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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樣沉痛的眼神，就足以讓她死去千遍萬遍！
只是那樣沉痛的眼神，就足以將她千刀萬剮，將她的靈魂踩入地獄的最深淵！
「淺歌……如今有孕在身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去看看小說網。()」
一進門，看著淺歌半倚在貴妃椅上看著窗外游離的眼神，御墨不禁搖了搖頭，背著藥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玖「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幽幽地，也沒有回頭，淺歌只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問。
「什麼？」
「我中了葬花毒，為什麼不早告訴我？」語氣間，沒有責備，有的只是一種深遠空靈。
治「他果然還是告訴了你。」身形一滯，御墨嘆了口氣，不過，這樣的結果，他並不意外，「早告訴了你，又能怎樣？」
放下藥箱，不在意對自己的忽視，御墨竟然輕撫著她的頭，就像一個兄長輕怨著自己稚齡妹妹的頑皮，「……會讓你更好麼？
「不會。」淺歌倒也誠實，身子還是背對著他。
「所以……又有什麼必要。其實，原本魅王不說，我也會告訴你實情。只不過，他比我更心急罷了。」
「心急？」語氣有一絲的困惑，有些不明白御墨含義所指。
「傻丫頭！」御墨輕輕在她額上輕敲了一下，語氣漫出些無奈︰「你們這兩只刺蝟啊，男的冷，女的笨，這麼久了，你都一點沒感覺到魅王他有多麼在乎你嗎？正因為他在乎你，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地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可知，那日你在昏迷中突然大喊著說‘我不要孩子，不要孩子’，魅王他的臉色有多麼不好看，竟然硬生生把桌角都掰裂下來！」
「他急著告訴你葬花毒一事，就是為了讓你能以孩子為念，好好地活下去啊。不然，我打賭，他會一輩子把這個事實爛在心里，自己一個人去承擔這種痛苦。」
「哦對了，有件事，也許你不知道，魅王已經將尋葬花之毒解藥一事，托付于我了，你也知道……我御墨公子應診的診金一向都是貴的離譜……魅王這次的診金可是素錦八瓣珍蘭。」
是麼？
他就那麼在意她的命嗎？
還是……
「御墨，你今天很能說！」有些不滿御墨的喋喋不休，淺歌淡淡打斷了御墨的話。
御墨一怔，瞬間在心底嘆息了聲。
他這個堂堂天下第一名醫這是怎麼了，難道只是見不得兩只刺蝟互相傷害的事，就接連兩日喋喋不休的干起媒婆的勾當嗎？
今番被淺歌一個揭穿，倒讓他一張俊臉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了進去。
「我還有多久的壽命？」淺歌倏然開口。
雖說律君魅已經告知她「葬花」毒一事。說是如果想要好好活下去，活著見到龍殤離，就必須好好的孕育月復中這個孩子。
以孩子的命，延續她的命。
卻，並不曾告訴她，這樣的情況會延續多久。
「不到五年！」
「不到五年……」
「對！但是淺歌，請相信我，我會盡全力為你尋回解藥！」
「可是……為什麼是五年呢？你不覺得五年很漫長，要毒死一個人時間太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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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切與她無關般的風輕雲淡。
五年的時間，用來毒死一個人的確太久，個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如果是讓一個深情的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芳華老去，卻無能為力時，又該是怎樣一種殘忍？」
御墨所說的每一個字眼都像細細的針尖刺著她真真的生疼。
身子一震，淺歌終于猛地回過頭來，直直地盯著御墨的淺淺的眉，問︰「你是指……」
「對！這種毒會在五年之後讓你瞬間衰老如耄耋之年的老嫗，然後，在七天之內，在全身髒器的衰竭中痛苦的死去。」
「……」
「所以，魅王才會不想告訴這個殘忍的真相，而我，亦然不想！只是沒有想到，你會突然有孕……」
「有孕？呵呵，就是他所說的用孩子的命，來延續我的命麼？」幽幽的，輕輕的，她說出了那日律君魅帶著些陰寒，在自己耳邊說出來的話。
「是。孩子的到來，對你而言，是件好事。若是，你現在就放棄它，那麼你的命，你僅有的五年壽命也會因為它的離開而突然縮短。」
「是這樣……」
心湖倏然裂開一道縫隙，唇角不覺淡淡溢出些細細的苦澀。
原來，他並不在意這個孩子！
那日，他那樣溫柔地在她耳邊說︰「好好的將他生下來。他，就是我唯一的王嗣。」原來，不過只是換得她努力延續自己的生命而已。
曾經，她也不期待這條生命的降生，可是，真的被孩子生身的父親那般不在意它的存在，一心只是想著利用它的時候，為什麼，胸口竟然會椎心的痛，就像像無數的細針插進去，輕輕動一下都痛得吸氣。
「對不起，御墨，我有些累了，請讓單獨一個人休息會兒……」
看得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御墨點了點頭，「嗯，好好休息。記得你的情緒就是寶寶的情緒，別讓一個才一個多月的小寶寶學會悲傷哦。我給你開了幾副安胎藥，要按時服用。」
「好。」
御墨走後，阿蘿開始張羅著熬藥，淺歌還是那樣安靜地半倚在貴妃椅上，一雙素手始終沒有離開自己的月復部。
她輕輕地撫模著，又是哀傷，又是迷茫，兩種情緒的糾結，久久地激蕩著她的心田。
她是沒有臉懷著律君魅的孩子去見龍殤離的，那樣做，和她親手狠狠打龍殤離一個耳光沒有什麼分別。
可是……
要她親手了結了月復中這個才剛剛萌芽的生命，
她，又可曾下得了手？
「孩子，如果娘將你生下來，沒有娘的日子你可會快樂？」
咬著唇，看著風輕輕從自己身上拂過，將衣服吹起一層褶皺，宛如自己凌亂的心湖。
當一個人要失去時，才會覺得這短暫的擁有是如此的珍貴。
對月復中的孩子，其實從她知道自己有孕的那刻起，就總有種隱隱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縱然是真的為它努力了，也沒有那樣的福氣可以留下它。
下意識的，她將焦苦的安胎藥當作白水一般的飲下，好似一個不抱任何希望的母親，明明知道了故事的結局，卻還是做著徒勞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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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一地破碎的心緒，淺歌幽幽地又望著窗外失神。
「小姐，御墨公子都說了，小姐的情緒就是寶寶的情緒，您可不能老是這麼沉寂，今天有廟會，我們出去逛逛，散散心可好？」
阿蘿收拾好藥碗，心疼地看著淺歌孤寂消瘦的背影。
不知道是不是小姐不習慣西平國的飲食，雖然府中的飯菜都是精挑細選，大廚的手藝也都是京城一絕，可是，眼睜睜地看著小姐每日好吃好喝，獨獨是那蕭條的身子，即便是再怎麼吃喝，依舊是越來越瘦。
「廟會很熱鬧，會有來自各國的商販，小姐一定能看到來自家鄉的貨品哦。」見淺歌還是不為所動，阿蘿又再次勸說。
都說遠離故鄉的人，千里之外听到那熟悉的鄉音，也會勾起對故鄉殷殷的思念，她希望小姐能夠開心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宛如一只渴望自由的金絲雀，被關在籠子，滿眼都是寂寞與清冷。
「是麼？有玉燁國的小糖人嗎？」
「怎麼沒有？玉燁國的小糖人很受歡迎，每次廟會我都會去買呢。原來小姐也喜歡小糖人，那就請小姐帶阿蘿去買，好不好？」
俏皮的一笑，阿蘿的小臉已如帶著露珠的花兒般怒放起來，展現出屬于少女的青春可愛氣息。
看著阿蘿那樣的期待，淺歌不覺為她那抹陽光般的笑容打動。
阿蘿也還是個孩子，那所有的好奇，童真，都因著跟了她這個主子而化為烏有了。
說是不想欠阿蘿，其實自從她來了這魅王府，就沒有一天不虧欠這個可愛又單純的少女了吧。
律君魅雖然只將府中的女人當作泄欲的工具，可是，對她們從來金錢上都很大方。每每府中的姬妾們帶著自己的婢女出去采買一大堆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回來，阿蘿都會趴在小窗上艷羨地看著，卻從來不從向她抱怨半句。
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對不住這個善良的少女。
理了理雲鬢掉下來的一縷發絲，淺歌安靜地從榻上起身，淡淡地說︰「走吧。」
陽光斜斜地從窗格灑進來，映在她蕭條的身子上，宛如一朵清淡冷漠的雛菊悄然綻放。
神情還是那般淡然，看在阿蘿眼中，卻是帶著盈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