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頭,沒見著那嬌小的人影,可著實是把伯牙齊給嚇壞了!
他自己不是第一次出來,隨便走走好歹心里有底,那也就算了;但是令狐衛羽不但修為不夠,在這蒼封山脈群里行走也還是第一次,要是被哪只高階修為的妖怪給叼走了,他找誰賠去?
「人在那兒呢!」碧眼的小妖咯咯地取笑著,一面指著不遠處一邊看著一株株草藥流口水、還一邊坐著筆記的令狐衛羽,一面對伯牙齊說道,「花妖也太大驚小怪了些,小狐妖雖是初生之犢,也沒有花妖你想的那般單純可欺。話說回來,剛剛你也提醒過這地有古怪,她再怎麼胡鬧,也肯定不會撈過界去的!」
小狐妖和花妖平日雖然總愛打打鬧鬧,但是對於彼此的事均都相當的留心;花妖剛剛的警告,依照兩人平常相處的習性──就算小狐妖面上不理,私下肯定還是乖乖照做的。
「伯牙齊!你真是個好人!」那廂,清脆而甜糯的聲音,猶如銀鈴般地飄來。
眾小妖聞言,不禁是捧月復大笑。
「女女圭女圭你說什麼?」伯牙齊錯愕地轉身,一面掩飾著剛剛被口水嗆得一陣猛咳的窘樣。瞪大了血色的眼眸,幾近質疑地問道。
他可不是沒到過人界,這听起來贊美,但經常是帶著貶抑的句子,可是讓不少人吃過難以言喻的苦頭──而女女圭女圭這話說來輕快,卻很難以想像,她那直白而純帶著贊美樣子的可信度。
「這這是膠明草啊!」令狐衛羽激動地說道,「對於調色來說,是多麼重要的東西!這座山谷竟然有這麼一大片膠明草,日後、在提煉的最後一個步驟,我就能省去不少麻煩了!而發現了這麼重要的藥草的你,難道不是好人嗎?」。
說完,也不理會幾個人的態度是如何,她又是低下頭,將土行的靈力凝聚成一把小小的鏟,從那一株株膠明草的根部,細心地連土一同挖起,再是卻認過它們的健康程度後,依依分種在丹田里不同的地方──養草如修身,每個人、每株草都有其不盡相同之處;就算它們出自同源,也一樣有一定程度的不同與變異。
看著令狐衛羽挖得順利、也沒又什麼岔子,其他幾人也放心地慢慢分散了開來。伯牙齊先是往紅火晶礦脈探勘過去,畢竟那里靈力最濃郁豐沛,卻是至今都乏人問津──若說沒有古怪,連他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而那兩只硬跟上來的小妖則是根本就玩瘋了!對他們來說,有花妖和小狐妖在,就是有如兩根定海神針,天打雷劈都絕對不會傷及到他們一絲一毫!這會兒模模、那處兒瞧瞧,又時不時地去驚鬧幾只尚未有靈智的小野兔與樹上的鳥兒,引起谷中陣陣慌亂的撲騰聲。
回頭瞧見那玩成一團的樣子,伯牙齊不禁嘴角抽了抽,在確認紅火晶礦脈沒有問題後,便是讓令狐衛羽自己過來收集想要的份量,人則是往玩瘋的兩只妖怪那兒走去,一只揪著耳朵、一只則拉著那小肉爪,阻止牠們繼續〝殘害〞那群無辜的動物。
不過,從來就沒怕過伯牙齊的牠們,又怎麼可能乖乖听話?這下子,牠們也不去招惹別人了,乾脆是跟著伯牙齊鬧了起來!
「嗯這紅火晶的品質真的相當好呢!」這頭的令狐衛羽,早已被眼前一片成六角柱狀的金燦紅火晶礦給迷花了眼,整個人的小算盤撥得嘩啦啦地響,不斷地計算著到底要先采多少才能夠合算。
紅火晶算是純火屬性的礦石,它能夠吸收自身附近的火屬性靈氣,加以運轉儲存。而時間越長的紅火晶礦脈,它的精純度與品質也會越高、相對的,硬度和采集的困難度也同樣成正比增加。眼前這條的礦脈,品質甚至還比玨在洞府里頭留給她的都還要高上許多,看來、這附近不但隱有相當具威力的火靈力來源,恐怕、還有什麼令所有人都忌憚的物件,才會讓它依然無主。
「嗯」想到剛剛那幾個不算太好的消息,令狐衛羽不禁有點遲疑,「可是,只采一點點、就一點點的話應該,不會有事吧?」
閃亮亮的紅火晶,在陽光的照射下,於六角柱狀的晶體之間,完美折射出各種正紅、牡丹紅、霓虹的色彩。一雙精致的耳朵動了動、神識一掃,確定了周圍真的沒有什麼可疑妖物後,女敕白的小手便是化火屬性靈力為至熱的刀刃,便是要往那火晶柱的底端劈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極長而滿是亮銀色毛茸的大爪,便是當即握住了令狐衛羽那縴細的手臂!
一陣帶著淡淡酒氣的風撲鼻而來,肌膚相觸之際,溫涼的、帶著僅僅阻防的氣息一路沿伸到心底;緅色的眼眸中急掠過一道了然的亮光,那烏黑濃密的睫毛微眨,沒有任何反抗地、看向了來〝人〞。
那是一頭有兩尺高的狌狌,在山海經里,關於狌狌的行容有諸多版本、也難以考據,像是郭璞,就曾執拗地認定狌狌其實是一種猩猩;到了現代,就更難去界定狌狌到底是屬於何種妖怪、又或是現今的哪種動了。如今,看到符合〝形狀如禺而白耳,可伏行人走〞的牠,令狐衛羽不禁滿臉充滿著好奇,仔細地觀察著這一頭百聞不如一見的狌狌。
「汝不懼吾哉?」忽地,一陣低沉而細致的聲音響起。
令狐衛羽瞪大了一雙漂亮的眼,興奮地說道,
「你你是狌狌吧!你真的能說話啊?」
狌狌、狌狌在和她說話呢!這低沉細致的聲音,和書里寫的,可真是不同呢!
擁有一張不遜於伯牙齊的面孔的狌狌,聞言不禁皺起了濃密的眉,疑惑地看著那被牠抓在手里的小狐妖。面對與之前被牠所抓到的人擁有完全不同反應的令狐衛羽,狌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反而,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居然還有人不怕牠、更是眼冒綠光地,想要對牠這只大妖拿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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狌狌(音同生生),為山海經里的一種如人猿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