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玄月如弓。
一抹黑影疾風般穿梭在紅牆綠瓦上,轉瞬間掩入到黑暗里。
……
密室外,兩個禁衛正坐在桌前飲酒。
禁內甲對乙道︰「一天了,不吃不喝。嫠」
乙長呼了口氣,「照這樣下去,只怕皇上回來,只能看到把骨頭了。」
甲皺眉,「要是把帶著活氣的骨頭,也行哪,可萬一要再這樣下去,皇上回來,咱們哥幾個可沒有活路。」
「要不,咱們灌吧。蕁」
「你以為沒灌過呀,不行,生生的全吐出來,沒有一點求生的***。」
「唉,前幾天不是挺好的嘛,這是為啥呀。他想死,還得讓咱哥們跟著陪葬。」
甲向前湊了湊,眼珠子亂轉,「要不,咱們就放把火——」
「火?」乙頓時瞪大眼珠,來了精神,「咱們來他一個毀尸滅跡!?」
「死無對證?反正他想死,留也留不住,水火之災自來無情。」
「嗯,就這麼辦!」
甲乙二人一拍即合,虎視眈眈地起身,抄起壁上的火把,向著關押景略的密室走過去。
一道黑影悄悄潛入,輕而不聞的腳步聲響在他二人身後,在二人沒有發覺前,劈手就是兩掌。
在看那倆人,眼珠子翻白,來不及轉過身,便雙雙地跌下去,沒了魂。
在他二人身上找到鑰匙,麻利地將密室大門打開。
黑衣人閃身而入。
一豆燭光,搖曳不定。
昏黃的光影下是一張溫俊文雅的臉。
黑衣人神色一凜,快步上前,手起指落地在他身上飛快地點下。
景略輕嘆一聲,緩緩地從床上坐起,看向面前的蒙面黑衣人。
「你是誰?」久未開口的嗓音里透著暗啞。
黑衣人抬手,緩緩揭開了面紗。
一張古銅膚色,深邃分明的五官砸入眼底。
「容雪!」景略看到慕容雪,急忙伸手拉了他的衣袖,「月兒呢?」
「哼!」慕容雪冷眼轉向暗影,冷若寒霜地別過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身體沒事吧。」
「你告訴我,救了月兒沒有?」比起她的安危,他身體如何根本不重要。
「你還在想著她?」慕容雪幽暗深邃的冰眸陰霾遍布。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她是我們的夫人哪。」景略宛若玉雕般的面容上焦急萬分。
「咱們都被她編了,你還自己送上門來,要不是本尊來得巧,你恐怕也會死在火海里。」慕容雪語氣里盡帶譏誚,邪惡而俊美的臉上噙著一抹放蕩不拘,又似看破紅塵的冷笑。
「你胡說什麼,月兒現在很危險,你必須馬上去救她。」景略一度不曾好好的休息,身體極度的虛弱。可這會拉著他的腕上的手卻是很用力。
「你要是還願意被她耍弄,你自己去好了。本尊沒有那個興趣。」他說著,偉岸魁偉地身子向他床上一躺,慵懶地樣子顯得狂野不拘。
「容雪,你到底在說什麼,現在所有都不重要,月兒她生命垂危。」景略疑惑不解地看著他,心頭焦急萬分。
「垂危!哼,呵呵,」慕容雪吃驚、冷哼,淡笑。
一連串的表情在他臉上一氣呵成。
「景略,你不要再傻了,也別再妄想找回從前的黎明月,咱們從前心里愛著的那個女人,她死了,燒死在那場大火里了。呵呵---」他說著,想著,不禁搖頭苦笑,幽深的眸子里翻起層層水氣。
景略深深地凝眸,疑惑地目光緊緊鎖定他看破紅塵的神情,仿佛他的心都死了,萬念俱灰。
「容雪,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景略此語一出,更引來了他的朗聲大笑……直笑得全身都在發顫才停下來,受了內傷的眼神對上他,「她曾經答應過我,再也不會去愛別人,那時的我,居然傻傻的相信了,作夢也想不到,那些話,不過是是她的狡辯,敷衍,甚至是耍弄。」
「容雪,你是不是中了別人的離奸計。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你不可以這麼說她。」
「別人的離奸計?你認為我慕容雪會蠢到那般地步?會輕易听信別人的說辭?」慕容雪狠狠的反問景略,一張臉因憤怒而變得紫漲。
「到底是怎麼回事?」
「算了,本尊今日也是看在你我之間相識一場,也曾做過一家人,才來救你的,你現在就跟我走,出了皇宮,離了蒼狼國,去找你的師妹,我呢,重新回到我的釋魔宮,至于那個女人,就讓她安安心心地留下來,與那個男人一起無恥下去吧。」
慕容雪一口氣說完,起身就背起景略。
景略雖身子消瘦不少,可身軀也是頎長挺拔,趴在他身上,由他背著走,也是極為吃力的。更何況景略相當的不配合。
他雙手死抓著桌子不放,「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死也不會離開。」
「哎,我一直當你是個聰明人,沒想到情字當前,你也變得蠢笨了!」慕容雪咬牙,一幅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他。
景略榮驚的臉上,也現出了怒色,「你既然愛過她,就應該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現在又說出這翻話,實在讓我懷疑你根本沒有了解過月兒。」
慕容雪地臉色復雜地變了幾變,最後在那桌前坐下,嚴肅正經地看向他︰「大火之後,我便猜到月兒的死沒那麼簡單,于是,便跟著南宮勛來到了這里,一開始,我並沒有發現蛛絲馬跡,可後來,有一天夜里,我發現,月兒很乖很乖地在那個男人身邊……」他說著,哽了聲音,那郎情妾意的畫面對他而言可是一種最具殺傷力的武器,他結結實實的被那一幕刺傷了眼。
「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事實。」景略深嘆一聲。
慕容雪淺笑著對他豎了食指,「沒錯!」贊同地點頭,握緊的拳頭砸在胸口,「我也是這樣告訴自己。」受傷的情緒不言而喻,「我拼死去見她,可我听到的是什麼?呵呵,那個女人親口告訴我,」說著又指了下心窩,「她說,她愛那個男人,愛了十年,她說,她跟咱們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氣他,想要看他的反應,還說她根本沒有愛過我,一切都是假的,是場游戲,她說她要跟著那個男人,直到死。」
慕容雪笑說著,胸口似有積壓著的岩漿不斷地翻滾著,他這座火山,再不噴發,就要憋屈死了。「你確定那個女人是月兒嗎?」景略並不為他地話語所動。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慕容雪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里閃著一股無法遏制的怒火,更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難道你會把睡在一起過的女人認錯嗎?」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那一次,她被我推倒,額頭磕在床榻上,留下過一個月芽型的傷疤,你說我會認錯?」
景略臉色沉靜如海,盤膝坐在床上調理氣息,不急不躁地閉起了雙眼,「月兒決不會說那番話,就算那人真的是她,她也必定會有苦衷。」
「景略,你還真是頑固不化,難道你也被情愛蒙了雙眼,變傻了?」慕容雪幾乎坐不住了,起身要走。
「月兒被人控制了。」
景略的話像一劑強心針扎入到他的身體里,將他的腳步赫然定住。
容雪悠悠側目,傷心欲絕地表情令人心疼,「你說什麼?」
景略雙手合十,以沉靜優雅的姿勢盤膝而坐,以一種山無稜,天地合,才敢與妻絕的信念,暗示著他所不能言明的情緒。
「南宮勛將月兒所有的記憶,那些與我們一起的記憶全部抹掉了。」景略只想盡快的調理氣息,哪怕恢復從前的一半也好。
慕容雪眼里的疑惑不斷擴大,他轉過身,深深地看向景略,「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景略睿智的眼神從他俊臉上掃過,「月兒被他用卑鄙的手段控制了,她現在就是站在這里,也無法與我們相認了,她把我們徹底的忘記了。」
「是南宮勛,他想獨佔她?」容雪的思緒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再回想下那晚的明月,確實眼神呆滯,聲音僵硬,
「該死!」慕容雪一拳頭打在石牆上,骨節上鮮血涔涔,他居然沒有看出來,她那是在被人控制下才說出的話。
自己居然誤會她,恨她,甚至還想過要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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