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那車轍上那麼大個沐字麼?不用說肯定是沐王府的人了。」司徒芸整理了一下衣襟,確保完美無缺之後,這才回過頭來說道。
司徒雨撇了撇嘴,不想承認自己的笨拙。「姐姐倒是好眼力!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注意這些個事情,難道就不怕耽誤了時辰?」
司徒芸知道妹妹一直因為甄選之事,心里不痛快,也沒有跟她計較,而是昂起高傲的頭顱,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時辰自然是誤不了的。你們幾個就在這兒等著,不可造次,听到了嗎?」
司徒雨想要反駁,但終究還是抿了抿嘴,不吭聲了。
因為嫡庶之分,兩個嫡女說話,其他人自然是插不上話的。司徒錦也樂得清靜,反正只要在宮門口等幾個時辰,至于其他的,都與她無關。
看著司徒芸遠去的背影,司徒錦便率先下了馬車。在那狹小的空間里呆了那麼久,實在是憋屈的很。
「請問,哪一位是太師府的二小姐司徒錦?」忽然一個太監打扮的公公拿著拂塵朝著馬車走了過來。
眾人皆是一愣,然後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司徒錦這個主角身上。
「臣女司徒錦。不知公公有何賜教?」司徒錦雖然不知道這太監為何找她,但還是禮貌的福了福身,禮節周到。
那太監稍稍打量了她一眼,這才說道︰「傳皇後娘娘懿旨,永和宮覲見!司徒小姐,跟咱家走一趟吧。」
听聞皇後娘娘召見,司徒錦有些納悶。可是身為臣子之女,是沒有資格開口詢問的,只得乖乖的隨那太監而去。
「同樣是太師府的小姐,為何皇後娘娘要單獨召見二姐姐?」司徒嬌雖然同樣是庶女,但因為頗受司徒長風的喜愛,所以根本沒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語氣中頗有些不服氣。
司徒雨也是冷著一張臉,臉色有些難看。這太子妃的甄選沒有她的份兒也就算了,為何一個低微卑微的庶女居然能夠得到皇後娘娘的召見,而她這個嫡出的千金,卻只能在一旁隨侍。「就是。她憑什麼能夠進去,而我們只能在宮外等候,這究竟是何道理?!」
那太監輕蔑的看了她們幾眼,沒有解釋,只是對司徒錦說道︰「司徒小姐,皇後娘娘在宮里等著呢,耽誤了時辰,咱家可擔待不起!」
司徒錦收斂了心神,說道︰「請公公在前面帶路。」
那公公瞥了司徒錦一眼,哼了一聲,心想這太師府的二小姐倒是個懂禮數的。不像剛才那兩位,一看就是卑賤的庶出之女。只是他這個閱人無數的宮內總管也有看錯的時候,這司徒錦根本不是嫡出,那嫡出的正主正是剛才那位不懂規矩的。
永和宮乃皇後娘娘的寢宮,華麗而莊重。從未進過皇宮的司徒錦也被這皇家的氣勢給迷住了,暗自打量著這巍峨的宮宇。
隨著一聲「司徒錦覲見」的唱名,司徒錦這才收回好奇,謹慎的踏進大殿之內。
恍惚間瞧見高位上坐著兩三個人,其中一位身穿紅色鳳凰圖樣的長袍,司徒錦趕緊跪拜。「臣女司徒錦,給皇後娘娘請安,皇後娘娘金安!」
「抬起頭來。」一道看似溫柔卻帶著威嚴的聲音傳進耳中,讓司徒錦不得不抬起頭來,但眼楮卻不敢往上抬,生怕沖撞了這些貴人。
「皇後娘娘,這司徒二小姐的性子倒是極好,看來外面的那些傳言也不能盡信!」一道嬌滴滴的女聲也加入進來,似乎對司徒錦早有耳聞。
皇後沒有回應,而是打量著仍舊跪拜在地的女子。當看清楚她的面容時,她似乎有些失望。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龐,卻並非絕色。白皙的皮膚,有著一絲不尋常的蒼白,像是久病初愈。唯一能算的上亮點的,就是那一雙淡然的眼楮。即使在她這個國母面前,她仍舊能保持鎮定,這份心性,也算是難得。
那插話的貴婦見皇後娘娘沒有搭理,只好自討沒趣的閉了嘴,假意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起來吧。」皇後娘娘將視線從司徒錦身上移開,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司徒錦叩謝之後,緩緩起身,然後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做個低眉順眼的隱形人。
「這太師府的千金,果然不一般。雖說是個庶女,但性情溫順,恪守本分,比起嫡出的也毫不遜色,倒也是不錯的。」另一個宮妃打扮的女人這時候適時地開口了。
皇後娘娘贊同的點了點頭,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
雖然不知道沐王府的隱世子為何非要這麼一個庶出的女子做他的世子妃,但既然他肯成親,那她這個做嬸娘的,自然是要好好幫著審察一番的。
「司徒錦,你跟隱世子是如何認識的?」皇後有些好奇的問道。
隱世子?司徒錦有些發怔。
看到她那副驚愕的模樣,皇後娘娘眉頭微蹙。難道他們根本不認識?那為何龍隱世子會主動指名帶姓,非要這個女子不可呢?
司徒錦規規矩矩的蹲去,謹慎的回答道︰「臣女待字閨中,視听閉塞,並不知隱世子為何人,還請娘娘明示。」
剛才那個被冷落的妃子咯咯的笑了起來,說道︰「這真是奇聞啊。隱世子居然會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子,來請娘娘指婚。這其中,難道有什麼誤會?」
龍隱乃沐王府的嫡出世子,雖說個性冷然,性情暴虐,但身份尊貴,多少閨閣女子夢想著嫁入沐王府。可是偏偏被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女子給搶了先,這怎能不叫人憤恨。尤其是這莫妃娘娘,為了給自己的兒子找一個可以依靠的勢力,都跟皇上提了好幾次,要將自己娘家的一個佷女嫁給龍隱世子,卻被皇上拒絕了。
一般皇室子弟的婚事,都是由皇上來定奪的。可是這龍隱世子卻偏偏是個例外,可以自己挑選喜愛的女子成婚。但究竟他是如何挑上這太師府的庶女二小姐的,就有些讓人模不著頭腦了。
司徒錦被一道冷冽的視線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抬起頭來,朝著那道視線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