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圍滿了人,眾人不停的指著人群處,交頭接耳,神色各異。15[1看書網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讓開,讓開一點,讓我進去看看。」豆豆從人群中擠了進去,只見河岸上有一對中年夫婦跌坐在了一個全身濕透,肌膚發漲的男子身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豆豆擠過去,探手往那人鼻前一探,再模模他的脖子,柳眉緊皺,無聲的抽回了手。
這人已經去了幾個時辰了。
那對中年夫婦抬頭看了豆豆一眼,見她不是楊柳鎮的人,剛剛又對她兒子的尸體不敬,頓時發起了瘋來,伸手就想朝豆豆扇過去,「你是什麼人?在這里動手動腳的,到底想要做什麼?」
「喂,你要做什麼?」符致恆閃身而上,擋在了豆豆的面前,目光如炬的瞪了一眼楊氏夫妻,冷聲道︰「她是一名大夫,不過是想要看看令郎還有沒有生機。你們別動手就打人。」
「大夫?」楊夫人輕喃了一聲,突然,眸中閃過一道亮光,猛地撲上去抓住了豆豆的裙擺,道︰「大夫,你快救救我兒子,你快救救我兒子吧?大夫,我求你了。」
豆豆輕輕的搖搖頭,憐惜的看著她,輕道︰「來不及了,他已經去了至少兩個時辰了。」
她是大夫沒有錯,但她不是神仙,一個已經死了兩個時辰的人,她沒有辦法施救。
聞言,楊夫人只覺自己被人無端的給了希望,眨眼又希望破滅,自己就像是被人戲耍著好玩似的,想到兒子的突然離世,她抬頭眼楮死死的瞪著豆豆,雙手猛地用力拉扯豆豆,想要把她拉倒在地上,再痛打一頓。
符致恆察覺了她的意圖,立刻上前從她的手里把豆豆拉了出來,「你這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楊夫人怒瞪著豆豆,咬牙切齒的罵道︰「你們一個個無知的外地人,你們沒事跑來湊什麼熱鬧?是看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好笑嗎?還是笑我楊家從此斷子絕孫?你們說自己是大夫,可你們卻連救個人都不會。你們明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戲耍我。今天,我跟你們拼了,反正,我家楓兒去了,我也活不成了。」
楊夫人罵著,便不管不顧的朝符致恆和豆豆撲了上來。
「我們沒有要戲耍你,我真的只是想要看看他還有沒有救?」豆豆一邊閃躲,一邊解釋。可被悲痛迷失了心智的楊夫人又哪里听進去她的話,繼續向他們抓去。
「你別再這樣,你若是再這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還對我不客氣了,老娘今天就跟你拼命了。」
「你真要這樣。」
「老娘……呃……」銀針一閃,前一秒還張牙舞爪的楊夫人,下一秒就如木頭人般的站著不動。楊老爺本是兩耳不聞周圍事的看著自己那了無生息的兒子,不知是不是夫妻間心有靈犀?他突然抬頭看了起來,見楊夫人一動不動,立刻就跑了過來。
「繡雲,你這是怎麼了?」
「楊老爺,楊夫人她沒有事,只是傷心過度,情緒有些過激,我剛剛給她下了一針,可以讓她睡上一個安穩覺。如果她再這樣激動下去,只怕會對她的身體大有不利。還望楊老爺理解。」豆豆上前解釋,接著又道︰「楊老爺可否讓人扶楊夫人回家,我替她開一劑安神藥。對于貴公子的事情,小女子並不是有意冒犯的,我真的只是想要查看一下而已,並無他意。」
楊齊先見豆豆條理清楚,說的也在情在理,便輕輕的點點頭,掃看了一眼圍觀的人群,朝他們拱拱手,道︰「各位大妹子,大嫂子,可否幫忙扶內子回去?家逢巨變,內子傷心過度,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還希望鄉親們多多諒解她,可憐她。」
剛收到消息時,楊夫人曾對撈楊唯楓上來的人拳打腳踢,說是他們害了她家兒子,而突受打擊的楊齊先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如木頭人般的一**跌坐在兒子身邊,腦海一片空白。
眾人見楊齊先逢變還如此多禮,想想他們老兩口也是可憐,在場的女子們紛紛上前,自告奮勇的扶著楊夫人往他們家走去。豆豆也跟了上去,想要去看看楊夫人的情況,順便給她開藥方子。
對于楊夫人剛剛的蠻橫,她也不多計較,只當她是傷心過度。
說到底,楊夫人也是一個可憐的人。
符致恆上前拉住了豆豆的手,回頭看了一眼楊唯楓的尸體,輕聲的叮囑,「豆豆,楊家我就不去了,我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你是懷疑……」
「沒錯!只要有一丁點疑點,我都不能漏過。」符致恆截下了她的話,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你萬事小心一點。」
「你也一樣!」
「嗯。」豆豆輕嗯了一聲,隨即追了上去,突然,她看到了人群中的柳子葉,本想去問問他,可眼看那些人扶著楊夫人已走遠,便掉頭離開。
符致恆站在人群中,目光細細的打量著楊唯楓的尸體,見他拳頭緊攥著,濃眉不由的蹙了起來,正欲過去瞧瞧,卻看見了人群中的一抹藍影。他生生的停下了腳步,不再輕舉妄動。
一直站在人群中,看著楊齊先請人將楊唯楓的尸體搬回了楊家。
他隨著人群來到了楊家大門外,突然,被人猛的拉到了一旁,符致恆抬目看去,只見柳子葉一臉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楊家大門內,隨即抽回目光,看著符致恆,問道︰「公子,這姓楊的,怎麼好生生的就尋了短見?」
他熟知楊唯楓的性子,他不可能做出殉情的烈舉出來。
「我也不知道。」符致恆掃看了四周一眼,見人群中已沒有藍色的身影,又見大伙都將注意力放在楊家,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便壓低聲音對柳子葉,道︰「你隨我來一趟。」
柳子葉不問原由,隨即就跟著符致恆來到了一片偏僻幽靜之處。
「公子,你找我有事?」
符致恆緊緊的盯著他,半天都不吭聲,像是要將他看透一般。柳子葉剛開始還覺得沒有什麼,可久了,他也就慢慢的從符致恆的舉止中察覺到了異味,抬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問道︰「公子,你難道是懷疑我?懷疑我殺了楊唯楓?」
「那你有什麼做過?」符致恆不答反問,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柳子葉的臉。
柳子葉重重的搖頭,立即應道︰「我沒有!我若是想過要殺他,那我也不會等到今日,更不會這麼的便宜了他。如果我真要動手殺他,那我一定會讓他千刀萬剮。」
將他推入河中溺死,這種死法太便宜了楊唯楓。
他不是不想殺楊唯楓,而是知道就算殺了他,二妹也活不過來,而爹娘就會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剛剛在河邊看到楊氏夫婦,他突然的覺得他們很可憐……
「你在我和豆豆離開之後,有沒有離開家里?晚上呢?你又去了哪里?」符致恆繼續盤問,如今楊唯楓離世,最有動機的人是柳子葉。
柳子葉瞪大眼楮看向符致恆,「公子,你還是不相信我?」
「相信與不相信,你得自己來證明自己清白。」符致恆淡淡的說道︰「你把昨天我和豆豆離開你家之後,你的行蹤都告訴我一遍,你是不是清白的?我很快就能得到結論。」
「我沒有殺他!真的沒有!」柳子葉斬釘截鐵的說道,頓了頓,他回想了一下昨天的行蹤,一五一十的向符致恆緩緩道出。
符致恆听著,眉頭皺得更緊了。
好半晌,他才出聲,「子葉,你不必有負責。我並不是不相信你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這樣吧,你在這里也不方便,你就先回家去,按咱們昨天說的去辦,楊家這里,我想辦法去查。」
柳子葉點點頭,轉身離開。
符致恆目送他離開之後,隨著幫忙的人進了楊家。
他必須在楊唯楓沒有換衣前,查看一下他身上有沒有什麼線索?如今正是大熱天,死尸容易腐變,楊家應該很快就會請人上門來處理楊唯楓的後事。如果被那些人在前,那他就什麼線索都沒有了。
正想著如何接近楊唯楓的尸體,符致恆就看到幾人抬著棺木從外面進來,放下棺木後,其中有一個小伙子便一臉痛苦的抱著肚子四處掃看,符致恆立刻上前,關切的問道︰「這位小哥,你是怎麼了?」
「我肚子痛。」那人痛得臉頭是汗,正欲離開,後面一個胖子喊住了他,「小泉,你過來幫忙。」
小泉扭頭看向胖子,捂緊了肚子,苦著臉道︰「吉哥,我肚子痛,可不可讓別人做?我去找茅廁。」
「真是懶人屎尿多,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忙,我去哪里找人來替你?」胖子冷掃了小泉一眼,「就你事情多,你若是再這樣,你可別怪我扣下你的工錢?」
听著要扣工錢,小泉立刻變了臉色,擺擺手,道︰「別啊,吉哥,我……噗,噗,噗……」突然三聲巨響,堂屋里頓時臭氣燻天,眾人紛紛捂鼻,皺著眉頭看向小泉,小泉窘得無地自容,干笑著解釋︰「各位,對不住啊,我好像吃錯東西了。嘿嘿……」
「那你還不敢快找茅廁去?愣在這里是想把我們都燻暈過去嗎?」
「就是啊,快去。」
「真不知你吃了什麼?居然能臭成這樣。」
眾人紛紛趕小泉離開,小泉不敢走,死死的咬牙忍著,目光投向吉哥。吉哥厭煩的擺擺手,眉頭皺得高高的,「去吧,去吧!別在這里礙我的眼。」
「吉哥,那工錢?」小泉放心不下自己的工錢,看著吉哥又問。
吉哥听著老大不爽的瞪了他一眼,「再不去,我就扣工錢了。」
「我來頂他的工作吧,人有三急,仁兄也別太為難他了。」符致恆適時的插上一句,走到了吉哥的面前,吉哥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見他大熱天還戴著帷帽,男不男女不女的,沒好氣的道︰「你以為這是什麼好活啊?我們都是靠死人討飯吃的人。」
「這位仁兄,我只是想救人之急而已。待會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工錢呢,就算給小泉兄弟吧。」符致恆不以為然,說著,扭頭看向小泉,小泉听著有這麼好的事情,立刻笑著點頭,「吉哥,你就應了吧,我去啊。我很快就回來,你可千萬不能扣我的工錢。」
看著那猴子般亂竄的身影,吉哥回頭看著符致恆,吩咐︰「既然你要當大好人,那我就成全你。這樣吧,你就去幫楊公子換衣,梳發。完了再跟大家一起布置靈堂。」
「好。」符致恆心中一喜,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有了正大光明的機會去查看楊唯楓的尸體。
……
直到夜幕降臨,豆豆和符致恆才從楊家走了出來,並肩披著夜色回客棧。
「小恆,你說這個楊唯楓的死會不會和柳子葉有關系?」路上,豆豆忍不住的問出了放在自己心里一整天的疑問。早上,她在人群中看到了柳子葉,很自然的就將他和楊唯楓的死聯系在一起。
主要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太深了。
符致恆扭頭看了她一眼,「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早上看到柳子葉就在人群中,你想啊,老牛村離鎮上也需要時間,他又怎麼會在人家發現楊唯楓的尸體時,第一時間就出現在人群中?會不是會他一直就在現場?楊唯楓根本就不是跳河自殺的。」
豆豆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想起柳家和楊家目前的狀況,豆豆不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好好的兩個家,不過幾日,就愁雲密布,家破人亡。
唉——事情怎麼會這樣?
「我想來想去,這事都怪那個楊鎮長,別人小兩口相親相愛,他干嘛要霸道的想要折散人家,害得柳家和楊家如此這般田地。」
符致恆不否認豆豆的說法,這事他也覺得與那鎮長有著莫大的關系,如果不是他霸道,如果不是他橫行,如果不是他自私,那麼柳家和楊家的慘狀就不會發生。
可家有家法,國有國規。
中間還有一個族規。在大齊朝像他們這樣的族規不少,朝廷一般都不會強制的管制。
人命有時就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這事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沉默了一會兒,符致恆才開口說了一句。
楊唯楓緊攥的手中,握的是金銀花,他曾細細的查看過他的身體,並沒有發現傷痕,但令他奇怪的是,如果楊唯楓是跳河自殺的,那他就是溺水而亡,可一個溺水的人,為何他的肚子里卻沒有鼓起來?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是被人殺死之後丟進河里,進而讓人誤以為他是跳河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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