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二小姐涼涼地道,「二位郡主對你五姐姐可是真好呢。將來若是你三叔犯了事,她們也月兌不了干系。」
範三小姐就道,「可不是?如今巴巴地貼上去,以為侯爺和王府以後就能庇護他們三房。可皇上若是怪罪下來,擔當的可是冉三老爺呢。再說了,容老爺是什麼人?早在朝廷就有了自己的黨羽,他又跟宰相走得近。冉三老爺是什麼東西?不過是窮鄉僻壤回來的,官階不高也就罷了,還四處樹敵。誰像他那麼愚蠢?」
顏如意冷笑,「你們說得倒是輕松。這王府如今是冉三老爺的靠山,王府勢力如何你們也不是不知曉。若真是出了事,王府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加上寧國侯,鎮國公,你們看好戲看得下去嗎?」。
「如意姐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左右容家有宰相依靠,還有你平樂侯爺的爹。這冉家到時候只怕要一分為二了。冉大老爺和二老爺肯定是幫著容家的。這三老爺分了家,不在老太太面前伺候孝敬,在外人看來就是不孝。孝在我們蒼月國可是看得很重的。」
「那就等著瞧吧,看這場好戲能不能唱得下去。」顏如意眼底都是蔑視,冉幽蟬在青州那種小地方長大,沒見過世面就罷了。這二人在京城,難道還不懂?
冉幽蘭听著她們的話沉思,三叔當真要上書彈劾容老爺?不行,此事一定要告知父親。
南宮羽和祈玉湘到了風雅築的時候,冉幽蟬已經起來了。
其實她也不算是受到驚嚇,只是回想起當時的往事心里就不舒坦。而且那條蟲子看上去的確讓人惡心。如果把此蟲制成粉,就是天下最毒的金蟬蠱毒了。恐怕連見血封喉都要禮讓三分。
而那鳳凰女養著此物,想必是她們那個地方的風俗,中原沒有人養蠱。也就是說,當時徐紹棠肯定是從西域人那里拿的金蟬蠱毒,可是嫁給徐紹棠三年,尚未見過有西域人到府上來。難道是在外面的?
鳳凰女沒有跟著南宮羽,而是留下來負責幫冉幽蟬把脈。不管怎麼說,事情都是因她而起,而她也恰巧懂得一些醫理。
冉幽蟬任由她把脈,而後就打發了她到外間去。
讓青竹海棠幫著梳頭更衣,南宮羽好不容易來了一次,雖說是借著赴八妹妹的宴,可她知道南宮羽必定是沖著她來的。
「小姐方才是不是被那蟲子嚇著了?那個鳳凰女也真是,好端端的為何要拿蟲子給小姐看?奴婢瞧著都惡心,渾身雞皮疙瘩。」
「那不是普通的蟲子。」冉幽蟬看了看琉璃鏡子里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于是便讓海棠上了淡淡的胭脂。
「那是什麼蟲子?小姐為何知道不是普通蟲子?」青竹好奇地問。
「我從書上見過。那種蟲子叫金蟬蠱,毒性很強。若是用來碾成粉,是天下毒之最。」
她害怕的不是金蟬蠱,而是想起徐紹棠和容詩詩的陰狠毒辣,不留情面。如今覺得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若不是鳳凰女拿來,恐怕她都不想記起來。
海棠听了很是害怕,「那個鳳凰女為何要養這般陰狠至毒之物?她跟郡主在一起,應該不會亂來吧。」
「平日里只要不踫它,不會有事的。而且鳳凰女那邊的習俗,應該是每家每戶都要養這種東西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們若是想知道,可以去問她。」
海棠扶了她出去,和鳳凰女喝了茶,南宮羽二人正好到了。
「玉湘妹妹也來了?你們怎麼不在春風閣那邊多待一會兒?」她倒是無所謂的,只怕有人不高興罷了。
祈玉湘笑容和煦拉著南宮羽地在她身邊坐了,「我來得晚些。本來不想來的,羽兒妹妹偏要拉上我。只是我不想來得太早,這不,剛到了就听到一段好戲。」
南宮羽臉色有些不對,拉了冉幽蟬的手,「姐姐可好些了?方才真是我對姐姐不住。」
冉幽蟬笑道,「沒事,不過是嚇了一跳。」
南宮羽就問她,「你父親當真要彈劾容學士?」
冉幽蟬臉色一凜,心里一咯 ,「妹妹是听誰說的?」難道父親已經有所行動了?她記得是年後的事情。
「方才我剛到春風閣,就听到顏如意,岳家和範家的兩位小姐,還有你的八妹妹,正在議論此事。言辭之中很是輕蔑,讓我听著就生氣。于是便回來了。」
冉幽蟬苦笑,冉家三房在冉府已經很難立足了,更何況是在外人眼里?若不是她和南宮炎定親,恐怕會說得更加難听吧?
祈玉湘端著茶盅喝了一口,「若是令尊當真有此行動,姐姐還是勸著些。雖說女子不能妄論朝政,可你父親是真真的給自己找罪受。」
她擱了茶盅,臉色變得嚴肅,「如今的朝廷,宰相獨大。三省六部,除了世子執掌的兵部,剛上任的曹吏部,刑部之外,其余的都是宰相的黨羽。皇上剛登基,也想廢了宰相,可他黨羽眾多,皇上也未曾站穩腳跟,于是便緩了下來。若是你父親這個時候上書彈劾容正旭,皇上會很高興沒錯。可這也跟宰相結了仇怨了。」
冉幽蟬嘆了嘆氣,「我何嘗不知道?只是我父親為人耿直,看不得容正旭肆意妄為,如此勸他還不如罷了他的官。言官很輕易就得罪了人。不過,我總會勸著些的。好歹先不要輕舉妄動得好。」
南宮羽頷首,「我父親也是想方設法地找鄭克廉的罪證,奈何對方還狡猾,證據不足以扳倒他。你父親的想法是好,但也要用得恰當,否則不說打倒敵人,反而被敵人先撂倒了。不過你父親當真要彈劾,我父親和哥哥不會坐視不理的。」
祈玉湘勸她,「好歹勸你父親先看清局勢再說。眼下貿然行動只會是白白送死。」
冉幽蟬斂眉沉吟,若是父親一意孤行,恭親王和南宮炎不會不管,只是這樣一來,便讓宰相抓到了把柄,說王府和冉府勾結。
皇上信任的人,恭親王府,三位國公,寧國侯和威遠侯,還有皇後的母家太傅。眼下南宮炎跟她定親,是不是要拉攏冉家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大伯父和二伯父都已經靠向宰相和平樂侯了,父親官位又不高,也無濟于事啊。
難道,真的要分家不成?不行,老太爺一定不允的,而且老太太也偏袒大房二房,分了家對三房一點好處都沒有。
南宮羽見她思量,也不去打擾她。徑直看著花觚里開得正好的梅花,和祈玉湘說起梅花來。
她們二人在冉幽蘭的宴會上中途走開,自然惹得冉幽蘭不大高興。
可老太太是個精明的,寬慰了冉幽蘭幾句,越是這樣越要表現得大方得體。于是便讓她親自送了些點心過來。
「郡主和祈小姐果然在五姐姐這兒。」冉幽蟬清亮的聲音穿了進來,三人朝門口看去,就看到穿著紅色貂皮大衣的冉幽蘭。
她把食盒放在桌子上,親自端了點心出來,「二位妹妹方才都沒得吃東西,我身為主人不能失了禮數,雖然五姐姐這兒不缺乏吃的,這也是我的一點小心意。听聞郡主喜歡吃桃花酥,特意讓廚房做了點心來。二位妹妹快嘗嘗。」
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從郡主和小姐變成了妹妹了。冉幽蘭可真會攀親戚。
南宮羽嫣然一笑,「有勞掛心了。」
冉幽蟬也不動聲色,方才還能當著別人的面數落三叔的人,眼下又要耍什麼花招?
「這位是……」冉幽蘭這才瞧見端坐在一旁不說話的鳳凰女。
南宮羽答道,「我帶來的婢女。對了,她有樣東西要給蘭姐姐瞧。」
鳳凰女在她的示意下掏出一個小盒子。
祈玉湘和冉幽蟬對視一眼,各自從眼里看到了好笑。
冉幽蘭听說有東西就很開心,直到鳳凰女把那金蟬蠱拿到她面前,她嚇得立即抱頭鼠竄,一邊嚷著一邊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冉幽蟬三個忍俊不禁,「我這個八妹妹,凡事都大膽,可是卻也跟我一樣害怕蟲子。」
南宮羽就道,「姐姐還是防著她點兒,我瞧著她對姐姐不大好。」
冉幽蟬頷首,「我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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