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想不通,你為何要試探我,但現在我想通了,你嫉妒,你根本做不到對我的幾個男人視而不見,我不懷疑你對我的愛。」明月從他手里抽手,疲憊地坐回到涼川身邊,「所以,我決定蠱毒不解了,還你自由身,離了這宮里,你們愛打架就打架,哪怕是將對方打死,也不與我相干。」沒有一個人為她著想,罷了,都去吧。
「你要還我自由……」慕容雪扳過她的雙肩,怔住,猛地看到她流下的兩行清澈的淚水。心一痛,都說酒後吐真方,酒醉的行為不但是是人心里真實的行為。他氣笑了幾聲,「月兒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我承認,看著你與別人在一起,我是無法淡然,可那也不證明我心里有多在乎你嗎。」
「你的在乎,讓我好累。」
「明月,你連我也……」在她邁向屋內之時,苡塵的聲音響起。
明月身子一僵,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點頭。任她再想裝糊涂,也能看得出,惠丹不想他們在一起妤。
苡塵與慕容雪懊惱地對視一眼,又听到明月關門的聲音。苡塵將手中銀槍一扔,「我喜歡她。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走的。」他說著,便走向房門,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涼川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明月印在窗欞上的影子。「我愛她,無論她做什麼。」說好了解蠱的,現在他這準備好了,豈能這麼回去。想著也走過去,推門入內,只將慕容雪一個人留在門外。
「氣氛好怪哦。哈哈。柯」
慕容雪正自檢討,燕子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深深的擰眉,若是單獨相處,好好的哄哄她,說不定很快就可和解,這會人越聚越多。要哄她,只怕很難,何況她現在還醉著。
燕子恆悠然走來,手里提著酒壺,像跟他很熟般搭在他肩膀︰「有什麼難事,說出來,听听。」
「都是那丫頭鬧的。」慕容雪冷眼瞥他一眼。
「那就再將那丫頭尋來。」
「尋來又如何,」慕容雪輕嘆。
「哈哈,你這樣人物,怎也糊涂起來了,想一個人說些實話,其實不難的。」恆王爺笑得邪氣,抬手將壺的里倒入嘴巴里,如同喝白開水似的狂飲。
慕容雪似被他一語點醒,漆黑的眸子赫赫發亮,「我怎麼把你燕國的媚術給忘了。太好了,我現在就去將那丫頭帶來。」
「好,你順道將本王的玄泓帶來,他的媚術可是燕國第一的。」燕子恆酒醉頗濃。也只有讓酒精將神經麻醉,他才能來見她。
屋子內,明月將頭上的釵環一一卸下,眼神不時看向鏡中另外幾個男人。
這一個個的真是俊美無匹啊!
苡塵自書架里尋了一本書卷,獨自坐到牆角圓椅里,淡雅如霧的星眸,不時在紙卷上流連著,優美如櫻花的凌唇,細致如美瓷的肌膚,仿佛希臘神話中望著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景略深靜而優雅地端坐在桌前,專注于幾份明色的奏折。
涼川慵懶地半臥在榻上,離她是最近,他烏黑的長發微濕地輕垂著,散在肩上,自然而隨意,明朗的眸眸泛著迷人的色澤,不時望向自己。
「你們想當夜貓子,我可不陪。」明月起身,自室的屏風後隱去身子,少時,她的外袍平平整整地搭在上面,裙子…
上床的聲音,熄燈的吹拂聲。
一切都歸于平靜了。
景略緩緩擱放了手里的筆,起身,走向屏風後……
「公主,」涼川看了眼苡塵,隨即也站起身,向屏風後走。
「 當」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涼川腳步停了停,苡塵來不及動,就看到她妹妹跌跌撞撞地撲了進來,一頭砸在地上。
「惠丹!」這麼晚,她來了,且表情有幾分僵呆,十分的詫異,苡塵急忙上前扶起。「你怎麼來了?」
「皇姐姐,我要見皇姐姐。」
「陛下歇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惠丹推開他,手里多了把刀子,架到自己脖子上,「皇姐姐,你在哪里,丹兒有話要說。你不出來,我就死——」
「你要說什麼?」明月自屏風後走出來,眼前視線模糊,數個惠丹不停地打轉。她不穩地扶住屏風,今晚實在醉得不輕。
「皇姐姐,我不愛慕容雪。我從沒愛過他。」
惠丹上前幾步,拉了她的手。
「是不是他逼你這麼說的!」明月眼神迷離地拉她,二人身子都不穩地搖晃著。
「公主,你醉了。姑娘有話明天再說吧。」涼川上前扶她。
被明月一把甩開,「我沒醉,她有話說,一定要讓她說——呵呵---」嘻嘻笑了,笑容極美。
涼川望著她,一時有些失神。
慕容雪與燕子恆不失時機的走了進來。
明月不無仇視地看著二人,不理會。
慕容雪一腳踢上房門,上前一手扯了惠丹,一手摟住明月。
「咱們三人都在,有話也說在當面是最好,我慕容雪對黎明月用情至深,一生不變。」
「惠丹,跟哥哥回去。」苡塵听不下去了。他上前打開慕容雪的手,將妹妹扯到一旁,護在懷里,今晚,妹妹也喝了不少,現在這屋子里若說最清醒的人,怕是只有景略了。
「呸!哈哈」惠丹沖著慕容雪呸了一口,「說什麼情呀愛的,這世上有什麼真情真愛,父母親人,尚且不能,何況一個愛人,不過是高興了一起談情,厭煩了,一拍兩散。」
「惠丹,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麼壞,其實,你哥哥他是真心疼你的。」明月搖晃著走到她面前,伸手扯了她的小手,將她整個人摟在懷里。
「皇姐姐,其實我不想跟你爭男人,我恨的不是你,我不過是不想哥哥得到幸福。」她呢喃著,眼尾有淚水滑落。
「你好傻呀,這麼做你不是也內疚嗎。」
「皇姐姐,你救我,你是我的恩人,可我恨父親,恨哥哥,恨所有讓我不幸的人,我要殺了父親,我要殺了他————」
「你爹已經歿了,你的恨也就放下吧。」明月摟著惠丹,身子軟了下去,萎靡地坐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
「事情都清楚了,今後誰要是再鬧,就真的去了吧。」景略將明月從地上抱起,放到了寬大的鸞床。
幾個宮女將惠丹架出去,屋子里,只有他們五人,看著床上的明月。
明月鳳眸微合,喃喃如夢囈︰「其實,皇兄回來了,我是想將皇位還給他的,我要跟你們一起離開這里,尋一處安靜的所在,過過平凡人的日子,我也想生幾個孩子,看你們---教育他們,看著孩子們長大,再讓時間來將我們變老……」
她伸手抓住不知是誰的手,身子欠起靠到那人的身上,「不好嗎?」
「極好!」
「我們可以一起看星星,不好嗎?」
「嗯——一起看。」
「為什麼非要爭個高低,讓我傷心呢,我若不愛,便是不愛,或愛,便會全心全意的對侍你們,你們于我沒有高低之分,你們到底明不明白——」
「對不起。再不會胡鬧了。」
她柔軟的身體就在他懷里,慕容雪貼她很近,近到她每一下呼吸如輕羽掃過他的臉頰,少女若有若無的體香在鼻端繚繞,他到底是抽的什麼風,非要為難她。
他低頭捧起她的臉,沿著她微微散著酒香的唇線,一點點極有耐心地輕輕摩挲,漸而一次又一次吻去她的眼淚……
這一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任性女皇,慕容雪也不再是個冷漠殺手,二人不過是芸芸眾生里被情愛所困的平凡人。
「明月,」他喉結上下吞咽,狠戾的封住她欲張開的唇,含著她軟滑舌尖糾纏……
她輕輕抽氣,隨著挺拔身影逐漸靠近,重新闔起眼簾,低喃︰「我好累,我真的好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