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突然笑了起來,易雪奇怪地看著尋,等她做出解釋。
易雪點點頭。
易雪苦笑道︰「說得倒輕松……」
尋淡淡一笑,無論她怎麼開心,笑容之中總是帶著哀傷。「你難道忘了嗎?我們可以反侵蝕。它用仇恨來侵蝕平原,我們就可以用仇恨的克星來反制它。」
「你是說,用‘愛’?」
只有愛,才能化解仇恨。
「沒錯,而且,你也知道,男女之愛是最有效的。」
「不行,如果在現實之中沒有所愛的人,只靠夢來調節,根本沒用。」易雪搖頭道。
「這就要靠你了。」尋微笑著說。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男女之愛啊……」易雪茫然地說道,「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而他的心中也從來沒有過對誰的男女之愛。男女之愛應該和對親人的愛、對朋友的愛不同吧。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愛情’這種心獸是長什麼樣的。」
「唉……」尋嘆道,「為什麼會是你成為了那具**的主人,真不知道上天是怎麼安排的。如果出去的人是我的話……」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所做的有什麼不妥當嗎?」易雪有些憤怒地說道。
「在對著他的時候,難道你的臉上只有微笑這一種表情嗎?說實在的,你簡直就是一個人偶。雖然人偶類的少女也有人喜歡,但……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尋惆悵地說道,「相比較你,他更需要的人是我呀……」
「……你是認真的嗎?」
「開玩笑的。」尋掩嘴一笑,但臉上的哀傷是掩不住的。「算了,你先回去吧。算時間,他和你的身體已經睡了二十多小時,那幫人正在擔心呢。」
易雪轉身離開平原,尋留在原地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決定了什麼事,向易雪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等。」
易雪疑惑地看著尋。
「現在我們只有兩條路能走,要麼就是讓他愛上你,要麼就是讓他愛上另一個人。這一切就全看你的了,我只能盡量在夢中暗示他。」
「嗯。」
望著易雪的身影消失在遠處,尋喃喃道︰「這兩條路,都不是我所想走的啊……為什麼……為什麼不是我……」
……
「奇怪,這兩個人為什麼都不醒呢?」
飛機早已抵達目的地——異人會總部所在那個城市,但易雪和易靈卻怎麼叫也叫不醒。還好這架是沈先生的私人飛機,6仁冰等人在上面待再久也沒事。
「他們沒事吧?」6仁冰問飛機上唯一的醫生。
李默回答︰「易靈一切正常,只是易雪……」
「怎麼?她怎麼了?」莫然急切地問道,話剛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周圍的隊友都在看著自己,除了李默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莫然只能無視,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隊長應該很清楚吧。」李默唉了一口氣,「真不知道這女的是什麼生物。她根本沒有呼吸,沒有心跳,血也根本沒有在流。簡直跟死人一樣。」
「算了,待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先把他們帶到總部去吧。」6仁冰拍拍莫然的肩膀,然後抓起易靈和易雪的手,走下飛機。這兩個人在6仁冰的領域中,重力被化解,帶這兩人6仁冰根本有用費半點勁。
幾個隊員跟在6仁冰的後面,在經過莫然時都拍一下他的肩膀,最後一個離開的林一還無限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喂,你們幾個算什麼意思!」
……
異人會的總部並不位于全國的政治與文化中心,而是在出海口附近的一座中型城市之中。也許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但仔細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了。異人會最多只是半個官方機構,對于這些擁有特殊能力的人,政府畢竟還是不能完全放心啊。
在抵達總部沒多久,易雪先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對于生在易靈和自己身上的事,她不說,也沒有人會去問。
至于替易靈找一個愛人的事,易雪決定把這件事拖延一下。易雪覺得心亂得很,她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心情。
「萬一他再度被仇恨所支配,如果我及時打昏他,也是可以再支撐一段時間的。」易雪在心里這樣想,卻渾然不覺這只是她自己給自己的一種借口。
趁著易靈依舊在昏睡,易雪去向莫然了解如何才能讓自己變強。
「變強……」莫然初見易雪來找自己時,心下一喜,但當得知只是來問這事,不禁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又高興起來,畢竟經過這段時間的相片,他也知道易雪很少有主動找人說話的時候。
在說話之前,莫然仔細地掃了一眼整個辦公室。
仁冰坐在一邊辦公桌前,拿著一張報紙,但他的眼楮卻一直向易雪和莫然那邊瞟,明顯是醉翁之竟不在酒。任凡塵、簡星、風晴和萬詩穎圍坐在一起安靜地打牌,但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出的是什麼牌。另一張桌子上,甘久和範心明正在專心致志地下圍棋,只是半天沒有落下一個子,甘久叼著的香煙已經積了很長一段煙灰,他卻無動于衷。最可疑的一個人是辦公室里的一個清潔工,他跟著易雪一起進來,對著一塊玻璃擦了三分鐘,把原本干淨的玻璃都擦髒了。莫然一眼就認出他是林一扮的。
除了李默,幾乎所有的人都擠在了這個辦公室里。而在平時,只有莫然會在這個辦公室里處理事務。其他人不是出去玩,就是出任務。
「這個……我們換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吧。」
「哦。」
莫然迅帶著易雪離開這個辦公室,眾人繼續做著自己原來所做的事。6仁冰放下報紙,看著眾人,說︰「怎麼?沒有人跟出去看嗎?」
「不。」不知道是誰回答,「跟你比起來,我們更像是亮個相罷了。」
「哦……那繼續吧。」
罷,6仁冰繼續看起報紙來。
……
異人會總部的外表就像是它所處的那個城市一樣,普普通通,沒有絲毫特色。只不過是一幢十八層的大樓,外加地下五層。在市中心,這種大樓實在是算不上特別,跟普通的商務樓差不多。
異人會下屬三個部門︰靈能部、異能部及事務部,靈能部和異能部各擁有六層樓。靈能部及異能部的會員分為普通會員及行動人員。行動人員又依照實力分為三組,異能部的「天地人」和靈能部的「日月星」。事務部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里面只有少數人擁有異乎常人的能力,也就是說里面更多的是非會員的普通人,這些人中大半是政府官員。里面也分三組,分別是︰外交組——符合和國外的特殊組織交涉及各種涉外事務;事務組——負責各種國內的事物,包括分配任務、內勤管理等;研究組——對于各種自然現象的研究。其中外交組和事務組擁有三層樓,研究組擁有地下的五層樓。
在事務部的普通官員,全是政府直接安排的,親視和仇視異人會的人各佔一半。只有研究組是個例外,當中的大部分人可以說是處于中立的一方。異人會的領導層由九個組的正副隊長組成,會長從九名隊長中推選出來,現任會長是「月」組的隊長。
現在莫然要帶易雪去的地方就是位于地下三樓的研究組異能分組。
剛走進一間實驗室,立即有一個中年人迎了上來。他頭斑白,看樣子足有六十多歲,可別在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卻寫著「賈相涯,1966年3月」。一看見莫然,賈相涯立即滿臉堆笑著說︰「怎麼,你想通了?那實在是太好了,我一直都等著呢。」
「不……」莫然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賈相涯打斷。
「我就知道你會想通的,來來來,實驗器材都準備好了,就差你了。」
「其……」
「你放心,做好實驗之後,我虧待不了你,我親自找你們隊長替你請兩天假,再到事務組為你們多要點經費。」
「我……」
「咦?這位是?怎麼我沒見過,是你們組新來的嗎?」
莫然終于找到說話的機會了。「我不會來當實驗品的!我是想問問你們那個讓普通人也擁有異能的研究進行的怎麼樣了?」
賈相涯的笑容立即僵住了,只是僵了幾秒鐘,他的臉馬上又恢復了活力。「呵呵……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就是那個什麼代號為‘盜火者’的東西。」
「呵呵呵呵呵呵……」賈相涯強笑著望望四周,周圍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你說的是那個什麼叫普什麼休斯的吧,呵呵呵呵,我對這種神話也不太清楚……」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討論什麼。」易雪突然插話,「但是,我覺得說真話會對你比較有利。」
剛剛還在實驗室中忙碌的人頓時停下手頭的活,他們並沒有听見易雪的話,但他們都感覺脊梁骨一陣冷,心中沒來由地慌了一下。雖然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死亡邊緣徘徊過,但對于死亡,每個人都有與生俱來的恐懼。易雪的殺氣能讓意志過人的異能者都害怕,更何況是這些普通人。
莫然已經是第二次感覺到易雪的殺氣,在那個組織的基地中,他就是受到無比強大的殺氣吸引才會找到易雪。雖然這次的殺氣比那次要弱得多,還是讓他有一種害怕的感覺。但在易雪身邊直面殺氣時,莫然依舊無法把如此凌厲的殺氣和如此美麗的少女聯系在一起。
賈相涯就比較不妙了,他臉色慘白,緊緊捂住胸口。莫然連忙從他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藥,拿出幾顆藥片塞進賈相涯嘴里。這藥非常有效,只過了一會兒,賈相涯的臉色就好了很多。雖然易雪已經收起殺氣,但研究員還沒能從恐懼中回過神,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里。倒是賈相涯第一個恢復神志,他哆嗦著說道︰「知、道、道了……我、我帶、你、你們去。」
沿著走廊走了十多分鐘,賈相涯總算好點了。他小心翼翼地問莫然︰「這件事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為什麼……你會知道?除了你,還有誰知道?6隊長知道嗎?」
「上次你喝醉時,我送你回房,你自己說的。除了我……」莫然看了一眼易雪,「就只有她知道了。」
「真是該死!」賈相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下耳光,把自己半張臉都打紅了。他這個動作嚇了莫然一跳。賈相涯毫不在意地繼續說道︰「這個……拜托你能不能別說……這個……也算是個機密啦……誰也別告訴,今天你沒有來找過我,我也什麼都沒有告訴過你。」
「行。」看賈相涯的神色,莫然隱約覺得里面另有隱情。
「還有這位……」賈相涯偷瞄了易雪一眼,剛才他可嚇得不輕,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知道了。」易雪冷冷地說。
賈相涯掏出一塊手帕,擦去額頭上的冷汗,真正松了一口氣。「沿著這條路走,只要半個小時就到了。」
這時,反倒是莫然猶豫了。既然是機密,自己就這樣闖進來,還帶著易雪。這絕對是違反規定的,如果賈相涯叫人的話,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自己這樣做……
「你似乎有什麼心事的樣子。」易雪的話打斷了莫然的思路,當看見易雪時,莫然便什麼都不顧了。以至于他忘記去考慮,為什麼賈相涯會乖乖地听他們,而沒有呼救。
「不,沒什麼,你知道異能的分類嗎?」莫然問道。
易雪搖搖頭。
「那我來告訴你吧。」
異能的分類曾經十分混亂,大大小小竟有上千類,直到一百二十年前在世界異能之都「新」——那是一個只有異能界的人才知道的一個偏遠小城,它在異能界太過有名,以至于它的普通名字早就被人淡忘——召開的第一屆世界異能大會上經過八個月的討論才將異能分為十三類。順便提一下,第一屆大會開了三年。所以現在每隔三年便要開一次會,在第十屆大會上異能被重新分類,它的分類法則被沿用至今。
異能被分為基礎和進階兩個等級。基礎異能是指念移、念听、念視等凡是念力強的人都會的技能。說來也怪,當異能者達到進階等級時,原先所擁有的基礎異能會迅退化到沒有。取而代之的是分為「體」、「器」、「魂」、「術」、「域」、「空」、「律」這七類異能。
「體」就是身體與生俱來的能力,例如易靈的「炎體」,劉鏡蘭的「雙魂」。「器」是對物體的運用,例如禁衛軍之一所使用的「球」。大多數異能者都是歸于「術」類,是指對其他事物施加影響的異能,例如莫然、李默及萊特。「魂」則是和靈魂有關的異能,例如和範心明。「域」就如同它的字面意思,對一個範圍內的所有事物施加影響,可以視作「術」的強化版,例如6仁冰。「空」則是空間類異能的簡稱,能力者可以制造出一個空間來,在這個空間中必定會有一個關鍵所在,足以破壞這個空間。「律」是公認的最強異能,能力者擁有完全改變世界規律的能力,和其它類不同,能力者死後能力也不會解除。異能者普遍認為,歷史上傳說的神就是掌握「律」的異能者,更有傳說目前的世界上有三個「律」的異能者。
異能者中還有這樣一個規律,從「體」到「律」,能力類別越是靠後,能力者的身體素質越差。至今還無法了解這是為什麼,只能大自然的平衡來解釋。「體」和「器」的能力者就和電影中的人一樣,「魂」和「術」只是比一般人稍強,「域」和「空」跟普通人一樣甚至更弱一點。至于「律」,沒有人見過,也無從比較。
「到了。」賈相涯走到一道門前,又是掌紋又是聲紋地忙活了好一陣,門才打開。「跟緊點,這門過十秒就會自動關閉,當心被切成兩半。」
莫然連忙跟進去,易雪不慌不忙走過去。門關上的時候把她飄逸的長削去一半,當然是在瞬間又重新長了出來。
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實驗室,既沒有大型電腦,也沒有古里古怪的怪物,只有三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在說話。他們一個已經禿頂,另一個頭純白,最後一個長了一大把胡子。他們似乎在爭論什麼,爭得面紅耳赤。
「你這種辦法根本沒用!關鍵還是基因上的問題!只要我們能找出異能者的基因跟普通人有什麼不同,就有制造異能者的辦法!」白老頭說道,他的表情用吹胡子瞪眼來形容是再合適不過了。
「誰說沒用!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禿頂老頭的臉漲得通紅,光溜溜的腦門上暴出一根根青筋。他抓起一只不銹鋼調羹,兩個眼珠直愣愣地盯著調羹看,眼楮幾乎要瞪成斗雞眼。調羹在他的直視下漸漸變彎,最後斷成兩截。「看見沒有!這說明我的辦法是有用的!只要開腦部,提升意念力,就能得到異能!」他的身邊已經有十幾把斷掉的調羹了。
「得了吧。」胡子老頭冷笑著說,「你從四十歲開始練,練到九十歲也不過只能弄斷調羹。你可別侮辱了異能兩個字!異能來自于人的靈魂,因為有**的束縛,靈魂才無法揮出百分之百的能力,你看那些鬼,不管死前多窩囊,死後也能興風作浪。」
「胡扯!照這麼說,你怎麼不去死!世上死人這麼多,個個都是異能者,地球早就被他們佔領了!」禿頂老頭說道。
「這個……也許是死後,沒有身體,**就少了很多吧……」胡子老頭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不怎麼合適,說話時也少了幾分底氣。
「如果說異能是來自精神的話,那麼那些異能世家怎麼解釋?毫無疑問,這一定是基因上的問題。早在百年前,就有人提出異能器官理論,認為異能是由身體里的某個器官供給的,通過移植器官可以得到另一個人的異能。當然,他的理論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我認為基因才是異能的來源。」
「如果有什麼異能器官的話,那也肯定是大腦!」
這三個老頭完全無視剛剛進來的三人,自顧自地爭論著。賈相涯尷尬地沖莫然和易雪笑笑,莫然表示理解地點點頭。易雪可不管這麼多,她在莫然和賈相涯驚訝的目光中走向那三個老頭。
沉浸在爭論中的三個老頭剛才的確沒有注意到有人進屋,此時本能地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同時停止爭論,對著來者說道︰「你,到底誰說的對?」看到來客只不過是一個少女,不禁愣了一下。
「還有比這很簡單的事嗎?」易雪淡淡地說,「找個人試一下,就知道誰說的對了。」
易雪剛開口的時候,三個老頭還滿懷希望地看著她,當她說到人體試驗時,三個老頭馬上沒了精神。「唉……」三個老頭不約而同地嘆了一口氣,「沒把握,又怎麼能拿人命開玩笑。」他們倒不是沒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還遠不夠格。
「沒事,就用我來做試驗吧。」易雪拿起一把斷了一半的調羹,猛地剌進自己的胸膛,把自己的心髒挖了出來。「我是不會死的。」
三個老頭也算是見多識廣,只是目瞪口呆。賈相涯沒挺住,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