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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月與安苡塵之間達成交易,明月以黎國所有小寒節後出生女子,提前是未婚者交與安苡塵,並承諾日後奪回皇權,授命安苡塵為黎國的財政大臣。
而就在景略與明月押解大批軍餉返回軍營途中遇到伏擊,以至景略身受重傷。
釋魔宮
慕容雪坐在金制精雕的長榻里,半眼起的黑眸冷決地落在下方滿是石頭的木箱里,全身上下仿佛包裹在寒氣里,令站立兩旁的幾位護一個個噤若寒蟬で。
「你們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沒有本尊的命令居然也敢擅自行動,是否一個個的都活得不耐煩了。」
左右兩們護法急忙撲跪在地,慌忙辯到︰「少主,屬下也是想為少主解憂,不想那個姓景的太過狡猾,居然以這些石頭虛張聲勢。」左護法氣呼呼地道。
「是啊,少主,屬下們都是為少主著想,若是除掉了那個小子,那公主定會回到少主身邊的。」右護法也補充道含。
「其實少主,這次我們雖然沒得到銀子,但那美人卻不遠了,中了我們的羽箭,他就是有九條命也沒用了。若不是中途跳出一個黑衣人,公主就會被我們帶回來的。」
慕容雪的臉色並未因屬下們的辯解有所緩解,越來越多的陰雲重疊在俊美的臉上,令人越發的不寒而栗,雙眸危險的眯起時,飛身躍出。
在眾人尚未看清之時,沉悶的掌風已然撲到眾人身上。
「啊—少主———饒命----」幾個人悶哼著摔出幾米遠,無一例外的嘴角滲血。
慕容雪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景略,不能死!」盡管眼睜看她與雖的男人一起,他恨得咬牙切齒,但那個女人的性命,最重要。
左護法爬到他腳邊,痛苦地卷縮著上前︰「少主,那個家伙連您的女人也敢搶,屬下們-----」
「他們現在何處?速速將解藥送過去!」慕容雪沉聲命令著。
「公主被安苡塵給接走了。」眾人不解地看著他風神地背影,對于他的決定極難接受。更不明白以少主的性格怎麼能夠容忍自己喜歡的女人在別人身邊!
慕容雪轉過身,俊臉上陰雲密布,「本尊的話,你們听不懂嗎?---」垂眸掩去流向心里的酸澀,想著圍繞在她身邊的一個又一個卓絕不凡的男人,就覺得全身都不舒服,想忘記她,卻又不能自主地想念。身心都在冰里火里的煎熬著。
「少主,息怒,依屬下看,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天護法上前一步,立于慕容雪身側。
「你想說什麼?」慕容雪輕睨一眼下首的幾個屬下,重回到上座上。
痛苦卷縮著的幾個人急不跌地退了下去。
「少主,您想一想,景略是公主復國的核心力量,江南江北的主要兵力,都要靠他統率,此時他受重挫,帶兵圍城恐怕再難辦到。」
慕容雪深不見底的眼神自天煞身上一掃而過,對于他的提議他怎麼不明白,景略受傷,那女人等于失去左膀右臂,若是此時去她身邊,這動機也實在明顯。她一定會將自己拒之門外,何況,她身邊又何止一個姓景的。黑衣人,以及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美男的安苡塵。
他肯以全部身家支持她復國,內中關系不想而知。
「少主還有何顧慮?」
「你親自去將解藥送到景略那,注意不要節外生枝。」慕容雪擺了擺手,曲膝側坐榻上,單手提了酒壺,灑水似的往嘴里灌。
「少主,」天煞從未見過少主因女子苦惱,試問天下間凡是少主想要的女人,何人敢與其相爭就必死無遺,怎得就為了這個公主寧願委屈自己,一忍再忍的。
「不要再說了!速速去辦!」
*
安苡塵別苑
明月設了掉包計,令上官副將把銀子從另外一條小道押解回了江北軍營。
可景略受傷著實在令她意外,在她的印象中,以他的身手想要自保,就沒人可以傷害分毫。可見這次追殺劫銀的人絕非等閑之輩,居然在羽箭上淬毒,如此狠毒的手段會不會是黎離離?可若真是大皇姐所為,為何要除去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景略?
難道凶手還另有其人?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把明月的思緒拉回現實,
「公主睡了嗎?」
青蕪回頭看了看仍立在窗邊的明月,以眼神請示她的意思。青蕪是景略送回到明月身邊的,想著她身體本就孱弱,身邊總是要有人照顧。
明月對著青蕪搖頭,這三更半夜的,她可不想讓安苡塵的百十來號如夫人誤會。
「我有些事想和公主談談。」安苡塵在青蕪回話前便已經看到臨窗而坐的明月。
她的身影映照在窗欞上,如瀑的黑發已隨意的松散在背後,婀娜多姿的女兒之態較之白日所見的男子妝扮嫵媚萬千。
「吱呀」一聲,青蕪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到皎月下的安苡塵,一身紫色長袍,襯得白晢的面容更是晶瑩剔透,眉目如畫,薄唇粉女敕。心中一陣唏噓,忍不住驚呼,好美的一個男子。
溫婉地對著他福了一福,才悠悠開口︰「安公子,公主今天實在太累了,何況現在天色不早,若是有什麼話,不如就等明天再說吧。」
安苡塵的目光再次落到窗欞上,就見屋內的燈突地一下熄滅了,清楚她這是為了避嫌故意躲著自己。
青蕪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男子,沒有離開的意思,特別是他抬眼望窗,一瞥一眸間魅力無限,一顆心便不受控制的亂跳開來。
屋中的明月鼓起腮幫吹熄了案上的燭光,繼續坐在長榻上冥想,過了許久,待到窗外月光投到屋內,窗外人影清楚的打到窗欞上,才皺著眉頭起身下榻。
「公主,我知道你沒睡。」
剛走一步就听到身後的聲音傳來,邁開的腳步定在了當下。心想著這家伙還真難纏,既然不肯走,她就要听听他有何話說了。
「夜深了,安公子不用回房陪伴夫人嗎?若沒有十萬火急的事,還是請安公子回房休息。明月再談。」「苡塵有些事想與公主談談!」急自然也不是十萬火急。
明月將身上由她改量的小披肩緊了緊,好看的眉毛慢慢擰緊,看來今晚少不得要听听他有何話說。耐著性子重新坐回榻上,低語道︰「不知安公子有何事要問?」
安苡塵上前一步,靜靜的倚窗而立︰「苡塵想問公主,是否知道是誰劫銀?」
「自是劫匪!」
「此匪並絕非一般!」
「哦,」明月淡淡一笑︰「難道安公子知道?」
「黎國第一暗殺組織。」
「何以見得?」明月自窗內苦笑,她又怎麼會想不到那個暴戾的家伙呢。他素來殺戮無數,想要除去景略,也不是沒有可能。
「景公子身中茉薇花毒,眾所周知,這種毒是釋魔宮獨有。」
「安公子究竟想說什麼?」
「呵呵」安苡塵輕笑了笑︰「若是在下沒有猜錯的話,慕容雪喜歡公主!」
「所以,安公子覺得但凡與我有牽連的人,都會受到追殺?」
「極有可能!」
「呵呵」明月淺笑,原來這就是他來的目地,下逐客令。
「安公子既然早已猜到,為何還會收留我,難道你就不怕成為下一個目標?為了不相干的人,送了卿卿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安苡塵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既然敢救也決不會害怕。」
「哦!」這倒是出乎了她的預料,可他大半夜的前來,究竟要說什麼?」
「我只是想提醒公主,若是想救景公子,恐怕公主還要親自去釋魔宮一趟才行!」
一句話將明月也說得啞然無聲了,她不是也不是沒想到這一層,但那個家伙若是存心要置景略死地,又怎麼會輕易拿出解藥。
「這件事,我知道了,多謝安公子提醒!」
安苡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失在窗外,明月方才起身,坐到床前,看著昏迷不醒的景略,心里的擔憂劇增。
若是只身去求那個家伙,他一定會趁機對她提出諸多要求,可若她不去,景略的性命實在堪憂。
明月正自猶豫不絕,猛然看到窗外人影一晃,一只異物破窗而入,啪地一聲,不偏不倚落在了桌案上。
明月看著那藥瓶,再看向窗外人影,「你是誰?」
「釋魔宮,天煞。」來人自報家門,令明月心中一喜,伸手拿過那藥瓶緊握手心。
「你家主子究竟是何意思?」打個巴掌揉三揉?與他本就道不同,又何必一再糾纏不清。
「我家少主只命天煞將解藥送與公主!」說著,便閃電般地飛身,眨眼之間黑色的身影已與黑暗融為一體。
「天煞,天煞————」明月喚了兩聲,又追出門外,哪里還有天煞的蹤影。
只得先將藥瓶打開,倒了一部分于掌心,發現在研碎的藥面,也來不及多想,總之一條,他要是想景略死,就不會麻煩的差人送來解藥,先不去想他打得什麼算盤,救景略是真。
急匆匆將景略身上的繃帶解開,露出已紫烏的傷口,一股惱的將藥粉末倒在傷口處。
就見昏厥中的景略濃眉微斂,似是感到痛苦,全身亦不受控制的輕輕戰栗著。
明月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急喚︰「景略,這是解藥,你忍忍,忍忍。」
如同真的听到了她的話,輕顫的身子果然穩定下來。只是被她握著的大手反將她緊握。
如此反復,將他身上兩處傷口全部抹上解藥,稍時間,原本烏紫的傷口,奇妙地恢復成了血紅色。
明月懸浮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半臥在他身邊,呼呼的喘著粗氣……
兩個時辰後,景略悠悠轉醒。
睜開眼,便看到睡在身邊的明月,微笑了笑,伸手撫上她的長發。
「嗯?」明月有個習慣,只要是有人突然撫她的頭發,身體便會條件反射地打激靈。
掙扎著坐起,看到是景略正以一種怪異的目光望著自己,並不細想他的眼神里暗藏什麼,只慧心一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傷口還疼嗎?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準備吃的!」看來這解藥是真的!想不通,那個張狂的家伙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景略听著她的諸多問題,只一笑帶過,「我沒事,倒是你,累了,就上床來睡吧!」
上床?呃,「不用了。」
「我終是你的夫君,亦是有名有實,你根本無需顧慮重重。」
「我沒有,」她倒真不是顧慮,看他手臂不能彎曲,一個人就將床佔去了大半,哪里還有她的地方。何況最主要的是,他有他的梅,她有她的堅持。
「明月,若是你將從前的事盡數遺忘,我們可以重新開始,至于那夫妻之實,我們隨時隨地都可——」
「景略,當務之急你還是好好的養傷,何況你這樣子了,還想那個,就是我想,你傷成這樣,豈能成事?我還是去給你端飯吧。」明月邪眼看著床上被捆成棕子的白面書生,嘴角輕輕地勾了勾。
這……景略也被她的話感到震驚,再看自己此時的樣子,俊臉倏地緋紅一片。
他何時就猴急了,他不過是想心中所想告知于她。
看她疲憊地縮在床邊,實在有些不舍。
打斷了她的話,起身跑向屋中架著的小爐子旁,拿了碗勺親手盛了一碗。
再翻坐到床邊,小心翼翼地盛了一勺,放在唇邊輕吹,等得勺里的參粥少了熱氣,便送到景略唇邊,認真地看著他俊雅的臉,「你一定得快點好起來,否則軍中無將,你讓我如何圍城?」
景略本欲伸手接過,剛一動,肩胛就傳來巨痛,只得做罷,乖乖地將送到嘴邊的粥吃進嘴里,慢慢的嚼著,只覺口中泛著淡淡的苦澀,但看她認真的樣子,心里卻莫名的溢起絲絲暖意。
「明月,大軍圍城,雖可奪回後權,但卻並不是最好的方法。」
「你擔心什麼?」明月垂眸,隱藏在眸底的不安再度因他的話勾起。
「大軍圍城,百姓不安,人心惶惑,黎離離並不會束手就擒,我怕到時她會……」「她會殺了我皇兄,我知道有這個可能,但我不相信,她真的會那麼做!」
「明月,我收到消息,你皇姐勾結西部南蠻部落,以半壁江山為誘,對我軍兩面夾擊,若那局面成真,這仗恐怕少說會打個三年五載,到那時,國將不國,勞民傷財,百姓苦不堪言。」
煩躁地將一勺米粥強塞到他的嘴里,想堵住他下面的話,卻又像是在自己心頭積累了塊大石,越來越重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從小就酷愛兵法,又怎會想不到這一層,只是要讓好親自下令,去暗殺自己的皇姐,特別是與她的妹妹一相模一樣的人,她始終猶豫不決。
「明月,我知道你與她骨肉情深,可如今她已不再單純為你皇姐,她已經被權利與愛情沖昏了頭腦,她的所做所為危害了你皇兄以及天下蒼生,你不應該再因一私親情而因小失大。」
「愛情?」這個詞讓明月腦中瞬間閃過一個不著邊際的想法。
「她愛你皇兄!」
姐弟戀?!
「如果是真的,那她更不會害我皇兄了,」所以,她才會對皇嫂恨之入骨。
「你們這一世的人哪,怎個就對第一個接觸的男人一見鐘情呢。」
低聲嘟囔著,沒有逃過景略。
「你說誰?」
「當然是你了,所以,你與皇甫梅兒就難舍難分了,」說著,向他面前探近,「景略,你跟我說句實話,你這無奈地陪著我,是不是很想她?」
「你有沒有想過,若你的生命在她面前,她會豪不猶豫的殺了你。」
「我明白,但這會就是真的要入宮刺殺她,又派誰去?」
「慕容雪!」
「他!我不要去求他,也不想見他!」
景略重重嘆了一聲,知她故意扯開話題,再多無益,只得疲憊地看一眼身旁位置,又看眼窗外,「天快亮了,睡吧。」
「好,」明月喜滋滋地給他掩好被子,再將碗放到桌案上,熄滅了燭光,極快地爬上窗前長榻。
隱于黑暗中,她蘊著笑意的眼里蒙上了灰暗。
景略所說,也是她心中所惑。
或許這個決心遲早要下,皇兄她一定會救,皇權也一定會奪,那麼總有一天,她與皇姐之間勢必有一場生死對決。
就在明月與景略各自躺在床上,陷入到沉默中後,沒有人知道,就在房間一側的巨大鏡子後,一雙明眸已將屋中一切看得真真切切,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出他所料,景略與她之間,確實是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分床亦分心……
*
翌日清晨,又一條血腥的消息打破了晨曦的寧靜。
三日後午時,景家全家上下二百余口,斬首于武門。
明月得知這條消息,再看著睡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景略,心急如焚。
即使她如何維護黎離離,也經不起她一而的緊逼。
急忙令青蕪幫她換了一套女兒裝扮。
騎了快馬,就要去向那日被帶走的酒館。
「你去哪?」
剛欲上馬,一只白皙的手伸過來,拉住她的韁繩。
明月順著那只向上看,就見風華絕代的男人,安苡塵凝眉站在自己面前。
「我有急事,請你放手!」
「不知公主可是要去釋魔宮?」
「是又如何?」
「如果是,安某願送公主一程!」
明月詫異,「你知道釋魔宮所在?」
安苡塵微一沉眸,就見他足法一點,一個飛身躍到馬背之上,再次向明月伸出手來。
「多謝!」不再遲疑,向著他伸了手,坐于他身前,二人一前一後,騎著一匹白馬向著釋魔宮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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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萬更感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