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一干女眷已經白了臉。月林洲臉色有些蒼白,他本來就只是煉氣四層,只是低級的修士,平日里跟著陳紹友吃喝玩樂,修煉都是被他老爹趕著修的,因此只是催動流風決半刻訣,都讓他漸漸感覺後繼無力。漸漸地月家的船只落在後面,只比凡人的船只快了些許。
突然月芸大叫一聲︰「有船被拖下水了……」這聲一出,所有人都朝後面看去,果然有凡人的畫舫被拖進了水中,月華看到了在畫舫上呼救的官兵。
「踫……」他們的船只也發出了一陣巨響,接著船底開始滲水。月雯和月芸首先尖叫起來。
月華趕緊拉著月茹朝船外走去,這里實力最高的是月林洲,雖然他也不怎麼靠譜,但是跟著他也算是最安全的。
只是她漏算了月雯姐妹倆。在她拉著月茹朝月林洲跑去時,月雯也拉著月芸朝外面跑。
月華感覺有人撞了自己一下,一時沒防備的月華,只來的急將月茹順勢推向月林洲,整個人就飛出了畫舫,畫出一個弧線掉進了水中。落水時,她看到了驚恐地月茹,拼命地想掙月兌月林洲的懷抱,想下水來救她。接著又看到緊緊咬著嘴唇一臉痛苦的月雯。月華想告訴她不要下來,卻被水一個倒灌,一個水波打來她差點沒頂。
好冷……
這是入水後月華的第一感覺,可是她還不想死,落水後她拼命地滑動四肢,衣服好重,好像被什麼東西拖著,她要被拖近水中了。趕緊將衣服撕去,衣服去了,身體也輕了不少。趕緊向前面的畫舫游去。
好累,可是她不能停,身體很笨重,為了保護自己她自來到月家後的身材不減反增。手好酸,呼吸有些困難了,可是那黑色的錦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突然一個東西卷住了她的腳,在看到近在眼前的畫舫時,月華心里一陣悲涼,難道真的就這麼死了嗎?
嘩……
她的肩膀傳來一陣劇痛,有什麼東西掐著她的肩膀把她提了起來,腳上的拉扯也在用力,她感覺整個人都快被拉斷了。
「別拉,好痛。」有什麼東西刺進了她的小腿,她感覺有熱流流過腳踝。
「鏹——」
「吱……」一陣刺耳的怪叫聲響起,一陣濃重的血腥味傳來,月華感覺腳上和肩膀一松,人就摔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雙黑色的雲縷繡金絲鍛面方口靴靠近,月華平復了呼吸抬起頭,一時間呆掉了。
這麼近距離的觀看,人也更加俊美無匹,仿佛世間的華光都在這一刻消失,緊緊抿著的嘴唇越發顯得剛硬冷峻。周身縈繞的寒氣讓月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男子淡淡地瞥了月華一言,聲音有些清冷︰「明海,帶她進去換身衣服。」
「是,主子。」
月華朝明海看去,這人已經不是當初看到的那個小侍,衣服雖然一樣,可是人卻換了一個。這樣也好,月華被那人打成了重傷,現在她又這樣狼狽,不是那個小侍她會更安全些。
月華強撐著身體的不適,半滾半爬毫無形象可言地進了畫舫。這時她才感覺到畫舫似乎一點沒受湖水的影響,異常的平穩。
看到明海將她帶到內室中,拿了一套男子的錦袍給她︰「這是我還沒穿過的,我們這里沒有女子衣裙,還請小姐將就這個。對了,這里是我家主子用的療傷藥,你的傷口上有些妖氣,一定要涂抹我們的藥才能消除。」明海對她的客氣,讓她知道明海並不知道自己在回音谷與另一個小侍之間的恩怨。
月華忙沖明海行了福禮︰「多謝。這樣就可以了。」明海朝旁邊讓了讓,面前女子的禮他可受不得。對月華又行了半禮後走出了內室,體貼地將房門關上。
濕衣服黏在身上十分難受,可是腿上更疼,月華三倆下就把衣服給扒了下來,只是肚兜和褥褲有些難辦了,衣服濕的穿在身上確實難受,可是全月兌了又不合。最後咬咬牙全部都月兌了。反正她就不打算做什麼大家小姐,修仙之人是不在乎繁文縟節的。
換好了衣服,便挽起褲腿一看,那傷口已經發黑了,嚇得她趕緊將明海拿來的藥涂抹在了傷口上,藥帶著一股濃郁的藥香,涂抹之後,傷口瞬間變得清涼無比,顏色也又黑開始轉淡。用旁邊白色的紗布將傷口包裹起來,估計是疼得有些發木了,她並沒有感覺到有多疼。
只是在走動間感覺到內里空空,她還是紅了臉龐。將衣服全部卷起,又在房中找到一個包袱皮將所有衣服包裹住。
這時門上傳來敲動聲。
「小姐!」
月華開了門,對方恭敬地道︰「我家主子有請。」
月華回頭朝內室中的包袱看去,見明海已經轉身朝外走,她想想還是跟了上去,心道等離開的時候再與對方討要。
月華知道他叫墨子塵,是凌天國的皇族,更是修仙大派神劍門內門弟子。更是眾修仙女子心目中的最佳道侶。
穿過一條狹小的通道,轉個彎就看到了坐在圓桌旁的墨子塵。難道他現在不用隱瞞行程了嗎?怎麼都不用障眼法了。
月華走過來時沖墨子塵行了個大禮︰「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冷冷地聲音在頭上響起︰「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的求生意志救了你自己。」
這聲音居然離自己如此近,月華反射性地朝後退了幾步。
墨子塵的表情依然沒變,近距離地靠近月華,甚至還沖月華的身上嗅了嗅,接著皺了皺眉頭,又仿佛是聞到什麼惡心的東西一般忿忿地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這時外面傳來聲音︰「主子,碧海章已經抓到了。死傷……」
「死傷就不用報于我知道了,這是元國官府的事情。」
「是!」
月華听到碧海章時,胸口緊了緊,這樣的密事……她會不會被滅口啊,應該不會吧,如果被滅口就不會救她了。
「明海,送她上岸。」
不知什麼時候,月華看到畫舫已經靠了岸,看到背對著自己的墨子塵,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是因為她長得丑不入人家的眼,而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救命之恩,對方的性格再如何冷淡無禮,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從不會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就是這樣的美男也最多在心中想想而已,她知道自己要的,也從不後悔,只是不喜歡欠下人情。
慎重地沖墨子塵半躬身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公子以後但凡有需要小女子的,盡管開口,如能辦到,無有不從。」說完,月華上了岸。回頭看去,船已經駛離。
「我們,兩清了。」這聲音好像是墨子塵的聲音,聲音很低,月華覺得自己幻听了,什麼東西兩清了?
「姐姐——」
月華順著聲音剛回頭,就被月茹緊緊抱住,小姑娘嚇得不輕,整個人瞬間變成了淚人。月華也緊緊地抱住月茹,她剛才差點以為自己熬不過去了。放松下來後覺得全身疲憊得好似經過了一場大戰,一踫就要散架般。
剛這樣想,整個人就軟軟地倒在月茹懷中……
等她醒過來時,房間是飛舞院的內室中。旁邊一個微弱又均勻的呼吸,不用看也知道是月茹。轉頭看向月茹,小姑娘是趴著睡著的,肯定是守她守累了才睡著的吧,想到這,月華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也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微微動了下,身子好了許多。卻不想把月茹驚醒了。
小姑娘驚喜地看著月華︰「姐姐你醒了,太好了。餓嗎?我跟嬤嬤借了紅泥小爐,在外間給你溫著藥和肉粥。你等著,我給你先拿肉粥。」
說著咚咚咚跑出去,端了碗粥進來。看著月茹要喂她的架勢,月華哭笑不得︰「姐姐只是月兌力,現在好多了。我可以自己吃。」說著從月茹手中接過小碗,三倆下就喝下肚,意猶未盡地咋吧嘴。
「你剛醒,別吃太多。先喝藥吧。」
等月茹端了藥進來時,月華半靠在床上,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呼……」月茹輕輕吹了吹藥,湊近了感覺不怎麼燙端到月華面前︰「姐,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好了,藥已經不燙了。」
月華端過藥來也是幾口就喝完了,苦得她咧了嘴,突然嘴里一甜,居然是月茹給她嘴里塞了蜜餞。
月華一笑︰「這些小東西十二堂哥給我們送回來了?」她和月茹在文蘊節時買了不少東西,都由月林洲的小廝和幾個丫鬟拿著的。
「恩,姐姐,幸好當時你買了些蜜餞呢。」
月華笑了,這本來是買給月茹吃的,卻不想她到先享受了︰「你也吃。太甜了,姐姐不喜歡。」
「姐姐,騙人,你以前都還和我爭蜜餞呢。」
「姐姐那時候是覺得和你搶著好玩,並不是喜歡吃蜜餞。」似乎不願意多談過去,月華又道︰「我的傷口是你給換的藥?」
「不是我,是周嬤嬤,我在你身上找到了一瓶藥。」月華听到這,忙四處找了找,月茹一見忙從旁邊拿出那個白色的小藥瓶︰「在這呢,周嬤嬤拿去,說是給族里的老爺們看看能不能用,回來後說這是好藥,就給你用了。瓶子在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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