,還不餓,你吃就好。妹妹喜歡的話就帶些回去。」說著就喊了碧桃包了些梅花糕給她。
冉幽蟬跟她說了好一會話,大致都是讓她好生將養之類的。
冉幽蟬離開後,碧柳就領了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進來。
小丫鬟先是行禮,而後才道,「三女乃女乃,表小姐和三爺這會兒還在秋雨亭,奴婢隔的有些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不過奴婢看到三爺幫表小姐吹眼楮,應該是表小姐的眼楮進了沙子。」
碧柳見三女乃女乃不發話,就問了小丫鬟,「你可看仔細了?表小姐的貼身丫鬟珍珠呢?」
小丫鬟點頭,「奴婢看得很仔細,珍珠姐姐去了廚房端點心,然後就沒有回來過。」
三女乃女乃擺擺手,「帶她下去領賞。」
小丫鬟跪下來磕頭道謝,碧柳就領了她下去了。
三女乃女乃的表情陰晴不定,一轉身,就把茶盅掃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