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喬春還在睡夢中,準確的說是剛睡下沒多久,外面就傳來 啪啪的鞭炮聲,嚇得豆豆驟然大哭起來。
因為,這里的風俗除夕守歲,可是真的要守到天朦朦亮之際,才可以睡覺。不過,人們一般都不會再回房睡覺了,而是著手開始做早飯,因為,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到家里來拜年,還真的是應了那句話,拜早年。
初一這一天,家家戶戶的爺們和男孩子們,都會在早飯過後去各家各戶拜年,像唐家這樣家里沒有男人的,也就不會去別人家拜年了,待晚一點去關系較好的家里,竄竄門也就算是完事了。
「大嫂,幫果果和豆豆捂著耳朵,可別嚇壞了他們。」桃花急匆匆的從門外閃了進來,直直的來到床邊,替果果捂住了耳朵。
只見那小家伙睜開如黑寶石般的黑眼楮,非但不哭,居然還骨碌碌朝四周打量著,嘴角若有似無的溢出一抹淺笑。
「大嫂,你看果果好像一點都不怕,男孩子果然膽量要比女孩子大。」桃花笑看著滿眼好奇的果果,又瞄了瞄正在喬春懷中放聲大哭的豆豆,輕聲道。
「嗯,桃花,你听一下,豆豆的喉嚨是不是好了一點啦?好像沒有前幾天那麼沙啞了?昨天晚上她還喝女乃水了。」喬春豎著耳朵細听著豆豆的哭聲,語氣中夾帶著喜悅的看著桃花,道。
「對哦,現在她的哭聲已經這麼響了,而且真的沒有那麼沙啞了。呵呵,這個柳神醫果然是神醫,他的藥可真是見效啊。」
桃花經由喬春這一說,連忙收起逗果果笑的心,認真的听了一下豆豆的哭聲,頓時,臉上笑開了花。
喬春瞅著桃花燦爛的笑容,緊接著又緊張的俯首,湊到豆豆的脖子邊,眯著眼,摒息側听豆豆喉嚨里的異音,直到她確定自己的耳朵听不到異音時,才開心的抬起頭來。
喬春笑了,自從生了果果和豆豆以後,第一次笑得那麼開懷,那麼的甜蜜,仿佛這一瞬間她擁有了無價之寶一樣。
「嫂子,你看著果果和豆豆,我出去幫娘做早飯去,待會就要有人上門來拜年了。我順道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娘,讓她也開心,開心。」桃花溫柔的放下果果,轉身滿臉笑容的出去了。
喬春懷里的豆豆,已經停止了哭泣,正專心致志的吸吮著自己的手指頭,仿佛她的手指頭上有著甜甜的蜂蜜一樣。
外面的鞭炮聲還在 啪啪的響著,傳到大山里再回音過來,讓整個山中村都熱鬧萬分起來,如果她可以出門去看看現在村莊,她相信村莊的上空一定是濃濃的煙,整個村莊一定會像是被濃霧籠罩了一樣。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在老家過年時,家家戶戶都會在剛剛踏入新的一年時(也就是除夕夜的午夜零點整),準時放鞭炮,那些煙火和鞭炮聲,讓整個村莊都變得璀璨起來,異常的漂亮。
之後就會有厚厚的濃煙漂蕩在空中,空氣中全是鞭炮的味道。
此時此景,令她再一次深深的想念異界的父母和喬米,喬春眼眶中蓄著淚,輕輕的放下豆豆,起床來到窗前跪了下去,朝著東方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爸、媽,春兒就在這里,給你們二老拜年了,祝你們健康長壽。」
也不知是因為娘親不在旁邊,缺少安全感,還是果果和豆豆也感應到了他們娘親的心聲,居然在喬春磕頭的同時,雙雙放聲大哭起來,待喬春回到床上後,他們驟然停止了哭泣,兩雙黑眼珠骨碌碌的盯著他們的娘親看。
「呵呵,果果和豆豆也想外公、外婆和小姨了,對不對?」喬春一手一個將他們抱在懷里,低下頭埋首在他們之間,聞著他們身上淡淡的女乃香味,心里面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爸,媽,我在這里過得很好,我有一雙可愛的兒女了,我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的。」
「果果、豆豆,我的寶貝,你們知道了嗎?娘親有了你們,就像擁有整個世界,是你們圓了娘親的夢,是你們給了娘親活下去的勇氣,是你們給娘親帶來幸福。」
「咕,額。」喬春驚喜的盯著果果和豆豆,剛剛她听像听到了他們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在回應她一樣。
可這會兒,她不禁懷疑,剛剛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這兩個小家伙已經睡著了。
「春兒,你把果果和豆豆放到被子里去,小心著涼了。來吧,吃早飯。待會家里會有很多人來拜年,娘和桃花得在外面招呼,果果和豆豆就辛苦你了。」
林氏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進來,探過頭微笑著看了看,喬春懷里安睡的兩個寶寶,道。
「剛剛我听桃花說,豆豆的喉嚨好很多了,是嗎?」林氏突然想起,桃花剛剛出去時,告訴她的好消息,忍不住再次向喬春確認。
「嗯。听起來是好多了,喉嚨里好像也沒有沙沙的聲音了。娘,你就放心吧!柳神醫的藥很有效,我相信多用幾次,豆豆一定就可以痊愈了。」
喬春微笑著向林氏點了點頭,將豆豆的狀況告訴了她,也省得她成日里擔憂。
「唐大嫂,我們來給你拜年啦。」堂屋里傳來鐵成剛的聲音。
「來啦!鐵兄弟,稍等一下。」林氏一邊朝外面應著,一邊向喬春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就往堂屋走去。
「恭賀新春,祝大嫂合家幸福。」鐵成剛雙手作揖,向林氏拜了拜,說著祝福話。
「一樣一樣,祝鐵兄弟日子越過越紅火。」林氏淺笑著,舉止端莊的向鐵成剛回了一個禮,眼光不禁打量著他,只見他今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長袍,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很多。
「來,吃些干果。」林氏從木桌上的盤子里,拿了一包意喻著吉祥如意的干果包,遞到他手里,笑呵呵的看著他,道。
他們這里有個風俗,那就是在每年的初一,都要事先準備很多意喻吉祥如意的干果包,給前來你家拜年的人,人手一份,算是主人家對客人的祝福。「謝謝大嫂,我先去其他家拜年,你得空了就去我家,找我婆娘嘮嗑嘮嗑。」鐵成剛向林氏道了聲謝,暗暗的用手肘,踫了踫自己那個打從進門就不說話,四處張望的兒子,示意他趕緊向長輩拜年。
「哦,牛子祝唐伯娘身體健康!」鐵牛子回過神來,窘迫的紅著臉向林氏拜年。
「呵呵,伯娘謝謝牛子,來,吃干果。」林氏輕輕蹙著眉,心里微微不悅,強揚起笑容,將一包干果遞到鐵牛子的手里,心里卻不禁暗斥牛子的不懂事,因為剛剛這牛子很明顯就是在屋里尋找桃花的身影。
送走了鐵家父子,一個上午斷斷續續的來家里拜年的人,一直都沒有停過,累得林氏口干舌燥的,笑得臉部都僵硬了。
而桃花則被林氏趕進了喬春的屋里,因為她實在不樂意再踫到像鐵牛子那般的男孩子,進門就想盯著自家閨女看。
桃花倒是樂意得很,因為喬春到現在都還沒有教她識字呢?趁著大嫂做月子,她這幾天只要一有空就纏上了喬春,讓她教她識字。現在她正趴在桌上,專心的寫著她自己的名字——唐桃花。
「大嫂,你看我這次寫得怎樣?還行嗎?」桃花將她剛剛寫好的名字,送到了喬春面前,讓她評分。
喬春放下手里的書,輕輕拿起桃花寫滿字的紙,邊看邊點頭,道︰「嗯,不錯哦,像你以前沒有任何基礎的人,才寫了這麼幾次,寫成這樣,真的是很不錯了。」
只見紙上的字歪歪扭扭的,除了花字勉強可以看出來的話,其它兩個字都已經被墨水給暈染了,根本就看不清筆劃。但是喬春知道,像桃花這樣一點基礎都沒有,連拿筆都不會拿的人,幾天下來,能有這番成績也實屬不易了。
不過,看樣子她拿筆沾墨的力度和方法還是有待加強的,喬春側過頭將手里的紙遞去桃花手里,看著她微笑著道︰「桃花,你拿筆寫字的時候,不要緊張,手要穩,下筆要快,手不要抖,筆上也不要沾太多的墨水。加油哦!大嫂相信桃花一定可以寫得很好的,等以後果果和豆豆大一點,我還讓你來教他們識字呢?」
「真的嗎?讓我來當果果和豆豆的夫子?」桃花興奮的看著喬春,晶眸中閃爍著點點星光,反手指著自己,不敢相信的確認道。
「嗯,讓你當他們的夫子。」喬春朝她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大嫂,加油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加油?」桃花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充分發揮著她的好學精神,抓住剛剛喬春話里的‘加油’兩字,眼楮閃閃發光的盯著她,問道。
額?喬春當場就被桃花的問題給噎住了,心里不禁失笑,自己總是三五二時的從嘴里蹦出一些現代的常用語出來,也不知以前她們听著,心里會不會很是詫異或者會在暗中里猜測話的意思?
「加油就是堅持、努力的意思。」喬春想了一下,大概的向她解釋著。
「我懂了,大嫂是希望我好好的學,認真的學,是不是?」桃花听著忙不迭地的應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
嘎吱,房門被推開了,林氏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走了進來,一臉的疲憊的坐在桃花旁邊,輕蹙著眉瞄了一眼桃花寫的字。
桃花放下筆站起來,提起爐子上的銅壺,給林氏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的面前,輕聲道︰「娘,忙了一上午,累了吧?」
林氏將杯子放在桌上,伸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看著一臉驚嚇的喬春和桃花,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笑了一個上午,這會兒臉都變僵了。」
「呵呵,真是辛苦娘了。」
喬春溫柔的笑著,伸手抱起已經睡醒過來的果果,見他又在吮手指,便將他抱了起來,撂開衣服給他喂女乃。
「呵呵,娘,你這樣一直微笑著很美,大過年的人家看了也覺得很喜氣,正好一舉兩得呢。」桃花抿著嘴,輕輕的揶揄著林氏,笑得眉眼彎彎的。
「 ,誰都說閨女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咋到你這里就變了個味了?」林氏瞪大了眼楮,佯裝生氣的看著桃花,道。
可眼里和嘴角的笑意卻是暖暖的。
「娘,人家說的都是事實,而且,你都不知道,現在你的臉已經不再僵硬啦,不信,你問問我大嫂去。」
「呵呵,桃花說的沒錯。」
她們娘仨躲在喬春的房里,喝著茶,嗑著瓜子,時而說說笑笑的,時而逗逗睡醒的果果和豆豆,度過了一個其樂融融的年初一。
也許是因為除夕夜那晚溫馨的年夜飯,廖氏的心不覺的與唐家的娘子軍貼在了一起,在年後的日子里,她大部分時間都在喬春的屋里,幫著照看果果和豆豆,也經常在廚房里,一邊幫著林氏打下手,一邊跟她嘮嗑著家常話。
在一次次的相處下來,兩個人才發現彼此很是合得來,又因為都是在同一年守的寡,所以,就更是惺惺相惜起來。
最後直接撇去夫家的關系,兩個人以姐妹相稱起來,看得桃花和喬春傻了眼,不過見自家娘親,從此有個可以掏著心窩說話的人,心里倒也是很為她們二老高興的。
「大娘,听我娘說你的針線活很好,春兒可不可以請你幫我縫兩套衣服?」
這天喬春坐在床上,準備給豆豆喂女乃,可是解了好久也沒有把衣扣解開,餓得豆豆哇哇直哭,愣是把她的心都哭痛了。
喬春對這繁瑣的衣服很是感冒,這會兒見廖氏坐在桌邊做針線活,便想起了21世紀那種好用又方便的喂女乃專用內衣,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詢問著廖氏。
「哦,春兒,想要做新衣裳?只要你不嫌棄大娘的手藝,大娘可沒什麼不樂意的?」廖氏停下了手里的活,含笑打量著喬春。「可是,春兒想做的衣裳有點奇特。」
喬春腦子里回想著以前在內衣店看到的款式樣子,突然有點不好意思啟口。
「奇特?那春兒的意思是怎樣的?你給大娘說說,興許大娘還真的做得出來?」廖氏一听,突然來了精神,睜大眼楮看著喬春,問道。
春兒也許不知道,她年輕的時候,女紅可是一頂一的好,在這山中村里,像她這般年紀的人,如果論起女紅來,她敢認第二,就絕對沒有人敢認第一。
喬春見廖氏一副沒有什麼,可以難到我的樣子,咬了咬牙,將羞澀拋在一起,對著她邊解說,邊在自個衣服上比劃著,以便廖氏听著更明白一些。
「春兒,你真是個聰明的,這種方便的法子你也想得到,沒問題,大娘,這就去找你娘拿布去,馬上就動工幫你縫制內衫。」廖氏皺著眉,听了許久,在春兒又是說明,又是比劃下才算是徹底明白了她的意思,連忙站起來就出去找林氏拿布去了。
額?喬春看著廖氏那雷厲風行的樣子,不禁傻了眼。
這廖大娘也真是夠性子急的,她這一說,她就忙著張羅起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早日縫制出來,她以後喂果果和豆豆喝女乃也會方便很多。
尤其是出了月子以後,如果讓她像其他婦女一樣,不管在什麼場所,只要孩子一餓,就豪爽的撂開衣服,喂小孩喝女乃。那可是她萬萬做不到的事情。
喬春在心里盤算著,如果這衣服廖大娘可以縫出來,那過段時間,她還得請她幫忙縫幾套下地干活的衣服,因為穿著百褶長裙下地干活,那她準會經常被自己絆倒,摔個鼻青臉腫的,重點是穿著這裙子,下地干活就仨字——不方便!
喬春覺得做月子的日子挺難熬的,因為,林氏明令嚴禁,不準她出房門,不準踫冷水,不準洗澡,不準洗頭。
這些日子下來,她都快覺得自己有三四個腦袋了。那些油膩膩的頭發,結成一綹綹的發條,她都不認為這是頭發了。
晚上躺在床上,她的鼻子都不敢噌到被子里去,因為,自己身上的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
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她可以靜下心來,看看這些唐子諾的書,大概了解一下,這大齊朝的文化。而且,利用這些空閑的時間,她除了教桃花識字,自己也陸陸續續的畫了不少關于茶具方面的草圖。
反正她也樂于這種幕後生活,她只負責出草圖,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給錢財去打理,她只要每個月在家里數她的分成就可以了。
「嫂子,我回來了。」桃花飛快的閃進房,隨手關上門,笑呵呵的朝她走過來。
「桃花,累壞了吧?那些草圖都交給錢少爺了嗎?」喬春放下手里的筆,轉過身子笑看著桃花,道。
元宵節已經過了,鎮上的店肆也都開業了,再過三天,她就要出月子了,在一家人的商量下,決定大擺一場滿月宴,請上春兒的娘家人,還有村里的鄉親,好好的熱鬧一番。
為此,今天林氏請了鐵成剛幫忙到鎮上去采買擺宴用的食材,而喬春就讓桃花幫她帶上這些日子畫的圖草,備了一些禮,讓她代表自己去看看錢財,一來算是探望他的身體狀況,二來是將新的草圖交給他去安排,第三則是最重要的目的,便是問錢財關于茶樹苗的事情。
過幾天她正式出了月子,也是該準備開始種茶樹的事了,現在她連茶樹苗在哪里都不知道,雖然錢財辦事,她是一萬個放心,但是,這會兒只要見不到東西,得不到準確的信兒,她的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畢竟這種茶樹是她發家致富的關鍵。
「唉喲,大嫂,看把你急的,這都不想是你的性子了,你不是一直都很冷靜,很穩重的嗎?咋只要是關系到茶樹苗你就緊張成這個樣子。」桃花一坐了下來,提起溫熱著的銅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咕嚕嚕的連著喝了幾大杯,才放下杯子,揶揄著喬春。
還真是幸虧錢財給她們家送了這個銅壺,不然她這會兒就是想喝開水,也還得去廚房現燒現喝。
「桃花,我教你的是識字,可不記得有教你說話這般伶牙俐齒的?」喬春嘴角彎彎的嗔了桃花一眼,笑道。
這桃花可是越來越活潑了,她是喜歡看到這樣的桃花,可是林氏就不高興了,好幾次明著暗著都有些責備她,這般寵著桃花的意思。
畢竟在林氏的觀念里,姑娘家還是淑德賢惠的好一點,平日里多學些小女人姿態,就像鐵成剛家的秀玲,也就去了省城半年,回來後就直接變成了大家閨秀。
听說,這秀玲年後在省城,她舅舅可是為她謀取了一份好差事,現在也就只差在這一年半載中給她物色一門好親事了。
「伶牙俐齒這些還不是向大嫂你學的?你都不知,當日你與錢家少爺談合作的事時,你那口才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桃花站起來,探頭看著床上的果果和豆豆,開心的笑了起來。
現在這兩個寶貝總算是不再天天酣睡了,作息時間倒是跟大人差不多,白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睜大眼楮四處張望,晚上跟著大人睡覺,有時隱隱約約的還能听到他們發出來的聲音。
體重也是成倍的增加,昨天在她們的好奇心下,稱了一下果果已經有10斤重了,而豆豆則只有八斤,畢竟是受過創傷的,平日里大家對她更是看得重。
「得啦!你也別再夸我啦,再夸你大嫂我都要被你夸到天上去了。你還是快點把我要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吧。」喬春笑呵呵的看著桃花,有些著急的催促道。
「吶,這封信是錢少爺讓我轉交給你的,你想知道的事情全部在里面,這個是第二個月的分成,因為過年休業的關系,這個月只有三十兩。我都交給你了,現在我也該要出去幫娘干活了,後天要擺滿月宴,要忙的事情可多了。」
桃花慢條斯理的從衣袖中的暗袋里拿出一封信給喬春,又從腰間拿出一袋銀子出來,輕輕的放在桌上,將銀兩的來源,按錢財的說法全部轉述給她,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等一下,桃花,不是還有幾天才滿兩個月的嗎?怎麼他這會兒就把分成給咱們家啦?」喬春喊住了桃花,向她探問著自己心中的疑問。
這過年期間休業了,還能分到三十兩銀子,已經是超出她的預算了,可這日子都還沒到,怎麼分成就給她算出來了?「錢少爺說家里最近的開銷挺大的,後天又要擺滿月宴,所以,就將前些日子的分成給算了出來,這幾天的他會放在下個月一起算,所以,事情就成這樣啦。」
桃花聳了聳肩,調皮的兩手一攤,轉身就開門出去了。
喬春搖了搖頭,重新坐下來,伸手打開那信封,細細的讀起了錢財寫的信,他的字比唐子諾的字略顯柔美一點,沒有唐子諾的那般蒼勁有力。
呃?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看封信也會無緣無故的拿他的字體,與唐子諾的字體來作對比呢?
他們兩個一個是自己已故的丈夫,一個是生意上的伙伴,自己這般行為實在是有點可笑。
不過,從信中的內容看來,大概十天後,她的茶樹苗就可以運過來了。
時間上與她出月子的時間倒是蠻吻合的,正好應了她的計劃,這段時間她好好的盤算過了,這里的旱地全是黃泥沙地,而這樣的土質太貧瘠了,茶苗種下去如果沒有外來肥料補給,估計長勢也是不容樂觀的,看來自己還得想個辦法才行。
最好的辦法是改良土壤,具體要看土壤的PH值(土質PH值呈酸性或弱酸性)而定,進而相應的增施堿性有機肥或漚肥。
可是自己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測出土壤的PH值,這里也沒有現代化的肥料,所以,自己得在種茶樹前,找到足夠的有機肥才行,雖然在年前翻地時,地里有存下一些草灰,但是,那些都只是杯水車薪,根本就不夠用。
看來過幾天自己還得親自去找一趟錢財,好好的跟他商議一下,這事情的解決方案才行,畢竟這茶園他也是有股份的,也順便跟他把茶園的股份分配協議簽下來,省得自己以後還要跑來跑去。
在林氏找了不少鄉親幫忙的情況下,這滿月宴總算是有模有樣的擺起來了。
這天一大早,喬春就請桃花幫自己燒了不少的水,而桃花也不知從誰家借來了一個大木桶,給她放置在房里,讓她盡情的泡一個熱水澡。
「嫂子,你看這樣行吧?」桃花將最後一桶水倒進大桶里,往後退了幾步再站定,眯著眼打量著這的熱氣騰騰的大浴桶,笑看著喬春,問道。
呵呵,看起來很過癮的樣子,大冷天的泡在里面一定很舒服,看來她也要求娘給自家也備一個比這還要大的浴桶,那樣以後她們就可以每天都美美的泡上一個熱水澡。
喬春看著桃花那星光閃爍的眼眸,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行,真是該好好謝謝心靈手巧的桃花了,呵呵,你居然還給我弄來這麼一個大浴桶,嫂子真是太開心了,熬了一個月,今天終于解放了。要是還不讓我洗澡,我估計你們都不敢進我屋里了,臭烘烘的。」
哈哈!終于告別這苦逼的戒這戒那的日子了,她終于可以走出這道房門,去好好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氣。
「那大嫂你先好好梳洗一下吧,洗好後再叫我,我進來幫你梳一個好看的頭發,前段時間秀玲姐教了我一個好看的發樣,據說現在省城里的女子都喜歡那樣梳。」
桃花想到秀玲教她的那個發樣,就有點躍躍欲試的沖動,可是,她又不敢太張揚。
還是等一下找大嫂來練習一下,看看自己到底梳得好不好?
「那感情好啊,待會大嫂的頭發就交給你了。」喬春開心的應了下來,來到這里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繁瑣的衣服,還有就是頭發了,算起來她的頭發幾乎都是桃花幫她梳的,有時為了方便,她干脆就編一個麻花辮,再拿一根發繩綁好,直接了事。
既然現在桃花想給自己梳一個好看的發樣,她又何樂而不為呢?今天是果果和豆豆的大日子,她這個做娘親的也是不能太隨便的,但是她如果知道,桃花是想拿她來當白老鼠,估計也就只剩搖頭苦笑了。
喬春將房門鎖好,有點迫不及待的月兌上的衣服,一臉享受的坐在浴桶里,盡情的享受著熱水擁抱身體的感受,泡了一個美美的澡,最後也將那油膩膩的頭發給洗干淨了,頓覺神清氣爽,頭也不再那麼重了,身子也不再有異味了。
桃花跟廖大娘將那木桶搬走後,又折回來站在喬春身後,溫柔的幫她擦拭著頭發,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銅鏡里的喬春看,忍不住樂呵呵的稱贊道︰「大嫂,你真的好美啊!」
經過了一個月的調養,喬春的臉上泛著一層光滑亮澤的光,肌膚不僅白皙,還透著淡淡的紅暈,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眼楮,撲閃撲閃的長睫毛,高挺的鼻梁,小巧紅潤的嘴巴,組合在她這張白皙的瓜子臉上,那就叫一個匠心神工。
她一直都知道自家大嫂是個大美人,今兒一看卻要比往常更是美上好幾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成熟的韻味。
美!真美!美得讓人移不開眼楮。
「桃花,看來娘說的也沒有錯,你還真是該學學人家那些大家閨秀了。這張小嘴是越來越甜了,也沒個把關的了。」喬春看著銅鏡里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忍不住打趣起了桃花。
「大嫂,你怎麼這樣?人家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你不是讓桃花做個對自己的心誠實的人嗎?你現在又這樣說人家?」桃花跺了跺腳,扭動了幾子,不依不饒的向喬春申訴著。
喬春看著她那樣子,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嘴角高高翹起的道︰「大嫂還沒說完呢?我是想說——可是,我很喜歡!」
「大嫂,你,你怎麼這樣逗人家。」
「哈,哈,哈……」
堂屋里的林氏和廖氏听到她們傳來開心的笑聲,也忍不住彎起唇角,繼續忙了起來。
「桃花的手可真巧,這個發樣真好看。」喬春看著銅鏡里,那個成熟中又帶有絲絲俏味的發型,高興得合不攏嘴,直夸桃花的手藝好。
桃花剛剛幫她修剪流海時,她心里還不禁有點擔心,想不到她居然給自己修了一個桃形流海,烏黑的長發被她左轉右扭的盤在腦勺後,還在耳邊留下了兩攏頭發,整體看起來既有一些成熟的韻味,又有一些俏皮元素,還有一點甜美的風格。
尤其讓她喜歡的就是這桃形的流海了,柔軟的覆在潔白如玉的額頭上,真的是為自己這張瓜子臉增分了不少。「是啊!真美,想不到這個發樣,這麼適合大嫂。」桃花放下梳子,也是一臉驚喜的看著眼前完全換了個的喬春,由衷的贊美著。
「桃花,大嫂可不可求你一件事?」
「啊?」桃花輕蹙著眉,有些不明白喬春的意思,愣愣的啊了一聲,問道︰「大嫂,你有什麼需要桃花幫忙的直接說就可以了。你這個樣子讓桃花覺得有點不習慣。」
喬春瞥了一眼桃花那微微窘迫的樣子,噗的一聲,笑道︰「嫂子就是想請桃花以後都幫我梳這個發樣,真的是很好看啊!我實在是喜歡得緊,呵呵。」
她忍不住又朝鏡子里看了看,這個桃形的流海實在是大愛啊!
她以前就一直羨慕電視劇里這種桃形的流海,只是她處身在商界,這種俏皮甜美的發型實在是只能想想就好。
省得失去了女強人那干練的感覺。
「可以啊!求之不得呢,我正好可以多多練習,想不到我居然這麼厲害,第一次就能把嫂子梳得這麼漂亮。」桃花豪爽的應了下來,被眼前的勞動成果,美得有點飄飄然。
練習?第一次?
喬春看著桃花那喜不勝喜,得意洋洋的樣子,頭上不禁生出三道又粗又黑的線,眯著眼,眸底的精光射向桃花,撇了撇嘴,道︰「桃花,你是說你以前沒梳這發樣?感情你是拿自家嫂子當白老鼠了?」
「啊?」
「哈,哈,哈…。好癢啊……」
「別癢我了,大嫂,求你……求你……求你放開我吧……哈,哈,哈……」
喬春趁桃花出神之際,伸手就撓向她的腰肢,惹得桃花沒命的笑,笑得眼淚都流下來,可仍舊不見喬春有放過她的意思,只得一邊忍不住的大笑著,一邊開口求饒著。
「呵呵,大嫂和桃花這是在玩什麼呢?」
巧兒笑意連連的走了進來,看著桃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忍不住翹起嘴角,吃吃的笑了起來。
她們一家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巧兒來啦!快來坐!」喬春停了下來,笑著向巧兒打了聲招呼,又轉過頭對正撫著笑得發痛的肚子的桃花,道︰「要我原諒你也可以,就罰你以後天天幫我梳頭,有新發樣可以用在我身上,但是,可別毀得我不敢出門見人。」
「啊?」巧兒一頭霧水的听著喬春的話,不明所以的看向桃花。
「巧兒姐姐,你說我冤不冤啊?我使出了全身的勁和招數幫我大嫂梳了個新發樣,把她梳得這麼美,她居然怪我這是第一次。你來給我評評理吧,我這第一次都給她,而且還表現這麼好,她咋還這般對我呢?」
桃花可憐兮兮的噘著嘴,向巧兒訴說著心里的委屈。
「噗。」喬春給巧兒倒了一杯水,自己也正端著杯子喝水,可水還含在嘴里,猛的听桃花這般委屈的說著什麼第一次?愣是讓她一個沒忍不住噗笑出來,將水全部噴向她們,而自己也被水嗆得直咳嗽。
天才啊,第一次?這樣的語調,教她都不知不覺就往那方面想去。
「大嫂,你……你真不講衛生。哈,哈,哈……」
桃花瞪大了眼楮,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衣服上的水,跺了跺腳,可轉過頭一看巧兒臉上的水珠,就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喬春止住咳嗽,拿出手絹,輕輕的幫還在呆滯中的巧兒擦拭著,輕聲道歉︰「真是對不住啊,巧兒,都怪大嫂沒能忍住,早知道我就該拼命忍住的嘛。」
桃花和巧兒听著,喬春這些懊喪的話,忍不住雙雙笑了起來。
「真美!這個發樣很適合大嫂,桃花的手可真巧,第一次就能梳得這麼好。」巧兒抬眸打量著喬春的新發樣,不由贊嘆。
這個發樣的襯托下,她的瓜子臉更為白皙精美,尤其是在這桃形的流海襯托下,那雙大眼楮更為有神,晶眸里好像盛滿了波光粼粼的春水,攝人心神。
如果少爺今天有來,看到這般模樣的唐大嫂,估計更會收不住自己的心吧。
「桃花,等以後得空了,你教教我。」巧兒轉過頭看著桃花,道。
「好啊!」
喬春並沒有注意到巧兒黯然的眸色,而是被床上發出聲音的兩個小家伙給吸引了過去。
「大嫂,你先在屋里照顧果果和豆豆,我出去幫忙了。待會喬夏姐姐她們也該快到了。」
「我也去幫忙。」
巧兒連忙出聲,輕笑著挽過桃花的手,兩個人便親呢的出去了。
喬春在屋里給果果和豆豆喂了女乃,將他們哄睡後,便換了一套前幾天廖大娘幫她縫制的新裙子。
這套裙子的顏色是她最喜歡的水藍色,為了不顯得單調,廖大娘可是下足的功夫,在衣服和裙擺上都繡上了花樣,那一片片綠色的葉兒,就像是真的一樣,一看就覺得春天已經來臨,穿在身上既是清新又美觀。
喬春低頭滿意的扯弄著衣服,經過這套裙子和那兩件喂女乃用的專用內衫,她可是對廖大娘的針線活佩服得五股投地,廖大娘的針線功夫就只得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絕!
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喬春又朝正睡得香的果果和豆豆看了一眼,轉過身,輕輕的開門,踏出了她已經一個月未曾出過的房門。
「呃?」
「哇。」
「……」
喬春怔怔的看著堂屋里,剛剛還在熱火朝天準備著食材的人,她們怎麼一個個都張大嘴角,眼楮直溜溜的看著自己。
「咳,咳。」她被看得一頭霧水,也被大伙的眼光盯得有些窘迫,低低的咳了兩聲,輕啟唇瓣,問道︰「伯娘,嬸子們,這一個月沒見過春兒,大家都不認識了嗎?還是春兒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她們的眼光實在是奇怪,如果不是剛剛出房前還檢查過自己的妝容,她還真是會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
「沒,沒有。」
「呵呵,好看!」
「呵呵,真是好看!」
「……」
所有在堂屋里幫忙的婦女,頓時收回心神,一個個笑看著她點頭評足的,嘿笑著贊道。
「那個辛苦大家了,我出去走走,悶在屋里一個月了,我出去透透氣先。」
喬春伸手指了指外面,撇下一屋子羨慕的目光,轉身就往外面走去。還是出來透透氣好一點,省得自己有種被人看光光的感覺,剛剛在堂屋里她都有種錯覺,錯以為自己是展覽館里的文物了,也就換了個發型,換上一套新衣服。
瞧瞧她們的眼光,可真是夠火熱的。
她走出大門眼光往院子里一掃,頓時覺得視線好像寬了很多,細看一下,才驀然想起,原來是以前隔在她們家和廖大娘家的竹籬笆給拆開了,院子里擺滿了桌椅,一些村里的年輕小伙子,正陸陸續續的搬著桌椅往她家來呢?
喬春的眼角余光瞄到了雞窩邊的小型竹籬笆園里,那里面的紅薯好像已經長出了新苗,綠綠的。
看來春天真的來了。
一年之計在于春!那她的種茶樹計劃也該要開始了,希望新年新氣象,一切都可以順順利利的。
「喲,春兒,你出門啦!」廖氏提著兩大籃子青菜從河邊回來,桃花和巧兒也隨在她身後,正說說笑笑的往自家院子里走來。
當她們抬眸向她掃視過來時,雙雙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大娘,你偏心!」桃花幾步向前站在廖氏身旁,瞥了一眼喬春身上的新衣服,嘟著嘴,道。
廖氏一听,急忙停下了腳步,一頭霧水的偏過頭看著桃花,不解的問道︰「桃花,這話是什麼意思?大娘怎麼就偏心啦?」
喬春嘴角含笑的看著桃花,不禁搖了搖頭,看來打從自己來到這里以後,桃花還真是變了不少,以前的她很乖巧,也很老練,像個小大人似的,現在倒覺得有些孩子氣了。
不過,她還是比較喜歡看到現在這樣的她,雖然在這里十三歲已經是大姑娘了,大部分都已經訂親了,可在她的思想里,十三歲說破了天也就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想她以前十三歲的時候,成天沒心沒肺的和喬米到處玩耍,根本就不知什麼叫做生活的壓力?
十三歲了,也不知自家婆婆打算給她說一門什麼樣的親事?
畢竟這里不是21世紀,十三歲訂親,十五六歲成親,這可都是這里的風俗,過了十六七八歲的姑娘,可就是要被人嫌棄的了。
唉,這些東西她也無力改變,因為現在自己這副身子連孩子都生了,年齡這也才只有十七歲。
「大娘,桃花定是眼紅你給我縫制了這套衣服。」喬春見桃花嘟著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忍不住輕笑著開口向廖氏解釋。
桃花瞅著喬春,道︰「大娘本來就是偏心嘛!」
「哈哈。原來桃花是指這個啊,大娘可沒有偏心哦,前幾天你娘拿了一匹粉色的布給我,說是給你縫新衣裳呢?大娘可是已經趕了好幾天了,桃花咋還怪上大娘了呢?」
廖氏听到事情的真相時,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偏過頭看著桃花,緩緩的將前幾天林氏讓她幫忙的事,全都給說了出來。
「真的,大娘,可一定要縫得比我嫂子的還要好看,才行。」
桃花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向廖氏提著自己的意見,其實她也不是真的想著一定要比大嫂的好看,而是,存心想跟喬春鬧著玩。
喬春看她們都提著菜,進了廚房,便想著到外面去轉轉,可剛走到轉彎的地方,就踫到了全家出動的喬家人,她爹娘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打量著自家閨女,好半晌才在喬冬那一聲糯糯的「大姐」,彼此回過心神來。
喬春娘——雷氏眼眶紅紅的走向前,牽著自家大閨女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點了點頭,才有些哽咽的道︰「春兒,娘看到你這樣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當時听到你早產時,娘的心啊,急得喲。」
說著,說著,還是沒能忍住掉下了眼淚。
「大姐,我們都擔心死了,幸好,大姐好人有好報。」喬夏和喬秋也圍了上來,向喬春訴說著她們當時的心情。
喬春感動的看著這些至親,心里劃過一陣陣暖流,從袖口拿出手絹,輕輕的幫劉氏擦拭著眼淚,道︰「娘,都是春兒不孝,讓娘擔心了。不過,娘,請你別再擔心,瞧,春兒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我還長胖了不少呢?我正想著要減減身上的肉呢?」
喬春略有些夸張的比劃著自己的腰身,看得雷氏一個沒忍住,輕笑起來,斥道︰「春兒,你這身段剛剛好,可別減什麼肉?孩子還要喂女乃呢,當娘的身體不調養好一點,哪夠女乃水來喂兩個孩子啊。」
雷氏說著,還不忘向喬春刮了兩道眼弧,著急的阻止她的想法。
「可不是,大姐現在比以前更漂亮了。」喬夏和喬秋忙不迭地和應著雷氏。
「大姐,抱抱。」喬冬扯了扯喬春的裙擺,糯糯的喊著她,張開著雙臂,意圖十分的明顯。
听喬夏說,喬冬是她爹娘的老來女,本以來可以生個老來子,生下來才知道又是一個沒帶把的,不過,她爹(喬梁)也不是那種非要生個兒子出來的人,當時對著哇哇大哭的雷氏,說了一句很是感人的話︰「閨女也不比男兒差。」
確實是如此,她們家雖然只有四個閨女,但是她爹對她們姐妹可是很寶貝的。
當年也是因為家里的娃太多,娘一個人理不過來,才會把她送到姥姥家去。
「咳咳,你們有什麼話回屋再說,親家母已經在院子口等著啦。」一直被眾母女排除在外,插不上嘴的喬梁,雖是看著溫馨場面不忍心打斷,可是,他都已經瞧著親家母站在院子口往這邊看了很久了。
再說了,這春兒今天才算是坐滿了月子,外頭風大,還是不宜在外呆得太久的。
「爹,女兒好想你哦。」喬春一把抱起喬冬,走到她爹面前,眼眶紅紅的說著。
像啊,那雙眼楮與她21世紀的老爸的眼楮,可真是如同一輒,這一眼看過去,頓時讓她的眼淚忍不住就落了下來。
「嗯。好,好!」喬老爹听著喬春的話,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也是眼眶微紅的朝她點了點頭,連聲說了好些個好字,便率先朝唐家走去。
喬春看著他那偉岸的背,突然更加明白了‘父愛如山’這四個字的意思了。
雖然她爹是個莊稼漢子,可是,剛剛她明顯就听出了那幾個好字是帶著顫音的,不難看出她爹是真的很愛這些閨女。
完全不像是個思想封建的莊稼漢,這里的人在不在意香火問題,她是非常清楚的,因為她婆婆就是一個很好的樣板,雖然她對果果和豆豆是一樣的好,但是,她以前那一句句我孫子怎樣怎樣的,便不難看出她的真實想法。
一家人並肩開開心心的來到唐家,喬父只是進房抱了一下果果和豆豆就出去與鐵成剛聊天了,把溫馨的聊天空間留給她們女人家。
「大姐,我那時就覺得奇怪,你的肚子怎麼會那麼大?比以前娘懷冬兒時,還要大很多,原來是因為里面有兩個小家伙,呵呵,他們長得真可愛,臉蛋也是一模一樣的,幸好是一男一女,不然以後,我可就分不清了。」
喬夏和夏秋一人抱一個,正開心的逗著果果和豆豆,而果果和豆豆也是一點也不怕生,眼楮骨碌碌的盯著他們的阿姨看,不時發出一點貌似‘咕,額’的聲音來回應她們。
反而逗得喬夏和喬秋笑個不停。
「春兒,你這以後有什麼打算嗎?」雷氏的眼光從果果和豆豆那邊抽了回來,溫柔的看著喬春,低聲問道。
這個女兒因為從小就沒有跟她住在一起,她總是覺得虧欠了她很多。本以為找了一門好親事,畢竟那唐子諾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小伙子,誰知道才兩個月就成了寡婦。
唉,為了這事,她可是不知在夜里背著喬梁哭了多少回?
自家的閨女啊,新人婦的日子都還沒過完就成了寡婦,眨眼間一家人的生計就落在了她脆生生的肩膀上,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又懷上了孩子,這一生就是倆,雖然是件開心的事,可是要面對的生計問題也是不容忽視的。
想到自家閨女如此坎坷的命運,雷氏忍不住又落下了眼淚。
「娘,你快別這樣了。對于家里的生計,我已經有了計劃,現在我已經出了月子,也是該著手準備了。娘,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喬春紅著眼,覆上雷氏的手,輕聲安撫著她。
有人關心雖是感動,只是,她不得不同意那句誰說的話了——女人是水做的。
這才相處短短的時間里,雷氏都已經哭了好幾回了,哭得她心里像被貓抓了似的,麻麻痛痛的。
「計劃?你有什麼計劃?」雷氏收住了眼淚,怔怔的看著喬春,問道。
「我準備種茶樹。」
喬春一臉堅定的看著雷氏,將自己的計劃全盤告訴了她,也大概的將自己是如何學會這些的,也按跟林氏說的版本跟她粗略的說了一下。
誰知雷氏听了以後,眼淚掉得更猛,那個勢頭可真是把喬家四女給嚇到了。
又是勸又是哄的,最後沒轍喬夏準備去喊她爹了,雷氏這才奇跡般的收住了眼淚,那說來就來,說收就收的哭功,倒是把喬家四女給看傻了眼。
喬夏暗想,怪不得爹在家里被娘吃得死死的,實在是這功力太深了,這就是剛鐵也只能化為柔指繞了。
「娘,來喝杯水。」喬春給雷氏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她的手里。
這身上的水份流失得太快,估計還真是要補充了,瞧,雷氏這喝水的架勢,可真是夠豪爽的。
又連續喝了好幾杯,雷氏才放下杯子,拿出手絹擦了擦嘴角,道︰「既然春兒心里已經有了打算,你婆婆也贊同,那娘親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了。只是你一個柔弱女子要種上十幾畝的茶樹,不管是種還是以後的培育,都是一件耗時間,耗體力的事,你們這娘仨都忙得過來嗎?更何況現在還有果果和豆豆要照顧,你可別累壞了自己,娘可是會心疼的。」
雷氏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喬春見她又像是要開始哭了,連忙出聲,解釋道︰「娘,這個你放心。每逢要干活的時候,我會請村里的鄉親們來幫忙,年底翻地也是虧得他們幫忙的。」
「嗯,可是,這樣不是欠下人家的很多人情嗎?要是踫到農忙,他們就是有心,也無力幫你的忙啊?」
雷氏點了點頭,又繼續道出她心里的憂慮。
這有人幫忙是好事,可是,人家也不能天天候著,等著來你家幫忙的。畢竟大家都是莊稼人,家里都有農田、土地要伺候的,這農民一家人一年的生計可都指著自家的田地。
再說了,這人情債欠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娘,你放心!我都是出工錢請他們干活的,不會欠下他們的人情債,也不會讓他們虧了去。」
喬春喝了一口水,淡淡的道。
「出工錢?你哪來那麼多錢來請人做事啊?」雷氏和喬家妹妹們一听,都怔怔的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親家母,喬家姑娘們,開飯了,都出來吧。」
林氏打開房門,探頭進來,笑看著她們,喊道。
喬春暗暗感謝自家婆婆的及時解圍,不然按這問法,還不知得問到什麼時候去了。她從喬夏和喬秋手里接過果果和豆豆,將他們放在床上,溫柔的掖好被子,便親呢的挽著雷氏的手,到外面去吃飯。
那天的唐家一派喜氣,擺了九大桌,意喻著祝果果和豆豆久久平安,健康長大的意思。
村里一些向來關系好的,輩分高的人,基本上都是請了過來的。
場面很熱鬧,菜色也很是豐富,林氏特意將喬春她爹安排到與村上的男人們坐一桌,以方便他們男人聊天、喝酒。而喬春則與自家娘親,婆婆,妹妹,小姑還有廖氏、鐵嬸子這些平日里關系較好的人坐到了一桌。
男人們行著酒令,開懷的喝著酒,婦女們則是說說笑笑的邊吃邊聊,唐家院子里到處都是歡笑聲。
「娘,你們先到我房里休息一下吧?我爹跟鐵叔他們聊得正開呢?」喬春放下碗,掃了一眼喬父那桌,偏過頭對剛剛說要準備回家的劉氏,道。
只見喬父那一桌的人,全部都還在行酒令,暢飲著,這個時候叫她爹回家恐怕不太合適。
「不行,我得去叫他,就他那點酒量,哪里喝得下這麼多的酒,要是待會喝醉了,可怎麼回去?」雷氏遠遠的看著喬梁的臉喝得紅紅的,心里頭不禁著急起來,站起來就想往他那一桌走去。
要知道從山中村回到他們的喬子村也是需要時間的,再加上這山路不好走,天色又慢慢暗下來,如果他喝多了,又吹冷風,要是感上風寒,可是不得了的,這窮人家平日里最怕的就是生病,也沒那多余的銀子來看大夫。
「娘,你別去,听我說,你先進我屋里去,我待會讓我婆婆出面,這會兒你要過去,他們還不都得笑我爹是妻管嚴啊。這男人在人前面子你可得給夠了,私下里你愛怎麼弄,我爹又哪敢說個不字?」
喬春拉住了劉氏的手,撿著重點跟她挑明了說。
這男人就算再愛自己的女人,如果在眾多男人面前,你不給夠他面子,他還不是會難堪,這人要是一難堪起來,會說些什麼事,做些什麼事,可是個沒準的事。
她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讓她爹娘傷了感情。
雷氏有些意外的看著喬春,這些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她實在是不太相信。因為這些話如果不是成親多年的人,哪能總結出這麼精闢的夫妻相處道理。
自家女兒雖是成了親,如今還生了孩子,可是,她與唐子諾也就一起生活了兩個月,怎麼可能說出這麼老道的話出來?
「好吧,你找人勸一下你爹,他要是喝醉了,可真沒人送他回去。」雷氏壓下心里的各種疑問,輕聲對喬春交待了一下,轉身就往屋里走去。
唉,也好!自己現在進去好好的抱抱乖外孫們,以後也不是能天天見面的,還是帶著閨女進去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好了。
結果,雷氏領著自家閨女剛進屋,抱起果果和豆豆逗哄著,喬春就進來告訴她,喬父已經醉趴在飯桌上了。
急得她將豆豆交到喬秋手里,立刻就跑了出去,看著醉燻燻的喬梁,又是心疼,又是生氣,更是著急的。
這還得趕回喬子村去呢,在這個地方,可沒有在親家家里留夜的道理,而眼前的唐家,更是沒有多余的房間給她們暫住,所以,這會兒雷氏已經開始急得跳腳了。
林氏也是一臉擔憂的站在一邊,而鐵成剛他們,則是窘迫的站著,心里紛紛暗斥自己不該讓喬梁喝太多酒,實在是大家都沒有想到喬梁的酒量居然這麼差。
喬春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的馬車,在人群中找到巧兒,將她拉到一邊,微笑著道︰「巧兒,待會可不可以麻煩你,讓馬夫送我爹娘回喬子村一趟?你看我爹他喝高了,不然,也實在不敢麻煩你們錢府的馬車。」
喬子村也在回鎮上的那個方向,只是還要從大道上繞進去,說起來頗為不順路,但是,這山中村根本就沒有誰家有馬車的,所以,她思來想去也就只能麻煩錢府了。
唉,看來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這交通工具可都是很重要的東西。
「大嫂,我剛看伯父喝醉了,正想跟你說這事呢,反正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等我回去如實跟我家少爺匯報,他也定是不會有意見的。你就放心吧,我這就跟著一起送伯父他們回去,保證把人平安的給你送回去。」
巧兒探著頭往身後看了一眼,將自己心里剛剛萌生的想法說了出來,並且保證著一定會將喬家人平安送回去。
喬春高興的點了點頭,轉身來到雷氏身邊,將這事跟她說了,這下雷氏也舒開了眉,遠遠的朝巧兒微笑著點頭致謝。
桃花回屋叫上喬夏她們,而醉趴下的喬梁,則由鐵成剛等幾個漢子合力抬到了馬車里,一行人站在唐家院子口,目送他們離開。
後來,村里的人也都幫著收拾東西,各自將自家的碗筷和桌椅帶了回去,終于在天色灰暗的時候,唐家又恢復了往常的平靜。
當晚心里急著種茶樹的喬春,就在屋里開了個家庭會議,娘仨一起商議關于她提出要改良土壤的事情。
「春兒,你的意思是年前我們燒的那些草灰還不夠用?那你的意思是買那些家肥嗎?可這和平鎮上的人,世代都以種莊稼生活,誰家的家肥也是不可能願意拿來換錢的。」
林氏提出了她的看法,對于喬春說想要向鄉親們買家肥這個方法,她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田地里的收成除了看天以外,家肥可是佔了好大部分原因的,這年年糧食都接不上尾,又哪會有人家願意將攢下來的家肥給賣了?
說到底對于莊稼人來說,賣家肥就跟賣糧食的意思是差不多的。
「大嫂,如果我們上山去割草來燒,不就有草灰了嗎?實在不行,咱們向鄉親們買草灰,你看這樣中不?」一直沉默著的桃花,突然開心的向喬春提出了她的想法。
一臉期待的看著她,等待著她對這個提議可行性的判定。
「娘,你覺得呢?鄉親們願意嗎?而且這一大堆的草燒出來的草灰也不多,買草灰的價錢,我們又該怎樣定?」喬春有點猶豫了,因為,她是知道草灰有多輕的,而且現在剛過冬天,哪有什麼草可以割,山上的樹都是光禿禿的,她總覺得實行起來的可能性不大。
林氏沒有吭聲,緊擰著眉梢,默默的在腦里盤算著各種方面的可能性,結果卻仍舊是無語。
她也就普普通通一介農婦,她只知道田地的莊稼都是用一些家肥來澆灌的,就連這草灰還是經喬春說了以後,她才知道的,所以,這些事情她還真的是有心無力。
「娘,你怎麼不說話呢?」桃花倒是個沉不住氣的,見林氏半天都不吭聲,便伸手搖了搖她的手肘。
她早就期待著可以跟大嫂一起種茶樹,一起讓這個家的日子過好,現在好不容易要準備開種了,她哪有不心急的道理?如果可以的話,她可是恨不得現在就有一大片茶園,天天都可以摘新鮮的茶葉。
這些日子下來,在喬春和巧兒的燻陶下,她可是很明白,這茶葉的價值有多高?如果她們家將那十幾畝的茶樹種好了,那可就相當于種上了一棵棵的搖錢樹。
「春兒,我不太贊同桃花的看法,因為要搗鼓那些草灰實在是不容易,主要也是因為一大堆的草也沒能燒多少東西出來,這樣的事情估計也不會有誰願意干。要不,你再想想別的法子,都怪娘人老腦笨的,一點什麼好的法子都想不到。」
林氏苦惱的說著,側過臉看了一眼床上的果果和豆豆,又道︰「娘說過,這家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打現在開始,我就專心在家照顧果果和豆豆,你們就安心的種你們的茶樹。」
現在家里有了兩個孩子,勢必得有個人專心照顧,而且,她看喬春做事也是個用心的,很多事情她想的比她還周到,既然自己在外幫不了她什麼忙,那也就只得在家里照顧小孩了。
「娘,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果果和豆豆是真的得有個人專門照顧才行,娘的年紀也大了,外頭的事就讓我來吧,家里頭的事就得讓娘辛苦一下了。」喬春點了點頭,很是同意林氏的說法。
這件事情她也一直在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自家婆婆商量一下,雖然,年前婆婆有說過家里的田地交由她管理,可是,畢竟婆婆才是一家之主,自己還是得征求她的意見才行,省得她心里頭不高興,覺得自己沒將她放在眼里。
如果真是那樣可就不好了,畢竟一個家的團結是很重要的。
現在既然婆婆自己提出來了,她又哪有不贊同之理?
「娘,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呢?這果果和豆豆的名字,你心里有沒有合適的?我想把果果和豆豆這兩個名字,當是他們的小名來喊,這正名不知娘的意思怎樣?」喬春小心的打量著林氏的臉色,果果和豆豆畢竟是唐家的血脈,當初她說就叫果果和豆豆時,她可是沒有漏掉婆婆眼里一閃而過的失落。
所以,幾番思緒下來,她覺得還是問問婆婆的意思會好一點,果果和豆豆這倆名字,就拿來當小名喊也是挺不錯的。
雖然自己很喜歡唐果(糖果)、唐豆(糖豆)這倆名字。
「春兒,本來娘心里面是有個屬意的男孩子的名字,可是,這段時間,我覺得果果和豆豆也是蠻好听的。要不,還是按你的意思來取吧,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們都能健康的長大。」
林氏有些驚訝的看著喬春,她本以為她的那點小心思,喬春沒有看出來,原來,一切都瞞不過她的眼楮。
不過,現在她想通了,不過就是名字而已,只有孩子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娘,你就說說看嗎?唐果和唐豆這兩個名字,確實也是不夠大氣,我看給他們另外取個正名還是有必要的。」喬春看著林氏淺淺笑著,雖然名字只是一個符號,但是,她還是想知道林氏取的名字是什麼?
「唐憶。」
「呵呵,唐憶?娘,你怎麼不早說,這個名字很不錯啊。」喬春低聲念了一遍,瞬間明白了林氏的用意,她是想讓唐子諾的孩子記住自己的爹爹,所以,才會有這個憶字。
看來自家婆婆還沒有從失子之痛中走出來,不過,唐憶?這個憶字改成另一個諧音的玉字,她覺得更是不錯,玉樹臨風的意思。不過,既然這個憶字承載著婆婆對兒子的思念,對孫子的提示,那就叫唐憶吧。
「娘,果果叫唐憶,那豆豆呢?」
「呃?春兒,豆豆的正名,還是你來取吧,我是個不識字的農婦,取名字可不在我的活下。」林氏一听,喬春將果果的正名改為唐憶,隨即高興的合不攏嘴,就連眼眸底下都閃爍著笑意。
林氏將豆豆的名字交由喬春來取,主要是因為她不好意思,讓喬春知道,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會生個孫女,她心心念念盼的可都是生個金孫,為老唐家續上香火。
不過,現在更好,有了孫子,又有孫女。
雖然,老人有傳雙生子不易養活,但是,她總覺得屬于豆豆的劫難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只會是健康和平安。
「唐心。」喬春沉思了一會,緩緩吐出倆字。
她21世紀的老媽叫葉心慈,所以,她就從老媽的名字中抽了一個字給她組合起來,唐心?糖心?同樣不失她當時希望他們甜蜜快樂成長的寓意。
「唐心,這個名字好听,大嫂,我喜歡這個名字。」一直默默坐在一邊的桃花,不甘寂寞的叫了起來。
「嗯,唐心是很好听。」林氏也是開心的點了點頭,「哦。」說著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偏過頭看著桃花,道︰「桃花,走,睡覺去。有什麼事情,咱娘仨明天接著說,春兒,晚上果果和豆豆的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的,娘,桃花,祝做個好夢。」
喬春送她們出房,輕輕的合上門,來到床邊看到兩個嘴角彎彎的小家伙,他們似乎正在做著美夢。
啵~,晚安!我的寶貝!
第二天,早早吃了早飯,喬春將果果和豆豆喂飽了女乃,就和桃花結伴往鎮上去。
她昨天可是一夜未眠,腦子里一直都在想關于改良土壤的事情,既然她們娘仨沒有好的辦法,或許,錢財可以想到法子。
再者,作為生意上的伙伴,人家可是三五二時的差巧兒過來看望,現在,自己既然身子已經方便了,前來探望一下他也是應該的。
「唐姑娘,你怎麼來啦?」錢歸剛剛才開市不久,還在擺放整理著貨物,就看到桃花和一個年輕女子走了進來,連忙迎了上去。
這唐家與他們茶莊的關系可不一般,以前,他是有眼不識泰山,不過自打見識了唐夫人那驚人的沖泡茶湯的功夫,和她畫的那些茶具的草圖以後,他可是對她佩服得緊。
只是不知桃花今天帶著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來茶莊是為了何事?
「小二哥,好久不見啊!」
喬春看著許久未見的錢歸,淺淺一笑,出聲招呼著。
「呃?你是?哎喲,瞧我這眼拙的,居然沒認出唐夫人來,真是個該死的。」錢歸定眼一看,由原來的疑惑慢慢的變成了驚訝,伸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袋,笑呵呵的自我斥責著。
「小二哥,可不能這麼說,實在是小婦人不請自來,多有打擾了。」喬春落落大方的笑著,連忙向錢歸擺了擺手。
「唐夫人,請到這邊坐,我去向少爺通報一聲。」
錢歸領著喬春和桃花來到上次她沖泡茶湯的地方,坐了下來,為她們兩姑嫂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水,笑呵呵的轉身往後院走去。
喬春沒有喝水,而是站起來,直直的走向那個擺放茶具的櫃台邊,細細的打量著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茶具。
這古代的工藝可真是高啊,她畫的只是形,而他們燒制出來加工後,卻是形神俱合,看那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兒,就像是真的一樣。
只要看著,都能讓人感受到春天的芬芳。
只是他們這樣的擺放方式,實在是不夠顯眼,根本吸引不了眼球,看來,古人這種含蓄的貨架是該改良一下了。這麼好看的茶具,如果可以擺得突出一點,效果肯定是事半功倍的。
「唐大嫂,你覺得這些茶具,可有燒制出你要表達的意思?」
耳邊突然傳來錢財好听的聲音,喬春不由的轉過身子,眼光掃視著他的臉,重點瞅了一眼他的嘴唇。
呵呵,看來自己是多慮了,柳神醫的醫術她可是領教過的,既然有柳神醫出馬,他也定當就不會有什麼事。只是,臉色還是蒼白了一點,憔悴了一點。
「錢少爺,早安!這些茶具燒制得比我想的還要好,只是,我覺得如果換一個櫃台來擺放,再調整一下角度,或許效果會更好。」喬春抽回視線,偏過頭掃了一眼擺賣茶具的櫃台,淡淡的道。
既然這些東西她也算是個小老板,那她有意見也是該適當提一下的,畢竟賺錢了,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唐大嫂,請到那邊坐,咱們邊喝茶邊聊,在下對大嫂的提議,可是很感興趣的。」錢財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側開身子,讓喬春走在前面,自己則緩緩的跟在後面,眼光情不自禁的鎖在她的身上。
生完小孩的她,多幾分成熟的韻味,新的發樣,縴美的體形,讓她整個人都美得讓人不覺得失了神,去了魂。
他也不是個輕佻的人,但是,對她卻不知從何時起,總是不時在腦海里閃過她的樣子,心也情不自禁的沉淪了下去。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子,是不該對人動心的,因為柳神醫有向他交待過,一定要忌愛,忌恨,保持一顆淡泊的心。
可偏偏已經擁有一個致命點(心有仇恨)的他,又遇上了這個不經意就走進自己心房的她,這下子,他忌愛,忌恨都做不到了,恐怕這身子更會遠不如以前了。
錢財甩了甩頭,用力壓下自己蠢蠢欲動的心,走到茶台前坐了下來,側眸看著喬春,伸手指了指撲 撲 響的銅壺,淡淡的道︰「唐大嫂,有勞了。」
喬春彎唇淺笑,點了點頭,便開始熟練的沖泡著茶湯。
錢財,桃花,錢歸一個個都怔怔的看著喬春那一氣呵成的手法,尤其是錢歸微微張著嘴,愣愣的看著她,眼里浮現出濃濃的欽佩之情。
雖然巧兒專門由她教了,沖泡茶湯的手法也甚是熟稔,但是,神韻可不是能學來的東西。
「錢少爺,請!」喬春將純色的茶湯,推挪到錢財面前,伸手做了個請勢。
「唐大嫂,請!唐姑娘,請!」
錢財抬眸,客氣的請喬春和桃花,共飲茶湯,然後,一如既往的優雅的端著茶杯,慢慢的品味著這杯一直縈繞在心里腦子里的茶湯。
很久了,這茶湯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喝過了,這種深深烙在腦子里的茶湯,是不管是誰都無法沖泡出來的,只除了她。
口里的茶湯緩緩入喉,濃郁的茶清香味久久的縈繞在口腔內,鼻腔內。
錢財緩緩的睜開眼楮,看著喬春,一臉求知欲的問道︰「唐大嫂,剛剛所提到的關于茶具擺放的問題,不知有何看法?」
喬春轉過頭,再次向櫃台那邊掃了一眼,道︰「我覺得,如果錢少爺讓人做幾個層式的展櫃,將那些茶具擺在上面,一定會更加顯眼,只要顧客從外面看過來,都能看到這些好看的茶具。」
喬春伸手替錢財續了一杯茶,接著又道︰「那些展櫃上可以擺放一些玩物,一些花瓶,花瓶上還可以插上一些花,這樣的話,讓人看起來更是與咱們的茶具外形相為貼合,相互彰映,讓人有一種春天的感覺。」
錢財一邊听著,一邊點頭,對她這種新鮮的貨物擺放法,很是欣賞。
有時,他實在是想不通她這漂亮的腦袋里怎麼會有這麼新奇的想法,她的種種綜合下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十七八歲的人,所能想到的,所能涉及的,而且她還是一個農婦。
她的一切都像是一個個猜不透的謎,讓他越是想看清楚,就陷得更深。
她們一個興致勃勃的講著,三個人聚精會神的听著,誰也沒有注意到茶莊外,那雙閃爍著毒光的眼楮,正無聲無息的窺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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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了,點錯時間了,唔,唔……哭死,兩天的文全更在7號了,啊……我個豬頭,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