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心如從冷宅離開之後越想越氣憤,冷浩曄這算什麼意思?是要故意給她難堪嗎?現在整個濱城所有媒體的視線都聚焦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可是他去避而不見,腳踩著油門駕駛她的車子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飛速的疾馳了,就在她集中了所有的注意力在前方的道路上時,她口袋里的電話突卻突然響起來了,當接完電話之後,她的嘴角突然露出一道極其詭異的笑容,一個迅速的急轉彎,她的車子又重新向冷宅駛去。
「孟小姐,幸虧你還沒有走遠,夫人她,夫人她!」
面色蒼白的李媽在看到孟心如閃爍的車燈出現在院內之時,立刻迎上前替孟心如打開了車門劈頭蓋臉的就說道︰「夫人她又犯病了,孟小姐,你趕緊去看看她吧!」
「李媽,你別著急,慢慢說,慢慢說!」
此刻孟心如的角色已經變成了一位臨危不亂的大夫,她一邊安撫著李媽的情緒,一邊快步的朝著張琴休息的房間小跑過去,張琴自從車禍醒來之後,曾有一段很長的時間大腦思維能力都處于一種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狀態,當時是因為冷家在國內的地位,所以才能夠集結全國各地名醫,甚至還從國外請了專家,經過多方會診在後來在由國內一流的中醫進行調養,才將幾乎差不多喪失行為能力的她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這些年,冷家人一直都小心翼翼,想不到,時隔這麼多年,她卻再次犯病了!
「孟小姐,你離開之後,夫人一直都在撥打少爺的電話,就坐在電話機旁邊,一遍又一遍的打,我勸她她又不听,夫人的脾氣就是這個樣子,執拗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本來事情也沒有那麼嚴重,可是在快都吃晚飯的時候,她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脾氣就變得十分的暴躁,現實將家里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後來就把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里,嚎嚎大哭,等我用備用鑰匙將房門打開的時候,夫人口吐白沫,渾身痙攣,面色發青,神智已經不清了!」
听李媽口中所描述的情況,事情的嚴重的程度要比孟心如心中預想的還要嚴重很多,不過,此刻,她心中更好奇的是那個能讓張琴發病的那個電話到底是誰打過來的呢?難道,是冷浩曄?
難道,他寧願違背張琴,也不願意接受這場婚約嗎?想到這個可能,孟心如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下意識的收緊,指關節隱隱泛白,雙掌握成了拳頭,貝齒緊緊的咬著牙關,停下腳步,望著近在咫尺的張琴的房間,剛才還一心想著救人的想法突然在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了動搖,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那麼,她為什麼要去救冷浩曄的母親呢?
「孟小姐,快點,快點啊!」
已經跑在前面的李媽察覺到身後不在急促的腳步聲,回頭,望著孟心如不解的問道︰「孟小姐,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
孟心如搖搖頭,內心深處閃過一絲蔑視,自己身為醫生,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
可是,這救?是不是也要講究辦法呢?
「李媽,你剛才是不是說一個下午都沒有聯系上浩曄?」
「是的!」
「那這樣吧,李媽,你現在去打電話,什麼話也不要講,讓他十分鐘趕到冷宅送伯母去醫院,如果晚一分鐘,伯母可能就會有性命之憂!」
一听到張琴的情況竟然如此嚴重,有性命之憂,李媽的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不敢有絲毫的拖拉,拿著孟心如遞過來的號碼就朝著電話機跑去,孟心如也趕緊走進了張琴的房門,房間內,一切都是凌亂的,灰色地毯被頭頂上的水晶燈照的銀光閃閃,細一看,地毯之上竟然滿是玻璃碎片,那玻璃的碎片反射出水晶燈五彩琉璃一般明媚的光芒,晃了孟心如的眼楮,視線上移,迎面對上的張琴和冷書橋那張雖然年代有些久遠但是相片之中兩人深情對望的眼神讓人看著就能感覺到一種溫暖的幸福,可是,此刻,那幸福感已經被打碎,照片的鏡框被砸的粉碎,黑色的墨汁在冷書橋的臉上鋪開了一個奇怪的圖案,這間屋子內關于冷書橋的一切都被破壞的面目全非,張琴的怒氣,似乎是沖著冷書橋而去的?
其實關于冷書橋的事情,孟心如曾經孟海多多少少提過一些,大都是褒義的贊揚,冷書橋雖然出生在地位顯赫家庭,但是為人謙和有禮,在他擔任市長的這些年,更是一直都提倡廉潔作風,堅持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不僅實現了濱城在Z國GDP連續五年保持第一的增長外,人均收入比五年之前也翻了一倍,所有濱城人提到這位市長,無一不豎起大拇指,但是,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稱心如意的人,官途上佔盡風光的冷書橋家庭生活卻是很糟,張琴車禍之後的最初幾年,脾氣變得十分的暴烈,整天動不動就吵吵鬧鬧,尋死覓活,一開始,冷書橋還能憐惜的安撫,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張琴的脾氣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越發的囂張,冷家那位老祖宗也受不了率先提出一個人搬到老干部退休療養中心去了,而冷書橋,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就住在政府大樓,男人四十一枝花,尤其還是向冷書橋這樣出色的男人,幾年之前突然傳出他有一位紅粉知己的消息,不過,第二日,報出這則新聞的記者便被開除,紀檢委雖然也成立工作小組專門調查了此事,事後通報,兩人之間只是同事,上下屬的關系,這其中真偽,不是當事人,誰又知真偽呢?
關于這上一輩的恩怨,孟心如其實根本沒興趣知道,她只想成為冷浩曄的妻子,至于他這紛亂復雜的家庭關系,她是在不想去攙和,不過,現在她雖然找不到冷浩曄,她卻有辦法將張琴發病的消息傳到冷浩曄的耳朵里,一個聰明的女人,絕對不會在激怒一個男人之後還明知故犯繼續去激怒他,那樣做的後果只會是兩敗俱傷罷了,現在,孟心如決定采取迂回戰術,她要籠絡的,不僅是張琴的心,還有整個冷家上下所有人的心!
張琴只穿著睡衣趴在地毯上一動一動,在一側,還有她吐出的穢物,發著一股酸味,孟心如皺了皺眉頭,彎體,將手探到張琴的鼻息間,微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手指間,孟心如緊張的面色頓時些許的松解了幾分,不理會張琴嘴角掛著的穢物,她將張琴攙扶了起來,背著她來到床邊,將她安頓好,打來一盆溫水,替張琴擦拭了身上的穢物,然後又重新幫她換了一件干淨的衣服,蓋好被子。
將張琴伺候好之後,她正準備收拾地毯上的那團穢物,正好被趕到的李媽看到,她連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孟心如說道︰「孟小姐,這種事情怎麼能你做呢?讓我來收拾,讓我來收拾吧!」
「李媽,電話打通了嗎?」
孟心如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通了,那個人一听到我說夫人發病了,立刻就掛到了電話,說是一會兒就到!」
「那李媽你到廚房去熬點稀飯吧,我看伯母這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待會兒醒來喂她吃點稀飯!」
「這?」李媽為難的看了一眼孟心如,這夫人估計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等她收拾完這地毯上的穢物在下去熬粥也是來得及的啊?
「這里就交給我吧,你趕緊去吧!」
孟心如催促著李媽離開,待李媽走後,她一個人獨自站在窗前,漆黑的暮色之中,不遠處突然射來一道強光,急速的移動,朝著冷家的別墅而來,孟心如的唇角勾出一道笑意,放開窗簾,她走到了地毯上的那團穢物前,視線轉過躺在床上的張琴,眸光之中帶著一股強烈的厭惡,視線轉回,她雙膝跪在地毯上,用抹布,小心翼翼的收拾著地毯上的穢物,微卷的長發遮蓋住她的側臉,也掩去了她眼底那一抹厭惡,冷浩曄,既然愛情感動不了你,那麼,我們就試一下其他方式吧?
孟心如的心中在猜測,猜測著待會兒冷浩曄在看到這一幕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呢?如果他還是如往日那般一樣的冷淡,那麼她孟心如願賭服輸,這般卑微如若都感動不了他,她實在想不出,到底什麼,才能撼動這個男人如同磐石一般堅硬的心!
誰的心,真的能如磐石一般堅硬,曾經,對著那麼一個女人的時候,冷浩曄的心無限柔軟過,有時候,世事萬物就是這麼弄人,在錯誤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但是在對的時間,又遇不上那個對的人,萬里紅塵之路,走起來,總是兜兜轉轉,只是不知道,度過宛若半個世紀一般漫長的光暈,你生命中認為對的那個人,等到一個對的時間,在對的地方,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