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戰佛陀
眾人就這麼沉默著抵達了隆別鎮。那名富商顯然想不到青龍堂主居然會親自到來,不由大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言語間更是恭敬不斷,穆箋卓也不想在別人面前留下壞印象,也就順水推舟,與之恭維了一番。
隨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雙方見錢交貨,見貨拿錢,貨錢兩清,這些事情以前風無疾也和雷無量做過許多次,這次也是輕車熟路。穆箋卓耐不住寂寞,便將事情交給風無疾、水無柔大人,獨自運起輕功,在這鎮中逛了起來。
他在這鎮中逛了半天,發覺也沒什麼好玩的,便想返回去,不想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對于此處言語也不太熟悉,便找了處酒家,先點了杯酒,獨自坐在窗台邊獨斟獨飲。
飲了幾口酒,不知是以前喝過的酒太好,現在嘴變刁了還是如何,他感覺這酒似乎好無味道,簡直就和普通的水差不多,不想還好,一想之下,這酒的味道就更淡了,無奈之下,他只能放開酒杯,揉了揉額頭,苦笑不語。
店中的老板早注意到了他,見他如此動作,趕忙上前笑道︰「小兄弟,怎麼了,酒不合你心意麼?」穆箋卓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們這酒太淡了啊……」那老板愣了愣,伸手取過他的酒杯輕泯一口,皺眉道︰「對啊,就是我們的米酒啊。」
「米酒?!」穆箋卓一怔,驀地一拍桌子,怒道,「老子要的是烈酒啊,你們居然給我米酒?!」那老板被他嚇了一跳,想不到看這少年獨自待在窗邊貌不驚人,但一怒之下居然氣勢不凡,隱有王者威勢。
他在這鎮中經商多年,自然知道踫到了硬骨頭,當下干笑一聲,忙拱手道︰「抱歉,抱歉客官,都是小二不好,我們馬上給你換,這一次酒就免費好了。」穆箋卓也不在乎那麼多,長袖一拂又坐在椅子上,淡然道︰「算了。」
那老板沒想到這麼簡單就算了,愣了愣,見穆箋卓冷目看來,不覺渾身打了個激靈,趕忙轉身就跑回櫃台,先把小二罵了一頓,隨後讓他再端上一壇酒來。
穆箋卓拍開酒壇,一股醇香立時飄出,這酒雖然比上「千葉盞」那等名酒,卻也獨有特色,當下輕斟一杯,聞了聞,便仰頭飲來,待他放下酒杯,見那小二還在身邊,不覺劍眉一橫,冷冷問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那小二呆了呆,把穆箋卓從頭看到底,疑惑道︰「小兄弟,你酒量也太好了吧?剛才看你年紀輕輕,就來這里點我們的大漠燒刀子,怕你身子受不了,我就沒敢給你上燒刀子,只給你上了一些米酒,想不到你……唉,厲害啊!」
穆箋卓這才明白原委,不覺搖頭一聲苦笑,擺了擺手,淡然道︰「你去吧。」那小二應承一聲,便轉身而去。
換過酒後,穆箋卓初斟幾口,便覺這酒不愧是燒刀子之名,滾辣猛烈,灼燒喉頭,或許是他以前喝的酒雖然是名酒,但是卻帶有那麼一點江南的柔辣,但是現在的酒卻是**果的滾辣,他斟了數口,便覺喉頭滾熱無比,
正品嘗間,忽然只听店外一聲佛號,聲音如雷,卻帶著十分溫和的氣息,頃刻間便穿過店鋪,穆箋卓此刻正在仰頭飲酒,驀地听到這聲佛號,動作頓時止了下來。
止了半晌,他忽然放下酒杯,默默向那佛號之處望去,目光中帶著幾分興奮之色,招手叫過那小二,問道︰「小二,那是誰?」那小二見他詢問,便回答道︰「那是禪宗大師,他來這里好象有半個月,听說是在找一樣東西。」
穆箋卓劍眉一橫,倏地想起當年雲州山下的那名禪宗和尚,不覺自嘲一笑,站起身來,扔給那小二一塊銀子,淡然道︰「這里幫我留著,如果三個時辰我沒回來,就撤了吧。」話音才落,他身影倏地一晃,已然消失不見了。
穆箋卓運起輕功,飄然間,已然向那佛號之地縱去。
他放眼望去,只見那邊人群極多,密密麻麻,將整個地方都給圍了起來,中心卻空出了一塊地,但是兩旁人群眾多,根本看不見里面。穆箋卓已經猜到其中有高手對決,當下氣吞丹田,驀地口中發出一聲龍吟虎嘯,四周眾人被其龍吟所懾,震的雙耳發顫,紛紛躲到兩旁,驚恐看來。
穆箋卓見眾人已經紛紛躲開,趕忙閃到其中,放眼看去,只見中間的空地正有兩人比斗,一人禿頭僧袍,眉宇含笑,而舉手抬足間卻隱含佛性,而另外一人身輕如燕,一身雪色狐裘袍,長眉劍目,五指間一只穿雲錐收縮彈吐。
二人修為皆是高手,而二人似乎已經斗到興奮之處,出手均是狠辣無比,穆箋卓見到二人目光不由一亮,那和尚正是禪宗和尚,而那名雪袍男子,卻正是他青龍堂五衛之一的風無疾。
風無疾雖然輕功卓越,但是眼前這和尚內功深厚,一身佛門武學更是剛猛霸道,絲毫由不得他近身,想到此處,他緊了緊指間的「裂風錐」,驀地身形半空打了個旋,整個人在道旁房壁上重重一踩,全身的功力瞬間就在他的雙腿處踫撞了起來,他的目光忽然一片堅定,整個人瞬間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就在他消失的瞬間,眾人只覺耳中一聲巨響,大地仿佛都顫抖了起來,定楮看去,風無疾原本的踏足之處竟然已經一片粉碎,穆箋卓才看見風無疾便已心道不妙,正想跳出去,沒想到風無疾居然已經使出了那一招。
禪宗看見風無疾先是一愣,趕忙運起全身功力,想要向風無疾攻去,沒想到卻突然失去了風無疾的蹤跡,猛然間,多年的潛意識瞬間就爆發了起來,他猛地想要後退,沒想到方才退了一步,一陣劇痛就自胸口爆炸了開來,一股狂烈的力量瞬間從他胸口破入。
他不禁瞬間色變,大口鮮血自其口中噴出,瞬間染滿胡須,踉蹌間連退了數步,猛地攤在地上,穆箋卓此刻方才跳出來,猛地趕到風無疾身旁,急道︰「無疾!你瘋了?那一招屬于禁忌啊!」
風無疾此刻臉頰已經滿是紅潮,但是他的目光中竟然還滿是瘋狂,狂笑道︰「堂主,你看到了嗎?,老子句真的耍出來了,哈哈!」穆箋卓氣的心頭大罵,一把把風無疾正過身來,雙手快如閃電般在他背後連點了諸大穴道,暫時先止住了血,隨後他全身灰光大盛,如同一張青色的大網將他和風無疾全身籠罩。
水無柔本身就在旁邊,她想不到風無疾這次性子居然這麼急,竟然使出了那一招,此刻急的待在一旁不知該如何。
禪宗畢竟是一方高手,調息片刻便恢復了過來,當時風無疾那一擊威力極大,竟然將他五髒六腑都給擊的移位了,但這和尚也是了得,全身金光大亮,硬生生將那五髒六腑給移了回去,但這其中痛苦也是極大,待他完功之後,額頭上竟滿是汗水。
他看了看依舊盤腿坐在原地的二人,長嘆一聲,一步走上,水無柔心頭一驚,驀地跳到禪宗身前,俏臉一寒,一條長鞭驀地出現在她手中,沉聲道︰「大師要是再上來,請恕小女子不客氣了!」
禪宗微微一愣,知道對方誤會,當下深深一揖,嘆道︰「方才這位施主施展絕學傷了老衲,但已然是兩敗俱傷之局,老衲的‘金剛普渡功’有治療之效,希望能讓老衲為這位施主療傷。」
水無柔一愣,遲疑了片刻,還是讓了開來,畢竟禪宗揚名武林也有些年數,此人雖然狂傲不遜,叱 禪林,但是秉性純厚。禪宗見她讓開,微微一笑,走到穆箋卓身後,雙目驀地一亮,全身金光大變,插入那青光之中。
穆箋卓身軀一震,只覺自己體內忽然遁入一道金色佛力,這佛力極為醇厚,他知道是禪宗和尚所施展,但他心頭卻驀地一驚,想不到這禪宗和尚居然如此厲害。
要知道風無疾方才使的那一招,乃是三國時期寒影閣風道一名長老所創,乃是將全身功力在自己體內對撞,瞬間激發出自己的潛力,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沖擊力,但是這一招傷人亦自傷,可謂敵傷一分,自上二分,名為「粉碎」,有此招一出,皆化粉碎的意思。
但此刻不及他多想,他驀地全身「邪龍真氣」大盛,灰色玄光流轉而出,與那金色佛光一左一右,幫助風無疾開始修復起傷勢。
大約過了四個時辰,四周的民眾已經越來越多了,水無柔大急之下只能讓六名刀衛圍成一團,擋住向這里擠來的民眾。然而刀衛等人雖然力氣大,畢竟擠不過這麼人,而且他們總不能向這些普通民眾下刀,只能就這麼干耗著。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半空一聲長嘯,穆箋卓全身灰光大盛,隨即金、灰二光各自遁回禪宗、穆箋卓二人身內,然而如果仔細一點看,也有一點金光遁入穆箋卓體內。這就是穆箋卓的厲害,他趁著份佛力從體內還沒消失的時候,悄悄遁走一小份佛力留在體內。
三人身軀俱是一震,紛紛站起身來,風無疾揉了揉肩頭,苦笑道︰「麻煩你了,堂主。」穆箋卓搖了搖頭,忽地看向禪宗,劍眉一沉,冷冷道︰「無疾,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會打起來?!」
風無疾原本還算平靜,听到這句話猛地跳了起來,抓起「裂風錐」就向禪宗打去。穆箋卓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格住他手臂,喝道︰「冷靜一點,說!」風無疾被他一喝,頓時清醒了不少,當下收回「裂風錐」,咬牙道︰「,這個鳥禿驢,一來就對無柔嘴巴不干淨!」
穆箋卓聞言臉色一沉,轉頭看向風無疾,冷冷道︰「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禪宗模了模腦袋,尷尬一笑,說道︰「老衲本想向這名女施主打听點事情,沒想到老毛病犯了,就胡扯了幾句,誰知這位風施主性子急噪,剛來就對老衲大打出手,老衲無奈之下,只能勉強出手,唉……」
穆箋卓被他一通話氣的啼笑皆非,看向風無疾,失笑道︰「算了,禪宗大師也不過嘴巴上動動罷了,少不了塊肉的。」風無疾此刻也已經冷靜許多,當下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負手退到一旁,水無柔此刻方才一聲痛哭,猛地就撲入風無疾的懷中,「哇」的一聲苦了出來。
穆箋卓看著滿臉通紅的風無疾,忍不住暗自笑了起來,這一路走來,他早看出水無柔對這名義兄早就產生了一種情愫。當下搖了搖頭,咳嗽數聲,才將二人分開,看向禪宗,問道︰「方才听路人所言,大師似乎在找什麼?」
禪宗點了點頭,雙手合十道︰「不錯,老衲在找一個人,不過既然看見了施主,就方便多了。」穆箋卓一怔,疑惑道︰「看見我就方便多了,什麼意思?」禪宗微微一笑,繼續道︰「既然施主在此,就請快些將那人請出來吧。」
穆箋卓劍眉一皺,疑惑道︰「本堂主尚且不知道大師要找什麼人,如何把人請出來?」禪宗搖了搖頭,輕嘆道︰「施主終究還是放不下紅塵之事,可惜……可惜……」正當穆箋卓莫名其妙的時候,忽然他發覺禪宗的袖子似乎動了動。
就在這剎那,穆箋卓不知為何全身的血液突然凝固了起來,猛然他一聲大喝︰「無疾、無柔,退開!」大喝之聲未絕,他全身灰色玄光大亮,手中心劍幻出,劍罡吞吐,一記「炎華劍芒」,朝著禪宗劈出。
眾人正值疑惑的時候,風無疾、水無柔以及那六名刀衛卻紛紛向後退去,因為只有他們這樣的眼力,居然看見禪宗的長袖慢慢飄動起來,而隨著這長袖的飄動,他們的眼中仿佛出現了幻覺,漫天的掌印揮灑,飄然向穆箋卓籠罩而去。
穆箋卓一身武學大多與道家有關,而關于佛門武學,只有《青龍秘術》中「武脈」的「听禪印法」,但是這套印法只不過短短六式,無法讓他領悟過多的佛門奧妙,而此刻,他突然感覺自己四周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壓力。
道家武學再剛猛,也不過一種柔極剛猛;佛門武學再安靜,也不過是風暴前的安靜。
這就是穆箋卓此刻的感覺,禪宗的掌印密密麻麻,在他四周不斷飄動,忽而大慈大悲印,忽而北斗七星印,忽而虛彌佛介印,道道印法都不同,給他的壓力也慢慢加強了,慢慢地,穆箋卓只覺全身的壓力已經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不由自主地,他已經無法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