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館回來已過了晌午,董禮似乎還沒有敘夠舊,居然一路跟著回到了逍遙王府,于是,大家又坐在王府後院的湖邊涼亭里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唐大嫂,如今收了房契,兌了銀子,你也就算是那個依河酒館真正的老板娘了。我還不知道你想用那地方來做什麼生意?」董禮似乎很有興趣的盯著喬春問道。
這個女子的腦子里有著太多的奇思妙想,他實在是好奇她的打算。
喬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頗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你真是男人嗎?」
「呃」眾人皆被她那質疑的語氣給嗆到了,一個個狼狽的放下茶杯,彎腰咳嗽著。過了好半晌,一個個才漲紅著臉重新板直著腰坐了起來,眼神中略帶埋怨的看著一眼喬春。
唐子諾倒是一派自然,神情自若的放下空茶杯,寵溺的瞄了一眼喬春,笑道︰「四妹,你可不能這般調皮,瞧瞧董大人都成什麼模樣了?」
喬春偏過頭看了一眼那宛如酒醉蝦的董禮,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臉色連關公都要自嘆不如啊。」
「關公是誰?」董禮很感興趣的看著喬春,不恥下問。
喬春輕輕的掃看了同樣好奇的幾個人一眼,明眸瑩瑩閃爍著亮光,道︰「一個天天紅著臉的大胡子,他被人喻為門神。當然這只是我小時候听奇人叔叔說的故事,並不是真的。」
天天紅著臉的大胡子?幾人听著,立刻轉過頭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董禮看,頃刻間,皆是捧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董禮窘迫的瞪了一眼喬春,腦子里不由的想到蓄著長胡子的自己,也是忍不住的隨著眾人笑了起來。
「董大人,今天的那些人你準備怎麼處理?像這種目無法紀的人,可不能輕饒。如果你不狠狠的責罰,只怕以後也就只能助長這些紈褲子弟的歪風斜氣,而老百姓只會對我們的朝廷越來越沒有信心。」喬春不岔開話題,定定的看著董禮問起了今天那些人的處理事情。
聞言,幾個人都收住了笑,沉默了起來。
他們又怎麼不知道這事如果不公正的處理好會有怎麼的影響呢?可是,那李公子是刑部侍郎大人的獨生子,而這個覃公子不管怎麼說也是丞相府的義公子,想必求情的人定會不少,這也就是董禮一直跟著他們不願回府的原因之一。
他家的母親大人是個什麼樣的厲害角色,他不是不知道,他都不願提前把自己放在了她的舌劍上,他娘的嘴上功夫可是連堂堂丞相大人也束手無策的。
董禮抬眸若有所思的看著皇甫杰,道︰「王爺,這事還得你一起出面才行,不是我怕使用強硬手段,而是你知道家母和家父的,還有那李大人夫婦怕是也不好對付。這事也就只有王爺出面才能堵住他們的嘴了。」
這兩人他是早就想收拾了,可是,他確實有些力不從心,僅僅是他娘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就夠他受的了。
他娘親一直寵忍她的義子,真實用途他比誰都明白,如果這把雙刃劍不在她的手里,她又怎麼放心得下那年輕好勝的貴妃呢?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皇甫杰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應了下來。
喬春看著他們有些凝重的神情,心里不禁也有些擔憂,她不怕別人難不難做,可她在乎自己的大哥。在朝為官,不管在什麼朝代那都是有一套定律的,同僚之間的關系也是至關重要的,稍稍不小心就會引起別人的仇恨。
大哥的權力和威望她是相信的,可是,也同樣怕小人在背後使絆子啊!想到這里,喬春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哥,你出面會不會帶來麻煩?」喬春沉吟了一會,面露擔憂的看著皇甫杰問道,她算是想明白了,董禮想的是給他們一頓排頭吃吃就可以了,然後就放了他們。
只是,她剛剛的話又引起了他們內心的共鳴,他們同樣了擔心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甫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擊著,神情淡淡的道︰「會有,但是,他們對我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四妹,你別擔心,如果這點事大哥都辦不好的話,那我這個逍遙王也當得太名不符實了。」
雖然會有一些麻煩,可是,他料定那些人明著不敢怎樣,暗地里就不知了,不過,他的勢力也並不見得像他們看到的那麼一點,他自有法子讓他們打掉的牙往自兒肚子里吞。
「你們先坐一會,我去一下,馬上就回來。」皇甫杰驟然站了起來,轉身就往書房走去。
「李偉,你把這信息給傳出去。」過了一會兒,皇甫杰將一張用蠟丸包好的紙條交到了他的貼身侍衛李偉的手里,神情嚴肅的交待了一番。
「是!主子!」李偉恭敬的接過蠟丸,轉身就離開了書房。
待李偉關上房門外,皇甫杰剛剛的扭了下書桌腳,書桌後面的書架立刻移開,露出了一個暗間的入口。他信步走了進去,暗室內的中間放著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夜明珠散發著亮光,照得整個暗室都宛如白晝。
里面有一個依牆而制的書架,書架上的每一格都以名字標示,那里放著一本本厚厚的冊子,那里是他這些年來讓影門的人收集的朝中所有大臣的大大小小的把柄。
他走過到刑部侍郎李權國的格子前,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個冊子,隨手翻了幾頁,將里面的內容記了下來。又走到丞相的格子前,同樣拿起一本冊子,翻開記下了內容。
轉身,嘴角蓄著一抹邪魅的笑容,慢慢的走出暗室,將書架恢復原樣。攏了攏衣服,抬步往湖邊的涼亭方面走去。
這些道傲貌然的人,背地里可真是干了不少壞事,他剛剛只是翻了幾頁,那里面記載的內容已可以讓他們丟官棄職,打入天牢。不過,他不會傻到真的公布出來,他只是暗中震閡一下他們就好。水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是懂的。他手里的證據不到萬不得已之時,最有效的用途就是用來鞭策他們。
他回到涼亭里,董禮已不知何時離開了,倒是*那丫頭正嘻嘻哈哈的跟喬春、杜湘茹聊起了天來。
「董禮呢?」皇甫杰看著唐子諾輕聲問道,微微蹙著眉望向*,「*,你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你不會是來我這抓董禮的吧?」
自上次從山中村回來後,*就纏上了董禮,而董禮則是避如蛇蠍,她來他走,她追他跑。看來,董禮的離開十有*是因為*的到來。真不知這兩個人是怎麼一回事?*居然請皇兄替他們指婚,而皇兄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一直遲遲未有表態。
不過,皇甫杰知道,皇兄是不可能替他們指婚的,因為*是王府里唯的繼承人,而丞相府里出了一個貴妃,一個尚書,勢力已經夠大了。皇兄定不可能讓王府和丞相府聯婚,那樣的勢力是他作為皇帝也會忌諱的,為了他的安枕無憂,他斷斷是不可能同意的。
這也是皇兄最近不太寵愛董貴妃的原因,他已經開始忌憚丞相府的勢力了。
「嘿嘿。」喬春和杜湘茹听了他的話,皆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則是惱羞成怒的瞪了一眼皇甫杰,嬌嗔道︰「王兄,你怎麼這樣取笑人家?人家哪有?倒是那個討人厭的董禮,他看到人家就像是見到猛蛇一樣,我一來他就跑。一看到我,他就好像是凳子上長了刺似的,居然不顧形象的跳起為就跑,實在是太氣人了。」
喬春和杜湘茹想起來了董禮剛剛那驚慌失措的樣子,頓時,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
那董禮一直是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哥,可剛剛看著*從湖邊走過來,他居然大驚失聲,一蹦二跳的跑了。那一氣呵成的樣子,讓*想要追也追不上,讓她們不禁看傻了眼。
唐子諾和皇甫杰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是一個真性情的女子,她當時在山中村受了‘情傷’,路途中受到董禮的悉心開導,她移情到了董禮身上。當下不顧男女之別,勇敢的向董禮表達愛意,更是請皇帝替她賜婚,所以男子該為女子做的事,她都做反過來做完了。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董禮居然躲她躲得那麼厲害,想起這些她實在是挫折感十足。
想想她堂堂一個郡主成天追著一個尚書跑,他非但不領情,還避如蛇蠍,這實在是令她傷心。
幾個人看著*瞬間垮下去的俏臉,皆是停下了笑,怔怔的看著她。
喬春想︰眼前這個為情所困的姑娘,還是上回跟果果和豆豆玩飛機棋時那個像個孩子般的*嗎?臉上褪去了孩子般的天真,臉上滿滿都是為情所困的憂傷。
看來,自己得好好的開導一下她,或許,換個法子去追求自己的愛情。畢竟,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朝代里,一個姑娘家追著一個男人跑,那男人就算有那麼一點喜歡也會被她的大膽而嚇到沒有了。
畢竟這世上只有一個唐子諾,只有一個皇甫杰,他們才能真的做到只認準自己的心,絲毫不把世俗的眼光放在心里。
而董禮很顯然就是那種骨子里有著大男人主義,不喜歡別人主動的男子。或許,他也是動心了,只是被*的大膽追求而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唐子諾想︰眼前的*與他當初認識的*真的差別好大,整個人都成熟也很多,臉上也不再有當時的稚女敕。其實,*是個好姑娘,她樂觀,勇敢,只是不明白,董禮怎麼會失去了往日的溫潤爾雅?見她就如此大的反應,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會很傷姑娘的心嗎?甚至,這事傳出去了,還會嚴重的影響人家姑娘的閨譽。
看來,自己有時間得好好的說說董禮,他一向是個懂世理的人,也難道就忍心讓這個女子失了閨譽,讓她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嗎?她本就是個孤女,不該在情路上還這般坎坷的是不是?
對,對!一定要與大哥一起好好的開導一下董禮。
皇甫杰想︰一向無憂無慮的*,如今為了董禮居然變成了如此多愁善感,看來,他有時間還真要好好的給董禮做做思想工作,就算你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這般避人家吧。這樣多傷人家姑娘的心啊!
杜湘茹想︰這麼勇敢,這麼個真性情的女子,那個董禮怎麼會見不到她的好呢?她都喜歡上她了,看來,她得讓皇甫杰想法子幫幫他的堂妹,可不能讓這麼好的姑娘受委屈。
*看著他們一個個都用憐惜的眼神看著她,頓時,心中一酸,眼淚就劈哩啪啦的掉下來。一邊傷心的哭著,一邊口齒不情的道︰「嗚嗚嗚…你們干嘛要干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哪里可憐了?我哪里是沒有愛的人?我哪里是讓人厭煩的人?我哪里是……嗚嗚嗚…討厭的董大頭,討厭的你們,嗚嗚嗚…」
喬春看著哭得梨花亂顫的她,連忙抽出手絹,輕柔的幫她擦拭著眼淚,滿眼疼惜的道︰「*不哭,誰說*可憐啦,那他一定是眼神不好。*怎麼會沒有愛呢?果果和豆豆可是一直記得要好好愛*姑姑的。*怎麼會是個讓人厭煩的人呢?我們大家可都是真的很喜歡*。」
喬春說著,輕輕的掃看了一眼在場的幾人。
「對啊,王兄最喜歡*的真性情了。」皇甫杰收到喬春的暗示,連忙接了下來。
唐子諾清了清嗓子,道︰「*是個勇敢又可愛的姑娘,那個董呆子一定是睜眼瞎,放著這麼好的姑娘還躲,我要是他一定很開心。」
「我也喜歡*妹妹,你放心,我和春兒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
「真…真的?」*吸了吸鼻子,停止了哭泣,突然伸手指著唐子諾憤憤的道︰「唐大哥是壞人,你騙人。」
唐子諾有些懵懵然,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他什麼時候騙她了,他怎麼不知道?想著訥訥的問道︰「我不明白,我怎麼就是壞人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你說董呆子是個睜眼瞎,放著我這麼好的姑娘還躲,你說如果是你,你一定很開心。可是,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我都追到山中村去了,你還不是避無如蛇蠍。所以,你是壞人,你是騙子,我討厭你!」*不厭其煩的向他解釋著,眼神有些指責。
幾人皆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唐子諾,喬春更是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安慰人也想個好一點的理由嘛,干非哪壺不開就提哪壺?壓根就忘了自己以前也是傷過人家小姑娘的心的。
唐子諾听著*的指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窘迫的撓著頭發,道︰「我對你的感情就像是哥哥對妹妹那般,我當時也沒有避你如蛇蠍啊。你要知道我的心眼也是很小的,我裝上了你的春兒姐姐,就不會再空間來裝其他的人了。」
「如果我那時不小心傷到了你的心,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但是,我真的認為你是個好姑娘,你一定也可以找到一個心眼小到只裝得下你的如意郎君的。」
「我不接受這樣的道歉。」*別開了眼,不讓人看見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唐子諾心中一急,連忙追問道︰「那你怎樣才接受我的道歉呢?」
*偷偷的擦拭了眼淚,轉過頭看著他,撇了撇嘴,道︰「除非你賠我一個心眼小到只裝得下我的如意郎君。」
「啊?」幾人皆驚,全都微微張著嘴,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
*不雅的朝他們翻了個白眼,道︰「不行嗎?」
「行!」幾人猛地的點頭,朗聲應道。
*的眼角擠下了一滴可憐兮兮的眼淚,道︰「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幾人相互看了一眼,整整齊齊的應了下來。
得意的勾起了唇角,*慢慢的一一掃過他們的臉,一字一句的道︰「我只要董呆子,所以,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啊?」幾人再驚,臉上掠過復雜的神情,硬著頭皮如同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這個真的有點難啊!一個朝中大臣,一個是堂堂郡主,如果皇帝不同意,那他們就使再大的力也是不可能成功的。
「主子,剛剛宮中來旨,讓您和公主兩人一起進宮面聖。」王府的總管走到涼亭前恭敬的向皇甫杰行禮,神情有些擔憂的道出皇宮的旨意。
他剛剛送走了從皇宮來傳旨的海公公,側面的打听了一下,雖然不能打听到皇上找主子和公主的真實用意,但也打听到了皇上的心情極度不好,在命海公公傳旨前,已經在議事殿發了一大能脾氣。
只怕此番主子進宮,皇上定會甩臉色給他看,指責之類的看來是少不了了。
「起來吧,讓人準備一下馬車,我和公主馬上就來。」皇甫杰輕輕的蹙著眉頭,微眯著眼向總管揮了揮手。
涼亭里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看到了大家眼里的憂色。
唐子諾伸手握住了喬春的手,看著皇甫杰,道︰「大哥,看來早上那事已經傳到宮里去了,只怕你們此番進宮皇上必定會有一頓指責。他指明讓你和四妹二人進宮,我等不能一同陪去,我還真是放心不下。」
他實在是憂心,皇宮里什麼樣的人都有,他還真是怕像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而他又不能一同進宮,他心里更是不禁七上八下起來。
誰也不知皇上心里想得是什麼?而皇上對喬春的意思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的,說讓他不擔心,他還是做不到。
「二弟,你別擔心。有我在,我一定會護著四妹。再說了,還有母後,有些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所以,你就放心吧。」皇甫杰深深的看著唐子諾,語氣堅定的保證著。
別人的想法,他興許不知道,可是母後的想法,他卻是比誰都清楚。母後一定不會讓皇兄亂來的,如果不是這樣,母後當初也不會急著收四妹為義女。
喬春扭過頭看了一眼神色緊張的唐子諾,微微抿嘴一笑,道︰「二哥,難道大哥的話你不相信嗎?我也相信,不管是什麼事情,皇太後一定會替我和大哥做主的。」
說著,喬春輕輕轉眸看著皇甫杰,問道︰「大哥,你先在大廳等我一下,我回房去梳洗一下。」
「好,去吧。」皇甫杰擺了擺手,也再無心坐下去,站起來對著杜湘茹和*,道︰「湘茹你和*聊聊天,我和四妹很快就會回來。」
杜湘茹看著他柔柔的笑了下,微微頷首。
喬春和唐子諾向涼亭里的幾個人點頭示意了一下,便牽著手離開了。
路上,喬春拉扯了下唐子諾,兩個人停下了腳步,她警惕了朝四周掃視了一圈,確定沒有人監視後才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彎下腰來,湊到他的耳邊,喃喃細語起來。
唐子諾認真的听著她的話,越听心越驚,越听臉色越難看起來。末了,神色復雜的看著她,意思像是在說︰「真的要這樣嗎?雖不會傷到身子,可是,我還是不願吃苦。」
喬春定定的看著他,神情堅定的用無聲的唇語,道︰「只有這個法子才能不再進皇宮,只有這樣才能早日回山中村。」
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絲的心疼和憐惜,唐子諾緊緊的抿著嘴,點了點頭。轉身,牽著她往竹園走去。
進了竹園,唐子諾讓小月和小菊替喬春梳妝、換衣,他則是深深的看著了一眼喬春,轉身就離開了竹園,去準備喬春剛剛找他要的東西。
喬春端坐在梳妝台前,腦子里不停的設想著等一下進宮會遇到什麼事的情形?而自己又該怎樣對應才不會給自己和大哥帶來麻煩?
待小月和小菊替她梳著頭發,喬春還是跟以前一樣將她們打發了出去,自己一個人換上那宮裝,一切就緒之時,唐子諾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伸手一粒小小的紅色丸子遞給了她。
唐子諾伸手將喬春緊緊的抱在懷里,語氣中感到無比挫敗的道︰「老婆,我居然又要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進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好擔心!我好害怕!你一定要平安的歸來,我在這里等你,然後,我們一起回山中村。」
喬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柔聲安撫道︰「老公,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我和大哥,不管如何,皇太後也不會讓我和大哥有事的,更何況皇帝也不見目光短淺到在這個時候動我和大哥。」
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過了好一會兒,喬春又道︰「你去找胡涂大叔要一份酒館的設計圖,接下來的幾天,估計我是不能再出王府門了。我剛好可以看看該怎樣的重新裝橫一下酒館,我們回去之前交給大哥,讓他找人幫我們弄。反正,我們有存在他這里的掌櫃對不對?我們也省得來回跑,過不了多久就過年了,我們在年前是不能再來京都了。」
「好!我知道了。」唐子諾輕聲應道。
喬春伸手輕輕的推開了唐子諾,牽著他的手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去前廳與大哥會合,可不能讓皇宮里的那位等久了。」
……
皇宮的議事大殿。
皇甫俊神情冷咧的坐在主位上,看著站在他左下方的國師,道︰「國師為何不讓我現在就執行天意呢?我已經等了半年了,夠久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明明天下間的美好事物都是他的,為何他卻不能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女子呢?而且,國師也說了,這個女子生是鳳主的命,能夠輔佐他成就盛世大齊,可為何就不能是眼下呢?
上午他收到宮外傳來的消息後,他一是生氣,二是欣喜。
生氣的是皇甫杰在百姓的心目中,居然比他這個皇帝還要有威望,欣喜的是,國師說他昨晚夜觀星辰,發現今日百姓會朝拜一位真正的鳳主。這位鳳主不僅可以給大齊帶來巨大的財富,還可以為百姓謀取安康。
得此女,必得天下,必得民心。
他不是沒有想法的皇帝,他也想讓大齊在他的手里變得更加強大,他也想留芳百世,在青史上留下一個明君的稱號,讓後人贊頌。
可是,這個想做明君的皇帝似乎忘了,他這樣掂記著別人的妻子,他這樣掂記著自己的義妹,就已經不是一個明君的所作所為了。
國師眼底迅速的閃過一道精光,垂著頭,嘴角溢出一抹狠絕的冷笑。伸手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掐著手指,過了好半晌,才抬起頭看著主位上已經等得很不耐煩的皇帝,神色嚴肅的道︰「皇上,請稍安勿躁。在此女的命格里,此後三年內是替皇上在外積累財富和民心的,等過了三年,她真正功成身就之後,她才能來到皇上的身邊,完成她守護君主的責任。」
頓了頓,又伸手掐算了下,道︰「如果皇上等不了這三年,硬要把她留在身邊,只怕會適得其反,不僅損了大齊的國根,還會引起朝中大亂,民心大亂,望皇上三思而後行啊。」
皇帝听著國師有板有眼的推算,頓時也不再喊著立刻就要留下命中鳳主了。他現在已經將國師的話奉為神明的指示了,在他的觀念里,國師就是替神明傳話的一個人。
所以,不管國師說了什麼,他都會一絲也不懷疑的相信。
「皇上,臣會在這三年內替皇上煉不老丹藥,未來鳳主的前身是九天外的花仙子,所以,她是個不會老去的女子。為了讓皇上將來和鳳主能夠一起享受一切美好,臣會開始替皇上煉制不老丹藥。」國師眼中閃過一道狡黠的光,抬頭看著皇帝神情真摯的道。
皇甫俊一听,立刻開懷大笑起來,直直的看著國師,道︰「果然是朕的好國師,此事就交由國師一手操辦了。在煉藥時,不管需要什麼藥材,國師都可以不問自取。」
說著從腰間取下一塊龍形玉佩,站起來走到國師面前,親自遞到了國師的手里,親呢的拍拍他的手,道︰「這塊龍形玉佩國師收著,以後若是有人敢攔出國師煉丹藥,國師可以先殺後奏。」
一直伺候在皇甫俊身邊的老太監烏公公,雖然看多了大場面,可此刻看著皇帝的舉動,臉色仍是變了幾變。
那塊龍形玉佩從來都不曾離開過皇帝的身,而且,見那玉佩就如見到皇帝,可以號令朝廷百官,皇帝怎麼能將這麼重要的玉佩交給這個來路不明的國師呢?
烏公公心下很是擔憂,他這一生伺候了兩代君主,他對皇家可是忠心耿耿的,如今眼瞅著皇帝做出這般大意的行為。又怎麼能叫他不擔心呢?他已經想好了,待會一定要尋著機會去靜寧宮知會皇太後一聲。
放眼整個皇宮,皇帝也就只听得進皇太後的話了。
希望這國師不是另有所圖啊,不然大齊的國根可是危在旦昔啊。
國師一臉恐慌的收下龍形玉佩,一邊恭敬的捧在手心里,一邊道︰「臣定不辜負皇上的厚望,請皇上靜等臣的好消息。」
皇帝仰頭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走向主位重新坐了下來,道︰「朕相信國師的能力。」
「謝主隆恩。」國師微微彎腰行禮,他可是得到皇甫俊的特批,不用行君臣之禮,按道士的習俗就好。由此可見,皇帝對這國師有多看重,放眼整個大齊,也只有皇甫杰擁有此等榮譽。
國師低下頭,眼神中星光閃閃,心中生出一個又一個計謀。
「啟稟皇上,逍遙王和德馨公主已到,正候在大殿外等候傳宣。」守在門口的小太監走了進來,標準的行禮,傳報。
「宣!」
國師抬頭看著皇帝,道︰「皇上,臣先退下!」
「去吧!」皇帝和氣的揮了揮手,讓他退了下去。
喬春和皇甫杰隨在小太監身後,抬步走進議事大殿,途中遇到國師時,國師停了下來,對著他們行了個禮,「臣參見王爺,參見公主。」
皇甫杰緊緊的擰著眉頭,看著這個道士打扮的國師眼神變得犀利無比,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免禮,國師不用行此大禮。」
喬春抬眸看著眼前的道士,只覺他的眼底流著邪魅的光,那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個修行高深的道士,反正,她看到了他,全身都不禁的起滿了雞皮疙瘩。就像是她的身體自動的打開了一道防御系統,身體響起了一道警鐘。
此人絕對有問題,他眼底的那抹狠厲絕對騙不過她的眼楮。
喬春伸手隨意的擺了下,道︰「免禮,國師辛苦了。」
話落便隨著皇甫杰繼續往大殿里走去,兩個人並肩站在大殿中央,對著主位上的皇帝行禮。「臣弟(臣妹)參見皇兄。」
喬春也不再放著公主的身份不用,直接以臣妹自稱,一方面是告訴皇帝她是公主,是他的義妹;一方面是告訴皇帝就算你不在乎我的身份,但是,畢竟我是公告天下的公主,你不能對這親情倫理視而不見。
皇帝也不吭聲,徑自拿著手里的奏折佯裝認真的看了起來,生生的將跪在地上的兩個大活人給隱形了。
喬春和皇甫杰垂著頭,暗暗的對視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便也就安心的跪著,也不吭聲打擾皇帝看奏折。
本來他們是不用行跪禮的,可是,他們知道皇帝一定會多番刁難,便在路上就打定主意,面聖時行大禮。這樣也是為了讓喬春的計劃進行起來順利一點,起碼不用擔著摔在地上的危險,所以跪著也是有好處的。
他們現在只能等,等皇帝發現他們,等皇太後趕來,等喬春的藥力的發效。
皇帝像是看奏折看得入了迷似的,直到宮娥們點起了八角宮燈,他也未從奏折上抬起頭來,更未發現大殿上靜靜跪著的兩個人。
喬春微微的動了下已跪得發麻的膝蓋,身上的痛感已經開始加劇,她的玉額上已經溢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皇甫杰擔憂的看著喬春,雖然他知道那藥不會真正傷到身子,可是,看著喬春痛苦的樣子,他還是幾次都忍不住想要出聲提醒皇帝。
如果不是被喬春的眼神給阻止了,他早就出聲了,他才不怕皇兄生氣,他只是怕會中了小心的奸計。如果他們兄弟的間隙加大了,只會讓奸人如意,讓大齊的子民落入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他除了周密的計劃,只剩下忍了,忍,他忍!
大殿里的宮娥來回的走動,一會點燈,一會換茶,一會點著炭爐和龍涎香,滿室的暖意和幽香。
可喬春的身上卻越來越痛了,額頭上的汗如豆粒般的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大殿的玉石地板面上。皇甫杰心疼的看著,隱在衣袖中的手緊緊的攥著,那一滴滴的汗就像是一個個沉重的石頭打在他的心上。
四妹是二哥的心頭肉,自己也是真心的心疼這個妹妹,可如今她為了維護他們兄弟間的關系,居然下藥讓自己承擔這般的痛楚。想想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皇兄,眼里哪還會有什麼至深的骨肉親情?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皇兄對自己的感情變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皇兄對他也有了忌憚之心?他們不是親兄弟嗎?他不是一直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窺覬之心嗎?他不是一心想要協助他將大齊變得更加強大嗎?
怎麼這些東西到了皇兄的眼里就如同眼中刺呢?皇甫杰的心緒騰飛,腦子里不斷的涌出大大的問號。
一室寂靜,落針可聞!
「太後駕到!」一聲尖銳的太監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端坐在主位上的皇帝驟然放下手里的奏折,臉色變了幾變。突然像是這才發現似的,睜大眼楮看著安靜的跪在大殿上的皇甫杰和喬春,站起來反手就給那個烏公公幾個耳刮子,驟聲怒罵道︰「烏公公,你這只老烏龜,朕的皇弟和皇妹來了,你怎麼也不提醒朕一聲。」
說完,看了一眼皇甫杰和喬春,一邊走下來準備迎接皇太後,一邊親切的道︰「皇弟和皇妹怎麼行此大禮?快快起來。」
「謝皇兄。」皇甫杰挺直的站了起來,神色擔憂的看著喬春。
「謝皇兄。」喬春慘白著臉,額頭上已經溢滿了豆大的汗珠,慢慢的用手支著兩側想要站起來,不料人還未站起來,身子就已經往一旁倒了下去。
而皇太後走進大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臉色蒼白的喬春倒在了地上,皇甫杰驚慌失措跪了下去,伸手輕輕的拍著喬春的臉,慌亂的叫道︰「皇妹,你怎麼啦?你快點醒醒,你可別皇兄啊?」
皇甫俊看到喬春倒下去時,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跑了過來,蹲在皇甫杰身邊,看著喬春臉上那觸目驚心的蒼白,心也不禁的跟著顫抖起來,疼痛起來。
他只是想挫挫皇甫杰的銳氣,他可沒有想過會因此而讓喬春暈倒。
議事大殿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就連皇太後的到來,也沒有人行禮。皇太後驟步上前,探著身子看著地上臉色蒼白的喬春,也不禁著急起來。頗有些不悅的瞪了一眼皇甫俊,伸手朝後面的宮娥們揮了揮手,道︰「你們快點去找頂軟轎來,把德馨公主給抬回靜寧宮去。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點去叫太醫。是不是都在等著哀家給你們罰板子?」
皇帝看著皇太後一臉鐵青的瞪了自己一眼,又低下頭看著暈迷的喬春,道︰「母後,靜寧宮離這里頗遠,只怕德馨的身子不能來回顛簸,不如就讓德馨到朕的寢宮去候診吧?」
隨著皇帝的話落下,大殿里的抽氣聲此起彼落,眾人皆驚,心中不禁在想,皇帝的寢宮哪是一個民間公主可以去的?就是皇後也不是可以隨意進出的,如果這事傳了出去,那皇室的臉面往哪里擱?這民間公主還要怎麼做人?皇帝這不是要成心毀人的清譽嗎?
皇太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副恨鐵不成剛的樣子看著皇帝,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嚴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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