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視一笑,包含了太多東西。
他們如同第一次見面一般,沉溺于最美好的一見鐘情中。這時候,她是即將嫁給他的妃子。
「好想你。」
徹雪從琉櫻懷中掙月兌,而後輕輕對他眨了眨眼楮。用手示意他低下頭,而後踮起腳尖吻了他。
這個動作。喚起了琉櫻太多的美好回憶。
他順勢攬住她的腰。
徹雪將手環在他的脖子上。
如今的吻,早已經不是以往的溫柔如水,而是所有的思念的凝聚。
徹雪的眼淚流進琉櫻的嘴里。琉櫻的心突然一滯。而後緊緊抱住了她。
她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我愛你。」
徹雪不知道,她的這三個字,給予琉櫻的震撼。
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多麼不遺余力的愛著自己。然而時隔這麼久,她再一次努力的回到他的身邊,在他耳邊說著這三個字,便深深的刺入了他的靈魂之中。
拋開一切,他只想要用行動證明回應她這三個字。回應她的千里迢迢,回應她的不遺余力。
琉櫻開始瘋狂的吻著徹雪。試圖將她深深的嵌入自己的身體里。
迷離之際的靈魂,在體會了離別之後的相聚中,不明白什麼叫做克制。
那不被現實允許的戀情,此刻,早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琉櫻將徹雪抱起,低下頭,看著她,喃喃的問道︰「可以嗎?」
「恩」徹雪是害怕的。到如今,她仍舊害怕她的出現,會給琉櫻的生命造成任何的沖突。她不願意他因為她而背負上罪名。可是,若是那三色煙真的因為她和他的感情而凋零的話,她會用自己的血去澆灌它,而後回到薔薇國,救出幽露,生命燃盡了也無怨無悔。
她和他的愛情,美好的不可方物,卻如同曇花一般,她要讓這份感情有機會綻放。
琉櫻看著懷中的她,嘴角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那笑容,是自徹雪離開後再也沒有出現的稀有品種。
「…徹雪,你知道嗎?我從未如同此刻一般,想要擁有你…我居然有一種預感,若我不這樣做,你便會永遠的離開了。」
「今生今世,我只會屬于你一個人。」
那麼就這樣吧。如果明天迎來的將是審判,也由它來。此刻,她只想永遠的停留在這個懷抱中。
琉櫻的耳邊一直是徹雪呢喃的「我愛你」。她仿佛要用盡生命一般將這三個字說爛。
將這三個字,深深的刻進琉櫻的靈魂里。
男女之事,琉櫻是有跟宮中的男倌學過的。只是缺乏實際經驗,讓他還是尷尬了一會兒。徹雪盡管在現代談過戀愛,可是從未同林小冬發生過關系。這樣的兩個人,當真是讓此事變得有些可笑起來。
如同兩個剛剛了解這個世界的孩子一般,彼此琢磨著了解對方世界的方法。
疼痛,對于徹雪來說,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紀念。
琉櫻感覺到徹雪的忍耐,他盡量讓自己溫柔。
最終,兩個疲憊的人擁抱著彼此,卻始終不願意閉上眼楮。
不能睡覺,若是一閉上眼楮。醒來,害怕發現是夢。
所以,要努力的將對方看在眼楮里。
即使,只有模糊的光線,也要將對方全部放入自己的視線中。
「若是明日三色煙凋謝了怎麼辦?」
「我便帶你逃到海角天涯。」琉櫻說著吻在徹雪的額頭上。徹雪心中明白,他是說到做到的。
這是兩個任性的孩子。他們不敢過問那命運強加的責任,又有誰能怪他們的任性。畢竟,愛情,果然是讓人情不自禁的。
「我不在,你可曾想我。」徹雪知道這問題傻,可她還是想問,想要看他回答問題的樣子和表情。
「若是不想,只怕早已經死了。」琉櫻的回答讓徹雪驚異,他們,果真如此雷同。
在無形之中,兩個人的生命已經緊緊聯系在一起,成為彼此存活的意義。
「為何要這麼快就娶親,若是我死了,只怕是尸骨還未寒呢。」她有些賭氣的詢問,並且狠狠的咬在琉櫻的肩頭。
只能這樣子撒嬌似的責怪。畢竟,認真的責怪,她做不到,可是如此狀況下,心還是變得漸漸敏感起來,問一問,也可以緩解一下痛苦。
「若我回答因為「我愛你」。你可信我?」
琉櫻試探的回答著,他不敢說太多,他擔心徹雪因為他的這種無謂的犧牲而難過。
徹雪輕輕的笑出了聲音,然後吻在他唇上。
琉櫻只覺得心頭一陣燥熱,回應著。
**過後。
終究是累了。
「呵呵。」徹雪突然躺在琉櫻懷里笑出了聲音。
「我是故意的…這樣,你以後同你的新老婆行事時,便滿腦子都是我的影子了。」
琉櫻听到徹雪的話,顯得有些促狹。
他如同一個羞澀的少年一般,附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未曾與她發生過什麼…以後也不可能。」
琉櫻的回答讓徹雪的眼淚又來了。她都知道,事到如今,即使琉櫻不解釋,她也早就明白了,琉櫻娶那女子,並不是因為愛。
那是他的責任。所以那女子的責任必定要為王室延續血脈。他不可能一直任性的。他有責任履行他身為王位繼承人的職責。
可是,她不願意,不願意自己心愛之人拿來同別人分享。
「真的好矛盾呀。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可以這麼矛盾…琉櫻,我想要你永遠只屬于我,可現實並不允許。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讓自己屬于你。你能懂嗎?若是明日國中櫻花有何不妥,我便會用血去澆灌那株三色煙。這是我的打算,而我,又不能死在這里,我還有事情要做,還有一條人命系在我的身上….琉櫻,我突然覺得很無力。我們可以如此任性的相愛,卻不得不在清醒的時候,面對現實…所以,不要說那些傻話,不要忘記你自己的責任,,,,我們只是相愛而已。我們什麼都沒有…但當我看見你的時候,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一切,我曾經一無所有,所以毫無畏懼,但當我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漸漸緊密,我才知道,我並不能隨性而為。如今的我,已經滿足了。」
當說這些話的時候,徹雪並沒有流眼淚,她的眼中全是滿足。帶著淡淡的笑容,那是讓琉櫻沉醉的美好。
琉櫻知道,她一定是要走的。一定是要離開的。
她能回來,必定有隱情。
然而這一次,他不再擔心她離開了。
因為,他堅信,自己馬上就會將她接回來。
只不過,明明知道即將相逢,要面對離別,還是會悵然。
「好想你。」
「我就在你身邊呀。」
「好想你。」
「我也是。」
兩人依偎著,期望這一瞬間永遠定格。
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的思念著彼此。即使近在身邊,也害怕下一刻的分離。
即使可以親眼看見,也覺得心房中的思念都要承載不下了。
相見爭如不見。這只是面對離別時的氣話而已。
每一次的相聚,最終都要面對離別,所以人們害怕。
但,又有誰不期盼下一次的重逢呢?
琉櫻王子兩日沒有回宮。
當日匆匆出宮的事情也早已被燻若王後得知。她下令任何人不得胡亂猜測,琉櫻王子是得了她的命令,出宮前往將軍府議事去了。
她派人前往劍軒府上探听,得到的回應是︰「心中煩悶,想在宮外住幾日。」
燻若王後沒有懷疑,畢竟她是了解的,琉櫻這孩子娶錦玉的迫不得已。
只不過新婚不久怎可對外公布是由于心中煩悶所以離宮?所以她得替她的兒子編一個理由。
錦玉一直忍耐著,終于在第二天夜里爆發了。
她沖進祭司宮。
宮內的宮人們都很震驚。
「還望王妃稍安勿躁,此乃祭司宮。」
「區區一個婢女還敢如此放肆,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看。」
十幾個侍女就那樣站在正殿門口,擋在錦玉面前。
這個王妃,在她們眼里看來是來者不善。
宮中盡管沒有祭司了,但神明的守候仍然存在,而她們也堅信,總有一天祭司會回來。
她們的一生都是用來侍奉櫻花祭司的。而徹雪曾經在這個祭司宮創造的神跡,琉櫻王子的哭泣引發的黑色櫻花,都讓她們對于神明的存在深信不疑。
信仰的力量,有時候真的很強大。
面對她們的阻攔,錦玉有些畏懼了。她收斂了自己的怒氣。緩和的說道︰「信女錦玉,心中煩躁,期盼到櫻花祭司畫像前靜心。」
櫻花祭司本就是護佑天下百姓的。而身為王妃的錦玉日後終有一天會成為王後。她如此虔誠的表示,所有人不得不散開了。
錦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然後徑直進入正殿之中。
侍女們見她似乎真的沒有別的什麼動靜,便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錦玉看著那幅畫像,拳頭握的緊緊的。
她不知道琉櫻出去做什麼了,為何至今未歸。他一直深愛著的便是這畫中的女子嗎?難道為了顯示對著畫中女子的真心,他需要盡可能的逃出去,以躲避她的感情?
「一個已經死了幾百年的人,有什麼資格一直佔據著我丈夫的心?你只是一副畫,一個傳說而已。為何如此這般得意忘形。你說說,若是我毀了你,他的心是不是就不會被你佔據著了?到底有什麼邪術,這個開滿了櫻花的國家,果真是被你這個守護者庇佑著的嗎?那麼,讓我來試試看….」
錦玉快步走向神龕處,手指觸模到那幅懸掛著的畫像上,突然間,仿佛一股電流穿過她的眉心,無力的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