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護駕的禁衛隊伍,緩緩護送著龍輦從武門而出。
皇後領著一眾妃嬪排隊送駕,眾人注視著龍輦從武門走出,臉上難掩不舍與哀傷的神情。
終于,龍輦的龍紋錦簾挑開,南宮勛一身龍袍探出身來。
媚皇後急忙上前相迎,滿眼飽含淚水。
他地視線在諸妃中一一掃過,這一刻,他滿心失落,她終是沒有來,連送他一程也不願嬡。
那麼,她在做什麼?還在惱他?宮女妃嬪哪一個不是渴望著被他臨幸,哪一個不是解出渾身解數求他垂青。可是她……想起那張消瘦俊美的臉,他心里陣陣的發緊。
收回視線看向媚皇後。
媚皇後亦是滿目期待,自那夜後,她相信皇上對她並不是無情無意的犛。
「臣妾天不亮就去廟里尋找月妹妹,可是——」她為難地說著,不時招眼看眼色,「可是妹妹她還在生氣,恐怕不能來送陛下了。」
他何嘗不知她還在氣頭上,想她從前的身份地位,一向是驕傲的。罷了,就讓她在宗廟里住一段,平復心情吧。
「皇上,此去路途遙遠,千萬要注意龍體。」說著,潸然淚下。
「嗯,皇後也多保重。」
「皇上!」媚皇後沒想到他居然在關心她,一顆心砰然亂跳。
南宮勛輕輕地欠了身,在她耳邊,令她臉頰瞬間緋紅。
「皇後有空替朕多陪陪嬈美人!」
媚皇後急忙點頭,知書明禮地點頭︰「皇上放心。」
南宮勛重新登上了龍輦,在大隊人馬的圍護中,駛向西域……
*
一夜無眠。
明月在屋子里枯坐到天明。
看著窗外射入的淡淡亮色,才想起三日齋戒已畢,也該回去她的小院了。
月下床走到櫃子前,打開,從皇後的衣裳里挑了一件淺杏顏色,換上,又簡單將長發自腦後簡單的束起,便去開門。
她動力的推,兩扇鏤空的雕花大門,紋絲未動。‘
「這是怎麼回事?」明月心中起疑,急忙又推了兩下,這才發現房門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當下心頭氣悶不矣,南宮勛是怕自己再跑掉,才命人將房門鎖上。
氣呼呼地走回到窗前的小榻上,坐下,轉念一想,又覺事情蹊蹺,昨晚送她回來的,分明是皇後娘娘的人。
她還依稀記得兩人之間,互相擠眉弄眼的樣子。
難道是皇後命人將她鎖在這里的?不祥的感覺在心里生了根,一種想要自我保護的意識愈發強烈。
明月急忙起身,在屋子里找尋起來。
她先是抄起紫檀桌上的火折子揣入懷里,又在床頭的針線盒子里拿起剪子……
「 當」一聲沉響傳來。
明月回身,就見幾名內侍拿著繩子和麻袋闖了進來。
「你們,你們要干什麼?」月花一臉恐懼地向後退卻。
「嬈美人,你犯了死罪,還問奴才們要干什麼?」呵呵,幾個身材矮小的內侍們相視,笑得一臉猥褻。
明月心中冷笑,眼前出現南宮勛那張如夢如幻的俊臉。這就是你說的此生最愛?呵呵呵。
「死到臨頭了,還敢笑!」其中一個內侍看著她莫名的發笑,心中就有氣,憑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還敢在皇後娘娘頭上作威作福,就是該死。
這回皇後走了,有她刺殺皇上的罪名,保管讓她活不過今晚。
向身邊的同伙努了努嘴,「去,將她裝進麻袋里。」
那內侍不等一聲,便拿著麻袋向明月撲過來,血紅的眼里有濃濃的殺氣,
「來人哪,救命!」她試著反抗,口中開始大喊救命。
其實她心里也清楚,在這座宗廟里,她就是喊破嗓了,也不會有人來救她。
不肖幾下,兩個內侍強行將明月裝進了床袋里。
一路出了宗廟,向著皇城最北端的懸崖走去。
一個小宮女從甬道一側急匆匆跑來,攔了兩個內侍。
「你們別急。」小宮女上氣接不上下氣的粗喘著。
倆內侍急忙將麻袋放下來。「大姑姑,怎麼了?皇後娘娘改變主意了?」
「嗯,娘娘說了,這樣讓她死,太便宜她了,還是要先將……她說著伏身到內侍身邊,奸笑著復述著。
就見倆內侍听了,頓時眼放精光。
「奴才們明白了。」
明月躺在麻袋里,心灰意冷,原來要罷她死地的,並不是南宮勛,而是他的後宮女主人。
這就是他所謂的愛。他所謂的寵。
他的愛是一種可致命的凶器。
兩個內侍重新扛著她,向另個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個時辰之久,她听到了一種鎖鏈踫撞的聲音。
血腥潮濕的氣味透過厚厚的麻袋撲面而來,明月被這難聞的氣味嗆得咳個不停。
---「啊」就在她咳成一團的時候,她被人扔到了地上。
全身都被深入肌骨的疼痛包圍了。
又是一陣嘻笑、鎖鏈的聲音響過後,一切歸于平靜。
明月動了動身,雙手被從背後綁緊,當真是動一發而牽一身。
他們將她摔在這里,估計是想著要她自生自滅。
「咯吱吱——」
「 ————」
靜寂的房間里,開始傳來兩種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明月細細地听辯著,咯吱吱的聲音,難道是老鼠?
心中驟驚,全身每寸肌膚都起了一層小疙瘩,寒意侵肌入骨。
她不能,不能就這樣死在這里,被蛇鼠果月復。
求生的***強烈地催促著她自救。
月試著坐起身,綁著的雙手去拿腰間的剪子……費了好大的勁,終于才將剪子拔出來,翻過來磨斷繩索。
一下一下,袋中的空氣也越來越稀薄,壓抑得仿佛隨時都會窒息。
終于,過了有半個時辰,明月才用手腕上的繩子磨斷。
雙手可以活動,接下來便是剪斷腳上身上的繩子,以及裝著她的麻袋……
一應都做下來,明月從麻袋里探出頭來時,已經憋得氣喘吁吁。
鑽出來麻袋,眼前又是一團漆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月急忙從懷里掏出火折子,點燃,拿在手里向四下里照。
這一照,不要緊,退去的駭意全都涌了上來。
原本她想著屋子里可能有老鼠。但現在真正看到時,她的全身冷汗淋淋。屋子里有蛇,有蠍子,有老鼠。還有一只只巨大的蜘蛛,蜈蚣。
好嘛,五毒全齊了。
就在她嚇愣的瞬間,團在牆角,那碗口大的蛇已經開始行動,將一只老鼠吞入月復中。
「啊——」明月嚇得退後退後退後,想哭都開始哭不出來。
媚皇後,才是披著羊皮的狼,一只比五毒還毒的妖精。她不能就這樣被這些東西吃掉,她一定要活著出去。
蛇吃了老鼠之後,開始安靜地團在牆角。
而那些老鼠則開始驚慌失錯地亂跑亂跳,有幾只竄到明月的腳上,向她的腿上爬……
明月就是再冷靜看到這些東西也嚇得靈魂出竅了,本能的閉著眼楮握著剪子亂刺亂扎。
幾只老鼠血肉模糊地死在她腳邊。
明月站到一側的牆角,看著屋中的一切,冷汗完全打濕了衣裳。
南宮勛,你在哪,你為什麼不出現,來救我。
她真的好傻啊,這種時候,皇後如果沒有得到他的同意,是不可能把她綁來的。
自己還在這里心存幻想,希望他能出現救她,這種想法本身就很可憐。
四周的窗子都被人在外面釘得死死的,她要如何能逃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手里的火折子也開始燃燒殆盡,月復中饑渴難耐。
一只只蠍子向她爬來。明月盯著那悠閑游蕩的蠍子,幾乎是想也想一剪子下去,扎向那只肥大的蠍子。
又將手里的火折子和蠍子一迸扔向了麻袋……
很快,麻袋被點燃了,燒烤的味道散發出來。那些在她身邊亂爬的小家伙們也退開了。
明月倒是來了精神,拿了那剪子又扎了數只肥蠍子,一同扔進火里。
將那一只只燒成黑色的蠍子吞入嘴里……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死,不能死在這里,她一定還有想她,念她的家人,在等著她。就算是和血吞淚,她也要活下去。
麻袋很快就要燒完了,她將身上的華麗袍子也月兌了下來,扔進火里。
又用剪子挑著一頭沒有燃起的地方,甩到了門上。
秋風將那枯糟的門扇抽得干燥,明月的火衣投過去,門扇底部率先燃了起來,明月看著那不斷擴大的火苗,一陣欣喜。
可是,她卻沒有發現,一直盤縮在牆角的那條蛇,無聲地向她靠近著…
門扇上的火勢越來越大,轉眼間已將房門燒出一個大洞,且火勢還在繼續蔓延。
「再燒大點,再大一點就可以出去了。」月月兌了鞋子,準備拿鞋子將門上的火拍滅,好鑽出去。
她上前上步,湊近那火源,誰料到,腳果處傳來巨疼。
「啊————」一聲尖叫破口而出。
她被蛇咬到了。又一次被咬重了。
「涼川!」疼痛傳來的瞬間,她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一個英俊的少年,跑過來抱起她,她的腳被蛇咬到了,幾乎是本能地喊出了一個名字。
明月暫時管不了腳上傷,強忍著疼痛去拍那門上的火,並不等到熄滅,便披著向著那還在燃火的破洞爬去……
托著受傷的腿,她開始慌不擇路地在一座座破敗的宮殿里穿梭。
她辯不清方向,腳步也隨之紊亂,意識不斷地模糊。
這是哪里?她在哪里?
她的世界天旋地轉。
破敗的宮門內傳來嬉笑聲,明月自以為終于尋到了一線生機,會拼盡力氣向那扇大門靠近。
「有人嘛,救救我——」托著受傷的腳扶住那扇掉了漆色的大門。
「哈哈哈——」
「嘻嘻——」
從門內跑出幾個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女人。
她們迷茫的眼神看著門外的明月,大笑著一哄而上。
「求你們,救救我,我被——」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幾只漆黑骯髒的手伸向她地臉,胡亂地蹭著……等她們抽手時,看著她,大笑不已,哄笑著跑開了。
這些女人是冷宮中精神失常的瘋子。她們自己的性命尚且不保,又怎會救她。
月托著沉重麻木的腳,不知目地的向一側的宮牆走去,眼前出現一條彎月型的湖泊。
她癱倒在湖邊,望著如洗的碧空,無力地闔上眸子。
或許,她真的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湖對岸,景略坐在椅子里,一眼便認出了那個令他日夜牽念的身影……
本月歌子收到29張票票,後台總數是九十九張,只差一章就是整數,親愛的們誰還有沒送出的,請投一票給歌子。寫本章有種蛇鼠在椅下亂爬的錯覺,頭發真心都立起來了,碼字的人真心傷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