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銫 第6章 剎那驚天地

作者 ︰ 墨嵐

豐沛淋灕,充滿勃勃生機的靈力迅速地奔涌著流入了令狐衛羽的體內。她一身靈胎雖然凝實了,其凝固的程度卻還遠遠不如一般的靈胎,擁有足夠的強韌度和力量。前段部分的重新潰散與鞏固根基,已經是要耗盡了前面所有八道雷劫所引渡而來的能量。但是,她全身上下的穴竅也正同時不斷地隨著她能力的提升,而被一一打通了開來

是以,最後的旭陽奔雷所給的靈力,是全被她給拿來填滿這些被撬開的穴竅了──但很顯然的,這些靈力,還是不足已把她的境界給完全穩固下來,更無法填補這些瘋狂地渴求著力量的穴竅。

所以,令狐衛羽乾脆是一股作氣,將外界所有可以引調的靈力,全都往自己這里奮力地吸了過來──丹田中,由雷電精華凝實的一百零八朵紫黑色花朵,所排列形成那讓人充滿壓迫感的太極圖案,此刻正是滴溜溜地迅速地轉動著。一縷縷的靈力,順著令狐衛羽全身上下的經脈不斷游走著,接著繞過了丹田、由太極牽引著隨之重新被煉化,並且在紫黑色的花朵運轉之下,又再次被分配到令狐衛羽全身上下的穴竅之中。

一個、兩個、三個原本還無法被填滿靈力的穴竅,漸漸地、開始覆上一層層帶著紫紅色流光的靈力。

而在所有穴竅被填滿的同時,那些被令狐衛羽吸收至飽和、而到此刻尚有余下的靈力,終於是透過她平貼著地面的部分,重新反饋給天地。

猶如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循環,有借、有還,萬物間彼此相輔相生──竟是最後終得大道之理!

原本被九重雷劫傷得千瘡百孔的大地,終得以被那附滿旭陽奔雷的勃勃生氣的靈力給滋養著──乾裂而焦黑的地表,漸漸地、重現了她本該有的生機。而隨著靈力以令狐衛羽為中心,被一波*地向外成放射狀推散外擴後,茵茵綠草、各色鮮花──猶如雨後春筍般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度瘋長與覆滿這一片本被摧毀殆盡的焦土。彷佛有一顆小石頭,被投入了平靜的湖面般、蕩起陣陣令人目眩的漣漪──前後間,不過一彈指,卻是讓人猶如見證奇蹟一般地,感受到這山谷間再度復蘇的蓬勃與明媚,以及其中那能讓人激發出無數頓悟的剎那!

死去即為新生,反覆輪回;相扶相依,才能造就自強不息。

於此同時,受惠的,可不是只有一些簡單的花草與大地之表。還有那一株株被傷得奄奄一息的樹木,以及本來待在附近、又或是藏在洞里,卻被雷劫的威壓給震傷得無法移動的妖獸們。在令狐衛羽那那帶著新生力量的靈力,於反饋給大地的同時,也重新反哺給這些或多或少都受了傷的妖獸──包含本該承受雷劫的槐樹老妖。

一瞬間,他只覺得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溫和力量,正源源不絕地自他的根部涌進了體內。這些帶著無比暖意的靈力,順著他那因為前幾天的修練,而有稍稍修復的筋脈,柔柔地運轉過他的全身,並且是耐心地,一段段地拓開並修復了原本滯礙與損壞的部分;緊接著,這些靈力更是一周又一周地,將那精純的生生之力於槐樹老妖的全身,順暢地運轉著。

乾枯的樹干頓時充盈了起來,而那猶如風乾橘皮般的裂紋也終不復見;碧綠通透的女敕枝與葉片,更是爭先恐後、又繁茂地自光禿禿的枝枒間冒了出來。立時,槐樹老妖的全身上下,竟猶如嗑了什麼大補藥一般地,一整個是通透舒暢──靜下心來一看,他更是驚訝地發現,那本來因為舊傷而大大跌落的修為,竟是被硬生生地拉抬補了回來──甚至,還隱隱有著要突破的跡象!

而同樣的,原本只把自己充當作一處風景的彼岸花,也不禁查覺到其中的妙處了!因為自己本身與天火融合,修為本就已經達到了一個至高點;俯仰眾生千萬年,卻是始終沒有辦法頓悟最後回歸大道的天意。他本以為是自己的悟性不夠,或是機遇太少;這麼多年來,就是中在黃泉畔與四界之間來回穿梭著,企圖尋找那一點悟道的機緣──如今,卻是在令狐衛羽重塑靈胎,進而引發天地之間再造的生機之際,讓他終於得到了一絲明悟!

雖然無法立刻領略到最精闢的道理,但對他們這種修練早已到妖孽級的人來說,只要把握了這一絲悟道的契機;日後只待尋著妥當的地方閉關之後,便很有可能,在百年後、一舉突破現有的瓶頸,進而更上一層樓!

而當整片山谷終於是重整生機──甚至是朝氣蓬勃更勝從前之後,那奇蹟般的效果,也終於是漸漸減緩了下來,直到完全的停下

至此,舉目望去,陽光普照,廣袤大地一片綠草茵茵、樹木蔥蔥而蓊郁;百花齊放,奼紫嫣紅,余香裊裊;百獸爭出,跪伏於地,更是欣悅至極

新生,所帶來的力量,竟是神奇如斯

彼岸花與槐樹老妖努力地忽略眼前令人震撼的景象,好半晌、終於將注意力,全全地轉向令狐衛羽的身體。看著那一團無法分辨的東西,開始自發地將那層皺巴巴、又是泛著惡劣臭味的灰屑給月兌落下去。幾息之間,便見一只全身雪白通透、帶著優美與修長身段的白色小狐妖,就這麼扭動著出現在原本令狐衛羽所待著的地方。

只見她一對細膩又圓潤白胖、而帶著小小火紅尖尾的耳朵,隨著忽然吹起的風、靈巧地來回抖動著;那對因為微血管而透著粉女敕的內耳,襯著勝雪的白色輪廓,更是顯得招人喜愛、並是不經意地激起了眾人濃重的保護欲。玉白色的柔順長毛隨風淺淺地浮動著,在旭陽的照耀下,折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彷佛還不習慣如此光亮的環境,她先是用帶著紫黑色圖紋般絨毛的、幼小而可愛的小肉爪遮著眼楮;直到終於適應後,這才百般不情願地,扭動著那蓬松而玉白的身子、再甩甩尾端同樣帶著艷紅的一對尾巴,離開了令人厭棄的灰屑之中。一陣馥郁芳香的氣息隨之涌動,如那上好的丹藥般,帶著清冽動人芬芳。

而似是感受到那一雙雙過於螫人的視線,小狐妖終於是不甘願地睜開了眼眸──恰好,是正對著彼岸花與槐樹老妖的方向!

剎那間,那一雙帶著些許無辜、澄澈、美麗而惑人的眼眸,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撞入了眾人的心底!

如上等血玉,流溢著瑩瑩光彩,紫黑色的瞳仁,配上那帶著緅色暈染的眸,更是濕潤地、恍若要滴出水來。再配上那精致靈巧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卻是要連世上最為鐵石心腸的人,也都要被她給融化。

彼岸花在震驚之余,也不禁感嘆──光是看令狐衛羽的狐妖形態,是完全可以想像,她到時候化為人形時,會是何等地傾城與傾國?

槐樹老妖看著令狐衛羽那依舊帶著迷蒙的樣子,卻是不禁想到了她那一雙容貌皆極其出眾的父母──空靈俊逸,帶著出塵的仙氣但眼前的小狐妖,卻是舉手投足之間,均是妖冶惑人──縱然非她本意,但三分清純與七分邪魅的綜合、再加上她一身澎湃的靈力

也定會讓世間所有的神模均為伊發狂!

饒是彼岸花與槐樹老妖這等修為的人都頗為驚艷,那也就更別提一旁始終守著的眾妖獸們。眼前的景象,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讓牠們一時有些應接不暇。而見著那無辜又帶點委屈的樣子,是恨不得想要掏心掏肺地對她好!

「不好──!咱們快帶著女女圭女圭避一避!」彼岸花感到一波*堆疊得近乎凝實的〝善意〞,是不禁渾身發毛地對槐樹老妖低聲說道。

枝葉聳動,帶著一陣贊同的嘆息,

「老夫來作掩護,你快是帶著小主子到我那女主人的洞府去閉一避吧!順著我靈力所指的方向,應當不難找──至於其上的陣法,老夫也暫時地先解開了!」

說話之間,槐樹老妖的靈力頓時帶起了一陣狂風;彼岸花則是在掩護之下,順勢抽出了漫天無數的黑色睫荃,將那逐漸回復清醒、卻還帶著點迷糊的小狐妖給完全地包裹了起來。沿著槐樹老妖凝成一線的青碧色靈力,全力地奔往那被掩蓋在層層看似樸實無華、卻具帶著各種強悍的功極與保護陣法的山壁之後的洞府。

而同時,槐樹老妖則是迅速地抖落了幾片女敕葉,用他女敕枝的末端勾畫了一個簡單的符陣後,便是立即幻化成令狐衛羽方才那天真而嫵媚的小樣子。隨極更是一把是將那個替身,給猛力地朝那群快要因為〝突然被激發的母愛〞而發狂的妖獸之間;緊接著,他整棵樹便是猛地一縮,轉眼間、就化作一片碧色流光的槐樹葉,往彼岸花方才離去的方向追去。

直到他們一行終於平安抵達了那隱蔽的洞府,一眾妖獸還在原處,滿臉疑惑地嗅著那〝替身〞,似乎完全想不明白──剛剛那只香噴噴、又惹人憐愛的小狐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而彼岸花,則是帶著令狐衛羽,一花一狐,同樣地傻愣在了那壯闊輝煌的洞府里面!

大體上,洞府的主人全數采用了散發著濃郁靈氣的黑曜岩,一寸寸地鋪建成洞府中所有的壁面──而不論是那地面還是天花板,全都看不出有任何切割的痕跡,彷佛一切均渾然天成,更隨時透著絲絲暖意。一路看去,黝黑而透著微微光暈的壁面上,嵌著無數顆比人頭還要碩大的夜明珠,將那深而廣闊的洞府,照耀得璀璨非凡。而其中令人咋舌的可不僅這麼一處,地面上,每隔十尺、就有一盞盞用夜光寶石柱所雕刻而成的石柱,里頭透著風浮陣法與薰香裊裊──竟是被洞府的主人奢侈地拿來當作淨化空氣而用。是以,整座洞府的空氣依舊如同外界一般,清新、並帶著朝氣──全然沒有因為被封閉,而有任何腐霉的氣味。

除此之外,壁上活用了各種不同顏色與屬性的靈石,在天然的紋路之間,點綴並瓖嵌於其中。其作工之精細、透著絲絲靈氣,彼岸花仔細地感應了一下,卻是吃驚地發現──他們的可全都是上品的靈石!

「此洞府,是小主子的爹娘親手拓建的。」槐樹老妖看著他們驚訝的樣子,笑著解釋道,「基本上,這座洞府是以一整條靈脈為底,並加以改造而成;而在最一開始,這個洞窟,是天然形成的──估計可能是某位遠古大妖的居所,卻在其飛仙後,將洞窟完整的遺留了下來。

當初為了布置出一個適宜生活與修煉的環境,小主子的爹娘是幾乎將手中有的材料給全都用上了,再耗費了近百年的煉化,才終於是將整座洞府整治完成。而且,在洞府落成沒有多久後,主人便發現自己懷上小主子了──是以小主子的爹娘,更是毫無所忌地把最好的東西都拿出來,並在這里修煉,好叫小主子能夠無時無刻都能浸yin在充沛並帶著各種屬性的靈氣里。」

說到這里,槐樹老妖便是化成了人形、成為一個垂垂老矣的男人,溫柔地看著令狐衛羽,

「而從今以後,你令狐衛羽,將會是這座洞府唯一的主人!」

耗費了無數的精力,所建造而成的洞府──等待的,不是一家相處的溫馨和樂;而是新生與死亡

緅色的眼眸里呈滿著復雜,令狐衛羽看著槐樹老妖,輕聲說道,

「我的爹娘,您老可是能確定,他們全都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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