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夜的看什麼火源?柳茹淳只朝著四周瞧去,黑乎乎的,時不時的感覺到一陣陣殘煙罷了,只將大家都遣散回去休息,跟著容華在馬車上等了一會兒,卻還不見人來,柳茹淳這心里不禁更加著急起來。
人的感覺往往就是這麼的奇怪,按理來說柳茹淳就算是擔心誰也不可能去擔心阿辰的,畢竟阿辰是有本事的人,可是此刻她還偏巧就擔心,這馬車里坐著只覺得猶如針毯一般。
容華見此,不禁道︰「姑娘,若不然你在馬車里候著,去打著燈籠過去瞧瞧。」
柳茹淳卻是一把攔住她,自個兒先拿起馬車上掛著的燈籠,「我去瞧吧,這四周我是最熟悉的,你好好地待在車里,千萬別下車,若是听到有什麼聲音,就用這個防身。」說著從身上將自己的那套防身的針給她拿著,一面用從地上撿了跟棍子給她。
容華還沒反應過來,卻見柳茹淳已經走遠了,自己沒了燈籠,也不敢下馬車,所以只好待在馬車里頭。
烏雲後面的月亮又冒了出來,柳茹淳看著四周模糊的山川叢林,已經听不見什麼夜鶯的叫聲了,只有被燒焦的樹枝北風一吹,這段的 嚓聲音。
走了沒多久,柳茹淳就有些後悔了,若是有個什麼人來了,四處都燒得禿禿的,這還沒個藏身的地兒,所以有些想折身回去,而且自己留著容華一個人在馬車里也不妥,若是她遇上壞人怎麼辦?
如此一想,便連忙折回身去,可是這到底是晚上,而且又有這殘煙彌漫,柳茹淳就是在熟悉,難免也會走錯。
在說阿辰,回到馬車這的時候,卻見馬車上的燈籠沒了,心里只覺不好,依照姑娘的性子,指不定去找自己了,一面掀開車簾,「姑娘?」
馬車里頭的容華听見有人靠近,正欲用手中的棍子打去,卻听見是阿辰的聲音,這才松了一口氣,一面回道︰「姑娘不放心你,打著燈籠去尋了。」「你怎讓她一個人去?」阿辰心里頓時擔憂起來,看著縮在馬車里的容華,只將身上的匕首又給了她︰「別下馬車,附近的山上燒得差不多,這會兒野狼正四處流竄著。」
容華只連連點頭,想到柳茹淳一個去了,若是遇上野狼那可怎麼辦,所以只朝阿辰催促道︰「那你趕緊把姑娘找回來,想來並未走多遠。」
阿辰點點頭,放下簾子這便去尋柳茹淳。
雖然有著月光,可是這漫無目的的找個人到底是費盡,不過幸得他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而且又有風,因此還好。
只是叫阿辰擔心的是,這味道竟然一直是從西南傳過來的,位置一直沒有變過,心里頓時急促起來,萬別遇上野狼,先前自己去前邊的時候,不知道嚇著了什麼東西,正是往那西南方去的,別是一只野狼,那可完了。
柳茹淳此刻拿著燈籠坐在一棵燒得光禿禿的歪脖子樹上,一面用手里的燈籠嚇唬著樹下的野狼,那野狼也是一副狼狽模樣,身上的毛燒得稀稀疏疏的,方才柳茹淳還差點把它當做是誰家的狗了。
「滾開,滾開!」柳茹淳一手挽著樹枝,一手拿著手里的燈籠朝著那仰著脖子朝她瞪著一雙血紅眼楮的野狼,心里只慶幸這遇見的不是野豹子,若不然那可真是小命玩完了,豹子可是會爬樹的。
底下的野狼嗷嗷的叫了幾聲,一面躲著柳茹淳手里的燈籠,經過剛才的那大火,這畜生顯然對火很是畏懼,因此不敢靠的太近,可是美食當前,卻又不想這麼放棄了。
柳茹淳此刻只希望這樹別斷了,如此她好歹能在上面待到天亮,等著人來救。
可是看著燈籠里越來越暗的火光,柳茹淳心難免害怕起來,今兒來得著急,壓根沒來得及往燈籠里添油,這下可好,自己就等著跟這野狼四目相對到天明吧。然正是此刻,那樹下的狼不知道怎麼回事,抽搐了一下,竟然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了,柳茹淳一愣,只連忙朝四周瞧去,卻見不遠處飛渡過來一個熟悉的人影,頓時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只連忙從樹上跳下來,大聲喚道︰「阿辰,我在這里。」
一跳不要緊,卻將腳給扭了,哎喲的疼得她的哼了一聲,頓時有種想哭的沖動,這倒霉勁兒。
「淳兒你怎麼了?」阿辰走進來扶起地上坐著的柳茹淳,神情略顯緊張的上下打量著她,早就忘記了要訓她的事情。
柳茹淳蹙著眉頭指了指右腳︰「剛剛好像扭到腳了,疼。」
「我看看。」阿辰只將她扶到旁邊不遠的石頭上坐下來,便欲月兌下她的鞋襪,可是這動作到一半,想到了她現在已經待嫁閨中的姑娘了,自己怎能如此,不禁有些尷尬的停住手上的動作。
「我怎就這麼倒霉呢!」柳茹淳此刻只看著四周燒得禿禿的地兒,壓根沒注意到阿辰臉上的神情。一面感覺到阿辰停下手上的動作,不禁問道︰「怎麼了?」
阿辰一愣,臉竟然有些紅,垂下頭來,隔著柳茹淳的襪子模到她的腳踝,「姑娘忍著,我給你先揉揉。」
「恩。」想來到底是疼,因此柳茹淳只輕輕的應了一聲,卻不知道這聲音叫風一吹,竟然走了調,顯得有些曖昧不清的。
柳茹淳自己也听見了,頓時滿臉的尷尬,不敢在瞧阿辰,只干干的咳嗽了幾聲,「你重點沒關系。」
阿辰抬起臉來看了她一眼,眼中卻是蕩漾起一抹別樣的笑容來,隔著襪子揉了一下扭傷的地方,一面替她轉移過話題︰「姑娘以後做事情萬不要這麼魯莽,不是哪一日都能這麼幸運,遇見狼的時候有棵樹等著你來爬。」
柳茹淳听他這一開口就訓自己,心里只覺得很是委屈,有種好心沒好報的感覺,這頭腦一熱,說話就沒似平日那麼掂量,「我哪里魯莽了,還不是你這大半夜的,跑去找什麼火源,要不是擔心你,我早就自己趕著馬車回去了。」
阿辰聞言,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住,有些欣喜的看了柳茹淳一眼,最後卻是低眉一笑,「我知道了,下一次定然不會讓淳兒擔心的。」
柳茹淳這才發現過來自己說錯了話,只連忙改口,「我呸,誰擔心你。」
阿辰沒有跟她在爭論,只是悉心的給她將鞋子穿好,轉過背來對著她,「來,我背你回馬車上去。」
「誰要你背,我自己能走。」柳茹淳別過頭,有些更他較上勁兒。
阿辰倒也不生氣,只是笑道︰「咱們久久不回,家里怕是著急的不行了,你若當真不怕夫人擔心,那咱們慢慢的走回去。」
對啊,出來這麼久,娘肯定擔心了,而且火勢先前又那麼大,若是娘在多想&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那可怎麼辦?
柳茹淳到底是妥協了,側著臉趴在阿辰的背上,這才發現他竟然長高了許多,當初他來家里的時候,才比自己高那麼一點點,可是現在躺在他的背上,卻發現肩膀這麼寬廣。
「姑娘想什麼呢?」阿辰見她不說話,便問道。
「我在想,你今年應該都十九了吧!」柳茹淳只應道。
「哦,那怎麼了?」阿辰又問。,
「該娶媳婦了,不過阿辰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明兒我跟娘說,讓娘給你說親去。」柳茹淳興致勃勃的說道,想來哥哥若是身體好,怕是也早娶親了吧。
阿辰腳步頓時一頓,「你怎什麼都想管?」
「什麼叫我什麼都想管啊,我這不是為了你好麼?」柳茹淳皺了皺眉頭,只覺得阿辰又把自己的好心當做是驢肝肺。
听見她在自己背上嚷嚷,阿辰倒也不生氣,心里反而有種從未有過的愉悅,隨之開口道︰「那也等姑娘出閣以後在考慮。」一面只想,若是她將做生意的那個頭腦多放幾分在這感情上,那該多好啊。
柳茹淳是沒有听出他話里的意思,反而呵呵一笑︰「那你這輩子就甭想娶媳婦了,我可沒打算嫁人呢!」
「那就不娶唄。」阿辰微微一笑,眸中帶著幾縷柔情,一面只想這路若是太長些那該多好。
「為什麼不娶啊?」柳茹淳慣性的問,何況覺得他這個年紀了,不是該想女人了麼?
阿辰反問,「那姑娘為何不嫁?」
為何不嫁?這個男女不平等的社會,她哪里敢嫁,就怕剛嫁過去,丈夫就開始納妾養通房。只嘆著氣道︰「哪里還有大姐夫那樣的人啊?」
祝少棠,中了狀元之後,不但沒有拋棄糟糠之妻,而且現在一家子過的和樂融融的,他還不曾納妾養通房。
而事實也證明,嫁人就得嫁個沒爹沒娘的,到時候就沒上方的壓力,小兩口愛咋過就咋過,也沒有婆婆想著讓兒子多開枝散葉去給納妾的。
「姑娘怎說起祝大人來?」他怎沒發現,柳茹淳對祝大人這麼上心過,何況那是鐘雲娘的丈夫,他們中間差了好些歲數。
「我大姐夫好啊,他對我表姐多好,還不納妾養通房。你說這世間在到哪里去找他這樣一心一意的人?」柳茹淳只嘆息,壓根沒覺得自己一個姑娘家跟一個少年討論這話題有什麼不妥的。
阿辰會心一笑,原來是自己誤解了,只是這一心一意之人?她心中可有選了?
當初與樓燁和司徒羽之說好的,等著淳兒大了,大家公平競爭,不過如今看來,自己是最有希望的一個。
因為他不會納妾養通房!
想是太累,柳茹淳竟然在阿辰的背上睡著了,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柳茹淳看著外面的太陽,只連忙爬起身來,一面只責怪起容華怎不叫醒自己。
「姑娘腳傷了,索性都是不能下床的,所以看著姑娘睡的好,便沒將你起來。」容華只回道,一面將外間爐子上煨著的粥抬進來,「姑娘先喝點粥吧!」
是有些餓了,柳茹淳這才扶著床沿下來穿上鞋︰「你先放著,我洗臉簌口了就吃。」
容華只連忙過來扶著她,「阿辰說你腳傷得不輕,最好在床上躺著個一兩日才好,所以今日地里的事情阿辰去處理了,姑娘你不必在擔心。」
有阿辰去,柳茹淳自然是放心,不過他今天不是要去鎮子上幫父親的忙麼?所以便問道︰「那老爺那里,誰去呢?」
「不知道夫人怎樣安排的,總之姑娘這兩天就是不能出門了,我就是負責看著姑娘的。」容華說著,挺了挺胸,「姑娘這兩天都要听我的話。」
「不就是扭了一下腳麼,至于不?」柳茹淳看她那得瑟樣兒,忍不住嘀咕起來,肯定是阿辰在娘的面前說了什麼,娘才不讓自己出門的,這變相就是禁足令啊,何況她還要去查查起火的原因呢!
容華雖然來她身邊的時間不長,不過卻曉得她是個好動的,整日在屋子里頭肯定是待不住的,可是如今這也沒了法子的,誰讓她扭傷了腳,所以見她如此頹廢沮喪的表情,不禁勸說道︰「姑娘你覺得是沒什麼,可是你得想想夫人,昨晚咱們回來的時候,你身上全是炭灰,又是睡著了的,夫人卻以為你出了個什麼事情,看到你的時候就差點暈過去呢!」
想來也是,昨晚自己也曉得身上弄了不少炭灰,娘肯定以為自己被大火燒著了吧,一面只朝容華道︰「那你一會兒扶我過去看看我娘去。」
「這個行。」容華只笑著點頭,扶著她坐到椅子上,便去給她拿來毛巾擦臉,「其實姑娘要是無聊,還可以去二姑女乃的屋子里,紅妞姐姐說阿桃姑娘的嫁衣可是好看了。」
「有什麼好看的,還不都是紅色的麼。」難不成還弄出婚紗來了?柳茹淳對這個不感興趣,倒是這紅妞,去幫忙做嫁衣,一做就好幾日不見影子了,不會看著嫁衣又思春了吧?
容華從她手里接過擦完臉的毛巾,又往盆里沾著誰揉了幾下,只笑著說道︰「姑娘別是嫉妒阿桃姑娘了吧,那孔家公子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
柳茹淳瞅了容華一眼,「我以前怎沒發現你話怎麼這樣多呢?」又一話口袋。
傍晚的時候,阿辰便回來了,火因果然是人為的,而且那靠著山面的菜地旁邊,還有好幾個用鄉下用來裝油的瓦罐,只是眼下還沒找到放火的人而已。
柳明喬也從鎮子上回來了,問了柳茹淳的傷,得知無大礙才松了一口氣,一面少不得也說了她幾句。
「你一個姑娘家的,以後不許在這樣了,若非昨晚有阿辰在,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事情呢!」柳明喬頭一次朝著女兒發脾氣。
柳茹淳看似低眉順眼的,不過嘴巴里卻小聲的嘀咕著︰「這不是有阿辰在麼?」
不過她卻沒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爹嘴上總掛著︰要是沒有阿辰在,還不知道要出個什麼事情!
柳明喬說了女兒,臉上的神情還是很不好,鐘氏見此,不由得擔心的問道︰「出個什麼事情了,你今日回來,怎都沉著臉?」難不成為了那十畝地兒?
卻只听柳明喬嘆著氣道︰「昨兒我到鎮子上,就听人說沈家老爺販賣私鹽入了大獄,現在已經抄家了,不知道環兒怎樣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鐘氏一听,也傻住了,那沈家可是大城首富,怎會去做這犯法的買賣呢?
柳明喬捧著茶喝了兩口,蓋上茶杯,只將茶盅往桌上一放,有懊惱道︰「去年年底我們去大城辦年貨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販賣,若是那個時候我知道,定然會勸阻他的,如此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嘆了一口氣,又道︰「正月十五一過,沈老爺就入獄的,可是環兒也不知道來通知一下。」
這沈老爺要是倒了,那柳環兒怎麼辦?鐘氏不禁也擔心起來,現在她沒了錢,林氏估計是不會收留她的,何況現在大家度日都很是艱難。「那可有听說要怎麼辦?」
「我這不是昨兒才曉得麼,所以就趕緊的托人打听了,估模著明兒該有信了。」柳明喬只回道。
柳茹淳倒也沒插嘴,畢竟這事兒和自己沒什麼關系,至于小姑嘛,在說吧!她還是先養腳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