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峰,蘭風小居。〔中文〕
「師父,來,逸凡喂你喝藥,這是大哥從雪國帶回來的雪蓮,師父你喝下去後,一定就會沒事了。」柳逸凡熟練的拿起被枕疊放在床邊,輕輕的將躺在床上的柳如風扶起來,舒服的靠在上面。
已經臥床兩年的柳如風,看起來更加仙風道骨了,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其他倒是相差無幾。
「阿杰,他出征已經回來啦?」柳如風眸底閃過一絲驚喜。
這些年,皇甫杰每戰勝一次,柳逸凡都會第一時間,把好消息告訴他,只為了讓他更有毅力去與體內的毒藥作抗爭。
「雪國已經求和了,下個月初適逢皇太後五十壽誕,听說是皇上特意召他回來的。」柳逸凡利落的侍候他,把藥喝了下去,扶著他躺回床上,淡淡的道。
他現在只希望醫書上記載的的法子有效,只要能讓師父的身體好起來,比什麼都好。
「躺在床上,我都忘記蘭心的壽誕了,呵呵,時光如稜,轉瞬即逝啊。眨眼之間,我和她都老了。」柳如風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眸中柔光驟現,眼神迷離,整個人都陷進了某個記憶中。
柳逸凡輕輕的朝師父瞄了一眼,眼里閃過一絲絲的羨慕,無聲的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擁有回憶真好,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重溫往日的情景。可是,屬于自己的記憶在哪里?師父曾經說過,他是在和平鎮外一里路的河邊救的自己,等師父好起來了,或許自己也該去找回屬于自己的回憶了。
他想著想著,心里突然蠢蠢欲動起來,有種迫不及待的感覺。
最近幾個月里,他腦子總是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面,那些畫面如浮光掠影,旋而過,他看不清也抓不住。
他很好奇,也很期待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柳逸凡回到隔壁房里,拿起桌上的桃木和刻刀,熟練的雕刻起來,從木頭的初步形狀中,依稀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尊人像。這是近些日子他腦子里閃過的背影,他找了一塊桃木每晚上都會如痴如醉的刻著,他有種預感,這個女人跟自己有著很重要的關系。
或許,等他刻好以後,可以刺激自己的大腦也不一定,興許,這將會是自己打開記憶之門的鑰匙。
「啊嚏,啊嚏,啊嚏...」
正在寫著長工契約協議的喬春,突然鼻子癢癢的,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嘴里忍不住嘀咕著,「真是奇怪,最近晚上總會不停的打噴嚏,又不是感冒,也不知是誰在背地里罵人?」
喬春搖了搖頭,繼續低下頭,寫著協議書。
明就要召集大伙來簽長工了,這一次先簽十五個,所以今晚她就得先把協議書準備好才行。
「大嫂,你是得風寒了嗎?怎麼老打噴嚏?」
坐在一旁幫忙寫著協議的桃花,听著喬春的嘀咕,先是忍俊不禁,爾後又關心的看著她問。
這兩年來桃花對識字方面,可是下足了功夫,如今已可以寫上一手好字,說話口才方面也是長進了很多,在她身上再也尋不到一絲農家女的影子,倒像是個能文識禮的小家碧玉。
「親親,是不是有人在想你?」豆豆那糯糯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
「噗,豆豆怎麼會這麼想?」桃花放下筆,一把抱起豆豆,忍不住想要逗她。
這母女倆的想法都是有趣得很。
「听人家說,打噴嚏不是有人想就是有人罵。」豆豆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末了,點點頭,非常肯定的道︰「我親親這麼好的人,肯定不會有人罵的,所以,一定是有人想了。」
「呵呵,豆豆真聰明。」桃花輕笑了起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以資鼓勵。
果果和豆豆真的是為家里增添了不少的樂趣,大伙常常被她們的童言童語給逗得樂半。
「親親。」
「嗯,豆豆有事?」
喬春看著一本正經,女敕眉微蹙的豆豆,有點莫名的看著她。
「親親,不管誰想你,你都要愛豆豆哦。」豆豆很認真的看著喬春,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她可不想親親像小花的娘一樣,找了個伯伯,就不要她了。
「豆豆,你快點進來睡覺了,別老吵著娘親做事。」拱門下傳來果果頗具大哥威嚴的聲音。
果果微噘著嘴走了過來,伸手牽過豆豆的小手,看著喬春,道︰「娘親,晚安。」
「可是,哥哥...」
豆豆有點不情願的想掙開果果的手,卻被果果的一個眼神下,嘟著嘴乖乖的向小房間走去。
「果果,豆豆,你們放心,娘親永遠都會愛你們。晚安了,寶貝們。」
兩張稚女敕的臉蛋兒,猛然轉過來,黑眸閃爍如夜空的繁星,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仿佛是那春日里的暖陽,絲絲暖意,滲入人心。
喬春只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嘴角溢出了一抹精美的笑容。
真是倆傻孩子,有這麼貼心可愛的他們,娘親怎麼會不愛呢?她可是恨不得將他們,拴在自己的腰帶上,寸步不離的,不然前幾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她老人家的心髒可是頂不住啊。
自從上次豆豆在老屋捉迷藏不小心睡著,將整個山中地攪個翻地覆後,她可是連著幾做惡夢,連夢中的感覺都是那般的痛徹心扉。
「大嫂,果果和豆豆真貼心。」桃花揚起了唇角,淺笑看著喬春。
他們娘仨的感情真好,果果和豆豆小小年紀就知道護母。
「你快點成親,也會有貼心的寶寶。」勾了勾唇,喬春開心的打趣著她。
「大嫂,你真壞,可不帶你這樣的?」
桃花的粉臉瞬間火燒火燎起來,眸中徘色蕩漾,含羞帶澀的瞪了喬春一眼,嬌嗔道。
「呵呵,還說我壞呢,瞧瞧這模樣兒,嘖嘖......」喬春看著心里更是歡快,不想這麼快就放過她。
這些日子,桃花因為心疼鐵百川喪母,這還是前一遭露出這般小女人姿態呢。想到鐵百川,喬春倒是記起了正事,現在林氏也是默認了他和桃花,按自己的意思得好好的培養一下他,不然,桃花跟著他,自己也不放心。
「桃花,鐵百川他識字嗎?有沒有上過私塾?」
桃花抬眸,眸光與她短短相觸,剎那間粉臉又紅了起來,低著頭,扭絞著手指。
「他有上過私塾的。」
呵呵,古代的女子還真是容易臉紅,只是問個問題而已,她也羞成這樣。
「那我明簽他做咱家的長工,可好?」
喬春定定的看著她,想要知道她的真實想法,她是有心要煆煉一下鐵百川,如果將他培養出來,以後,待他們成親後,自己也是可以省下很多心的。
喬夏、喬秋也快到出嫁年齡了,到時候這三個妹妹,全部嫁了出去,這諾大的茶園,她可忙不過來。
但是如果桃花跟鐵百川能成事,不用遠嫁,那又將是另一番情景。
明年還計劃要擴種茶樹呢,以自己一家人的精力還真是應付不下來。
唉,如果,如果......
喬春腦海里靈光一閃,如果三個妹妹都不用遠嫁,那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她們還可以帶著夫婿雙雙種茶園。
可是,這一切都得有合適人選的前題下才行,她上哪去找合適的人啊?
「我想,他該是願意的,可是,他成了咱家的長工,娘她會不會...會不會...唉。〔中文〕」
桃花心中暗喜,這樣鐵百川就不用到外面去找事了,可是,如果他成為自己家里的長工,這在外人眼里可就成了唐家的下人了,那不是無形中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嗎?
到時外頭的閑話先不論,就是林氏這關也不知能不能過啊?
「桃花,這方面你放心,大嫂自有分寸,娘那邊不會有事的,你都沒發現,她現在已經默認了你們的關系的了嗎?如果不是鐵百川還在守孝期,大嫂都想替你們先把親事給訂下來。」
喬春看著桃花嬌艷如玫瑰的臉蛋兒,忍不住輕笑起來。
「大嫂,真討厭,拿人家來笑,咱們還是快點把協議都寫好,早點休息才是。」
桃花嬌笑著,話鋒一轉,低著頭,翹起嘴角,抄寫著協議書。
翌日上午。
喬春搬了桌椅放在院子里,請鐵龍坐到上位,微笑著掃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唐家院子。
俯首在鐵龍耳邊說了幾句,便站了起來,笑看著大伙,大聲的道︰「各位鄉親,今我們唐家想請十五位長工到春滿園做事,只要是簽下來的人,我們按每個人干活的種類來定工錢,管事的每月二兩銀子,茶園干活的每月一兩銀子。」
「因為我們目前只簽十五位,所以,沒有簽到的鄉親也不要著急,只要你是用心做事的,我都會看在眼里,明年我們打算再擴種茶園,那時,還會再簽。平日需要幫忙的,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請大家幫忙,按日結算工錢,希望大家理解並支持我們。」
頓了頓,抬眸向人群中掃視一圈,只見人群中已經開始議論紛紛起來,一個個眼楮都亮閃閃的,臉上激動和期待的表情溢于言表。
勾起了唇,嘴角溢出淡淡的笑容,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了幾圈,又道︰「各位鄉親,我們唐家房少地窄,簽約長工的本應吃住在唐家,考慮到大家都是同村人,所以,我們不提供吃宿,每月每人補五百文,過年那個月給雙份工錢,算是我們對大伙的感謝。」
此話一出,人群中更加沸騰起來,這般優越的條件,他們還是第一次听說,而且還可以不寄人籬下,每吃住在自家,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大的好事啊。
「子諾媳婦,只簽十五個人會不會少啊?我們可都是能吃苦,做事巧的人。」李二家的媳婦鑽出人群外,一臉雀躍的看著喬春,恨不得立刻就簽下她。
大伙听她開始毛薦自遂,生怕落于人後,一個個都爭先恐後的往人群外擠,大聲的自我評價起來。
「子諾媳婦,我毛大風做事,你也是看得見的,待會可得簽下我啊。」
「子諾媳婦,你生果果和豆豆那會兒,我可也是幫了忙的,而且,我做事也是一頂一的。」
「子諾媳婦,咱家跟你家可是親戚,可別忘了自家人啊?」
「子諾媳婦......」
有人打親情牌,有人打人情牌,各路說法,應有盡有。
頭皮發麻,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這就是唐家人和喬家人的現狀寫真。
喬春倒是一路下來,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唐家雖然沒架子,可想簽唐家的長工也不是誰都可以的。偏過頭,對坐在上位的鐵龍點了點頭,又看向人群。
「各位,我們唐家的長工簽約條件,有幾點,大伙可都听好了,第一,年齡十五以上,三十以下;第二,識字的優先;第三,此次簽約候選人,從來唐家做過事的人中挑選。凡是簽約者,以後每上下工,都得簽到,遲到、早退,怠工者都會扣工錢處理,嚴重者我們唐家有權解除協議。」
嘴角含笑,喬春一派淡然的看著人群中再一次喧嘩起來,這一次已經有很多人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畢竟條件已經擺在那里,可不是誰都符合的。
這時,一直沉默坐著的鐵龍站了起來,向大家宣布著此次與唐家簽約長工的名單。
「大伙都不要心急,只要大家用心做事,總會有機會的。簽下來的人也要用心做事,有了機會自己不珍惜,可不能怨人家啊!好了,下面我念到的這些人上來簽協議吧。石虎子、王三、權武、鐵百川......」
幾家歡喜,幾家愁。
不一會兒,沒點到名的人都一臉失望的走出了唐家大院,各回各家。
「呸,誰稀罕啊!整個就是賣身契,誰愛簽,誰簽去......」
李二家的媳婦一臉子的忿忿不平,一邊氣呼呼的往家去,一邊神神叨叨的啐罵著。
她剛剛听到最後,都沒有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頭別說有多窩火了,十五個長工,光是老鐵家就佔了三個名額,這山中村足有一千多號村民呢?
這不擺明著暗箱操作嗎?這不是赤(和諧)果(和諧)果的官商合污?又是什麼?
突然,一輛豪華的馬車停在她身邊,一個衣著體面的老婦人探出頭來,對著她客氣的問道︰「這位夫人,請問一下,唐家在哪里?」
夫人?是在叫我嗎?
李二家的媳婦(吳月)先是愣愣的瞄了一眼對方,見人家確實是對著自己笑,而自己身邊也沒有第二個人了。生平第一次听到人家叫自己夫人,重點人家看起來還是個有錢人,這一下,可讓她笑翻了。
連忙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小斜坡路,道︰「大娘,你瞧見沒,過了前面這個小斜坡,拐個彎就能看到了,他們唐家的房子跟咱們的不一樣,很容易找的。」
對方一听,微笑著向她道了個謝,馬車就噠噠噠的向下圍嚇奔去。
吳月站在後面,看了很久,眼底流露出羨慕的眼光。
有錢人家可真好啊!
馬車順著吳月的指示,果然上了小斜坡,拐了個彎就看到一座格局炯異的房子坐落在路邊。
唐家大廳里,鐵龍和鐵成剛正與唐喬兩家人,開心的喝著茶,聊著,听到外面傳到馬蹄聲,喬父便起身到門外去看。
「夫人,唐家到了。」剛剛那個老婦人率先由馬夫扶著下了馬車,恭敬的站在一邊,出聲請示著里面的人。
喬父看著這不認識的人和馬車,怔在了那里,想看看車上究竟是什麼人。
「爹,是誰來啦?」喬春見喬父出去有一會了,還沒進來,便也跟著出來看看情況,當她看到眼前的陌生的馬車和人時,也同樣覺得疑惑。
「嗯。」馬車上傳來一聲輕嗯,隨即就見一位身著綢緞錦裙,挽著精致婦人發髻,發上插著金燦燦的扶搖和碧綠的玉釵,雖有金玉、綢緞傍身,但襯上那平凡普通的大餅臉,卻著實顯示不了絲毫貴夫人的優雅之態,有的怕也是平庸和俗不可耐了。
眉尖輕蹙,抿了抿嘴,喬春實在想不起自己何時有認識過這號人物?看著這副行頭,腦子里突然閃過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婦人在馬夫和老婦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高傲的抬著頭,對身邊的老婦人,吩咐道︰「桂娘,這里就是唐家了?扶我進去。」說著眼底閃過一絲輕蔑,看都沒看門口站著的兩個人。
喬春忍不住想要發飆,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她剛剛那是什麼表情?
輕輕上前幾步,攔住了她們主僕的去路,眼神如觀看動物園里的大猩猩般的瞄了她一眼,淡淡的問道︰「這位夫人,請問你找誰?」
老僕人見喬春的婦人打扮,眼里閃過一絲了然,緊了緊眉頭道︰「唐夫人,這位是我家夫人,錢鎮長的夫人。」
特意加重了錢鎮長仨字,但在喬春听來,卻輕如棉絮,錢鎮長自己都不賣他的賬,夫人又怎樣?不過,既然自己已知她有官府後台,俗話說民不與官斗,便也強扯出笑容,請她們進屋坐。
「原來是錢夫人,快請進屋坐。」
「嗯。」
錢夫人犀利的眼光,冷冷的掃向喬春,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是不屑了,輕嗯了一聲,便如同老佛爺駕到似的,抬頭挺胸往唐家大廳走去。
哼,想不到這個喬春的女人還長有幾分姿色。
鐵龍兄弟看見唐家有客人來,便起身告辭回家了,留下唐喬兩家人一屋子的愕然目光。
喬春將錢夫人迎進大廳,招呼她坐了下來,指了指剛剛喬夏遞過來的茶湯,伸手做了個請勢,「錢夫人,請喝茶。」
在喬春的眼色暗示下,家里的人全都不動聲響的坐了下來,不時的打量著這個俗氣的‘貴婦人’。
「噗...真難喝。」錢夫人端起茶,輕啜了一口,便毫無教養的噴了出來,一邊拿著手絹擦拭著嘴角,一邊揶揄道。
嗯哼,看來這個女人今純粹是來找茬的。
眸光晦暗,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喬春坐了下來,也不生氣,徑自端起了茶杯,豪氣的喝進嘴里,只見她緊皺了下眉頭,神情痛苦的偏過頭向旁邊的錢夫人噴了過去。
「噗......咳咳......」喬春輕咳了幾句,大聲的叫了起來,「喬夏,你這泡的是什麼茶?我是有交待按人品來奉茶,可是也不該拿這種阿白都不喝的茶出來招待客人吧?」
喬春拿出手絹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自己的嘴角,轉過身子,一看旁邊滿臉是水的錢夫人,驚愕得瞪大眼珠子,一邊手忙腳亂的拿著手絹幫她擦拭著,一邊連聲道著歉︰「錢夫人,對不起啊!實在是剛剛那茶太難喝了,對不住啊!都是我的錯,她們一定是拿錯了茶葉,錯把阿白不喝的茶葉給泡了,真是對不住啊。」
錢夫人氣得嘴角不停的抽搐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嫌惡的推開她的手,怒道︰「你別拿你擦過嘴的手絹來擦我的臉,真是個沒規矩的人,難怪錢財那野種會看得上你。」
大廳里驟然瓦亮瓦亮起來,十幾盞千瓦照明燈齊齊射向某人,恨不得將她直接燒成灰燼。
神燈啊神燈,請你快點把眼前這個極品女人變到原始社會去跟大猩猩相會吧。
站在一邊的果果,很生氣的瞪了一眼那個丑女人,黑眼珠骨碌碌的轉了幾圈,突然咧開了嘴,快的後院跑去。
「大姐姐,你好漂亮哦。」
果果從內院跑了出來,揚著頭,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容,雙楮直冒紅心的看著錢夫人,糯糯的叫道。
大廳里的人不約而同的抖了抖,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呃∼∼錢夫人微怔了下,伸手反指著自己,問道︰「小弟弟,你是在叫我嗎?」
「嗯,大姐姐,你是果果見過最漂亮的人了。」果果眨巴著眼楮,神童般稚臉上滿滿的真誠。
「小弟弟,真乖!」錢夫人頓時臉上笑成了一朵花,伸出肥短的手指模了模果果的臉蛋。
惡∼∼果果忍不住輕抖了子。
眾人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知為何果果的品味會驟然下降到負數?
「大姐姐,你抱我一下,好不好?」
「好。」早已被果果的超級萌功哄得團團轉的錢夫人,彎腰一把抱起果果,笑得只剩一條眼縫看著他。
想不到唐家還有個這般有品味的小孩子,不像那些個,一個個......唉......
如果這屋里的人,听得到她的心聲,估計這會兒直接拿刀抄家伙的心都有了。
「啊∼∼大姐姐你...這里有條蟲子。好可怕啊!」果果突然驚恐的伸手戳了戳錢夫人的背,嚇得全身發抖的從她身上掙扎下來,大聲的尖叫著。
「啊∼∼∼∼∼」
尖叫聲沖破屋頂。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肥女人扭著身子,一臉恐懼的尖叫著,從唐家大廳跑了出來,狼狽的爬上馬車,隨即馬車就噠噠噠的消失在塵灰中。
「果果,你剛剛往她身上放了什麼?」
喬春首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板著臉看著果果,問道。
雖然她沒有看到果果的小動作,但是,稍作思索,也知道一定是果果搞的鬼。
「娘親,她好討厭哦,她剛剛欺負娘親,我只是把小毛放進了她的背上而已。」果果抬起滿滿委屈的臉看著喬春,輕聲的道。
他就是討厭那個丑女人,她欺負娘親,一定是個壞人。
「下次不可以了,知道嗎?」
而已?喬春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蹲子,伸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寵溺的笑了笑,又道︰「下回得讓娘親一起來,哈哈哈...」
「哈哈哈......」唐家滿堂歡笑。
錢府,西廂房。
「桂娘,你把這套衣服給我拿去燒了,惡心死我了。」
「小玲,你快點找些膏藥過來給我擦擦,癢死我了。」
「那個小野種,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啊.....氣死我了,小梅,你去把半邊頭給我找過來,我非要給她們一點顏色看看,否則,還以為老娘是個好欺負的主。哼。」
錢夫人氣凶敗急的在房里走來走去,身上癢得要死,想想在馬車上時,桂娘從她背里抓了一只肥肥的毛毛蟲出來,她就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一定是那個小野種搞得鬼,都怪自己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如果不給幾分顏色讓她們看看,她是怎麼也不可能咽下這口惡氣的。
「夫人,半大爺來了。」
不一會兒,剛剛出去找人的小梅就回來了,怯怯的瞄了一眼自家夫人黑如鍋底的臉。
「讓他進來。」
「夫人,你找小的來,有何吩咐?只要能為夫人效勞,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半邊頭也再所不辭。」半邊頭恭敬的低著頭站在一邊,偷偷的瞄了一眼,氣呼呼的錢夫人,眼底閃爍著束束賊光。
「停!少拍馬屁,你去幫我把喬春的那個野種,給我狠狠教訓一頓,好好讓他吃些苦頭,最好就是生不如死,哼,小野種竟然敢對我下黑手,我非整得他要生不得,求死不能。」
錢夫人的臉,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眼底迸射出一道冷光,咬牙切齒的對一旁的半邊頭,吩咐著。
旁邊的小梅和桂娘不由都抖了抖身子,不寒而栗起來,心里忍不住同情起了那個小孩子。唉,算他運氣不好,誰叫他要惹毛這只母老虎呢?
「是,夫人,我馬上去辦!」恭敬的行了個禮,半邊頭嘴角蓄著嗜血的笑容,轉身就往門外走。
喬春?兩年前,他吃的虧,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報,現在他終于等到機會了。
以前是老爺下令,不準他們報復,現在,既然是夫人的命令,那就一切都不一樣了,哈哈!
山中村,老屋前的榕對下,一群小孩子們正在開心的玩著游戲。
「唐豆豆,這次輪到你了,你在這樹下閉著眼楮,等我們喊到十,你就來找我們。」石家的二妮對豆豆,重復著捉迷藏游戲的規則。
豆豆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又不是第一次玩,怎麼二妮老是當她是個傻子一樣,重復,她不煩,她都听煩了。
「二妮姐,我知道啦!你不用再說了,趕緊藏好一點,呆會可別被我抓到了。」
「切,我就不信,你每次都可以找到我。你快點閉好了,不準偷看哦。」
石二妮忍不住噘起了嘴,有點忿然的道。說來也氣人,豆豆每次第一個抓到的人都是她,明明她就藏得很好了,可她還是第一個就找到她,好像成心似的。
石二妮見豆豆閉上了眼楮,連忙撒腿往老屋跑去。
「小妹妹,你認識唐家小孩子嗎?」突然一個戴著帽子的男人,攔住了二妮,從懷里掏出一支糖葫蘆遞給她,微笑著問道。
「這個給我?」石二妮看著紅艷艷的糖葫蘆,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咽著口水。
山村里的小孩子,一般都沒有機會吃這些東西了,現在突然有人要給她一支,她怎麼可能不咽口水?
「嗯,我是她們的遠房親戚,過來看看。」
男人眼里閃過一道精光,定定的看著石二妮問道。
「大樹下面的那個就是唐豆豆,給我。」石二妮伸手指了指,一把奪過男人手里的糖葫蘆,快的往老屋里跑去。
男人嘴角溢出一抹笑意,一步一步的向大樹下的豆豆走去。
「大姐,大姐,大姐......」
茶園山下傳來了喬冬著急的聲音,正在茶園里給茶樹鋪草,做抗旱措施的喬春一听,將手里的干稻草一丟,從茶樹叢中站了起來。
「冬兒,怎麼啦?」
喬冬已經九歲多了,平日里就是那幫孩子們中的孩子王,成帶著果果和豆豆到處玩耍。
「你快點回家去,豆豆出事啦?」
喬冬急得快要跳腳,剛剛她們在老屋里藏了半,也不見豆豆進來找她們,實在是等煩了,便出來看看是怎麼一回事?結果便看到豆豆昏倒在大樹下,一動不動的,嚇死她們了。
回家喊了大人,抱豆豆抱了回去,剛剛她還她娘打了一頓呢。
豆豆?喬春一听,丟下東西,拉起裙擺,轉身就往村里跑去。一時間茶園里的人全都放下手里的活,跑回唐家去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娘,豆豆怎麼啦?出什麼事啦?」
喬春跑出房里,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豆豆,緊張的抓著雷氏的手,顫著音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他們這幫小孩子,全在老屋那里玩捉迷藏,後來,冬兒就回來告訴我們,豆豆昏倒在大樹下,我們趕去時,她就這樣了。怎麼喊都喊不醒?」
雷氏說著說著,眼角就溢出了淚水,一臉驚慌的看著喬春。
喬春向前蹲在床前,伸手輕輕的拍著豆豆的臉,湊到她耳邊,不停叫喊著她,可她就像是睡覺听不到似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看得喬春的心不停的往下沉。
「娘,找大夫了沒有?」喬春眼淚不停的往下掉,手足無措的看著豆豆,詢問著身後的雷氏。
「你爹已經去鎮上找大夫去了。」
「春兒,豆豆怎麼啦?」林氏和廖氏著急的跑了進來,站在床邊失神的看著豆豆,怎麼會這樣?她們只是去竄了一下門,走的時候,明明就看見他們在老屋前玩的,那麼一大幫的孩子,怎麼就豆豆有事呢?
「大嫂,豆豆怎麼了?」
「大姐,豆豆出什麼事了?」
「娘親,豆豆怎麼樣了?唔,唔,唔......二妮,她死了。」果果從外面哭著回來,一臉害怕的看著床上的豆豆。
他剛剛听到二妮死了,他好害怕豆豆也會死。
二妮死啦?
「二妮啊,我的閨女啊.......」外面院子里傳來了石大嫂的哭聲,不一會兒,便听不見了。看樣子她也是剛听到消息,這會兒哭著回家去了。
屋里的人全都被這個消息給驚住了,好好的孩子就死了,而豆豆又是這樣,這叫她們怎麼不害怕?
喬春摒住呼吸,整顆心都卡在了喉嚨眼上,顫抖著手,緩慢的將手指,伸到豆豆的鼻孔前,呼∼∼∼∼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幸好......
她的視線往下移,突然被豆豆的唇色給怔住了,紫色的?難道是?中毒?
「娘,找人去鎮上通知我三哥,豆豆好像是中毒了,看看他有沒有辦法?」喬春轉過頭,看著林氏局促的道。
她現在沒有辦法了,只能靠錢財了,畢竟他認識的人多一點?也不知柳神醫好了沒有?如果有柳神醫在的話,豆豆一定會沒事的。
「哦,哦,哦,好。」
林氏和廖氏顫巍巍的往外跑去,希望錢財可以想到辦法救救她們的豆豆。
噠噠噠......
一輛馬車自山間小路匆匆而行。
「四妹,你別著急,豆豆一定會沒事的。你二哥已經在配藥了,待會豆豆過去經他診治,一定會逢凶化吉的。他現在的醫術已經很高超了,你一定要放松,如果你累挎了,那果果和豆豆怎麼辦?」
錢財心疼的看著一臉憔悴的喬春,兩多了,她米水不進,一直緊緊的將豆豆抱在懷里,看得他焦急、心痛、卻又拿她沒有辦法。
「四妹,我已經通知大哥了,他一定會來查個水落石出的。」
錢財繼續在她面前不停嘮叨著,只有這樣不停的說話,他才能稍微穩住自己的心一點,不然兩個人一路上一句不吭,喬春一定會被壓抑的氣氛,弄得更加無助。
「不用查了,一定是她。」
兩沒有吭聲的喬春,第一次開口說話。
錢財驚訝的抬眸,看著喬春眸底冷咧的精芒驟然浮現,第一次發覺她也有如此狠厲的一面,這個人該是觸到她的底線了吧。
不過,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如此狠毒,竟然狠心傷害豆豆這麼可愛的孩子。
「四妹,你知道是誰?」
「錢夫人,這筆賬我一定找她們母子給算清楚了。」喬春冷眉高聳,黑眸深諳了下去。
那錢夫人一定是吃了憋不甘心,找人來報復她了,而那很明顯,她去唐家完全就是為了給她們唐家來個下馬威,一定是她們的茶葉生意,已經讓她們母子心生不安了。
「是她,那個惡毒的女人。四妹,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他們。」錢財淡淡的眸光突然凌厲起來,眼底的恨意是那麼的濃烈。
為難唐家,說到底就是為了為難他,打壓他而已。
「馭∼∼」
馬車嘎然停了下來,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外面就傳來了一聲清朗的嗓音。
「三弟,四妹。」
隨聲而至,車馬門被急切的推開,喬春抬眸看去,心底不由的一陣輕顫。
這一幕好熟悉,這個人好熟悉,但是她卻想不起來在哪在見面?
「四妹,把豆豆交給我。」柳逸凡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女子,兩年多不見,歲月像是在她身上靜止了一樣,只是身上多幾分成熟的韻味。
「二哥?」喬春不確定的問道,二哥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已經不需要帶那個銀色面具了。
「四妹,我是二哥,快點把豆豆交給我。」
「嗯。」
喬春輕輕的將豆豆放在他的臂彎里,不經意間手指輕踫,觸電般的感覺,瞬間涌上兩人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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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終于,碼到他們見面了,妞兒為了讓大伙早日見到男女主相見的畫面,實在是減了不少的情節,希望各位親親看得開心,群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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