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俏茶婦 第四十四章 莫名熟悉,他是誰?(求首訂)

作者 ︰ 農家妞妞

「大嫂,你要怎樣幫錢少爺?」桃花送巧兒出門後,又重新返回房里,憂心忡忡的看著喬春,問道。

她從剛剛听到巧兒姐姐說的那些話,多少也不難理出一點點頭緒,原來那個可恨的縫眼男居然是錢公子的兄弟,只是,他們兩個的外表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嘖嘖…。那男人的尊容,她可實在是不敢恭維啊。

可是現在她們要介入到別人家的家事中去,真的可以嗎?

她心中明白大嫂對那個男人的恨意,她也是恨得牙癢癢的,如果不是那個男人,大嫂就不會早產,如果不是早產,豆豆就不會因為在肚子里憋久了,喉嚨里被嗆了不少胎漬,而傷了喉嚨,到現在她都酣睡著,也不肯喝女乃水,那天醒來後,哭出來的聲音嘶啞得就像是被撕破了一樣。

讓她們听著都忍不住落淚,想到小佷女這麼小就要受這樣的苦難,桃花忍不住輕聲哭了起來。

「桃花,你快別哭了。我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幫豆豆治喉嚨的,那個罪魁禍首既然讓我的寶貝豆豆從小就受這般苦難,我是一定不會輕意饒了他的。」喬春伸手溫柔的擦拭著桃花臉上的淚水,強忍住心如刀割的痛感,一臉堅定的道。

那天听到豆豆哭聲,她的心就如同刀絞般的疼痛,看著他們粉女敕的臉,如同黑寶石般的眼楮,她就暗自發誓一定要那人付出代價。

經歷了兩世她才擁有的寶貝啊,她捧上手里怕會融了,含在嘴里又怕會化了。

她疼都來不及,又怎麼能允許別人來傷害。

「桃花,大嫂現在就是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你放心,大嫂自有分寸,目前我們只要種好茶樹,以後自然會有那人好受的日子。我們報仇不用見血,也不著急,但是一定會讓他付出慘痛代價的。你待會出去可別跟娘說起這些事,省得她擔心,明白嗎?」喬春拍著桃花的手,向她交待著這件事要保密的必要性。

「嗯,我明白!那大嫂你先休息,我出去幫娘干點活去。」桃花乖巧的點了點頭,收拾好碗筷,轉身就往屋外走去。

喬春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低頭無限溫柔的看著兩個熟睡中的寶寶,俯首在他們的小臉上輕輕的親了一口。

腦子里不由的幻想著他們長大一點時,那可愛的樣子。

喬春伸手從桌上拿過一本書,那是唐子諾箱子里的書,做月子的日子實在是很難打發,所以,她叫桃花給她找了幾本關于大齊朝地理方面的書籍,令她意外的是,唐子諾居然還有一本日志,當她看到那本草書封面的日志時,甭說有多震驚了,卻又讓桃花原封不動的將日志,重新放回了箱底,並不打算窺視他的秘密。

喬春翻看著手中的書籍,腦子里卻突然閃過第一次見到錢財時的樣子,那時,看到他微微發紫的嘴唇,她就懷疑他有心髒上的疾病,想不到他還真的是有心髒病。只是,關于他的身世,她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原來他在錢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只是他這樣的身子扛得起這麼多的恨意嗎?也不知他娘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而錢老爺手里攥著的關于錢夫人的把權又會是什麼?

兄弟兩個如此仇視對方?而且長得還那麼迥異?難道那個把權是……

不會吧?

「哇啊,哇啊……」耳邊傳來了嬰兒的哭聲,頓時讓喬春身子一振,連忙讓思緒滿天飛的大腦消停下來,溫柔的將正在吃著手指頭,放聲哭著的果果抱入懷里,輕輕的搖晃著,撂開衣服,讓他吸吮著乳汁。

果然是餓了,果果一聞到熟悉的女乃香味,就張大嘴巴噌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

「哇啊,哇啊……」不甘落于人後的豆豆居然出生以來第二次睜開了眼楮,聲音沙啞的哭著,因為喉嚨受到了創傷,她的哭聲更像是貓叫聲,光是听著就能讓人痛徹心扉。

「哦,哦,哦……豆豆乖乖,娘親愛愛,別哭了,小寶貝,等哥哥吃飽了,娘親就喂你,好不好?」喬春心中一痛,急忙伸手輕輕的撫拍著她,溫柔的與她眼神交匯,嘴里則不停的低聲哄著她。

「呀,好不好?豆豆小美女最乖了,是吧?」喬春咧著嘴看著慢慢停下哭聲的豆豆,眉歡眼笑的繼續哄逗著她。

「春兒,我好像听到豆豆醒了?」林氏在廚房里一听到嬰兒的哭聲,就立刻放下手里的活,風風火火的走進喬春的房里,抱過已經喝飽女乃水的果果。

「娘,豆豆終于睡醒了,可是這都幾天了,她一直都不喝女乃水,可怎麼辦啊?你听听她的喉嚨,好像有點沙沙沙的聲音。」喬春將豆豆抱入懷里,低下頭把耳朵湊到豆豆脖子邊,緊皺著眉,听著她喉嚨里傳出來的雜音。

唉,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因此讓豆豆的喉嚨毀了,從此以後聲音都是嘶啞示人的話,那可真是心疼死她了。

「娘,要不找個大夫過來瞧瞧吧?」喬春抬眸盯著同樣一臉憂愁的林氏,征求道。

她可真的是擔心這樣拖下去會出問題,如果因為她們的誤診而讓豆豆的嗓音變壞的話,她可就真的無法原諒自己。

林氏滿眼心痛的瞅著乖巧的窩在喬春懷里的豆豆,沉思了半晌,嘆了一口氣,悠悠的道︰「春兒,豆豆這樣我也很心痛,可是,你還在做月子,找個大夫來家里看診,你覺得方便嗎?」

林氏心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以前一直擔心喬春會生個雙生子,結果還真的是,家里多添一個人她不是不高興,可她就是害怕老人的話會成真。

她們這個地方可是相傳雙生子總有一個不易養活的,要不,就會有一個人的身上多少會有缺陷。

現在也不知是真應了老人的話,還是怎麼的,這豆豆一生下來喉嚨就出現問題,這些怎麼能不讓她揪心呢?

「娘,你別擔心這個,孩子的健康最重要,在孩子健康的面前,那些小節我們可以暫時放一邊。在我眼里就沒有什麼可以比果果和豆豆的健康重要。他們可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能因為這些莫須有的小節,把豆豆的健康罔顧一邊。」

喬春騰出一只手,覆在林氏的手上,臉上滿滿都是懇求和堅定。「那好,明天我就去鎮上請一個大夫回來,春兒,你別以為娘就那麼狠心,娘也心疼啊!豆豆可是我唯一的孫女啊。」林氏淚水潸然,嗚咽著道出她的心情。

試問這天下間哪有做女乃女乃的人會不心疼自家孫女的,更何況這對孫子、孫女,可都是她兒子生命的延續,是她們唐家血脈的延續。

「娘,你別太擔心,我們豆豆一定會沒事的。」喬春用力圍握緊林氏的手,朝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只要有她的一口氣在,她就不會讓自己的孩子有事,如果這中間有誰要傷害她的孩子和家人,那她就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全力保護。

只是她真心的不想卷入商業紛爭,那種爾虞我詐生活再也不想涉及,希望錢財的身子可以快點好起來,自己能真的只做一個幕後工作者,與他一起將茶葉的行業打響,只要錢財的家產和勢力變強,那縫眼男就自然不會有好日子過。

「嗯,果果睡著了,你也休息吧,這次可是傷了你的身子底,可得听話把雞湯都給喝了,別太憂心,豆豆一定會沒事的。」林氏輕輕將果果放回暖烘烘的床上,將被子掖好才站起來,回廚房繼續干活。

後天就過年了,家里有好多東西要準備。

明天,還得找個信得過的人幫忙去喬子村一趟,這春兒娘家的年禮還沒有送呢。

「桃花~」

林氏站在堂屋喊著桃花,可是喊了半天,也不見桃花的人影。唉,這閨女也不知干啥去了?她還想著讓她看家,自己去找一下鐵成剛,請他明天幫忙跑一趟喬子村呢?

翌日上午。

林氏將要給春兒娘家送的禮收好,千交待萬囑咐的交到鐵成剛手里,便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鎮上,準備按春兒的意思去請個大藥堂的大夫回來給豆豆診一下喉嚨,昨天晚上豆豆可是哭了一個晚上,估模著是真的傷了喉嚨,甚至傷到了其他,她們不知道的地方。

林氏緊緊的擰著眉梢,大步流星的往鎮上走去。

唉,她現在可算是半喜半憂啊,就像是大冷天里的螞蟻剛開始躺在暖鍋里時,暖烘烘的,心里也是喜喜的,可是隨著鐵鍋的加溫,也就只剩那一蹦一跳,痛心痛肺了。

這些天,每每回想起豆豆從出生到現在的狀況,林氏就笑不出來,暗地里背著春兒可不知哭了多少回?

上圍嚇下去一點叫窩里頭,那里是去鎮上的必經之地,而李大家剛好就在那里。

林氏剛路過那里,就見王氏挑里澆菜的木桶從菜園里子回來,兩個心中有隔閡的人,遠遠相望,雙雙眯迸著眼楮,剎那間空中仿佛就迸出了兩道閃電,茲茲茲的在半空中交匯在一起,撕打在一起。

林氏想著自己趕時間,便抽回目光,不再看王氏,目不斜視,挺直著腰從王氏身邊繞了過去。

這年關就到的日子,如果去晚了,搞不好藥館都關門了,而且這會兒天又冷,她們住的山中村離鎮上又遠,能不能找個願意出診的大夫還說不定呢?

「呸。」王氏見林氏已走遠,偏過頭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瞪著林氏的背影,嘴里忿忿不平的嘟嚷著,「什麼東西?見了人也不支聲,還真以為有了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那喬春賤蹄子不是很橫的嗎?還不是生了雙生子,這回看她們唐家會不會應了那句老話,得瑟個啥?能不能養活還是個問題呢?」

「你嘴上就積點德吧?唉,再這樣下去,我真的…真的…唉……」不知在王氏背後站了多久的李大,實在是听不下去自家婆娘那刀子嘴里吐出的話了,忍不住出聲斥責著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越過她就挑著木桶往自個家里走去。

「你…,哼,好你個膽大的,我再這樣,你還能對我咋的?」王氏受不了自家男人給自己撂臉色看,頓時氣得渾身顫抖,伸出肥短的手指頭,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樣子,指著李大就叫囂了起來。

她王氏在這個家可是核心骨,他李大算什麼啊?為了這唐家的娘們,已經是三翻兩次的給自己難受了,他還真是以為她這只老虎不發威就成一只病貓了。

李大沒有理會她,將木桶放在自家院子里,就轉身往上圍嚇走去。

走開點的好,不然只怕家無寧日啊。

來到鐵成剛家才知道,他今天替喬春送年禮到喬子村去了,只好東家竄竄,西家逛逛,到了晌午吃飯時,才慢悠悠的回家吃飯。

據說,那天晌午他還是和憋著一肚子氣而無處撒的王氏,破天茺的打了一架,愣是使出了他隱藏了大半輩子的男子漢氣概,把肥胖的王氏收拾得服服貼貼的,自打那次開始,王氏在村里也不再敢到處惹是生非了,整個人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只是,在她心里那股子對唐家的氣,倒是像陳年老窖一樣,越陳越香。

而趕去鎮上請大夫的林氏,急匆匆的趕到鎮上,幾家醫館問了下來,愣是沒有一個大夫願意出診的,不由的急紅了眼。

「伯母,你怎麼坐在這里啊?」巧兒遠遠的看著這個一坐在街邊的人像是林氏,沒想到走近一看,還真的就是林氏,便親切的出聲問道。

她可記得喬春正在做月子,這會兒她怎麼會有空來鎮上呢?

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還遇上了煩心的事?

林氏听到熟悉的聲音,連忙抬起頭,看著娉娉婷立的巧兒手里抱著幾個木盒子,微笑著打量著她。

「原來是巧兒啊,我今天是來鎮上請大夫出診的,可是,後天就過年了,沒有一個大夫願意出診。」林氏低下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

巧兒一听林氏要請大夫出診,心里不由的著急起來,連忙問道︰「伯母,這家里頭誰病啦?嚴重嗎?」

「唉,因為早產,又因為接生時大伙都不知道肚子里還有一個,所以,豆豆的喉嚨受到了創傷,從出生到現在,她都不喝女乃水,又是徹夜徹夜的哭,所以,你大嫂就叫我來請大夫回去診一下,省得日子久了,拖壞了孩子。」林氏也沒多想,就一五一十的道了出來,這些話她早就想找人聊聊了,憋在心里實在是太難受了。

可在喬春面前,她可不管露出半點憂色,就怕會引來她的顧慮,不能好好的做月子,養身子。

「這麼嚴重啊?走,伯母,我帶你去找我家少爺,這幾天我家少爺的心疾犯了,正好,有個神醫幫我家少爺調理著身子,只要我家少爺開口,他一定肯去替小豆豆看診的。」

巧兒听著,腦前一亮,突然想起了還在家里替少爺診病的神醫,便油生了請神醫去看診的想法,反正,如果少爺知道了唐家的情況,也是一定會義不容辭的。

「真的?」林氏雙眼驟然亮了起來,那手激動得微微顫抖的撫上巧兒的手背,臉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一把奪過巧兒手里的木盒子,興奮的道︰「走吧,巧兒。咱們趕緊去問問,看人家神醫願不願意幫忙?」

「嗯。」巧兒嘴角彎彎的看著林氏這雷厲風行的動作,又從林氏手里奪過一些木盒子,與她並肩,帶著她往錦繡茶莊走去。

這錢財基本上都在錦繡茶莊住,這是因為他不想天天看到自己恨的人,更主要的原因是錢老爺希望他可以靜養,畢竟這心疾是不能讓情緒波動太大的富貴病。

錢老爺還因此特意擴建了茶莊,在後面建了居住的房子,又挑了幾個得力又細心的家丁和丫環專門在那里伺候錢財的日常起居。

其實他是很疼這個大兒子的,只是礙于當初他要靠劉家的財產來發展事業,所以,才會腦子發熱休了發妻,與劉家的千金結為連理。

幸好,因為劉家千金本身有把柄在他手上,所以,好說歹說,好求歹求,才讓他的大兒子——錢財進了錢家大院。

「少爺。」巧兒帶著林氏回到茶莊後,放下手里的木盒子,交待了一下錢歸要招待好林氏,便抬腳往後院走去,直直的來到錢財的房間。

因為,她這些日子幫忙打理茶莊,錢財見她是個細心、懂事的姑娘,所以,特意交待她可以不通報就直接來找他。現在的巧兒在茶莊里實則就是一個管家。

「巧兒,你這麼快就將木盒取回來啦?省城訂的貨,你都包裝好了沒?」錢財慵懶的躺在貴妃椅上,身上搭著錦被,而屋子中間則燒著暖爐,整個屋子都被烤得暖烘烘的。

只是,從他蒼白的臉色,淡紫的唇色中不難看出他是個病人。

「我剛剛將木盒子取了回來,不過,我在路上遇到了唐老夫人。」巧兒頓了頓,小心的打量了一眼錢財。

「哦,唐伯母來鎮上有什麼急事嗎?她這會兒不是應該忙著照顧產婦的嗎?」錢財一听林氏居然撇下產婦,只身來到鎮上,驟然抬起頭眯著眼打量著欲言又止的巧兒,語氣中略有些著急的問道。

巧兒的心里微微發澀,抬眸看著自家少爺那副著急的心情瞬間溢于臉上的樣子,輕啟唇瓣道︰「唐老夫人說,小豆豆由于早產,好像是喉嚨受到創傷了,這幾天既不喝女乃,亦不肯安睡,成夜成夜的哭。好像又說鎮上的大夫都不願意出診,我取木盒子回來時,剛好在大街上遇到了她。」

巧兒將事情的大概,向錢財匯報了一遍,並沒有提要讓家里的大夫幫忙出診的想法,而是乖巧的侯在一旁靜等著錢財的吩咐。

因為她知道這個事情不用她提,少爺也是一定會這麼辦的。

果然,巧兒的話這才剛剛落下,錢財就著急的接下話題,抬眸看著她,吩咐道︰「巧兒,你去請柳神醫上唐家去看診,去吧,備好馬車,你也隨著一起去看看情況,帶上一些補品過去。」

「少爺,我這就去辦。」巧兒清脆的應了聲,向他福了福身子,就往房門口走去,當她關門時,眼楮不由的瞟向錢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合了房門,轉身就往柳神醫住的客房而去。

只見錢財緊緊的蹙著眉,半閡著眼簾,怔怔的盯著屋里的暖爐發呆,誰也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麼?

駕,駕,駕。

噠,噠,噠。

馬車里四個各懷心思的人坐在了一起,因為有柳神醫的徒弟是個年輕的男子,所以,巧兒一路上都是閉目假寐。

柳神醫則是一路細細的向林氏詢問著孩子的癥狀,而本該好好回答的林氏,這會兒卻有那麼一點點的心不在焉,經常答非所問,眼光總是不停的瞄向柳神醫旁邊,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總覺得對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具體的感覺又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覺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氣味。

「咳,咳,唐夫人,我這個徒弟的臉曾經受過傷,為了不嚇到別人,所以他一直都戴著面具。」柳神醫看了看自家徒弟,轉過頭對一旁的林氏解釋道。

如果他再不出聲,他徒弟就要淡定不下去了,因為臉上有道又大又長的傷疤的原因,他的心也變得很是敏覺,甚至有點自卑。

平日里最是惱怒別人的窺視和細細的打量,這會兒都忍這麼久了,已經算是打破記錄了。

「呃?對不起!這位小哥,真是對不住啊。」林氏驟然收回視線,語氣中夾帶著慌亂的解釋著。

她只是對他有股莫名的熟悉,所以一路上就多看了幾眼,真沒想到還造成人家的困擾了。家里的小豆豆還等著她領著大夫去診呢?可不能得罪的眼前這位神醫。

柳神醫看著林氏那窘迫的樣子,微笑著安撫她,道︰「唐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我徒兒只是不習慣別人的眼光而已。」

唉,看樣子自己的一句話是嚇到這個婦人了,想來也是,這大山中的農婦平日里見的世面少些,與外人打的交道也甚少,不小心踩到人家的痛處,那肯定是會不知如何是好的。

而他本來是一直雲游四海的,這次來這里的目的主要是幫他的徒弟找到家人。大概在八個月以前,他同樣是受錢老爺的邀請來替他家的大公子診治心疾,剛走出鎮子口幾里路外,就在河灘上遇到了暈迷不醒的他,救治了三天三夜他才悠悠的醒了過來,可是他卻因腦袋在河中受過礁石的踫擊,而失去了所有記憶。

當時他也委托錢家在附近的村莊打听過,可就是沒有听說過,有誰家的人掉河里不見的,考慮到他頭上和臉上的傷要長時間治療,在一籌莫展的情況下,他也就只好帶上他一起回霧都山了。

這麼久都過去了,他想著帶他來這個地方,看看他能不能找回以前的記憶,找到自己的家人。

畢竟是醫者父母心,他不僅醫術好,武功好,心腸更是好,見不得自已的徒弟與家人分離,更何況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他是真心的好,真心的疼惜,陪著他度過了療傷時期,處理因為毀容而致的心理陰影。

「嗯。」林氏低聲了應著。

一路上,車上的人都不再說話,相對無言的到了山中村的唐家院子門口。

「娘,你可是回來啦!大夫請到了沒有?豆豆今兒上午一下就沒消除過,這會兒…這會兒……。唔唔唔……」桃花听到馬車聲就從屋里沖了出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抓著林氏的手,嗚咽著,小手還不停的顫抖著。

林氏一听,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雙腿不停的打著冷顫著,身子軟軟的就往地上滑去。

「娘,你怎樣?」桃花扶住了林氏的手,著急的問道。

「唐夫人,你怎樣?」站在林氏旁邊的面具男,驟然伸手穩住了她往下滑的身體,語氣中帶著不明的著急和心疼的問道。

「啊?你怎麼?」桃花抬起頭,突然看到對面男人那銀色的面具,冷不丁的嚇了一大跳,不由的指著她驚叫了起來。

桃花驚覺自己的失禮,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迅速的低下頭擔憂的看著林氏,心里卻不禁叨咕,她怎麼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很熟悉呢?

「唐夫人,你還是快帶我去看看生病的孩子,快點!」柳神醫緊蹙著眉頭,他現在倒無心去理會自家徒弟的心情了,剛剛看那小姑娘緊張的樣子,孩子有可能是快不行了,眼看到面前這個支撐不住的唐夫人,他只得出聲提醒她,省得誤了診治。

「對,對,對!

林氏回過心神,掙開桃花和那個面具男的手,快步向屋里走去。」神醫,你先稍等一下,我進去抱孩子出來。「林氏站在喬春的房間門口,轉過身子攔著柳神醫,對他福了福身子,阻止了他前進的腳步。

柳神醫微微怔了怔,白色的眉毛不禁的皺了起來,心中略有不悅,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講究這些虛的東西,難道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嗎?他是大夫,這些小節基本上是可以不顧的,更何況剛出生幾天的嬰兒哪能吹冷風?」唐夫人,我是大夫,救人要緊,那些細節上的東西,咱先放一邊。「」娘,你快點讓大夫進來,求你啦!「屋里傳來了喬春略帶哭腔的聲音。

柳神醫一邊從身邊徒兒的手里接過藥箱,一邊對他吩咐著︰」逸凡,你在堂屋等我,為師自己進去就可以了。「說著,也不管一旁還在沉思著的林氏,眼明手快的推開門,閃進了暖烘烘的房里。」救人要緊,老夫就越禮了,望夫人見諒!「柳神醫站在床前,探頭打量著喬春懷里不停掙扎,小臉蛋有點漲紫,哭聲已經微弱的小豆豆,一邊向她說明著,一邊伸手接過豆豆。」不打緊,孩子的健康最重要!謝謝大夫!「喬春心痛的瞅著表情痛苦的豆豆,輕輕的將她交到柳神醫的手里。

柳神醫欣賞的瞥了一眼喬春,續而臉色凝重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小嬰兒,輕輕的將她平放在被子上,轉身打開他的藥箱,拿出一個狀似喇叭的東西,眼角余光瞄到一旁顫巍巍站著的林氏,輕道︰」唐夫人,請在暖爐里加點炭,房里的氣溫低了,我待會要拉開孩子的衣服,我怕她會著涼。「」哦,哦,哦。我馬上就去。「

柳神醫听著林氏砰的一聲出了門,便開始熟練的解開豆豆身上的衣服,將那個喇叭口平放在豆豆的胸前,而他則眯著眼楮,將耳朵湊在喇叭的另一端,用心的探听著豆豆胸部發出來的聲音。

喬春緊張的盯著柳神醫的臉,生怕自己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這個狀似喇叭的東西,她是見過的,只不過在現代的醫院里是婦產科醫生拿來听胎心用的,沒想到原來古人也有這個,看樣子倒像是听肺音用的。

喬春看著柳神醫那越擰越緊的眉頭,心不禁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心里七上八下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柳神醫來來回回不停的確認著,好半晌過去了,才緩緩移走那個小喇叭,將豆豆的衣服拉攏好,並將她的身子側躺著,又向一旁的林氏要了一塊干淨的布,折了一塊四四方方的布塊,細心的墊在豆豆的臉下,轉過身飛快的從藥箱里拿出一個錦盒,從里面拿出一顆紅得像血的小丸子輕輕的放在豆豆的鼻腔門口,讓她嗅那顆藥丸的味道。

喬春緊緊的蹙著眉頭,一頭霧水的看著他的舉動,卻並沒有出聲問他這樣做是為什麼?她明白大夫診治時,最忌分神,從她剛剛听自家婆婆恭敬的叫他神醫時,她就相信,他的醫術一定超凡。」嘔……「細微的嘔吐聲傳來,只見豆豆嘴里吐出了一大口稠稠的又黑又白又綠的液體出來,小臉蛋緊緊的皺在一起,不過,臉色倒是沒有方才那麼呈紫色了。

柳神醫見豆豆吐了這些東西,眉頭才稍稍的松了一點,伸手柔柔的拍著豆豆的背,幫助她將東西吐出來。

待他溫柔的將豆豆臉上沾的液體清理干淨後,深深的吁了一口氣,抬眸眉頭舒開的看著一臉緊張的喬春,道︰」夫人,這孩子是在肚子里悶得久了,喝了好些羊水和胎漬,也是因為在肚子悶久了,所以,她的喉嚨也受到了大程度的創傷。現在喉嚨已經開始紅腫了,肺部也是吸進了羊水的,所以,她這幾天還會伴有咳嗽。「」那…那…那神醫這該怎麼辦啊?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豆豆,她可是個遺月復兒啊,我們唐家唯一的孫女啊?只要神醫將她治好,再多錢我們也給,求求你啦!咚咚咚……「

情急的林氏一听小豆豆的傷這麼嚴重,撲 一聲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向著柳神醫磕起頭來,低著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央求著。」唐夫人,請你快快起來,你這樣我可受不起啊!「柳神醫想伸手去扶她起來,可又念及男女受授不親,只得干著急的彎著腰,向還在咚咚咚磕著頭的林氏,道。

喬春看著林氏那副樣子,也是忍不住的落下了淚,嗚咽著道︰」娘,你快點起來吧,地上冷。我相信神醫一定會盡力的,都說是醫者父母心,我們要相信柳神醫,我看剛剛神醫的診治手法,可是很高超的。「」對,對,對!我們做大夫的哪有撒手對病人不管不顧的,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你就放心吧,快點起來,老夫真的是受不起啊!「柳神醫朝喬春點了點頭,偏過頭對林氏,保證著。」真的?那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可真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林氏驟然抬起淚花斑斑的臉,露出了璀璨的笑容,再一次重重的向柳神醫磕了三個響頭。

看得柳神醫和喬春真是叫做一個沒折啊!不過,對她的疼惜孫女的心倒是感動萬分的。」今天老夫帶的藥不齊全,這樣吧,我看夫人也是個細心的人,我將這顆丹藥留下給你,你每日三次按我剛剛的方法幫助孩子將胃里,肺里的雜物都嘔出來。我先開個方子,你們找個人去鎮上的大藥房里去抓藥吧,我這里還備有一些去腫的藥粉,你們一天一次給孩子喂進去。「

柳神醫轉過身從藥箱里拿一個小陶罐子交到林氏手里,看著床上的喬春細細的交待著,眼光瞄到另一個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果果,沉思了一會,也將他抱了起來,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才將他放回被子里。」兩位夫人,我這就先出去了,你們找個人隨我們一起去鎮上抓藥吧。這個小男孩的身體很棒,你們可以放心,另一個小女孩雖然是在肚子里就受了創傷,但是只要你們好好保管,一定會沒事的。告辭!「

說完,便利索的收拾著桌上的藥箱,向床上的喬春點了點頭,轉過身就往門外走去。」謝謝你,大夫。「喬春坐在床上向他彎腰鞠躬道謝。

柳大夫在堂屋的桌上寫下了藥方子後,便對還愣愣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柳逸凡,道︰」逸凡,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鎮上去了,順道讓唐家的人也一起去鎮上,好去大藥房抓藥回來,走吧!「」娘,你叫神醫等一下,你進來一下,好嗎?「喬春在屋里朝外面喊了喊。」好。「林氏朝屋里應了聲,又轉過身子對一旁的柳神醫,微笑著道︰」神醫,你先稍等一會,我去去就來。「」好的,夫人請。「

過了不一會兒,林氏就從喬春的屋里走了出來,轉身又一頭鑽進了她自個的屋里,再出來時,手里已經拿著一個用油紙包得一大圈一大圈的東西出來,笑著將東西遞到柳神醫面前,道︰」柳神醫,我家兒媳說,如果給診金的話,神醫一定不會收,所以,就讓我拿了一些柿餅給你,她說你一定會喜歡這個的,她還讓我轉告你,這個柿餅的性味甘涼,有清熱、潤燥、化痰之效,可治肺熱、燥咳、咽干喉烈口舌生瘡等病癥。「」哦?「柳神醫一听,頓時眉歡眼笑的將東西放在桌上,忙不迭地的打開油紙,拿了一個柿餅輕輕的咬了一口,頓時被那口中的東西驚得一臉詫異,歡快的點著頭,贊道︰」果然是好東西,又甜又糯,如此就多謝唐夫人的禮物了,告辭。「

柳神醫心中很是詫異喬春是怎麼會知道這個叫柿餅的東西的藥用功能?吃了一個以後,他不得不佩服她處理這個東西的手法,口感和據她所說的藥用價值可都是一等一的好,看來,她還是個奇女子。

不過,眼下是沒有時間了,他們明天還得趕回霧都山去呢?煉在山洞里的丹藥明日該到時辰了,這個時辰可是千萬誤不得的,不然就白白的浪費了那些上好的藥材。

如果以後有機會,自己一定得再來這里與她討教討教,听錢大公子說,她的茶藝也是一等一的好,就連那套好用又奇特的茶具也是她畫的草圖。

這樣的女子不能不讓人欽佩啊!」逸凡,走吧!「」啊?哦。「柳逸凡回過神來,略有些呆滯的點了點頭,說著就站了起來,扛過桌上的藥箱子,轉身輕蹙著眉梢往大門口走去。

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他打從進了這個唐家後,心里就怪怪的,什麼感覺又說不上來。尤其是剛剛听到屋里傳來的那道清脆的聲音,他的心居然不明所以的顫動起來。

不過,盡管心里有著千千緒,他腦里也始終找不到任何關于這些奇怪感覺的影像。

柳逸凡重重的甩了甩頭,扛著藥箱頭也不回的隨在自家師父身邊,直接的上了馬車。

林氏從兜里拿了一些銀子給桃花,讓她也坐著馬車順道去抓藥回來,而她則該在家里準備喬春的月子餐了,畢竟這方面還是她有經驗的。

林氏站在院子門口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直到拐彎處不見了,才轉過身子回到廚房,腦子里卻不由的浮現出那個柳逸凡的身影,像,實在是太像了。

只是……

唉,還是別再想了,剛剛也听到柳神醫叫他逸凡,而不是子諾,再說了如果他真的是子諾的話,見到自個娘親,妹妹,又回到自己的家里,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

況且也就只是身材像,這也不能說明些什麼的。

林氏坐在灶膛前的木橔上,麻利的點火準備燒水做飯,可是腦袋卻是不听指揮的雲走。

她一直就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就那樣被山洪水給沖走了,他是那麼好的一個人,老天怎麼可能讓他連尸體都找不到呢?雖然那突然咆哮而至的山洪水來勢凶猛,人被洪水吞噬是一定會凶多吉少的,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心里始終存有一絲絲的僥幸,始終不願望相信他真的沒了。

盡管鄉親們當時在河下游打撈了幾天,後來又合力給唐子諾辦了一個風風光光的衣棺冢,但她始終相信她的兒子還尚在人間。」啊?「林氏猛的回過神來,飛快的拿起灶邊的掃帚將燃到灶膛外的火苗給撲滅,望著狼狽的廚房,忍不住蹲子,將頭埋在膝蓋上,嚶嚶嚶的低聲哭泣起來。」唐大嫂,你在家嗎?「院子里傳來了鐵成剛的聲音。」在,鐵兄弟,你先等會啊!「林氏應了聲,隨意的用衣袖將臉上的淚水擦干,伸手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轉身就往院子里走去。

林氏走出廚房,看見鐵成剛手里提著幾只雞和幾只兔子,還有一個大布包,咧著嘴憨笑著朝她看了過來。」唐大嫂,我去喬子村回來啦,這些是子諾媳婦的娘家回的禮,說是給佷媳婦補身子的。另外,這布包里是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他們姥姥親手縫制的。你說說要放哪里,我給你放好再回家。「

鐵成剛朝林氏舉了舉手里的東西,問道。」就幫我把那些雞和兔子都放進雞窩里去吧,這個布包給我,我拎進去交給春兒。鐵兄弟,今兒真是謝謝你了,讓你在年關最忙的時候幫我們跑這一趟,還真是太麻煩你了。進來喝杯水,暖暖身子吧?「

林氏微笑著接過布包,伸手指了指雞窩的方向,很是感激的看著鐵成剛,道。」唐大嫂,咱們兩家的交情,可不興說這些見外的話,下次有什麼要幫著干的體力活,可一定要支個聲,別的成剛我幫不上,體力上的活還是干得動的。那大嫂子,我就先回去了,還得找幾個人,準備明天上午殺豬的事呢?「

鐵成剛憨憨的笑道,朝林氏揮了揮手,轉身就出了院子口。

林氏的眼楮微微發酸,用力的眨了眨眼,提著布包就往喬春屋里走去。」娘,鐵叔去喬子村回來啦?「喬春放下手里的書,抬眸淺笑看著林氏,問道。

她剛剛好像是听到鐵成剛的聲音了,也不知喬子村那邊的情況怎樣?雖然她沒有前主的記憶,但是,血緣的關系是無法改變的,也是奇妙的,她對喬家的親人還是有一份感情在的。

今天早上,她還特意讓林氏給喬家捎上兩匹布,一些干貨,一些肉,還有二十兩銀子,既然自己替前主活了下來,那就一定要將她該負的責任和孝心悉數完成,甚至加倍的孝敬兩邊的父母。

據這段時間從桃花嘴中,斷斷續續打听到的關于喬家的情況中分析,自己的娘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農家,家里沒有兒子,只有四個閨女,所以,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里去。

既然自己現在有點能力了,該盡的孝心是一定要盡的,能幫的地方也是一定要幫的。」是啊,你鐵叔可真是個利落的人,這一個上午來回就把禮給送了過去,來,春兒,你看這些衣服,都是你娘親手給果果和豆豆縫制的,你看看好不好看?「

林氏坐在床前的木凳上,將布包放在被子上,伸手就打開了布包,拿起一個淡粉色的棉衣展開給喬春看。」好看,真好看!「喬春驚喜的打量著淡粉色的棉衣上繡的那幾朵栩栩如生的迎春花,看來她娘的繡功,可是很厲害的,這花就跟真的一樣。」呵呵,親家母的繡功果然如傳說中那般出色,瞧這些做功,真不是誰都可以繡出來的。「林氏放下了粉色的棉衣,又拿出一件銀色的棉衣抖了抖,向喬春展開。」咿,這是什麼?「喬春伸手拾起剛剛從衣服里落下來的東西,拿到面前仔細的打量著,那是兩個折成三角形的黃紙,上面用朱砂畫了一些看不懂的圖形,而三角形的黃紙則用一根紅繩系著。

看這個樣子倒像是平安符。」啊,親家母可真是有心了,這應該是她從青山鎮的古寺那里求來的平安符,那麼遠的路程,又是這般天氣,真是太有心了。「林氏伸手接過喬春手里的平安符,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便說出了這符的出處。

看來她這親家母真的是很疼春兒,也很疼她的孫子,孫女,那麼遠的地方又是那麼高的山,她居然也趕去求了這兩道平安符。

那青山鎮離她們的和平鎮可有一百多里路呢,那里的霧都峰上有一座古寺,相傳那里的佛很靈的。只是從這里到那里就是坐馬車來回也得兩天啊,看來親家母是一听到消息就趕去求平安符了,怪不得豆豆能遇到神醫這個貴人呢?原來是有神靈相佑。」來,春兒,快點幫果果和豆豆戴上,這可是他們姥姥求來的平安符,下回見了親家,我可得好好的謝謝她。「林氏嘴角溢出了開心的笑容,仿佛有了這道平安符,豆豆的病就可以馬上好起來,果果和豆豆就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嗯,好的。「喬春溫柔的將平安符套在了果果和豆豆的脖子上,雖然她不相信,這平安符真的有什麼真實的效果,但是,這是他們姥姥對他們的愛,愛可比什麼都來得珍貴。」娘,我們家這次可是給鄉親們添了不少麻煩,也多虧了大家的關心,明天就是除夕夜了,有件事情,我想跟娘商量一下。「喬春揶動了一子,筆直的坐好,眼楮直視著林氏的眼楮,道︰」我想請娘備一些禮,給那天幫忙的鄉親,還有今天早上送禮的人都回上一份禮,娘,你看這樣,行得通不?「

喬春想著現在自家的條件說好不算太好,但是比起村里的人卻算是好的,俗話說飲水當思泉,既然她們孤兒寡母的能得到大家的幫助,那她們就不能受之泰然,把人家的好意,當成是理所當然。

這古話可是有說︰禮尚往來!

那她們再怎樣也得還人家一份人情。」春兒,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很是贊同,可是,我們家備的年貨不多,這會兒再去鎮上買也是來不及了,你覺得這禮該怎樣安排呢?「林氏贊同的點了點頭,並將家里的情況也向喬春說明了一下。

這個兒媳婦是個懂人情世故的孩子,這些事情如果不是她提起,她也忘了這事,她本打算等果果和豆豆滿月時,請鄉親來吃一頓,算是對大家的答謝。

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兒媳婦比她還懂得人與人之間的人情處理。

喬春低下頭沉思了起來,暗自盤算了一下錢財送來的那些東西,過了好半晌,才抬起頭淺淺一笑,看著林氏,道︰」娘,家里以前曬的柿子餅,應該還有不少吧?要不這樣,你去把錢財送來的東西和柿子餅都搬到我屋里來,再備些油紙過來,我們來盤算一下,怎樣搭配送禮會好一點?「」嗯,我這就去拿。「林氏點了點頭,立刻站起身子,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她現在算是安心了,以後家里的事情就交給春兒來打理,她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會處理好這些事的。

不用自己操心更好,年紀輕輕能像春兒這般識得大體和人情世故的媳婦兒,她還是第一個,所以,家里的事情讓她來決定,她很放心。

不一會兒,林氏就把剛剛喬春指明的東西全部都搬到了木桌上,這幾次錢財送來的東西,合計起來可真不少啊,木桌堆成了小山還沒有放完,地上還放了好多,這些折成銀子得是多少啊?真是個有錢的大少爺啊。

不過,這樣也好,她不僅省了一筆送禮的銀子,還能有體面上檔次的禮送出去,有這樣劃算的事情,她心里還是很感激錢財的大方的。

就這樣喬春她們兩婆媳在屋里開始忙活了起來。」娘,大嫂,我回來啦。「桃花將藥放在堂屋里,將小手圈在嘴邊用力的呵了呵氣,推開房門便笑嘻嘻的閃了進來。外面的天氣隨著到了傍晚,氣溫驟然下降了很多,她也就只是從馬車上下來,然後走進屋里,她就覺得被冷得渾身發顫。」哇,還是大嫂的屋里暖和,外面的風好大,冷死了,我都快要凍成冰快了。「桃花關上門,一邊走向床邊,一邊略帶夸張的說著。」能有多冷啊?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嬌貴了,我明明就听見有馬車送你回來,你只是從院子口走到屋里,能冷成什麼樣?「林氏抬起頭好笑的瞥了她那紅紅的鼻子一眼,出聲揶揄著她。」娘,你有了孫子和孫女,就不再疼桃花了?「桃花干癟著嘴,跺了跺腳,向林氏撒嬌著,」哇,娘,你和大嫂包這些東西做什麼?包得好好看哦。「

桃花這才看到木桌上整整齊齊的擺了很多東西,好像是前幾天巧兒姐姐送來的東西,看著林氏和喬春還在包著分好份量的東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這好好的,人家送來的東西,干嘛又要大費周張的包起來啊?」桃花,我和娘商量過了,準備給那些幫助過我們,送過禮給我們的鄉親們,都還上一份禮,這不,我和娘包了一個下午,也還沒包完呢?「

喬春好笑的看著越來越開朗的桃花,向她解釋著她們的用意,眼光瞄到她手里的小陶罐,忍不住出聲問道︰」桃花,豆豆的藥都抓回來了嗎?「」抓回來了,大嫂,還有這個東西,是柳神醫讓我交給你的,他叫你對準豆豆的喉嚨,涂在脖子上。「桃花點了點頭,將小陶罐交到了喬春的手里,開心的看著睡夢中的果果和豆豆。

接著也挨著林氏坐了下來,幫忙包裹著已經分好的禮品,她們娘仨又忙了好一會兒,才將所有的東西弄好。」桃花,天色也不早了,你在這里按你大嫂的話,把東西搭配好,再一大份一大份的放好,我先去廚房做飯了。「林氏抬頭透著窗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來向桃花交待了一聲,就往門外走去。

翌日一大早,天剛朦朦亮,林氏和桃花就起床,開始忙活了起來。

今天是除夕,夜里有很多事情要忙,又正好家里還有個做月子的產婦,兩個小嬰兒需要照顧,所以,林氏便早早的將桃花從暖被窩里揪了起來,恨不得自己多長出幾雙手來,好將這個家里里外外的事情一次性搞定。」嫂子,早飯你趁熱吃,吃完放在桌上就好,等我回來再收。「桃花將早飯放在木桌上,向喬春交待了一聲,又探過頭向果果和豆豆打量了一番,這才彎起嘴角,有些著急的走了。」桃花,你跟你大嫂打過招呼了沒有?「林氏逮著桃花,就劈頭蓋臉的問了起來。

今天要忙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昨天下午包的禮也得在上午送出去,因為他們這里不興下午送禮,也不興年後送禮。而桃花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了,定是不能走家竄戶去送禮的,所以,這些活還得她親力親為才行。」桃花,你待會吃過早飯後,就去你鐵叔那把咱家訂的豬肉提回來,堂屋桌上的那些禮也順便提給你鐵叔,廚房那一份,你就送到隔壁廖大娘家去,明白了嗎?「

林氏一手挎著一個竹籃子,里面裝著滿滿的禮品,站在牆前往銅鏡里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便走出了家門。」桃花~「」娘,怎麼啦?還有什麼事?「桃花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著站在前面小路上,沖著家里喊的林氏,大聲問道。」衣服記得要洗,明天是大年初一,不可以洗衣服的。「林氏走到路上才突然想起了這一茬,便站在小路上,大聲對桃花交待著。」知道啦!娘,你快點去吧!「

桃花沖她揮了揮手,大聲應道,嘴角溢出一抹淺笑,搖了搖頭走進廚房繼續吃她的早飯。

看來今天娘是忙得有點亂了,這大年初一不能洗衣服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這家里的衣服哪天不是她洗?

桃花將衣服洗好晾好後,給隔壁廖大娘家送了東西,又提著裝著給鐵家的禮的竹籃子往上圍嚇走去。

剛走到轉彎的下坡路上,就听到前面傳來了豬淒厲的叫聲,她有些著急的大步向前走,生怕自己去遲了,會買不到大嫂昨晚特意交待過了豬肚子。」鐵叔,你把豬肚子留給我。「桃花人還未到,見鐵成剛家里口圍了一大堆人,便扯著嗓子對著人群喊了起來。

唉,大嫂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吃的東西,可不能讓別人給搶了先。」喲,桃花,這麼早就下來啦?你放心,嬸子一定把那豬肚子里給你留下來。外頭天冷,要不,你進嬸子家去坐坐,秀玲昨兒從她姥姥家回來了,你們姐倆也好久沒見了,進去找她嘮嗑嘮嗑吧。「

站在人群中打著下手的鐵嬸子一听桃花的聲音,就閃出人群外,笑呵呵的指著大門,朝她努了努嘴,道。」秀玲姐,回來啦?那嬸子我把竹籃子放你這,你可得把東西給我留下來,我大嫂特意讓我買的。「桃花開心的笑了起來,她都已經大半年,沒有見到過秀玲姐了,以前她們可是天天一起上山打柴的,關系好著呢。

桃花將竹籃子交到鐵嬸子手里,閃身就想離開,她都已經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跟秀玲好好敘舊了,那事她一直悶在心里,都找不到信得過的人來絮叨。」咦,桃花,這籃子里的東西是什麼啊?「鐵嬸子看著籃子里包的得好好的東西,不解的問道。」  ,瞧我這一高興就忘記我娘交待的事了,這些東西是我娘叫我送過來給你的,你收著吧。我進去找秀玲姐了。「桃花停了下來,為自己的大意,不好意思起來,干笑著向鐵嬸子說了聲,就像只燕子般的往屋里跑去。」啊…「」誰的眼楮長天上去啦?走路不看路的?「鐵牛子雙手撫著被撞得生痛的胸口,頓時呲牙裂齒的大聲質罵起來,氣呼呼的掄起了拳頭,直接就想朝著對方揮過去,真是夠痛的,肋骨都快要被撞斷了,也不知是誰的鐵榔頭?」牛子,你怎麼回事?脆弱得跟娘們似的,你再嚷嚷,我可就喊娘啦?「正在堂屋里繡花的秀玲,听到聲響趕緊出來一看,結果就看到牛子手撫著胸口,臉朝天的大喊大叫,揮拳舞爪的,而桃花卻一坐在地方,手撫著額頭。」桃花,你有沒有怎樣?很痛吧?來,地上冰,快點起來,咱們進堂屋聊去,別理這頭蠻牛。「秀玲放下針線,幾步向前彎腰扶起了桃花,看著她關心的問道。」桃花?對不住啊,我不知道是你,嘿嘿。「鐵牛子听到秀玲一說,這才低下頭來打量著緊皺著小臉的桃花,頓時,窘迫的撓了撓頭發,嘿嘿的傻笑著。」對不起啊,牛子哥,我听秀玲姐回來了,所以心急了點。「桃花借著秀玲的力站了起來,一只手還緊緊的撫著額頭,剛剛這一撞,可把她撞得眼冒金星,真不明白他的骨頭怎麼會那麼硬?怪不得大家都叫他蠻牛,還真是一頭大蠻牛。」嘿嘿,沒事,沒事!我出去看看去,你們聊,你們聊。「鐵牛子的臉,瞬間微微紅了起來,窘迫的向桃花揮著手,轉身就往大門外跑去。」走,桃花,咱們姐倆進屋聊去。「」嗯。「

桃花與秀玲並著肩,往鐵家的堂屋走去,忍不住偏過頭細細的打量著半年沒見的秀玲,只見她的身子又長高了不長,婷婷玉立的,肌膚也很是粉女敕白皙,玲瓏高挺的鼻梁,小巧紅嘟嘟的嘴唇,彎彎的眉毛,水靈靈的大眼楮,這半年她的變化可真大啊,完全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樣子了。

難道人家說富貴養人,原來去富裕一點的家庭里,住上半年也會變了番模樣。

這鐵嬸子的胞弟近些年來,在省城一家客棧里給人當掌櫃的,日子是過得比較寬裕了,鐵嬸子眼看自家閨女也大了,想讓她舅舅在省城給她物色一個好一點的人家,最起碼不用窩在這大山里頭,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畢竟有哪個做父母的人不想自家兒女一生幸福的。」桃花,你咋一直盯著我看呢?我臉上有東西嗎?「秀玲給桃花倒了一杯水,有點疑惑的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羞紅著臉瞥了桃花一眼,嬌嗔著。」秀巧姐,你真美!「桃花看著她此般如同含苞欲放的嬌艷花兒,頓時看呆了過去,由衷的贊美著。

真是沒有想到以前皮膚呈小麥色的秀玲,只是去省城住了半年,皮膚就會白皙無瑕,那濃密的英眉也修成了彎彎的柳葉眉,襯得那雙眼楮更加水靈,美得讓她都移不開眼楮。」貧嘴的丫頭,今早不會是喝了蜜吧?半年不見,嘴巴倒是比以前更甜了。「秀玲開心的笑了起來,她這一笑更是讓桃花吃驚不已。

以前大家都是大大咧咧的,咧開嘴就笑了起來,現在的她居然拿著手絹掩著嘴,輕輕的吃笑著,完全是不可相同比擬的境界,那舉手投足的優雅和淑女,讓桃花愣愣的看著她,連笑著的嘴都忘了要合攏起來了。」桃花,來嗑瓜子。你再這樣看我,我可就不高興了。「秀玲瞧著她還那愣愣的樣子,心中很是得意,臉上卻故意板著臉,看著她道。

呵呵!這怎麼能不讓她暗地里開心呢?以前村里的人可都說桃花天生麗質,天天在太陽底下曬,那肌膚也是白白女敕女敕的,現在,她去省城小住了半年,不也月兌胎換骨的回來。

昨兒她到家時,愣是連她自個的爹娘都驚得合攏不上嘴。她娘還直呼,以她這般容貌,一定能在省城找一戶好人家,從此過上好日子的。」我的娘啊,秀玲姐,你真的變了,變得好美啊!如果我嫂子在山中村排名第一,那你一定就會是第二。「桃花大大咧咧的笑道,根本沒有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秀玲,突然臉色變了幾變。」桃花,你的東西好了,要不,嬸子幫你提回去吧?「

鐵嬸子的聲音突然在院子里響了起來,一臉笑意的拿著桃花帶來的禮,笑呵呵的走進堂屋,看著她倆笑道︰」你們姐倆,大半年沒見面了,都聊些啥啊?「」呵呵,嬸子,你以後可有福,瞧,秀玲姐出落得這麼水靈,這麼漂亮,以後準能找個好人家,到時你和鐵叔就能過上好日子了。「桃花笑嘻嘻的站起來,學著大人的樣子,朝著鐵嬸子雙手打揖鞠躬道喜。」娘,你瞧,這桃花咋半年不見就變得伶牙俐齒起來,打從進屋嘴里就沒個正經的,愣是拿我來玩笑。「秀巧抿著吃吃的笑著,嬌羞的跺了跺腳,一臉羞澀的嗔道。

哈,哈,哈!

頓時,屋里一片笑聲,惹得鐵嬸子開心的大笑起來。」呵呵,桃花的嘴可真甜。要不,你再跟你和秀玲姐聊聊,我幫你送上去?「鐵嬸子被桃花的話,惹笑得合不攏嘴,驕傲的瞅著自家閨女,心里很是贊同桃花的話。

誰說不是呢,這閨女出落得這般水靈,加上她舅舅在省城幫忙打點著,準能找一門好親事。

這日子一年一年的過得可真是快啊!眨眼間,這些小孩子都長大了,而自己也老了,是該等著享兒女的福。」行啦!嬸子,今天是除夕,你家的事都幫不過來,我也早該回家去了,我大嫂可是一個人在家帶果果和豆豆呢?要是我再不回去幫忙做年夜飯的話,我娘該又要說我了。「桃花笑著婉聲拒絕了鐵嬸子的好意,偏過身子笑著對她們母女倆招呼了一聲,轉身就往院子里走去。」秀玲,送送桃花去,我出去幫你爹拾掇拾掇去。「鐵嬸子輕輕的用手肘踫了踫一旁的秀玲,笑著與桃花一起來到院子里。

桃花提起竹籃子,挎在臂彎上,對著她們笑道︰」嬸子,秀玲姐,我這就先回去啦!明天再過來拜年,先祝你們合家幸福。「」呵呵,真是個乖巧的孩子。「鐵嬸子笑眯著眼,朝桃花揮了揮手。」娘,你怎麼也不把院子掃干淨,瞧,這些臭哄哄的雞屎都沾在我的鞋底啦。「

桃花剛踏出鐵家大門,身後就傳來秀玲的怪嗔聲,听得她不由的皺了皺眉,心里不禁嘀咕,這秀巧姐大半年不見,人是變漂亮了,可怎麼感覺她變了一樣?

桃花一邊走,一邊甩了甩頭,不再去細想別人的事,現在趕緊回家幫忙才是正事。」娘,還是讓我來貼對聯吧,等我一下,我先把東西提到廚房去。「

桃花一進院子門,就看到林氏手里拿著對聯,正打量著大門框,準備貼對聯。」來,給我,你站後面一點,看看有沒有貼整齊?「桃花又從屋里端了一張木凳,站了上去,接過林氏手里的對聯,道。」好,你站穩一點,小心。「

林氏看著桃花站在凳子上,不太放心的叮嚀著,往後退了幾大步,眯著眼對桃花指揮著。」上去一點。「」過了,再下移一點點。「」往左一點點。「」微微的再往右揶一點。「」……「」你小心一點,別大大咧咧的,小心摔跤!「林氏大步上前扶住腳底打了個趔蹌的桃花,微微不悅的瞪了她一眼,輕蹙著眉,道︰」你看看你,馬上就十三歲了,哪有大姑娘家的樣子?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鐵家的秀玲,人家哪會像你這樣,像只毛猴子似的上竄下竄。「」娘,你怎麼這樣?不然你趕明兒,干脆認秀玲姐做你女兒得了。「桃花不服氣的跺了跺腳,氣鼓鼓的道。

娘也真真是的,她哪有像只猴子似的?還真沒見過有誰這樣說自家閨女的。」桃花,你回來了嗎?進來一下,嫂子找你幫忙。「屋里傳來了喬春細細柔柔的聲音,及時的將桃花從林氏的嘴里給救了下來。」來啦!「

桃花笑著朝屋里清脆的應了聲,轉過頭對林氏,道︰」按我說啊,娘,你就別心理不平衡啦!這山中村就沒有一個女子能比我大嫂漂亮,也沒有一個人能有我大嫂這身才氣和本事。家里有一個就得了,娘,你該知足的。「」哈,哈,哈!「桃花看著林氏那一愣一愣的樣子,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驟步向喬春屋里走去。

喬春坐在木桌前,看著桃花眉眼俱歡的樣子,心里面格外的開心,嘴角彎彎的向她招了招手。」大嫂,你咋下床了呢?被子外面冷,你可不能著了涼氣。「桃花意外的看到喬春下了床,還坐在木桌前,忍不住出聲提醒著她。

听村里的老人說,這做月子的產婦,可是最忌受寒氣的,稍稍不慎,以後每逢陰天,全身可是會很難受的。」沒事,屋里不是燒著暖爐嗎?嫂子又不是個小孩子,知道個輕重的。「喬春感激朝桃花瞥了一眼,親呢的拉著她的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道︰」桃花,你待會把這幅對聯給隔壁廖大娘家貼上去,還有這些福字,在咱家的每個房門上都貼一個,注意要像這樣倒過來貼,明白了嗎?「

她也實在是躺在床上無聊,所以,就讓林氏給她備了紅紙,自己研了墨,寫了幅對聯和一些福字,想到前天自家婆婆在自己面前嘆息,說隔壁廖大娘今年只身一個人過年,什麼東西都沒有備,家里頭冷冷清清的,還愣是把一大籃攢著給她大孫子吃的蛋雞,全部給她送了過來。

她又提筆寫了一幅對聯,想讓桃花過去幫她貼一下,也好讓她有點過年的氣氛。」為什麼要給她送?她以前,可最愛在外頭說咱家的是非了,我不去。「桃花一听,要給隔壁的廖大娘送對聯,還要幫她貼,想到她前陣子所做的事,不由的生起了悶氣,身子一偏,嘟著嘴,搖了搖頭,直接拒絕了喬春的意思。

她桃花雖不是壞人,可她才沒大度到對一個在外頭搬弄是非的人好,而且,她可記得清楚,就是因為她在外面亂說話,那幾次她娘才會生大嫂的氣。

反正她送的禮,早上她也還過禮了,算起來也沒欠她的什麼人情了。」桃花,听大嫂的話,別使小性子。「喬春好笑的看著桃花嘟得高高的嘴,忍不住打趣,道︰」再嘟的話,這好看的嘴唇就可以掛油壺。「

喬春輕笑著刮了下桃花的鼻子,將桌上收攏好的對聯,揶到桃花面前,細聲勸道︰」桃花,你的心情,我明白,大嫂也很開心你這麼疼我。可是,你是個善良的姑娘,咱們兩家就隔著一道竹籬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我們都是女人,怎麼能不相互關愛呢?「」再說了,你不記得那天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可是多虧了廖大娘忙前忙後,跑前跑後的。「喬春看著桃花漸漸柔化的臉,又道︰」大娘的心腸不壞,只是一個人住太孤單了,才會想著和別人說說新鮮的事,讓大伙可以關注到她而已,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的老人。「

喬春說著說著,不禁想到了21世紀的父母,他們要忍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逢年過節的一定的更加傷心的吧。」爸、媽,喬米,我好想你們哦。「喬春心里默默的說著,豆粒般的眼淚唰唰唰的落了下來。」大嫂,你別這樣,我去,我馬上就去,還不行嗎?「

桃花被喬春的眼淚,嚇得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她以為喬春是見廖大娘的狀況,而想到自己也是同樣身為寡婦的事情,想著就傷心的哭了起來。

唉,自己也真是不夠懂事,大嫂說的話哪會有錯?自己怎麼就不按著辦呢?

桃花胡亂的用自己的衣袖幫喬春擦拭著眼淚,嘴里不停的道著歉︰」大嫂,我錯了,我不該不听你的話。我現在馬上就去,你快別哭了,他們說產婦哭多了對眼楮不好。「」嗯。「

桃花見喬春止住了眼淚,這才放心的拿著對聯,撒腿就往隔壁家跑去。

這大嫂打自生了果果和豆豆以後,就好像變成了水做的人一樣,眼淚說來就來,讓她看著揪心的痛。

喬春見桃花剛剛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跟喬米在一起的情景,從小到大自己都是個愛要強的,而喬米則是個大大咧咧又粗中有細的人,在家里她是父母的驕傲,而喬米則是全家人的開心果。

要強的自己私底下在喬米面前,表現得更像是妹妹,經常會鑽進她的被窩,拉著她訴說自己的心事和煩惱,就連上官雲的出軌事件和極品婆婆的事情,她也沒有瞞她一分一毫。

那些日子,如果不是她一直陪著自己,或許自己會想不開。

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因為心里的壓力和身體的狀況,最終還是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就連自己也自我放棄了生命,讓父母承受失女之痛。

幸好老天還是厚待了她,讓她擁有一個好婆婆,一個貼心的小姑,還有一雙可愛的兒女,亦有相親相愛的娘家人。陰錯陽差的擁有了這一切,她更加學會了寬容和感恩。

今天是自己來這里的第一個年,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帶著一家人過上好生活,豆豆的喉嚨也一定會好的。

晚上的年夜飯,因為喬春不能出房門吹冷風,所以,林氏就把飯菜全部端進了喬春房里的木桌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和和美美的共度除夕夜。

令喬春最意外的是桃花,她居然將廖大娘也請了過來跟她們一起吃年夜飯。」來,廖大娘,動筷吧!「喬春淺笑著向坐在一旁,有些拘禮的廖氏招呼著。

林氏將最後一道菜端了進來,放在陶制的小爐子上,頓時熱氣騰騰的,滿屋都飄著菜香味,因為屋里的溫度比外面暖,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像是喝了酒似的,紅彤彤的。」呵呵,對啊!廖大嫂,這里你最年長,你先動筷吧。可別拘禮,當是自個家里就行啦。「林氏笑呵呵的看著廖氏,緊接著說。

廖氏朝她們娘仨掃了一眼,頓時眼眶紅紅的抽噎起來,嗚咽道︰」唐弟妹,春兒,桃花,我對不住你們啊!我也不值得你們對我這般的好,我…我…「

廖氏紅著臉,愣是沒好意思將自己在人後做的那些事,當面說出來。」大娘,過去的事,咱們都別再提了。俗話說,近親不如近鄰。而且,咱們兩家現在又都只有女人在家,所以,更是要相互關心。來,大娘,春兒,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喬春輕聲安撫著廖氏,端起桌上的酒,率先向她敬酒,說著過年對長輩說的吉祥話。」對,春兒說的沒有錯。來,大嫂子,我也來敬你一杯,祝你身體健康!「林氏被喬春的話給感染了,也站了起來,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廖氏敬酒祝福。」桃花,也敬大娘,祝大娘身體健康!「」好,好,好!謝謝你們!我也祝你們,好人有好報,平平安安,幸福美滿!「廖氏感動得兩眼淚花花的,顫巍巍的站起來,端起酒杯與她們唐家娘仨豪爽的干了一杯。

一頓特殊的年夜飯就在她們的歡笑中,進行著。

飯後,她們還一起守在喬春屋里,逗著倆孩子,喝著茶,嗑著瓜子,一起守夜,迎來嶄新的一年。

喬春也按21世紀的風俗,用寫對聯剩下的紅紙給她們每人都包了一個大紅包,就連果果和豆豆她也各自備了一份,塞放在他們的衣兜里,意想討個吉利。

而霧都峰這邊,只見兩個男子坐在圓桌前,舉著酒杯,歡快的談笑著,一起度過他們師徒的第一個除夕夜。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沒過多久,許多年沒有陪伴過除夕的柳如風,因高興而喝急了,這會兒已經醉趴在桌上了。

柳逸凡猶如腳踩雲絮般的將喝醉的師父扶到床上,細心的幫他掖好被子,留了一盞油燈,便輕輕的合上門,微微有點頭重腳輕的走進自己隔壁的房間,一頭栽到床上,雙眼骨碌碌的盯著床頂發呆。

自打去了一趟山中村後,他腦子里不知為何一直回響著,那個女人清脆的聲音?可他就是想破了頭,腦子里也還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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