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更深,參加婚禮的王親貴冑漸漸散去。恢復了夜的謐靜。
明月雙手撐開桌案上,寬大的廣袖自然地垂于桌角,整個人醉意濃燻地伏于桌案,她半闔著眼眸,精致的妝容艷艷明霞,丹唇貝齒當真可以沉魚落雁。
小宮女們守在一側,想要收拾桌上殘局,卻並不敢入內。
景略、苡塵,涼川、慕容分列在殿內的各處,一個個沉默著,似乎各有所思。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夜吧妤。
明月垂在桌邊的手輕輕勾動,抬起能紅的臉頰,半眯半合眸子緩緩的環視了殿內幾人。
呵呵——輕笑了一聲,她扶著桌角站起,幾乎是不能自己,她撐起的身子微微打晃。
「你們將這里撤了吧。」她清眸掃向宮女,微銳的眼神從幾人身上掃過。「你們都隨我來,我有話要說。柯」
幾個男人對視一眼,跟上了她的腳步……
冬宮。
明月一瞬不遲地走入到冬宮殿中。這里是她曾經的寢宮。
她是在這里,被迫的將自己給了他們。
如今要解毒,自然還是這里。
黎離離奪城之時,曾放火將這里燒毀,後來景略與苡塵商議將這里修復,到現在,只翻蓋了主殿,而其余幾處還是一片狼藉。
明月推開-房門,身子很快掩在了漆黑中。
「你們就按照當初的順序,一個個進來吧。」
景略,慕容雪,戚涼川,安苡塵。四人萬沒想到她會這麼著。無一例外的僵愣住。
「要不要去請燕王?」
不知是誰提醒了一聲。
「你的腦袋被門夾了吧。」慕容雪張嘴來了一句。
「你才受夾了呢。」涼川當即反駁了。
景略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便走向房門,在就要邁入之時,停了下來,「去請燕王過來。」
「啊!當真就在今夜?」慕容雪臉色變了變,明月舉止如此異常,只怕這毒若真解除,明個好了,第一個就得將他休掉。
黎國先皇休夫的事,可有很多的先例。
景略走入到黑暗里,反身將房門關上。
「他,這是什麼意思?」涼川緊追幾步,吃了個閉門羹。不解地回身看向苡塵。
「解毒你不明白?」安苡塵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那,要不要做些什麼準備?」
苡塵垂下眼眸,掩去清澈如雪的眸色,「你去沐浴吧。」
「這——」涼川低頭,粉紅色的小-臉化開了紅韻,輕輕-咬了下唇,默默點頭,應了聲︰「也好。」音落,便一陣輕風般散開了……
慕容雪看涼川暫時離開,屋子里依舊沒有燃起燭火。黑漆漆地看不到內里發生了什麼。
無論如何,今晚,他做不了。
轉身要走。
「你去哪?」安苡塵上前一步以身,攔住了他的去路,平靜的說道︰「听說你對我妹妹有意?」
慕容雪沉眼,「是你妹妹對本尊有意思!」
「那你呢?當真無心?拭問在黎國這樣的女尊國度里,背著妻子與別的女子看星星是可以的嗎?」安苡塵面上依舊淡淡,眸底微光卻寒。
「看星星只不過是偶然!」慕容雪絲毫不以為意,要繞過他離開。
苡塵身形一晃,又擋在他面前。冷冷一笑,道︰「你要試她,選誰都可,但我妹妹,不是你的玩物,揮之來,拋之去,你未必也太不將我放在眼里。」
「那你想如何?」慕容雪黑眸中有痞氣掠動,微揚了臉,雙手環在胸前,蔑視地與他對望。
「讓你付出代價!」安苡塵微一側目,清冷的目光掃過一旁的侍從,「去,將我的銀槍提來。」
隨從有些為難,「少主,時候不早了!前廳有幾位親王吵著要去鬧洞房!千風將軍正為難,黎皇吩咐過去解圍呢,」其實他是怕兩個男人為此大打出手,稍候女皇陛下怪罪。
「宮里,最不缺的就是解勸的人,讓王總管過去擋著就是。」苡塵吩咐一聲,依舊不忘,「去取我的銀槍!」
「這--」隨從為難。
呵---慕容雪嘴角含笑,多日未與人交手,早就想伸展筋骨,既然今晚他要為妹出頭,正好與他過上幾招。說不定,今夜的尷尬能托過去,只等明日-她酒醒後,再行陪罪。
「怪少是你妹妹不讓你為她出頭,而是她自己來找本尊,可見你這個哥哥,既管不了奴才,也管不了妹妹!難道惠丹喜歡叫我哥哥,可見她對你這哥哥不太滿意呀。」
他的話一下子戳中了苡塵的傷處,他霍然抬頭,面色異常凌厲,「你大可放心,我妹妹就是一輩子不嫁,也絕不會跟你!」
「那是最好!」
「你真卑鄙!」
苡塵哪里還等得了銀槍,終是忍不下胸中怒氣,飛身上前,一記厲掌向他砍去……
慕容雪輕松接招,兩人二話不說,就打到了一起……
明月自屋內推開窗子,看到外面兩個男人打得熱烈,相持不下。
「景略,到底是你太弱,轄制不住他們,還是我太軟弱,管理不了他們。」她微微看了眼身後的溫雅如玉的景略。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只覺得看著窗外的兩個男人,還是她愛著的兩個男人互不相容地打在一起,心會隱痛。
「我這就去——。」
景略要走,被她伸手擋住。
「給我搬張凳子,行嗎。」
景略微一愣,揚唇笑了。
房門再度打開,明月從房內走出,他二人的手交纏一起,微滯了滯分別掃她一眼。
明月自繡凳上坐下,「來人,取酒來。」
幾個小宮女應聲去了,很快送來了一疊奏折並抬來一桌酒菜,擺到她面前。
折子送到內里,景略可沒功夫看他二人打架,不如抓緊時間批看折子。
明月則是一口點心,一口酒的喝起來。
涼川將自己收拾干淨,身著正紅色的寬松長衫,腰間一條紫金束帶,烏黑長發微濕著垂在肩後。
他姍姍而來,看到這一幕真是吃驚不小,不知道事情有何變動,不是說解蠱的,怎麼又上演全武行了。
涼川走到明月身邊,坐下,握住她握著酒杯的小手,溫柔的低聲詢問︰「公主,您沒事吧。」
「涼川,」明月唇角溢出笑,斜著身子倚到他的肩窩里,憨慵地問他︰「你說,他們倆打架,誰會贏?」「我想,慕容雪的武功略勝一籌。」
「苡塵真是的,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打。」
「護妹心切吧。」涼川低頭看了看倚在肩膀上的小人,「公主累了,不如進去休息。我幫你觀戰。」
「呵呵,」明月嘴角笑容加深,帶著一絲輕嘲,「今天無論勝負,他們二人都可以出局了。」
她聲音不高不低,正在比試的二人按理應該听不到。不想,涼川高聲一句,「公主,你要休了他們倆?」
苡塵和慕容雪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只是四只手還纏在一起,暗中拼著內力……
「月兒,你說你要休誰?」
明月冷冷站起身,「慕容雪,你也不必覺得委屈,也不用處心積慮的試探我,因為我決定了,從今天起,你可以走了,離開這座皇宮,過回你以前的生活去!」
他二人互甩開對方。
「你醉了!」一把拉住她,慕容雪低喝。
他只當她喝醉了,行為語言毫無章法,所以,不能以正常人來判斷。
對于她所說的休夫的話,全不能當真。
「原本我想不通,你為何要試探我,但現在我想通了,你嫉妒,你根本做不到對我的幾個男人視而不見,我不懷疑你對我的愛。」明月從他手里抽手,疲憊地坐回到涼川身邊,「所以,我決定蠱毒不解了,還你自由身,離了這宮里,你們愛打架就打架,哪怕是將對方打死,也不與我相干。」沒有一個人為她著想,罷了,都去吧。
明月也不看他,只回頭看向涼川,「你回去休息吧。」
「你要還我自由……」慕容雪扳過她的雙肩,怔住,猛地看到她流下的兩行清澈的淚水。心一痛,都說酒後吐真方,酒醉的行為不但是是人心里真實的行為。他氣笑了幾聲,「月兒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我承認,看著你與別人在一起,我是無法淡然,但我會努力調整好的。」
「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明月理也不理地直起身。
「明月,你連我也……?」在她邁向屋內之時,苡塵的聲音響起。
明月身子一僵,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點頭。任她再想裝糊涂,也能看得出,惠丹不想他們在一起。
苡塵與慕容雪懊惱地對視一眼,又听到明月關門的聲音。苡塵將手中銀槍一扔,「我喜歡她。無論如何,我是不會走的。」他說著,便走向房門,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涼川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明月印在窗欞上的影子。「我愛她,無論她做什麼。」說好了解蠱的,現在他這準備好了,豈能這麼回去。想著也走過去,推門入內,只將慕容雪一個人留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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