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岑心術 第五十四章 旅行

作者 ︰ 健岑

陽光散在房間的各個角落里,易靈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舒服地處于半夢半醒之前。過了沒多久,陽光飄移到他臉上,明晃晃的,讓他很不舒服。正想用手遮擋住這陽光,窗簾刷地一聲被拉上了。驟然間的光線變化讓易靈眼前一花,但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來了。

易靈尷尬得面紅耳赤,想推開易雪,但手的動作在中途變成把易雪抱在懷里。這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讓易靈舍不得放手。易雪自然不會反對這種動作,像只小貓似地溫順地躺著,用十分天真的眼神看著易靈。

「該怎麼辦?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易靈腦海中一片空白。

似乎有一個聲音在慫恿他進行更深一步的動作︰「我很喜歡易雪,易雪也不討厭我,我們的關系已經是非常親密了,再親密一點也沒有什麼關系。」又似有一個聲音讓他保持理智︰「我不能這樣做……不能……呃……為什麼不能?不論什麼理由就是不能!不能!」

為墮落找理由很簡單,而要說服自己保持理智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憑借一股執念般的理智,少年把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成長的**強行壓制著。

就在內心天人交戰之時,易雪在原本就只保持勉強平衡的天平上又放下一塊法碼。她緩緩撐起身體,寬大的領口順著脖子滑下,露出里面的東西。易雪從來沒有穿內衣的習慣,易靈甚至感覺自己能看到一點粉紅。

智就像是被繃緊的弦,只要再來一點外力,就會繃斷。只差一點……只差一點……

「我們去瑞士散散心好不好。」易雪微笑著說道。

「好。」易靈隨口回答,根本沒有想到「瑞士」這個詞所代表的含義,他已經沒有多余的空閑去想這種事了。

「太好了。」易雪抱住易靈,給易靈一個長達三分鐘的濕吻。然後在易靈面色鐵青地喘氣時,下床走了。

「這辦法還真靈,如果是以前要他在這時離開,他是肯定不會答應的。」易雪心想。回想起易靈剛才的內心掙扎,易雪也不禁暗暗吃驚。「實在是想不到,非精神生物也能施放出這麼強的精神力。看來這種方法最好還是要慎用……不過,也蠻好玩的。」

易靈怔怔地床上躺了半個小時,然後才回過神。

「瑞士?」他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瑞士是怎麼回事!」

「面積41284平方公里。是位于歐州中部的內6國家,東鄰奧地利和列支敦士登,南面與意大利為鄰,西面與法國接壤,北部與德國交界。全國地勢高峻……」易雪平靜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們干嘛去那邊?」易靈跑到廚房,大聲問道。

易雪甜甜一笑︰「我不是說過了嘛,去散心啊,就我們兩個。」

易靈心中的一切疑惑和不滿瞬間都被這天使般的笑容瓦解,當然,最後一句話也起到了某種暗示性的作用。

「那我們要到那里去?」

「我忘記了。」易雪微笑著回答,回答得如此自然,差點讓易靈以為那個地方就叫這個名字。「好了,你快點去吃早飯,吃完之後,還要做準備。」

易靈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呵欠出去了。

易雪皺著眉頭,仔細地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記不起那個地名。「奇怪,什麼時候我的記性變得這麼差了。」

吃完飯之後,就是去采購用品,兌換貨幣。有人組的關系在,易靈不用顧及什麼,只要不是太過犯禁的東西,都可以帶。當然,如果在那邊被現的話,還是要他自己負責的。照某人的話來說︰「你可以隨便帶東西,沒被現的東西就是沒帶過的東西。」

對于易靈來說,錢完全不是問題,易靈的父母留下了不少遺產。要出國,語言不通才是最大的問題。對于英語都說不好的他來說,在以德、法和意大利語為官方語言的國家根本沒有辦法混得下去。

當他把這個顧慮告訴易雪時,少女剛剛洗完澡。她身上還在冒著熱氣,給易靈的感覺就是某種剛出爐的美味。「這簡單,你認識數字和錢就行了。」少女是這樣回答的,「語言的話,我想帶本字典就夠了。」

真是一次草率的旅行。

……

萬里晴空,萬米高空。

易靈還是第一次真正地坐飛機,雖然說上次從美國回來時有坐過,但他睡足全程,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當然,易靈不會像某些初上飛機的小孩一樣,但些許的緊張還是有的。

窗外,看下面就是在看一比幾萬的衛星地圖一樣。雖然明知在所有交通工具中,飛機生事故的機率是最低的,但易靈還是有些害怕。如果萬一真的生什麼事故,從萬米高空墜落下來,再怎麼強的異能者恐怕都沒有生還的希望,甚至于連個逃跑的地方都沒有。

「真是的,你不要杞人憂天啦。」易雪握住易靈的手,微笑道︰「哪有那麼巧的事……」說到這里,易雪突然心中一驚,這種小概率事件不正是能力者最常遇到的嗎?她像是在安慰易靈,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般說道︰「不可能這麼巧的啦。」

易靈的心思全被那只柔女敕的小手給吸引去,沒注意到少女的神色有異。

碧空,一片湛藍,雖然讓人心曠神怡,但看多了一成不變的風景,還是會讓人感到厭倦和疲憊。看著如大海般的藍天,易靈就像是被催眠一樣,睡著了。

……

眼看著飛機再過兩小時就要抵達目的地,易靈枕著易雪的大腿,安穩地在睡覺。各種小概率事件並沒有像易雪擔心的那樣生,正當易雪在笑自己杞人憂天的時候,機身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嘸?」易靈半睜開眼,看著易雪。

「沒事。」易雪撫模著易靈的頭,易靈一閉眼又睡著了。

就如預料之中的,幾個男人突然站起來,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戴上了用絲襪制成的頭套,手中拿著手槍。

易雪不禁皺眉,真不知道安檢是怎麼搞的,居然讓絲襪來當頭套的家伙把槍帶上了飛機。

「小姐,這就是所謂的小概率事件啊。」與易雪相隔一排的一個中年男人小聲說道,他注意到了易雪的表情。

像易雪這樣的美女,在哪里都很顯眼。

由于對某些關鍵字非常敏感,易雪才察覺到這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是在和她說話。

駕駛艙的門突然被人踢開,一個拿著手槍戴著同樣頭套的家伙跑了出來,他滿身是血,大聲用著易雪听不懂的語言嚷了起來。透過半開的門可以看到,駕駛員已經被殺了,現在是副駕駛在開飛機。

「居然連台詞都這麼老套,這群家伙是從八十年代來的嗎?」那男人說道。

听了那家伙的話,他的同伙放下槍的保險,嘴里說著什麼,用槍指著乘客。有听懂的乘客馬上雙手抱頭,一動都不敢動,其他乘客馬上有樣學樣。

幾分鐘後,所有的乘客都雙手抱頭,他們把頭壓得低低的,生怕會成為出頭鳥。機艙里唯一還坐著的兩個人——易雪和那男人——就顯得特別顯眼。

易雪在考慮,究竟是解決掉這幾個人,還是由他們去,不過萬一他們隨便殺人,易靈醒過來又要生氣了。不過如果自己現在亂動的話,躺在自己腿上的易靈肯定會醒過來,在這種狹小的地方,易靈不一定能完全施展開……

「不用擔心那些劫機犯。」那男人見易雪一臉的煩惱,便安慰她。雖然易雪的確是在擔心劫機犯的問題,不過擔心的方面跟男人所想完全不一樣。那男人掏出一枚硬幣,輕輕一拋,硬幣在空中翻了幾個跟斗,穩穩地落在他的手掌上。

反面朝上。

「命運告訴我,他們一定會失敗。」那個男人微笑起來,如果換作別的普通少女,一定會被這恐怖的微笑給嚇倒。

個劫機犯見竟有人不老實,想要殺一儆百。他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易雪,再看一眼正在微笑的男子,迅決定了目標。他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向那男子射去。

子彈不知怎麼的,並沒有如果劫機犯所預料的那樣在那男子頭上鑽一個洞,而是以一個奇妙的角度打在了男子手上的硬幣上。男子手一震,硬幣掉在地上,除了一點白痕,上面什麼都沒有。

子彈被軌跡被硬幣改變,飛向另一個劫匪。那劫匪死的時候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而在臨死前,他緊握著槍的手下意識地扣動扳機。

又一顆子彈向另一個劫匪飛去……

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在操縱一樣,數十槍響後,所有的劫匪都死了。

真是一個小概率的事件。

听見槍響,易靈半睜開眼,睡眼朦朧地說道︰「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也沒有。」易雪微笑著回答。

易靈倒頭再睡。

微笑還未從臉上完全褪去,少女的眼楮里就透出一絲冷峻。她斜眼打量著那男人,那男人膚色蒼白,瘦得讓人難以想象,一米七的個子卻只有三十多公斤的樣子。那男人現易雪在冷冷地看著自己,回以一個微笑。露出的森白牙齒,讓人不寒而栗,大概一個骷髏咧著嘴笑就是那個樣子了。

「這家伙會是能力者嗎?」邊打量那家伙,易雪邊想著。如果只是流彈打死一個劫匪,還可以用巧合來解釋。像剛才那樣的事,那可就是巧得過分了。看那家伙的表現,似乎早已成竹在胸,這一切都是他操縱的?

艙里一片混亂,易靈用衣服蓋住易靈的腦袋,不讓這噪音打擾他睡覺。能保持平靜的只有少數人,絕大多數人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無論是哭泣還是吵鬧,都只不過是為了泄心中的恐懼。

「這位小姐,你想要到哪里去?」那個男人自然是保持平靜者中的一員,他的臉上帶著自以為很友愛的微笑。

易雪冷冷地看著他,根本沒有打算回答他。不管他是不是能力者,易雪都不想跟他扯上任何關系。

那男人嘆了一口氣,看了看周圍的乘客,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和易雪,繼續說道︰「真是的,你就不要再裝了,我也是在那個世界模爬滾打了那麼多年,是不是那個世界的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易雪根本不用想就知道他指的就是能力者的世界,既然如此,那她更不能跟他扯上任何關系。這次出來是想讓易靈遠離那個世界,絕不能讓他再和能力者有任何接觸。

易雪轉過頭,看著窗外。

那男人在飛機降落前的兩個小時里,都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似乎有提到某種能力。易雪沒去理睬他,一臉平靜地看著窗外,根本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

黑沉沉的夜,就像易靈他們的前路一樣未知。

直到醒來後看見機艙里的鮮血,易靈才知道在他睡覺時生過了什麼。他有些遺憾沒能親手懲戒那些家伙,不過既然他們已受到天罰,那就饒過他們。

原本還會有些更麻煩的事等著他們,最少也要接受幾小時的盤問。靠著異人會的關系,易靈只是被稍微問了幾句,就被放行了,而其他人則被帶到警局去接受進一步的詢問。易雪沒有看到那男人,不知是先于他們出來了,還是另外什麼情況。

靠著字典和僅會一點可憐的英語,他們幾乎問遍了機場里的所有人,竟沒有人听說過他們要去的那個地方。易雪用手指著地圖上的那個點,不論是當地人還是游客,無一例外地搖頭。

雖然有些失望,但易雪卻不是很在乎。本來就只是出來散心的,到哪里去都無所謂,只是有些奇怪。盡管早知道是個小地方,但也沒有想到竟會小到完全沒有人听說過。

「你們遇到麻煩?」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一個矮小的男人,看上去像是當地人,嘴里說著卻是漢語。盡管說得並不標準,但足夠听懂了。他的臉上帶著職業微笑,不怎麼好看,但貌似真誠。那種看似真誠的笑容,讓人覺得仿佛把身上所有的錢交給他,他都幫你保管得好好的。

當然,事實往往相反。

「請問,你听說過這個地方嗎?」易靈很順利地報出了那個地名。

易雪听著那個有些陌生的名詞,稍微愣了一下,這個讀音似乎跟她記憶中的不相符。她翻了翻地圖,卻現是自己記錯了。易雪忘記這個地名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確定自己把這個名字記過好幾遍,但卻就是拿這個不怎麼復雜的音沒有辦法。哪怕數百萬的書,易雪都能背下來。

自己記不住,為什麼易靈就能記住呢?易雪想不通,難道這也算是一種小概率事件?

那個矮小的男人听到那個音,先是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那兩人。「你們要去新?」

「不是。」易靈把那個名字又說了一遍。

「就是新啊。」那男人說道。

易靈想當然地把「新」當成了那個地方的另一個譯名,他點了點頭。

那男人拿出一個手機,播了一個號碼,說了一通。然後,他對易靈說道︰「接你們的車馬上就要到了。」

易靈覺得那男人的態度似乎恭敬了許多,眼神也不再顯得那麼狡黠。他拿出幾張紙幣,作為小費給了那個男人。那男人竟誠惶誠恐起來,推辭著不要。易靈有些奇怪,很明顯那個人就是靠給司機拉客來賺錢的,怎麼可能拒收小費。難道是嫌少?

易靈又抽出幾張,塞給那男人,那男人拒絕得更堅決了,那神色絕不是在作偽。就在這時,一輛出租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他們身邊。

那男人幫他們把行李放進後車廂,然後送他們上車,揮手告別。

「真是奇怪。」易靈心想。那家伙到最後還是沒有收錢。雖然有點古怪,但易靈並不怎麼擔心。他們並不是三歲小孩,如果有什麼家伙想打他們的主意,只會自討苦吃。

那男人看著出租車遠去,繼續在來往的游客中尋找自己的目標。就像易靈所預料的,他的本職工作就是把人騙到收費高昂的旅館里,然後他再從中收取回扣。不過,他並沒有騙易靈,因為他還有一個兼職。

「喂,托馬斯。」他正出神時,背後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在不同的人前,他有不同的稱呼,基本上都是假名。不過也有例外,他只會把自己的本名介紹給一類人。托馬斯馬上回頭,一個骷髏狀的男子站在他身後。雖然一時半會沒能在腦海中搜索出那人的名字,但他臉上的恭敬之色不會因此減損半分。

「我想要到新去,幫我叫車。」那男子邊說著,邊隨手拋接著硬幣。

「是。」托馬斯馬上照做。一邊奇怪,一天之內連有兩批人要去新,這種事情在非節日可不常見。

只是一個代號,是某個無名小鎮在異能界的稱呼,它是世界上最大的異能者聚居處。鎮內總共住有一千多名能力者,就像這個中立國家一樣,新也是異能界各勢力的中立地帶。里面的居民往往都是在外面惹下煩惱,逃進來的;也有厭倦塵世,來這里隱居的。鎮內嚴禁爭斗,由于歷史上沒有產生過能夠挑戰千多名能力者的家伙,所以這條規矩一直都生效。

由于新與外界完全隔絕,所以托馬斯的職責就是接引那些能力者進鎮。這個鎮當然也有普通的名字,不過為了不被普通人打擾,有人在這個名字上下了言靈。非能力者是看不見那個名字;未覺醒的能力者能看見,但卻記不住那個名字;只有完全的能力者才能看見並記住那個名字。

作為跟這個鎮有聯系的唯一普通人,托馬斯見到異能者當然是充滿敬畏的。對任何一個都不敢有所怠慢,因為隨便哪一個能力者都可以像捻螞蟻一樣捻死他。

至少為什麼易雪會選擇這個地方來散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小概率事件吧。

又一部出租車來了,那男人坐進車。當司機看見那男人手上的硬幣時,眼楮里頓時充滿了崇拜,就像是追星族看見自己偶像一樣。比起托馬斯,同樣身為能力者的司機更能理解那個男人的偉大。

「請問。」本來司機是什麼都不該問的,來新的能力者都比較討厭嗦的家伙。他盡量讓自己不給這位乘客唐突的感覺,用他所能想到的最有禮貌的措辭問道︰「您就是異人會‘天’組的陳償大人嗎?」

「請把大人兩個字去掉。」陳償微笑著回答,「想不到我竟這麼有名啊,以為好幾年沒有出來,就會被人遺忘了。」

「哪里,只要是這個世界里的人,有誰會沒有听說過悖論能力者的傳說,又有誰會不知道您呢?」

陳償笑笑,腦海里浮現出在飛機上遇上的那兩人,他們就明顯沒听說過。他對那個少女非常感興趣。當然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身上那種奇怪的氣息,充滿了矛盾,就像是一個無解的悖論。他可以確定,那少女是跟自己一樣的悖論能力者。雖然沒有在機場踫上他們,不過他總會遇上他們的。凡是來這個國度的能力者,最後都一定會在新踫,從來沒有例外過。

這也是一種小概率事件。

……

「到了。」那司機轉過頭,冷冷地說。他給人一種很陰沉的感覺,滿臉的胡子不知道多久沒有清理過。他看著易靈的時候,易靈可以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而當看著易雪時,他毫不掩飾自己眼楮里的**。

月光透過車窗照進來,那司機就像是夜中的野獸,正在看著自己的獵物。

易靈看了那司機一眼,雖然很不舒服,但總還是要給錢。

這時他才現,計價器沒開。

「多少錢?」話才剛出口,易靈才想起那家伙應該听不懂。于是,他隨手拿出幾張紙幣遞給司機。司機數都不數,塞進口袋里,依舊用那種眼神盯著他們看。從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似乎是要把易雪當車費給他才夠。

易靈又掏出幾張扔給他,然後和易雪一起下車。那司機也不阻攔他們,冷冷地看著他們把行李拿下車。

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易靈頓時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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