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那個老嬤嬤給捆了!」龍隱見他依舊沒有反省,便讓身後的朱雀進去逮人了。
朱雀自然是不懼司徒長風的,也不管被人怎麼看,徑直帶著人進去,就將那個老婆子給扯了出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想造反不成!」那婆子見有人阻攔她接生,便大聲的嚷了起來。
司徒長風見她滿手是血,頓時嚇得後退了幾步。「雲煙…她怎麼樣?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那婆子見到司徒老爺,便如見到救星一般。「司徒老爺,老身可是夫人請來為二夫人保胎接生的,她們這般對我,你可要給老身一個說法!」
龍隱見她仍舊執迷不悟,一個眼神示下,朱雀上前就一腳將她踹翻在地。
「哎喲…誰這麼大膽子,連我也敢打?!」那婆子在宮里呆的時日不短,見一個丫鬟也敢對自己動手,頓時就大叫起來。
司徒長風也是一愣一愣的,他看著朱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你竟然敢…太放肆了!」
朱雀連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站到世子的身後便不動了。
那婆子還在地上耍賴,哭著喊著殺人了。
龍隱覺得太吵,就隔空點了她的啞穴。那婆子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卻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看起來真是滑稽可笑!
司徒長風見世子出手,也不好再說什麼。
司徒錦見那嬤嬤被揪出來了,心里一松,整個人也就昏了過去。
「小姐…」緞兒嚇得驚叫出聲。
在司徒錦落地之前,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穩穩地接住。龍隱伸手將她抱起,然後大步的走出了屋子。
司徒長風見世子抱著女兒離去,整個人都愣在當場,動彈不得。「世子他…」
朱雀看著他那驚悚的模樣,不禁在心里冷笑。這樣就失態了,虧他還在朝廷混了這麼多年,真是大驚小怪!
要不了為了看住這婆子,她早就隨著小姐回房去了。等到世子抱著司徒錦離開,那婆子便撲過去,抱住司徒長風的腿,又指了指那禁閉的房門,似乎想要進去。
司徒長風正猶豫著,朱雀過來又是一腳。「你還想弄出什麼名堂來?我告訴你,老實一點。等二夫人平安誕下麟兒,再來收拾你!」
司徒長風見一個小丫鬟有如此的氣勢,頓時有些呼吸不暢。他太師府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丫鬟做主了,真是豈有此理!
「你一個小丫頭也敢在此指手畫腳,誰給你的權力?!」
朱雀抬起頭,不屑的看著司徒長風。「太師大人還真是慈悲為懷!對這個心思歹毒企圖謀害自己妻兒的惡人,竟然也能如此的信任!若不是世子爺及時趕到,恐怕二夫人早就沒命了!」
「你少含血噴人!我豈是那麼好糊弄的!你說她是惡人,可有什麼憑證?」司徒長風看了這不起眼的丫鬟一眼,憤憤的說道。
朱雀哂笑著,一把將那婆子給掀翻在地,又是一陣拳打腳踢。「要證據是嗎?我這就給找給你!」
那婆子被朱雀揍得半死,痛得死去活來,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響,這真真是痛苦不堪。這肉*體上的痛楚,源源不斷的從敏感的神經傳到大腦,即使是一個刁鑽成性之人,此刻也招架不住。
朱雀見她有投降的舉動,伸手在她脖頸上一拍,那婆子的哀嚎聲便一發不可收拾。「我招了我招了,我什麼都招了!」
司徒長風听她這麼說,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他沒想到,這婆子真的有問題!
「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究竟想要干什麼?!」
看著司徒長風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那嬤嬤見再也瞞不下去,乖乖的全說了。「老身…老身原先是宮里的一個嬤嬤,因為…因為一些小事被趕出了皇宮,後來被丞相府收留。前些日子,姑女乃女乃…也就是夫人將老身找來,說是二夫人臨盆在即,要我在此幫忙接生…到時候…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就說二夫人難產…小少爺也…也是個死胎…」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而司徒長風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難怪剛才錦兒那麼反對這婆子呆在房間里為江氏接生,難怪她會一反常態跪下來懇求讓花郡王進去為江氏接生,難怪…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陰謀!
若是真的像這婆子所說,又或者花郡王遲來一會兒,是不是…是不是江氏就沒命了?而他的兒子,也保不住了?
想到那嚴重的後果,司徒長風便氣憤交加的狠狠地將這婆子踢到在地。「好你個心狠手辣的老貨,竟敢謀害我的妻兒,你…」
「姑爺,這都是夫人的主意,不管老身的事啊!」見司徒長風大發雷霆,那婆子就嚇得直哆嗦,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周氏的身上。她不過是個奴才,主子要打要殺,是天經地義的。此等大錯,就算不處死,也得掉一層皮。雖然她並未得手,但卻參與其中,已是罪不可恕。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須將那幕後之人供出來,否則就算司徒老爺不打死她,那世子也不會放過她。
他是知道她底細的人,若是以前在宮里所犯的那些事兒被抖出來,那她在丞相府也呆不下去了!
「姑爺饒命啊…老身是一時鬼迷心竅,才險些犯了錯!請姑爺看在二夫人還未…的份兒上,饒了老身一條狗命吧?」
說著,那嬤嬤便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司徒長風見她這副模樣,心里卻沒有絲毫的心軟。這可是關系到他司徒家命根子的大事,豈能輕易饒恕?
于是衣袖一揮,讓粗使婆子將她給綁了。「來人,將這個老貨關進柴房,嚴加看守!若是二夫人和小少爺有個好歹,就拿她陪葬!」
那婆子听說要陪葬,嚇得直發抖。
此刻,江氏正徘徊在生死線上。床榻之上早已被獻血染紅,可怖的血腥味彌漫著整個房間。
「二夫人,快將這些參片含著補充體力,宮口已經打開,必須馬上生出來,否則大人孩子都保不住!」那李姓的接生婆是個經驗老道的,見到江氏那模樣,便按照步驟,不慌不忙的準備接生。
而那張姓的婆子因為嬤嬤被拉出去而一直渾身不自在,也不敢接近江氏的床榻,站在一旁發呆。
幸好,幸好她還沒有動手!
若是真的出了事,恐怕她的小命兒也不保了!
花弄影雖說是個大夫,但這接生的活兒可沒有做過。而且男女授受不親,就算江氏是司徒二小姐的生母,但他畢竟是個男子,不便與她接觸。只能在一旁把脈,確保江氏沒有還活著。
「用力,孩子的頭出來了!」接生婆站在床尾,大聲的喊著。
江氏憋著一口氣,又看到花弄影站在一旁,總算是放下了心結,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孩子上。
「用力呀,二夫人!」
產室里的丫鬟不斷地端著帶著血水的盆子進進出出,看的司徒長風膽戰心驚。一個人能有多少的血可以流?江氏出了這麼多血,恐怕快要不行了吧?
「怎麼樣了?孩子生出來沒有?」他急得拉著一個丫鬟問道。
那丫鬟低下頭,不住的搖頭。
司徒長風又是一陣長嘆,似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他好不容易盼來的一個孩子,若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一旦沒有嫡系子孫,就得從旁系子孫里挑一個過繼過來繼承家業。那他這一輩子努力掙得這份家業,就要落到別的人手里,他心里豈會甘心?
看著司徒長風急得在外面來來回回的走動,朱雀卻一臉的嫌惡。這臭男人,到了此刻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子嗣,根本不管二夫人的死活,真是可恥!若不是小姐即將嫁入王府,她才懶得呆在這兒呢。
一炷香時間過後,房內終于響起了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不一會兒,那李婆子抱著一個新生兒走了出來。見到司徒長風,便笑著上前道喜︰「恭喜老爺,賀喜老爺,二夫人生了個少爺!」
一听到嬰兒的啼哭聲,司徒長風便忍不住上前幾步。見那婆子說是少爺,他整個臉都笑成了一朵花兒。
「兒子?我又有兒子了?哈哈…」
那婆子不住的點頭,說著恭維的話,然後將那嬰孩兒遞到了司徒長風的手里。
司徒長風看著那初生的嬰兒,高興的不得了。「來人啊,所有的人都重重有賞!」
那李婆子听見有賞,心里卻沒有太多的喜悅。想到那人上門來的警告,她就有些發 。若不是還有一絲的良心在,江氏跟這嬰孩兒早就沒命了。
那人得知二夫人平安產子,還指不定會怎麼對付她呢。所以連賞錢都沒有要,她就悄悄地離開了。
而另一個張姓的婆子,心情也是十分的復雜。她是收了別人的銀錢,所以才沒有出手相救。雖然江氏母子平安,但她卻什麼都沒有做,那賞錢她拿的也不甚安心。
等到這些閑雜人等都離開了,花弄影才從屋子里出來。
司徒長風見到他的身影,這才小心翼翼的上去賠禮道歉。「今日都是下官魯莽,差點兒害了她們母子。不知道賤內…」
「二夫人無礙,只是身子虛弱,需要好好休養。一會兒讓丫鬟照著這藥方去抓藥,順便去請個可靠的女乃娘!」說到這可靠二字的時候,他別有深意的看了司徒長風一眼。
司徒長風有些汗顏,但老來得子的喜悅早已將那羞愧給沖淡了。
花弄影一踏出這屋子,他便抱著兒子逗弄起來。直到江氏的咳嗽聲響起,才讓他響起還有一個人需要他的安慰,這才踏進產室,去看望江氏。
「老爺…孩子呢?」江氏見到他,便問起自己的孩子。
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子,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司徒長風讓丫鬟將孩子抱過來,送到她的面前。「瞧,他長得多俊?瞧這眼楮,這眉毛,這小嘴兒,跟你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江氏看到那孩子,也十分的開心。
雖說是早產兒,但孩子發育的不錯,小臉蛋兒紅撲撲的,胎發也很齊整,五官雖然還看不清,卻是個健康的。
她盼這一天盼了很久,看到兒子安然無恙,她的眼淚又止不住掉了下來。
「夫人快莫要哭了,這坐月子千萬別哭,否則對視力不好!」服侍司徒錦的李嬤嬤走進屋子,見到江氏落淚,便好言相勸。
江氏听了她的話,便強忍眼淚,將傷感壓制下去。
司徒長風見她臉色蒼白,想到九死一生生下這個兒子,心里對她十分的感激。「雲煙,你辛苦了…」
江氏輕輕地搖頭,眼楮一直盯著孩子。「妾身不覺得辛苦…」
司徒長風見她這般模樣,就更加的心疼了。「去炖些上好的補品來給二夫人補補身子,另外再去找一個有經驗的女乃娘。記住,一定要可靠的!」
丫鬟婆子領命下去,室內只剩下江氏夫婦和那個剛生下來的嬰兒。
「老爺,可為孩子想好了名字?」江氏小心翼翼的抱著這得來不易的兒子,心中是滿滿的期待。
司徒長風見這孩子五官筆挺,又是她經歷生死大關生下的,便想到一個字。「不如,就叫念恩吧?」
「念恩?司徒念恩?」江氏滿是驚喜的望著司徒長風,有些不敢置信。
只有嫡子才會取兩個字的名,他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將這孩子當成嫡子,未來的家主培養呢?
「對,就叫司徒念恩。讓他一輩子記住,你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將他生下來的,讓他不能忘了你的大恩大德!」司徒長風萬分感慨的說道。
江氏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只是那感動也只是對于這個孩子,而並非司徒長風。她總算是如願的生下了太師府的子嗣,也算是太師府的功臣。周氏那賤人已經不能再有身孕,那麼這家里,往後可就是她說了算了!
「你也累了,先休息吧?」司徒長風見她面有郁色,還以為她是累了,便將她扶著躺下去。
江氏順從的點了點頭,不過在他將要離開之時,忍不住問了一句。「老爺…那宮里來的嬤嬤,似乎並不想妾身平安生下老爺的孩子,她…她想要害老爺您的子嗣…」
司徒長風見她提起此事,心里更加覺得江氏是真正的賢良淑德。都差點兒被人害死了,居然最先想到的還是他的子嗣,而不是她自己。「你放心,我已經命人將那婆子拿下,關進了柴房。這件事,我一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江氏這才假裝感激的點頭,不再開口。
司徒長風見她漸漸沉睡,便抱著嬰兒走出了內室。
「你將小少爺抱過去給二小姐看看,她也擔心了好一陣了。」他將孩子遞給朱雀,總算是想到了那個女兒。
今日若不是錦兒,他恐怕不僅要失去這個兒子,就連江氏都會有生命危險。對于這個女兒,他不是沒有感激的。
朱雀應了一聲,便抱著孩子去了梅園。
司徒長風料理完這邊的事情,臉色不好的離開了江氏的院子,朝著周氏院子的方向而去。今日之事,都是有周家而起,他若不好好兒的教訓周氏一頓,恐怕丞相府還以為他是個好欺負的!
周氏那邊得知江氏平安產下一個兒子時,早已氣得摔了不少的器皿。「為什麼老天爺要這麼對我,為什麼?!憑什麼江氏那個賤人可以生兒子,我卻連個蛋都生不出來!為什麼…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司徒長風踏進院子的時候,正好听到這句話。
屋子外的丫鬟正要進去稟報,卻被司徒長風給攔下。他上前一步,一腳將門給踹開,惡狠狠地對著周氏罵道︰「你造的孽還少嗎?你個心如蛇蠍的毒婦!我司徒長風到底是哪一點兒對不起你了,居然敢謀害我的子嗣!」
周氏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身子也微微抖了起來。一屋子的丫鬟見到司徒長風闖進來,全都閉了嘴,跪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老爺…妾身…」
「你還要狡辯麼?那婆子早已招認,是你指使她去害江氏母子,你敢說你沒做過?!」司徒長風不容許她辯解,狠狠地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若不是你們丞相府的人欺人太甚,江氏又如何會早產,差點兒一尸兩命!你們丞相府的心都是石頭做的嗎?居然敢對一個柔弱的夫人和無辜的孩子下手,真真是好啊!」
司徒長風已經快要氣瘋了,說起話來也是毫不客氣。
周氏捂著臉,臉上的疼痛讓她的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她不過是不想江氏在她前面生下兒子而已,她不過是為了自保。憑什麼他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到自己身上?他憑什麼!
「是,是我指使的又怎樣?!她不過是個賤妾,憑什麼能夠生下兒子。而我,而我年紀輕輕,卻再也無法生養!上天對我如此不公平,我為何要忍受這些不平之氣?!我就是想要她死,要她死!」
周氏也瘋了,想都沒想,就承認了這一切。
司徒長風被她的一席話給激怒了,整個人都失去了理智。「好好好,好你個妒婦!犯了七出之條,還敢如此大言不慚!你信不信,信不信我今日就休了你!」
「休了我?你敢?」周氏雖然失去了理智,但是天生的那股子高傲勁兒還在。想著有丞相府在背後撐腰,口氣也硬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