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乃女乃們走後,大太太單獨留了容詩詩下來談話。
容詩詩照舊跪著,大太太也沒讓她起來。端了茶盅坐在一旁慢慢地喝。
容嬤嬤也是看著容詩詩長大的,這個孩子一直都是乖巧懂事,體貼善良,對長輩孝順,對小輩照顧有加,琴棋書畫又樣樣精通,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可眼下,怎麼會這麼糊涂呢?就算對三爺存有心思,也應該找長輩商量,而不是做出這樣毀了名節,讓太太傷心的事來。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心疼容詩詩的,「太太,地上涼,小姐的身子經不起這寒氣啊,而且小姐已經跪了一陣子了,怕是膝蓋都紅了,麻了,太太,您就讓小姐起來吧。」
大太太睨了容嬤嬤一眼,又低下頭去品茶,沒有理會她的話。
容嬤嬤看著也著急,可太太不發話,她也不敢胡來,只是擔心地看著容詩詩,瞧她的額頭都出了一層細汗了。
在大太太喝完了茶又過了一炷香後,她終于開了金口,「你知道你今兒犯了什麼錯了?」
容詩詩規規矩矩地跪著,恭敬地回答,「姑母,詩詩知錯,一切都是詩詩的不是,姑母千萬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詩詩心里會難過的。」
「難得你還有幾分孝心。我一直都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你很乖巧識大體,什麼不用**心。就是你的終身大事也有你母親張羅,我也出幾分力。我知道你跟天兒感情好,你們倆自小一起玩著長大,就是看著你們感情深厚,我才不出面干涉你。」
大太太說著就嘆了一口氣,「詩詩啊,姑母也想徇私,原本那趙氏還沒進門之前,我就想讓你嫁給天兒,咱們倆人親上加親,你又跟我親近,有你照顧天兒,我也會放心。可是,你表哥十二歲那年跟趙家定了親,親事你姑父答應的,我當時也極力勸說,都沒有用。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我也不能太過自私,委屈你做妾室,這件事就一直擱在我心里。
你母親為了你的親事著急,我又不能跟她說,讓你給天兒做妾,一來委屈了你,二來,說不定跟你母親有了罅隙,日後我們也不好相處。可眼下,你跟天兒,你們可是兩廂情願的?」
容詩詩見她語氣不算嚴厲,有些羞澀地道,「姑母,佷女不知道天哥哥的想法,我……」
要她開口說喜歡天哥哥,這話萬萬開不了口。
大太太收斂了心思,不用猜,一看就知道了。「趙氏是個潑辣的,你跟她平起平坐,她一向容不得你的,而且她如今懷了身孕,若是生了兒子,在這個家的地位就更加牢固了,你又是剛進門的,難免會受到冷落。」
容詩詩道,「表嫂性子直率,伺候表哥盡心盡力,是個好媳婦,好妻子。詩詩不敢跟表嫂爭,只求能夠和表嫂好好照顧表哥,讓表哥無後顧之憂。」
大太太滿意地點頭,「你的想法是好的,天兒有你照顧,我也能夠放心了。我得著手準備一下,去跟你母親提此事。然後再選個良辰吉日,讓天兒迎娶你進門。以後啊,你就是我們冉家的人了。快起來吧。」
大太太也不是真心生她的氣,只是覺得兩個孩子輕浮了些。有事可以跟長輩商量,這件事天兒拿不定主意,她還做不了主嗎?
此刻的玉茗軒主屋里一片狼藉,三女乃女乃把能看到的瓶瓶罐罐都摔了,臉色很是難看,橫眉怒目的。
丫鬟們想上前阻止,可又怕刺激到三女乃女乃,只能在一旁看著干著急。
三爺神色不愉地走了進來,看到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美人觚,碾成碎片的夾竹桃花瓣,就有些不快,「這是做什麼?想把家里的東西都砸了嗎?你們是怎麼看好女乃女乃的,任由她胡來,要是傷著了女乃女乃,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丫鬟們都跪下去賠不是。三爺看著就氣,揮揮手讓她們退下。
三女乃女乃還不解氣,順手就想把擺放在黃花梨木八斗櫃的釉彩紋青花瓷砸了。
三爺眼疾手快地把青花瓷奪了過去,「你非要把這里的東西都摔壞才甘心是不?」
「怎麼?你就那麼寶貝它,就不是因為它是你心愛的表妹送的麼?我就要砸,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三爺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個潑婦,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潑婦?」三女乃女乃感傷地說道,「我胡鬧?你跟她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干的事,比我的胡鬧厲害多了。冉仲天,我跟你成親五年,為你生了兩個女人,盡心盡力地伺候你,你在朝廷做官,我把家里整理的井井有條,怎麼,現在就嫌我煩,嫌我粗魯了?以前你跟我成親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你看看,人家詩詩溫柔體貼,哪里像你這般粗魯?不是我說你,你本來就如此。」
她冷哼,「是啊,我粗魯野蠻,不比你的表妹溫柔嫻淑,沒有她漂亮能干,沒有她端莊識大體,我就一個潑婦。都說男人不靠譜,有了新的就忘了舊的,容詩詩,她在你心里,永遠比我來的重要。現在,太太做主讓她嫁給你做平妻,你高興了,滿意了沒?」
「你……不可理喻。」三爺一臉鐵青,指著她不知道說什麼了。
「對對對,我不可理喻,我永遠都比不上你的詩詩表妹。那你去娶她啊,還來做什麼?」
三爺盯著她的月復部,不發一語。
三女乃女乃算是看透了,悲戚地道,「我是做的什麼孽?現在懷著身孕,丈夫竟然要去另娶她人,太諷刺了。」
三女乃指著她的鼻子,「你……你現在在氣頭上,我懶得跟你說。」說完就負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