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的美意我們心領了。我哥哥已經已經有一把世間罕有的焦尾琴了。而且他上戰場也是用的那焦尾琴,對它有著很深厚的感情。如今公主要送琴的話,只怕我哥哥也未必會要。再說了,這是公主尋來的,您還是留著自個兒用吧。」
薩爾敏神色僵了僵,就說道,「話雖是這麼說沒錯。可我是個不懂琴的人,留著也荒廢了好琴。送給知音人豈不兩全其美?而且我羅剎國族人都是在馬背上過生活,不像這里的人民一般懂得琴棋書畫,更不像郡主這般端莊溫婉。給他們豈非可惜?」
柳氏的眸光就顯得有些深沉。
薩情抱著那個盒子,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王妃和蕙福郡主,總覺得今兒主子來王府是個錯誤,王妃和郡主似乎不大熱絡。
薩情是個有眼色的奴婢,只是她主子就未必了。
眼見王妃之前拒絕了,眼下又是郡主,這分明就是不大喜歡她的禮物。更何況她那晚在青華宮一鬧,對她更加就沒有多好的印象了。這可如何是好?公主對世子可是一片深情。
南宮羽笑著說道,「公主愛惜琴固然是好的,只是若是真給了哥哥,說不定他用著不習慣,還不是照樣放在一旁,不也是可惜了?」
柳氏端了瞄著海棠花的茶盅喝茶,氤氳的霧氣讓她看著薩爾敏的眼神有些不悅。屋內的青銅香爐里的煙裊裊地沖上天,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她說道,「公主,禮物實在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總能尋個惜琴愛琴之人。也不枉費了你的一番心意和苦心。」
既然她們母女都這麼說,薩爾敏也實在沒道理硬塞給她們。何況她們如果收下了,也不一定會交給南宮炎,還是再尋機會親自交予他好了。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薩爾敏在王府也不好待太久,便要起身告辭。
正巧,二位少爺回來了,談笑著走進了凝香院,也不等丫鬟們稟報,撩了珠簾就進來。
在看到薩爾敏在,南宮炎的眼底閃過一抹厲色,隨即斂去。
南宮奕不曾見過薩爾敏,好奇之余也暗地猜測,不過她的裝束打扮已經言明了身份。卻不知道她為何會在此?莫非她當真要決意嫁入王府不成?
兩兄弟朝柳氏行禮,算是請安了。
薩爾敏在見到南宮炎挺拔修長的身子時眼楮都雪亮起來了,一改方才晦澀的神色。暗暗給薩情投去一個疑問的眼色,在看到薩情點頭的時候,這才笑吟吟地起身,「薩爾敏見過世子,二公子。」
南宮炎徑直走南宮羽身旁坐下,不理不睬的,連正眼都沒瞧過一眼。
南宮奕拱手和煦地道,「公主有禮了,公主好眼力。」
薩爾敏笑了,「二公子也是好眼力。一猜便中。」
南宮奕爽朗地笑了,「我是瞧著公主的穿著來思量的,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說著就在大哥身邊落座。
丫鬟們很快便上了茶。
薩爾敏抿嘴一笑,沒想到這南宮奕卻是個風趣幽默之人。
柳氏看著兩個兒子就笑著說道,「今兒衙門無事?這般早就回來了?」
南宮奕道,「在衙門閑著無事,眼下將至年關,事情也不多。有些事情也不必親自由大哥去處理,我本來尋思著大哥是否要去一趟翠珠閣,大哥不想去,于是我們就回來了。」
「去翠珠閣做甚麼?」南宮羽好奇地問。
南宮奕朝她投去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翠珠閣,翠珠閣,妹妹說大哥要去那兒做甚麼?妹妹平日里經常去,難道不曉得那兒是甚麼地方?」
南宮羽瞪他,「二哥說這話似乎是我很愛去似的,我也不過是去瞧瞧有沒有最新款的首飾簪子,難道連這個都不行麼?」
「行行行,我沒有說不行啊。」南宮奕被妹妹這一瞪就沒轍了。
南宮羽看著徑直低著頭喝茶的大哥,「大哥,我記得你上次從翠珠閣訂了不少首飾珠釵吧,為何二哥說你還要去?難道你不滿意?還是大嫂不滿意?」
南宮奕就笑了,「嘖嘖,瞧瞧這張利嘴,如今就喊起大嫂了,人家還沒過門呢。」
南宮羽跺腳,「二哥你怎麼就愛欺負我?我說的又沒有錯,這是遲早的事情。懶得理你,大哥,你說吧。」
南宮炎睨了她一眼,紫色的頭發束在白玉冠里,飄逸瀟灑。嘴邊揚起微笑,目光專注在手里的茶杯上,看著螺旋打轉的茶葉,輕聲道,「你說呢?」
南宮羽嘟嘴,「大哥每次都是這樣,說跟不說沒區別,還要讓我動腦子去想。哼。」說著就朝王妃撒嬌,「娘,你看他們啦,總是欺負我這個弱女子,愛理不理的,我好歹是他們的親妹妹呀。」
侍立在一旁的譚媽媽忍俊不禁,平日里是郡主欺負二位少爺居多吧。只要她一鬧起來,二位少爺都得依著她,因為郡主哭起來那可不得了。
「不問就不問了,有什麼了不起。」南宮羽退開王妃的懷抱,拿著手帕出氣,默默在心里念著,小氣鬼小氣鬼,大哥的脾氣就是古怪,不知道以後蟬姐姐嫁過來怎麼能忍受得了?
柳氏嗔了女兒一眼,就朝著大兒子說道,「炎,公主今兒特地送賀禮過來,慶賀你大婚之喜。」
薩爾敏眼疾手快地抱了裝著焦尾琴的盒子,緩緩地走到他面前。每走一步,都可以感覺心髒跳都極快,呼吸急促,既緊張又興奮。
「世子,這是我在羅剎國得到的焦尾琴,您看看可否喜歡?」
屋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眼前這一幕。
南宮炎放了茶盅,手指關節咚咚地瞧著黃花梨木方桌,表情高深莫測,沒人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包括王妃在內。
薩爾敏見他不說話,也不正眼看自己,以為他在等著看琴,于是便把盒子打開。
南宮炎斜視了一眼,隨即收回了目光。
「世子,不喜歡?」薩爾敏的語氣帶著幾分的緊張。若是連這焦尾琴都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她還有什麼勝算?
南宮炎總算抬起頭來看她,只是那凜冽的眼神看得薩爾敏心里微顫,呼吸急促。
他神色譏誚,「公主,請問這又是你們羅剎國的什麼規矩?」
薩爾敏被他的話問住了,神色一滯。
「不是何規矩,只是我單純想送給你。這琴是用梧桐木靜心雕琢的,佩儀五彩寶石,琴聲悅耳動听,看過的人都說是好琴。我自己用不著,而且你素來喜歡琴,于是便帶來送給你。」
的確是好琴。南宮炎在心底說道。
只是他也不是愛物成痴之人,也要看對方是誰才肯接受。何況這薩爾敏那晚提出的要求實在過分,他唯恐避之不及,又怎會接受她的禮物?
「公主還是收回去吧,琴不在于好,而在于人的心。若是用心,必能彈奏得好曲子。反之,若是無心,再好的東西也變成廢鐵。」
「可是,這琴真的很好,如果放在我身邊,就會變成一塊廢木頭的。難道世子眼睜睜地看著這麼好的琴浪費掉嗎?」。
南宮炎嘴角勾起一抹諧謔的笑,「那是公主的事,與我無關。何況我不敢貿然接受,誰知道你們羅剎國又有什麼規定習俗?說不定接受了琴就意味著要跟你共結連理,那豈不是太可笑了?」
薩爾敏見他如此說,言下之意,覺得跟她成親是可笑之舉?
「不會的,這純粹是贈物,跟我們國家的習俗無關。世子,你就收下吧。」薩爾敏咬著唇,滿懷希冀地看他。
「公主若是無事,請回吧。公主擅自到我府上會惹人閑話。」南宮炎冷冷地說。
柳氏也勸她,「對啊,公主還是請回宮吧。你實在不宜在府上久留,免得別人說我們跟羅剎國有什麼關系,我們擔當不起。」
南宮羽也點頭,就喊了譚嬤嬤,「好生送公主出府。」
薩爾敏只好傷心地把焦尾琴交給薩情帶著,福了福身,「那我先告辭了。」
在她出門前,回頭正好看到南宮奕似笑非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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