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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斜斜地從窗格灑進來,映在她蕭條的身子上,宛如一朵清淡冷漠的雛菊悄然綻放。去看看小說網。()
神情還是那般淡然,看在阿蘿眼中,卻是帶著盈盈的微笑。
小姐不會關心人,就算關心了,嘴上也不會說。
看著淺歌走到自己身側,阿蘿偷偷在心里樂開了花。
玖「好咧,小姐終于肯帶阿蘿出去啦,小姐萬歲!」小嘴一咧,阿蘿開心地蹦了起來,將是被誰踩了一腳似的,蹦得老高。
惹得淺歌的唇角也勾起罕見的淺笑。
「去哪里?」
治驀地,一聲煞有氣勢的聲場壓了過來,空氣中愉悅的氣氛變得一僵。
門口一個高大的影子遮住了陽光,高山一樣擋住了出路。律君魅雙臂環抱,一雙黑潭般的眼楮鎖住淺歌的所在。
阿蘿以為律君魅不準,他一出現,當即嚇的小臉一白,跪倒在地,「回王爺,是奴婢求小姐帶著奴婢去逛廟會……」
「沒有她的事兒。是我自己想逛。」
看著律君魅臉色平平,說不上是好還是壞,淺歌自動把出門的事情攬到自己頭上。
眸光竟然在對上律君魅那雙墨眸時,冷不丁心猛地一揪,一絲隱約的疼痛在心湖蔓延開來。
有些事,並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就真的那樣了。
她竟然忘了——
出府,這個對所有姬妾都不過是最簡單的一件事情,放在她的身上就成了山高水遠,行路艱難。她特殊的身份——玉燁國的廢妃,只為著這層身份,律君魅也難由著她自如的出府。
想到這層,她翦眸一黯,原來,她想要給阿蘿的快樂,不過是一場鏡中花,水中月。
她根本,連那個給予的資格都沒有……
「逛廟會?」律君魅沉聲問道,語氣間似有著不確定,「……究竟府中還有什麼是你沒有的,需要去廟會買?」
縱然是背對著光,他說起話來,還是會露出潔白的皓齒,給他輪廓分明的臉上帶來難得的一絲晶瑩,稀罕的好像極速而過的流星劃過墨黑墨黑的夜空。
而他的眼底,有著碎星一樣隱約的光芒,縱然可以捕捉的到,卻,並不透徹。
「很多東西並不是買就可買得到的。就如自由……」
落寞的轉身,淺歌避開了阿蘿探尋的目光。
當自由一直在身邊的時候,她從來沒有主動地體味過自由帶來的快樂。
以前的日子,她所擁有的快樂並不是來自自由本身,僅僅是因為他——龍殤離在她的身邊。
現在,突然覺得自由也能帶給人快樂時,她已經沒有支配自由的權利了。
輕輕解下披風,隨手一個張揚,藕色的披風美麗孤寂地滑落在地,一如她美麗絕艷的面孔,透出掩不住的落寞。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莫名的疼痛襲上他的心頭,自從承認了心已經為她所動,驀地發現,他能被她的情緒左右便越來越厲害。
如今,看得她如此孤寞淡然,竟然最心痛的那個人會是他。
「你真的想出去?」聲音一如平常的冷靜,這,是他多年在血色漫天的戰場上奮力廝殺養成的習慣。
此刻,縱然他的心揪得很痛,臉上,依然還是如大海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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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淺歌一怔。
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很稀罕那些喧嘩的熱鬧。
當曾經最愛的人不能再愛,只成了為了求一個真相而活下去的理由時,那些熱鬧只會襯托得寂寞更加寂寞。
今天若不是為了阿蘿,她就算永遠被關在永不見天日的黑屋子里,也不會覺得孤單和清冷。
她背對著阿蘿,沒有去看阿蘿的眼楮,因為,她怕听到那聲冰冷的拒絕,更怕,見到阿蘿失望的眼神。
那種眼神,很單純……
會單純到宛如冬天的冰凌,即使是化了,她也覺得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喚回春天的溫暖。
「你覺得呢——」律君魅有些負氣,他探究地看著她。
方才進門的剎那,他分明從她眼底看到一種笑意,雖說那笑意很淺很淡,淡到他若是錯過就再也看不到,可是,那笑,卻是她源自內心的快樂。
是她,不經意間步入他的生命後,第一次真正的笑。
而這笑,卻在他進門的剎那,就化為烏有,
換做她決絕的轉身。
「不知道——」
「不知道?」
真的有些生氣了,律君魅一個箭步走上去,將她攬進懷里,方要質問,淺歌卻突然胃里一陣翻滾,一個沒忍住,哇一聲吐出酸水,盡數吐在他的袍子上。
銀白的深衣貴氣無比,衣上繡著同色銀絲的團龍雲飾,就這麼被吐得稀里嘩啦。
淺歌愣住。第一次為這樣的情況,美麗的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一雙素手無處可放,就那麼緊緊地握著縮在袖子里,螓首輕輕地擰到一旁,淡漠的臉上曳出幾分生動。
律君魅顧不上錦袍被污,一把橫抱起她,滿臉緊張對著阿蘿低喝︰「還不去請御墨!」
「是!」阿蘿才要拔腿逃跑,被淺歌輕輕喚住,「別!」
「都吐了,還別?!」律君魅俊臉一沉,臉上神色極其難看,以為淺歌還在和他鬧著別扭,語氣不由又加重了幾分。
「御墨才回去,不必了。」
「才回去一樣叫回來!去叫他來——」
「請」變了「叫」,男子的霸道和野蠻瞬間便張揚到極致。
淺歌無奈地嘆了口氣,和這樣霸道的人說話真是費勁,不過是孕吐,有必要麻煩剛剛離去的御大名醫再次回來麼?
她何嘗就金貴若此。
「只是普通的孕吐,所以,沒有必要。」
「孕吐?」律君魅的語氣一窒,臉上似乎流露出不同尋常的神色,「是孕婦的反應?為何凝雪當日沒有……」
他話才出口,淺歌只覺一縷寒風拂過心尖,生生的銳痛。
又是凝雪……(凝雪的孩子是律君言的)
原來,凝雪竟然也為他孕育過孩子!
心中,莫名的嫉妒突然又開始如草般生長,
許是凝雪沒能生下那個孩子吧,不然,那個「唯一的王嗣」就不會由著她來生了吧……
淡淡的嫉妒,淡淡的傷,連淺歌自己都沒有察覺,就這麼悄悄襲上了心頭,揚起,一片淡淡的痛。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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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
還是在意了曾經有那樣一個女子的存在。
沒有察覺淺歌的異樣,律君魅仍是緊緊地抱著淺歌,神色凝重,像是問阿蘿,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孕吐……不礙事?」
阿蘿趕緊點了點頭,「御墨公子說,孕吐不礙事。只是小姐吃不慣府中的飲食,一直沒有什麼胃口。怕再這樣下去,會對身體不好。」
听到這句,律君魅臉色一變,冷冷道︰「府中的飲食吃不慣?看來本王對那些廚子實在是太寬縱了!」
如雕刻般冷硬的五官驀地一沉,他的墨眸燃燒起一小簇冰焰,緊緊盯著淺歌,發覺她的下巴尖了一圈。
本來就夠清瘦的身材,也清減了,一身白衣穿在身上,竟然顯得如此肥大,幾乎就要滑落下來。看得人心疼。
听著身後跟來的腳步聲,律君魅聿連眉也不曾眨一下︰「一群沒用的廢物!全給我拖出去砍了,另換能為王妃做得合適口味的廚子!」
「等等!王爺這是在威脅我嗎?還是想著讓我擔上殺生的罪名?」听得他又要動殺戮,淺歌無奈地闔上眼楮,又輕輕地睜開,「王爺是枕邊人,尚且不知道我吃不慣西平國的飲食,廚子不知道又有什麼奇怪?」
清冷的眸子在對上冷酷的人時,多得是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拒絕。
當冷漠成為習慣,對上他,她就會自然而然地伸出利刺,將他扎得鮮血淋灕,不管,這是防備的刺,還是攻擊的刺。
更說不清,那淺淺繞繞的心緒,是否是因了負氣而自然蔓生的毒草。
「你——」
「王爺不要——」
律君魅和阿蘿幾乎同時出聲!
一個滿臉憤怒。
一個小臉焦灼。
一個氣她的無情冷漠,好心當作驢肝肺!
一個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隨時會爆發的怒火!
听得阿蘿一聲尖叫,律君魅倏然抑住胸口即將沸騰的火焰,一雙手臂情不自禁地收緊,怒氣被憋得沿著血管游走,手上盡是一條條蜿蜒的青色虯龍。
突如其來的力道,將淺歌箍得生疼生疼,全身的骨頭都想要捏碎般,耐不住,便是蛾眉微微的蹙起。
貝齒,溢出輕輕一聲申吟。
只為這幾不可聞的控訴,律君魅箍緊的雙臂驚得倏然松開,又再次重新將她緩緩地抱入懷中,
「好。本王看在你面上,免了那些廚子一死,可是,你得付出代價!」
怒氣,在一點一點的消融,多了化解的努力。
隱隱的怒火硬是被律君魅強行壓下去,他就不明白,這個女人怎能如此輕易挑動自己的情緒。
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氣得他肺都炸了!
她,果然是個寶!
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寶!
看得律君魅臉上變幻的表情,淺歌淺淺的眸子映上幾分不解。
「代價?」
剛剛問出聲,律君魅已經長身而起,下一瞬間,淺歌看著自己的身子也跟著升到半空。
「陪本王逛廟會!」
空氣,如此突然的一凝。
淺歌錯愕地看著他眼中的閃爍,分明是在尷尬地回避一個大男人要女人陪著逛廟會的事實,那神情出自他的臉上,竟然有著幾分說不出的可愛和可笑。
淺歌只覺得心湖不經意間蕩起一波漣漪,一圈圈地蕩了開去,蕩出臉上莫名的紅暈。
1,。
「給!自己去逛,晚飯前記得瘋回來!」重重一枚金子,在輕輕放下淺歌,轉為拉住她的手時,力度不輕不重剛好飛到阿蘿腳下。
阿蘿驚愕地嘴巴都張圓了,一個愣神,然後夸張地一咧嘴,撿起金子就跑了出去。
那青春俏麗的身影,宛如春天活潑的蝴蝶,舞著最美麗的弧度,飛出了王府大門。
為著這一幕,淺歌終于還是輕輕說出了「謝謝」二字。
雖然眸光還是那般清冷,可是,短短的兩個字,彌足珍貴,唯有相知的兩個人明白里面有多少隱約的轉變。
因著淺歌有孕在身,換過衣服後,律君魅特地安排了一頂四人抬的墨綠軟轎,轎子非常寬敞,就是兩個人坐也綽綽有余。
可是,律君魅卻不動聲色地自行選擇跟在外面一直步行,走了很遠,越過無數喧囂,轎子方在一處地方停下來。
出得轎子,律君魅二話沒說小心地攙著她的手進了一座裝潢得極其考究的三層挑高歇山式小樓,一進門早有披著白毛巾的迎門小廝滿臉堆笑地走過來招呼。
律君魅就是有這樣的氣勢,不言不語,一身尊貴的王者之氣已經彰顯無遺,一開口更是將一身霸氣宣揚的淋灕盡致。
「將這里的玉燁菜品撿清淡爽口的送上來!馬上!」
一大錠足以讓小廝開懷一個月的銀子落入手中,小廝當即眉開眼笑躬身一指最里面的一間雅房,高叫了聲「爺請坐,菜馬上好!」
原來,這是一間專營玉燁國口味菜系的酒樓,叫百味酒樓,里外裝修得極其奢華。斗拱精奇,雕梁繡棟。這里一桌席面的花費是普通人家一月的米糧銀錢,所以往來無白丁,進出的都是達官貴人,普通百姓僅能望樓興嘆。
但,今天……律君魅眉微微一揚,迅速掃了眼周圍。
空氣中彌散著淡淡卻熟悉的菜香味,一種說不出的感動瞬間潮濕了淺歌的眼楮。
他,是帶著她來吃故鄉的飯菜麼?
薄薄的霧氣,仿佛跨過了空間的阻隔。
即使沒有吃到嘴里,她也知道那是家鄉飯菜的味道,是她日思夜念的玉燁國的味道。
「姑娘,您最喜歡的素珍煲!」
兩人往里走,小廝忙著給靠窗的一桌上菜。
一听素珍煲,淺歌情不自禁地偏頭去看,素珍煲是她最愛的玉燁菜品,將豆腐磨碎用菠菜汁潤過,然後輔以老雞湯煨成。不想他鄉遇知己,竟然也有人會格外中意這樣並不起眼的湯煲。
靠窗處,背坐著一個身穿白色羅紗,腰束綠色羅裙的女子,她長發未綰,縴腰若柳,娉婷婀娜,淡淡的脂粉清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這女人是誰呢?嗯嗯,大膽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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