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晴拿著一卷檔案去每一個部門分發,到處不時有閑言閑語在議論著前幾天發生在餐廳里的事,雖然是背著她議論的,可是還是不可避免落入她的耳內。
把文檔拿到總經理辦公室的時候,剛要轉身,那助理卻突然喊住她,「嚴秘書,總經理讓你把文檔送到辦公室去,他在里面等你。」這話听起來口氣有點曖昧,又似帶著股敵意。
听到那助理的話,梓晴一愣,眼神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她身後的辦公室門,那是沈奕的辦公室,難道他不知道在經過那事之後兩人應該盡量避免獨處嘛?
更何況他平時基本上都不在沈氏公司的,為什麼今天會在,不過還是硬著頭皮應了聲就走到那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請進。」洪亮的聲音在門內響起。
梓晴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助理,那助理更輕蔑地看向她而後冷哼一聲別過臉去,她懂的她已經成為了公司的公敵吧。
梓晴推開門走進去,沈奕正坐在辦公椅上,邊上的文件已經整理好了,看到這樣子的沈奕,竟然讓她有種錯覺,好象這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面似的。
「梓晴,你坐。」沈奕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而後坐在她邊上,梓晴臉上的巴掌印早已不明顯了,可是感覺到沈奕一直看著自己,她的心頭還是砰砰跳得特快,曾經這男人是她最愛的,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不懂她還愛沒愛,但是心動還是有的。
「沈總經理,有事嗎?」梓晴有些不安地開口。
「關于上次的事,對不起!」又沉默了良久之後,沈奕終于開口說道,「我沒有想到靜涵她會那麼沖動。」
「嗯,上次的事我已經忘記了。」梓晴在心頭有些憤憤不平地反駁著,如果真的有心道歉離自己遠遠的就是最好的,雖然她曾經愛過,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了。
「還有……」沈奕愣了一下才說道,「我可能要把辦公室搬到簡氏了,以後這里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我真的很開心曾經認識過你,還有小洛,如果……」
沈奕本來想說的,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不會為了復仇而放棄他和葉洛的愛情,不會失去她這個好朋友的,可是他卻突然哽住了,話在喉間卻硬是說不出口。
「算了,希望你以後跟秦博能有一個好的未來,希望你們能幸福。」沈浩深吸了口氣而後伸出手來看向梓晴。
「去跟秦博不是你想的那樣子。」她甚至不懂為什麼自己會跟他解釋這些,因為心底還有渴望嗎?她不懂,但是話就這麼月兌口而出了。
沈奕只是笑笑,他懂,也許她現在對秦博還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將來肯定會有的,而且可以肯定的是秦博對她肯定是有感覺的,不然秦博不會沖到簡氏企業去警告簡靜涵,更不會對她放話說梓晴是他的女人。
其實梓晴跟秦博,如果沒有任何一點私心的說,他真的感覺他們很配,「秦博是一個好男人,他會給你幸福的。」沈奕只是自顧自地說著,而後又突然回頭繼續說道,「小洛也是一個好女人,我真的希望她能跟陳初然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上次在沈家老宅的時候,他已經很清楚了葉洛心底沒有自己了,可是……他真的沒辦法接受她跟沈浩在一起,更不希望將來自己報復沈浩時她也受到傷害。
那五年的感情在自己的心底是最純最美的,自己的旅行包底還放著那件她為自己織的毛衣,上面打了兩個大大的字母,YL也許大家都不知道這兩個字的,但是他懂,一是葉洛的諧音,還有一個原因因為他的名字有個奕字,也可以理解成奕和洛。
「我支持她跟她喜歡的男人在一起,如果你怕她受到傷害,那你就不要去報復沈氏,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能報復早就報復了,難道你在沈家這麼多年,你對你父親都沒有感情嗎?難道你跟簡靜涵結婚這麼久了,你們在外界看來是模範夫妻,難道你們之間真的一點愛也沒有嗎?」
梓晴忍不住去質問他,她知道簡靜涵很愛他,可是他呢,難道他的心真的只能容得下葉洛一個女人嗎?再也看不到其他女人的存在了嗎?
就像當年一樣,他永遠都看不到默默在身邊的自己嗎,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恨簡靜涵的,可是此刻,她竟然會開始同情起那個女人了,也許只是因為她跟自己愛著同一個男人吧。
「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未必就能幸福,可是跟喜歡自己的人在一起卻肯定可以幸福。」沈奕想起簡靜涵願意為了自己,甚至不揭發自己,還打算繼續幫自己,有感而發。
「如果真的是這樣子的,那你應該是很幸福的一個人,為什麼你還不知足呢?」梓晴不得不懷疑他說那些話究竟是所謂何事。
「我不一樣,我有我的目的,我當初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放棄了我最喜歡的女人,放棄了我曾經擁有的一切,所以我不可能甘于現在的。」
「可是……」梓晴話還沒說完,秦博已經從外面推門而進了,看到梓晴還好好地坐在椅子上,心頭大大松了口氣,而後看向沈奕,「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不用刻意跟我的秘書說。」
看到這樣子的秦博,反倒讓梓晴一愣,他在說什麼啊?
沈奕的嘴角微微揚起看向梓晴,那眼神似在說,看吧,我都說了這男人值得你托付一生似的,「好了,沒事了,我只是找梓晴來敘敘舊,你應該也很清楚我跟梓晴還有小洛在大學時是好朋友。」
秦博沒有多說什麼,不過看在梓晴完好的情況下他還是有些放松了點,只是想也知道經過這事,梓晴以後在公司里應該更難繼續呆下去了吧。
「走吧。」秦博上前拉過梓晴的手,梓晴就這麼任由秦博帶著自己穿過注目的走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在身後定定地看著秦博,他那麼激動是為了什麼?
一直到辦公室的門被合上,秦博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過火了,尷尬地放下她的手,「我、我只是不想你以後在公司里被同事傳得更難听。」
梓晴微笑地點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
陸菲在醫院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剛開始蘇醒的時候就沒有看到沈浩也沒有見到威爾遜,問過佣人,佣人告訴她,「威爾遜和沈浩在她剛手術完就都離開了,說是公司里有事。」
陸菲不信,這不像威爾遜的作風,沈浩或許會不管自己的死活,可是威爾遜不會,從自己被陸家認領回去後,她在陸家的地位一直是獨一無二的,陸家的所有人都像虧欠自己似地對待著自己。
而威爾遜更不可能在自己大病初愈後就去公司里上班的,就算公司里有天大的事,也是自己比較重要,在她的再三威逼下,佣人才結巴小聲地告訴她,「好象……好象是你的血型跟少爺的血型不合,所以……」听到這話的陸菲瞬間猶如五雷轟頂般,她竟然沒想到自己不是陸家親生的,那麼她是誰?當初她從孤兒院帶自己出來的時候她就告訴自己,自己是陸家的女兒,叫陸菲。
又過了幾日,那些佣人也沒有再照顧她了,除了定時給她送來三餐,甚至連話也不願意跟她多說一句了,她想起了中國的那句古話,虎落平原被犬欺。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回到陸家後竟然還會繼續再回到被人冷落的地步,當醫生和護士把她的東西搬到普通病房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中午佣人過來送飯的時候,她急急問佣人,「我哥什麼時候過來?」
佣人卻像見到瘟疫似地放下保溫罐而後快步轉身離開,連話都不敢跟她多說一句,好似跟她說話就會被她感染到了什麼病菌般。
陸菲拿出手機,她必須撥打威爾遜的電話,問清楚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惜電話沒通,難道哥回美國了?想到這里,陸菲又撥了一個電話給沈浩,里面傳來的是語音留言。
迫于無奈她最後只好撥打了那個女人的電話,「喂……」
那頭傳來一個優雅又富有詞性的柔美女音,你甚至听不出她的年齡,「我找安惠賢。」
「我就是。」安惠賢一頓,這聲音听起來有些耳熟,可是會是誰呢?
「阿姨,我想見你。」
「我……」安惠賢剛想找借口說自己沒空,而陸菲卻似已經知道她想要拒絕般,急急補充道,「如果你今天不來見我的話,那麼我會做出什麼事來連我自己也不知道,XX醫院普通病房306號房。」
而後急急掛掉電話,這是她的最後一張王牌了,她甚至不知道這招究竟管不管用,可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因為她也急著想弄清楚自己最真實的身份。
安惠賢看著里頭傳來「嘟嘟……」聲的听筒,「笨女人。」有些懊惱地詛咒了聲,還是無奈地起身去樓上換衣服拿包包準備出門,她不能在這時候讓她壞了自己的全盤計劃,如果用錢能堵住她的嘴最好,如果不能……眼底閃過一抹陰狠。
沒多會,安惠賢出現在了病房內,看到陸菲的處境還是不由得有些吃驚,她想過她可能會被發現,可是卻沒有想到她被發現後竟然會受到這般待遇。
瞧瞧這病房,雖然還是一個人住,可是這環境這設備,看那床鋪上的床單都顯得有些髒,安惠賢優雅地拿手扇了扇風,似乎在扇開一股難聞的氣體般。
「很難聞嗎?我在這里住了四天了!」陸菲突然從病房外走進來,披散著頭發,穿著白色的病服讓人感覺好似一抹幽靈般。
「你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安惠賢不懂,她就算被陸家發現了身份又如何,當初是陸家的人自己把她認回去的,更何況她長得跟小時候的陸菲那麼像,陸家人根本就不可能會這麼待她才對。
還是說自己看錯了他們,他真的如多年前對待自己般無情地對待自己的女兒嗎?
「阿姨,請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當年是你從孤兒院把我領走的,是你告訴我我叫陸菲的,可是為什麼一轉眼,我就變成不是陸菲了,我哥他們都不要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醫院了。」陸菲看著眼前的安惠賢,雖然已經上了年紀,可是她依舊打扮得光鮮奪人。
「你是誰?你很想知道嗎?」安惠賢頓了一下說道,「好啊,既然你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只是一個孤兒,你叫賈一菲,你根本就不是什麼陸菲,你不過只是有著一雙跟陸菲很像的眼楮而已。」
听到安惠賢的話,陸菲瞬間呆愣,這麼說威爾遜他們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現在回頭想想自己這次的自殺顯得有多愚昧,雖然她剛回到陸家的時候,也想著刻意去討好陸家人,希望他們都可以喜歡自己。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連她自己都忘記了自己最初的身份只是孤兒,她差點就以為自己真的是他們嘴里所說的陸菲,陸家失蹤多年的孩子了,可是為什麼最後卻突然有人跑來告訴她,她不是,她還是那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我不信,我不信,為什麼我會不是陸菲,為什麼……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叫陸菲是嗎?」陸菲雙手拉住安惠賢的雙臂乞求道。
「你醒醒吧,你就是賈一菲,假的終究還是假的,給了你這個身份你還是得不到我兒子的心。」安惠賢輕蔑地掃了她一眼。
「不是這樣子的,不是這樣子的,阿姨求求你救救我,求你告訴他們我是陸菲,我不是什麼賈一菲,我就是我哥的妹妹,我就是我媽咪的孩子,我不要接受這個事實……」陸菲繼續纏著安惠賢的手。
「我怎麼救你,是你自己笨要選擇這條路讓他們發現的,我能有什麼辦法?」安惠賢嫌惡地甩開陸菲拉住自己的手,「賈一菲,放開你的髒手,你這笨女人,你就接受這個現實吧。」
「不,我不要!我不是賈一菲,我是陸菲,我是陸家的孩子,當年是你把我從孤兒院里弄出來的,是你告訴我我叫陸菲,是你給了我這麼富有的生活,我不要再過回過去那種生活了,求求你一定要幫我。」陸菲上前扯住安惠賢不讓她走,仿佛拉住得是救命的稻草似的。
「你放手,」安惠賢一把推開她,而後優雅地從錢包里拿出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丟在陸菲面前,「這些錢是我最後能給你的,以後別再打電話給我了,你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如果你還繼續跟我糾纏不清,後果你應該知道的。」
她沒有想到,自己籌劃了這麼多年的計劃,竟然敗在了這個傻女人身上,給了她一個身份,她竟然還綁不住沈浩的心,最後還讓自己的身份敗露,如果她繼續跟自己走得很近的話,難免沈浩和威爾遜會把這事想到自己頭上。
想起前幾天韓風打來電話告訴自己陸菲DNA的那事已經被發現了,她就知道事情要被拆穿了,只是還真的沒有想到威爾遜竟然真的忍心下手。
陸菲雙手緊緊地捏著那張支票,這筆錢至少可以讓她過一小段無憂的日子,也許在以前這筆錢對她來說是個天文數字,她會很感恩給她錢的那人。
可是當了這麼多年的陸菲,她早已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甚至出去一下都要自己開車,買一個包包都上萬元,吃一頓年夜飯都要十幾萬的,現在就拿這張五十萬元想打發她?沒那麼容易。
眼神瞬間變得狠厲地看向此刻已經走向門邊的安惠賢,當她拉開房門,陸菲突然站起身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的沈浩和威爾遜時,兩人的臉色都在瞬間變得蒼白,安惠賢回頭又看了一眼賈一菲,從她的臉上看到了吃驚,說明她也不知道這是一個局。
真沒有想到一向讓人感覺溫和的威爾遜,竟然也會狠下心來設這個局,這個騙自己跳進火坑里的局,又被這笨女人害慘了,而後眼神一改之前的慌亂,臉上露出一個陰深的笑意,「浩,威爾遜,你們也來看陸菲啊。」
「……」沈浩一時語塞,他們明明在監控室內都听到了安惠賢跟賈一菲在病房內所說的一切,可是為什麼她此刻還能裝得這麼無辜地問候自己呢。
威爾遜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地浮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而後越過安惠賢走進去,他原先早在心里打算好了,如果她真的是有預謀進入自己家的話,那麼他會毫不客氣地把她掃地出門的,可是當知道她也是無辜的時候,他心軟了。「媽……」沈浩銳利的眼神對上安惠賢微微有點慌亂的神情,「我有話跟你說。」
安惠賢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很平常,可是她的心跳得異常快,第一次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她竟然會感到緊張。
兩人來到剛才他跟威爾遜監控的那間機房,安惠賢的臉色越發難看,「你……」
沈浩沒有再看安惠賢一眼,徑自走到窗前,「其實我們是刻意安排菲菲住進那間病房的,里面早就安好了監控器,我真的沒有想到從陸菲回到陸家的那一刻開始,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設好的局。」
安惠賢見事實俱在,無法繼續為自己辯駁了,努力地收拾著自己的心情,她不能被這孩子嚇倒,她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兒子,她沒道理現在會被他的氣場嚇到的。
沒有得到任何安惠賢的回答,沈浩嘴角一扯,他真的沒有想到他的母親會做出這種事來,雖然從小她對自己和沈顏就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對沈顏似寵到心底般,而對自己,總感覺她對自己更多的應該還有一點兒恨吧。
沒有見過哪一家的母親喊自己的孩子總喊全名,家長會從來不去,甚至還不喜歡自己在同學面前喊她媽,雖然那時候還小,但是她所有的嫌惡,所有對他的不喜歡,他都記在心底,所以他更努力地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好學生好孩子,只為了可以得到她更多的關注,可惜還是沒有。
「你叫我來這里還有什麼事嗎?」良久的沉默過後,是安惠賢先開的口。
「你知道真正的陸菲在哪里是吧?」他相信韓風會告訴他確實DNA吻合,那麼那個女孩就一定還活著。
「不知道。」安惠賢冷冷地回了三個字轉身就想離開。
「等一下……」沈浩急急喊道。
安惠賢回身看他,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似站在她面前的這人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敵人般,「還有事?」
「能告訴我真的菲菲是不是還活著?」沈浩猶豫了良久後還是問出口,他真的想知道。
安惠賢看了他一眼,嘲諷地反問道,「你現在還在乎真的陸菲做什麼?難道你會願意放棄葉洛那丫頭跟真的陸菲在一起嗎?如果是的話,我就告訴你。」
听到這話,沈浩的手慢慢地使勁而又慢慢地放松,最後還是看著安惠賢從自己面前離開,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找到陸菲,只是希望陸家人能夠團聚,可是他已經傷害到了這個假的陸菲,確切的說應該是賈一菲,他還有那個心理準備再去傷害真的陸菲嗎?
在病房的這頭,威爾遜緩慢地走到陸菲身邊,看著她手里已經被她捏得皺成一團的支票,「菲菲……」
賈一菲霍地抬起頭,眼底閃過一抹猶豫甚至還有自責,她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不是他的親妹妹,她真的沒有想到原來自己這個身份不過只是借來的。
如果她早知道的話,她就不會這麼任性了,她一定會好好表現讓陸家二老喜歡上她的,讓威爾遜喜歡自己這個妹妹的,可是如今說這些話還有什麼意義呢?
看著賈一菲眼底的淚花,真的跟小時候的陸菲好像,更何況其實整件事來,她也是受害者,她根本就不知道她自己真正的身份。
「這些天讓你受苦了。」威爾遜扶正她,讓她坐好在病床上。
賈一菲有些木訥地被他牽引著,她沒有想到當他知道了那些事實後,他竟然還會對自己這麼溫柔,直到听到他說出的那話,抬頭看向他,眼底有著不解。
威爾遜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不管你跟我們有沒有血緣關系,我都會拿你當妹妹看待的。」威爾遜由心底發出這種感慨,因為她長得跟陸菲真的很像,還有就是自己的父母以為找回了女兒,如果在這時候再告訴他們那是一個局,他中了別人的陰謀,不知道父母親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我……」賈一菲還想說些什麼,被威爾遜打斷了,「可不可以答應我,在找到真的陸菲之前,你就是陸菲。」
賈一菲似突然明白過來,原來威爾遜打得是這個算盤,不過她沒有注意到威爾遜眼底的真心,他是真的拿她當妹妹在看,不過他也是真的想要找回自己的親妹妹,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外頭還會受多少苦。
沈浩再次過來的時候,陸家的佣人已經收拾好了陸菲的東西跟在威爾遜和陸菲身後,「菲菲,你跟阿姨先回家吧,我還有點事跟沈浩談。」
賈一菲乖巧地沒有反駁一個字,在她知道自己真實的身份之後,她好象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不會刁蠻,甚至顯得有點作假了。
沒有抬頭看沈浩一眼,也許是因為內疚吧,也或者是感覺自己已經配不上沈浩了。
見賈一菲跟佣人已經走遠,威爾遜急急問道,「怎麼樣了?」
沈浩只是搖搖頭,沒有回答一個字,威爾遜似乎早就有心理準備了,伸出右手搭上沈浩的左肩,「其實這種結果比我們預料得好很多了不是嘛?」
沈浩知道威爾遜那是在安慰自己,不過的確也好很多,他們原本還擔心賈一菲從一開始就是有進入陸家的,還擔心她會對陸家人做出什麼不利的事來。
看著威爾遜離開的背影,沈浩突然出口道,「對不起……」
威爾遜頓住,回過頭來看向沈浩,他跟沈浩認識很多年了,他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就算自己後來去了美國讀書,就算自己一直都在世界各國亂跑,可是他們依舊是最好的朋友。
他的情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他一個字不說他也懂的,「沈浩,別想太多,這跟你沒關系。」他更清楚這段時間來沈浩在事業上的壓力有多大,沈奕的虎視眈眈,沈括的背後幫忙,沈括從來不去管沈氏的現狀,他甚至不知道他無意間的幫忙給沈浩帶來了多大的壓力。
沈浩點點頭,轉身往相反的方向離去,那人這些天停止了動作,又不搶沈氏的客戶了,也不暗中收購股票了,如果他們繼續動作的話,他反而比較安心,可是都不動作了,是不是有更大的陰謀在里面,只是自己不知道呢?陳初然的辦公室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沈奕,很顯然他的到來是不受歡迎的,簡靜如看到他皺了皺眉,「你來做什麼?」
「妹妹,我這個姐夫就做得這麼失敗嗎?每次見到我就這副臭臉?」沈奕竟然難得的好心情調侃起簡靜如,卻惹得簡靜如更是一臉厭惡。
「你好,沈先生,這里是工作地點,現在是上班時間,請問你來這里有什麼事嗎?」
沈奕環視一圈辦公室,而後徑自走到真皮沙發前落坐,雙臂攤開在靠背上,右腳疊在左腳上,「這沙發坐得真舒服,不愧是進口貨,難怪你寧可呆這里當秘書也不願意回簡氏當你的二小姐。」
看到沈奕在避開話題,簡靜如不想繼續理他,轉身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開始埋頭整理文件,沈奕倒也不客氣,自顧自地燒水泡茶,甚至拿出煙點燃。
原本打算無視他的,可是在他點燃那支煙時,簡靜如終于受不了地抬頭瞪向他,「你好,沈先生,我們辦公室禁止抽煙,如果想抽煙麻煩你去我們三樓邊上有個吸煙區。」
「不好意思。」沈奕也不生氣地掐滅煙頭,嘴角露上一抹溫和的笑意,如果不是知道他曾經做過那麼多壞事,簡靜如都會被他的笑感染了,還以為他是鄰家大哥哥呢。
見簡靜如又不理自己繼續埋頭做事,沈奕這才緩緩開口道,「陳初然在哪里?」
簡靜如早就知道他來辦公室肯定不會是來找自己的,可是當听他問到陳初然的時候,心頭還是提得老高,難道她最怕的一切真的要發生了嗎?
「你……找他有事?」
看到簡靜如有些慌張的神情,沈奕揚了揚唇角,「找他談心得,怎麼妹妹看起來這麼擔心呢?」
簡靜如剛想反駁,辦公室的門開了,陳初然進來時也聞到了辦公室一股淡淡的煙味,不悅地看向里面,沈奕!
「陳總……」沈奕優雅地收起原本疊在一起的雙腿,站起身看向陳初然。
陳初然先是一愣,而後臉上帶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回視他,「沈總今天這是……」眼神看向後頭的簡靜如,希望她可以給自己一個解釋。
沈奕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解釋道,「今天來主要是有點私事要跟陳總談談,不知道方便一起吃個飯嗎?」沈奕刻意在私事上加重口氣。
簡靜如的眼神一直緊緊地注視著他們倆,生怕陳初然會同意,但是她又很清楚陳初然一定會同意的,因為沈奕說出了私事,那麼就肯定是跟葉洛有關了,只要是跟葉洛有關的事,陳初然都不會錯過的。
「可以。」陳初然堅定地點了下頭,而後走進兩步站在簡靜如跟前,把手上的資料交到她手上,沒有再看一眼簡靜如,其實他很清楚簡靜如肯定會反對自己跟沈奕出去的,所以他不敢對上她的眼神,怕看到里面的掙扎。
「初然……」簡靜如在陳初然的身後突然出聲喊道,陳初然只是頓住腳步,卻依舊沒有回頭的意思,「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而後看向一旁的沈奕,「走吧。」兩人一同步出辦公室,陳初然表情顯得凝重,而沈奕的臉上卻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徒留下的簡靜如一個人呆呆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原來不管自己多麼努力,在他的心中,葉洛永遠是擺在第一位的。
陳初然和沈奕一同步進電梯時,陳初然按到了一樓這才打破了剛才良久的沉默,「沈總想去哪里吃飯?」
沈奕輕笑出聲,「客隨主便,你決定。」
陳初然也沒有客套地多說些什麼,兩人來到一家西餐廳,沈奕輕輕攪拌著侍者送上來的咖啡,「陳總果然是西方長大的,吃個飯都喜歡選在西餐廳。」
陳初然淡然地掃了一眼四周,不想繼續跟他說這些表面話,「有什麼事直說吧。」
「既然是私事,陳總就放輕松點啊,別一副這種表情,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沈奕繼續攪拌著手中的咖啡卻沒有要喝下去的意思。
「嗯……」低沉地應了聲表情依舊沒有多大變化。
「其實我很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放棄小洛,站在旁觀著不帶任何感情的角度來看,我感覺只有你才能帶給小洛幸福。」
面對沈奕的開場白,陳初然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霍地站起身,「如果沈總是想跟我談這些事的話,那麼恕不奉陪。」
「陳總在怕什麼呢?還是你怕你那假惺惺的做法讓小洛知道了呢?」沈奕看著陳初然欲離開不慌不忙地又說了一句話。
「我哪里假惺惺了?」陳初然原本早在心頭打定主意不能被他影響了,不要听他的挑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忍不住就想知道沈奕那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沈奕掃了一眼旁邊紛紛投來的目光,雖然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可是那眼神卻似在告訴陳初然他是不是想讓他們成為別人的焦點啊。
陳初然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猶豫了下還是坐回原來的位置,「說吧。」
「陳總明著說對小洛放手,可是暗地里卻暫停了跟沈氏的合作,改投跟我們合作,你這不是在故意拉沈氏後腿嗎?」
「我是一名商人,在事業上我只講利益。」陳初然冷冷地回答道,他從上次酒精中毒住院回來,因為沈浩的話才開始跟葉洛慢慢又恢復了聯系,所以他把賠償合約金都遞過去給了寶富公司。
他以為今天沈奕會出現在這里應該是為了自己毀約的事來的,卻沒想到他所要談的是私事。「可是別人會這麼想嗎?怎麼看著你應該更像是夾公報私,你因為小洛不喜歡你,因為她選擇了沈浩,所以你才會跟寶富公司合作的,你也想拖垮沈氏。」
「沈總,我想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已經把違約賠償金送到貴公司了,相信你應該很快就可以收到律師信了,所以你不需要拿這些事來說,因為那已經是過去的事。」
「或者……」沈奕看著陳初然淡定的表情心頭就不爽,憑什麼陳初然也喜歡葉洛,憑什麼他們還能當朋友,而自己跟葉洛的關系,卻連陌生人還不如。
听到沈奕說到一半停在那里的話,陳初然的心頭突地提得老高等待著下文。
「也許我應該把我們的合約拿給小洛看下,讓她清楚下她身邊的你原來也不是那麼無私的,原來還是有私心的。」沈奕嘴角帶著一抹邪魅的笑意繼續說著。
「你……」陳初然恨不能出拳打掉他嘴角的笑意,內心不斷地平復著自己激動的情緒,輕輕松開剛握緊的拳頭,低聲卻依舊不減氣勢的聲音說道,「你在威脅我?」、
沈奕停下手里一直攪拌咖啡的動作,放下小勺,「不、這不是威脅,我是在跟你談合作,我們都愛過小洛,既然我們都得不到她的愛,至少也要讓我們知道她所喜歡的那人有本事跟她在一起,有本事保護她才行,你說是嗎?而且……」沈奕頓了下繼續補充道,「你說小洛是我大嫂,我跟她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可不保證我會突然做出什麼出軌的事或是傷害她的事來,我猜想你也不希望吧。」
說實話,沈奕的話說進了他的心坎里,雖然他很大方地說著放手,雖然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再去管葉洛的事,不再去關心她,可是只要一點點跟她有關的事自己都會馬上第一個沖過去,所以……他拿葉洛來威脅自己成功了。
不是他不信任沈浩,而是在愛情的世界里是自私的,他喜歡葉洛,不管葉洛是選擇跟沈浩一起還是繼續跟自己在一起,他都會選擇好好保護好她的。
「你敢動她試試?」
「只要你表現好我當然不會動她了,我的目的在沈浩,他應該也是你的情敵才對,難道你就不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嗎?」沈奕眼神直直地看向陳初然。
「我考慮下。」陳初然沒有明確給沈奕一個答復。
「其實我應該把話說得更明白點,我想讓你入股我們寶富集團,我們出力你出錢,我相信以你們公司現在的實力應該不難吧,而我給你保證,絕不會做出任何傷害葉洛的事來,沈浩能不能一輩子對葉洛好,當然還得看我們這次的表現了。難道你不想測試下他們的感情究竟好到哪個程度嗎?」
看到陳初然的表情,沈奕知道他被自己勾起了興致,知道多說無益,突然站起身,「陳總,你好好考慮下我的提案,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給陳初然任何機會轉身走出西餐廳,嘴角浮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就不信有男人會一點也不嫉妒自己情敵的,更何況自己給他找足了台階,找足了理由,難道他還會不心動嗎?
賈一菲雖然還有以陸家大小姐的身份住在陸家別墅內,可是佣人們對她的感覺已經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現在的會在背後偷偷討論她的身世。
她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還能繼續呆在陸家是多大的恩賜,可是這並不是她最想要的,看著威爾遜開始越來越忙,而且他又在通過征信社開始查找陸菲的消息。
賈一菲的心底越發害怕,她很擔心有一天,真的陸菲被找到了,她這個冒牌貨是不是就沒有一點兒利用價值了呢,是不是就會被徹底踢出陸家。
只有讓真正的陸菲永遠地從這世界上消失掉,那麼她這個假陸菲才有可能會永遠地代替著真陸菲繼續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她直接來到沈家,沈括最近頻頻去銀行里開保險箱,把自己好多貴重的東西都暗地里交到沈奕手里,因為對他有愧疚,所以只要是他開口要求的他都會同意的,包括那家寶富公司也是他出錢給沈奕買來的。
沈浩因為沈氏的事又開始頻頻加班,葉洛開始在沈氏旗下的珠寶店繼續當她的設計師,所以沈家只有安惠賢一個人在。
看到出現在自家的賈一菲,安惠賢的臉色明顯不太好,她還不知道威爾遜繼續讓賈一菲留在陸家的事,以為賈一菲過來無非是要錢什麼的,但是她不是可以受人威脅的那種角色,如果她繼續對自己威脅,那麼後果受傷害的只能是她自己。
「有事?」安惠賢說話的同時,嘴里大聲喊道,「劉媽,以後開門的時候注意下,不要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讓進來。」
听到安惠賢的話,賈一菲也不生氣,如果是之前她早氣爆了,可是現在的情景大家都很清楚,「安惠賢。」
賈一菲也很不客氣,沒有再喊她一聲阿姨而是直呼其名。
安惠賢突地抬頭看向賈一菲,她的臉上掛著一抹壞壞的笑意,這表情為什麼會讓她感到害怕呢,沒想到她安惠賢活了大半輩子,最後竟然差點栽在這黃毛丫頭手上。
安惠賢拿出支票在上頭劃了幾下,交到賈一菲手里,「這二十萬是我最後能給你的,拿了錢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話還沒有說完,看到賈一菲非但沒有接過她的支票,反而遞上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到她面前,「告訴我誰才是真正的陸菲,這張支票就是你的了。」
安惠賢簡直不敢相信賈一菲嘴里說出來的話,可是那張支票卻是真的,心頭其實有過激動的,不過一想到她的愚笨破壞了自己的整盤計劃,她就猶豫著究竟該不該相信她呢?
想起上次在醫院里雖然她可能也不知道,也或者是她的演技太好了,所以跟威爾遜還有沈浩擺了自己一道,「我怎麼會知道真的陸菲是誰,而且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我知道你也不喜歡那個陸菲,不然你何必苦苦找到我來冒充她呢?而且當年的DNA既然能吻合就說明了你肯定知道誰是真的陸菲,還有一點是我們共同希望的,就是我也不想她活著,只要她死了,那麼我在陸家的地位就不會受任何人的威脅了,我就會永遠當我的陸家大小姐了,只要真陸菲一天不出現我就是一天的陸菲,如果她一輩子都回不來了,那麼我就可以繼續當我一輩子的陸菲了。」
听到賈一菲的話,安惠賢心頭所有的怨恨都被挑起來了,因為她也想讓陸菲死掉,只有她永遠地消失了,才能真正地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好,過來我告訴你。」安惠賢依舊坐在那里,賈一菲上前兩步坐在安惠賢邊上,她伸過手來牽起賈一菲的手在上面劃了幾下寫了兩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
「是她?」賈一菲看著安惠賢在自己手上劃下的字問道。
安惠賢點點頭,「是她。」
賈一菲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老天竟然會這麼捉弄人,安惠賢在她手上寫下的名字竟然是葉洛,真的會是她嗎?她的心頭有點懷疑,畢竟安惠賢不喜歡葉洛這個事實她早就知道了,葉洛會是真的陸菲嗎?關于這點她應該還有待研究的吧。
賈一菲把手上的支票交給安惠賢卻被安惠賢拒絕了,「這錢你還是自己留著吧,你說得對,我也想她死,我也不希望她活得那麼幸福,所以這錢就算了。」
其實她心頭打的如意算盤呢,自己收了賈一菲的錢萬一讓沈浩知道了,是不是會讓沈浩懷疑賈一菲已經知道陸菲的事了,反正她現在是一刻也不想摻合進他們年輕人的世界里,她只想好好給沈顏找一個好夫家,最好能把沈奕也趕出沈家,沈括最近對沈奕的暗中資助她不是看不到,只是她不想說,她一直都不喜歡沈浩,因為她感覺是沈浩毀了她的幸福,所以她更想冷觀沈浩能不能一力抗得住沈括暗中幫助的沈奕呢。
賈一菲一走出沈家大院,坐進自己紅色的車內,考慮著該從哪里開始,猶豫了會調轉車頭往征信社開去,她要調查葉洛的過去,她是否真的是陸家失蹤的女兒陸菲。
*
沈浩在事業上受到沈奕的重重壓迫,最近不斷有老客戶再次被寶富公司搶走,而且保富公司自己本身就沒有生產能力都是委托別的廠家代生產的,這回竟然報著虧本的意願,把價格一壓再壓,低到根本就是無利潤在生產,還要虧員工的工資。
沈浩急得焦頭爛額,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是在辦公室里只睡幾個小時就繼續做事的,葉洛沒有給他造成任何負擔,甚至還把他的衣物和日用品整理了放在沈氏辦公室內。
看著沈浩忙成那樣子,看著沈浩的眉頭越蹙越高,葉洛多次想要問他是不是很棘手,可是依舊沒有問出口。
這日,葉洛把東西放在沈浩辦公室的時候,沈浩剛巧在會議室內開會,葉洛放好東西,並把他換洗的衣物帶回去,才剛要走出去,秦博卻從外面走了進來。
看到葉洛時一愣,因為公司最近的業績上差了太多,他也好久沒有見到葉洛了,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兩人都一時感覺有些奇怪的因子在中間游離著。
「你……」秦博看到葉洛手上拿著的袋子,心里清楚應該是葉洛給沈浩送衣物過來的吧,只是……他在心頭猶豫著該不該跟她談談工作上的事。
「哦,我給浩送些日用品過來,你們不是在開會嗎?」葉洛提醒秦博,剛才她過來的時候,門外的秘書就告訴他沈浩他們在開會。
「哦,是啊。」秦博這才想起自己回來這里的主要事情,「我來拿個文件。」說著,走到辦公室桌前開始翻找文件。
「那我先走了。」葉洛跟秦博道別而後就要離開,「等一下……」秦博突然出聲,葉洛疑惑地停下腳步,她總感覺今天的秦博似乎有點奇怪。
「中午有空嗎?我請你吃午飯。」秦博急急地說道,一邊繼續翻著文件拿出自己要的那份。
「你有時間?」葉洛其實蠻好奇的,秦博會在這時候約自己吃飯,他們公司不是一個個高層干部都忙得焦頭爛額的嘛?
「嗯,你等我,我把這文件送過去下就回來。」秦博似乎生怕葉洛反悔似的,不給她拒絕的幾乎就轉身走出辦公室把文件直接送進會議室。
而後轉身走出來,對于秦博的離開沈浩倒也沒有太在意,畢竟秦博在沈氏的地位僅次于自己,所以很多時候有些緊急的事件都是由秦博出面解決的,既然自己在開會而他又沒有解釋原因離開就是說明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沈浩繼續跟在座的各位董事分析著這次面臨的危機事件,並且應該采取的措施。
葉洛看到秦博走進來時,甚至還能感覺得到他的喘息聲,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笑意,「你干嘛那麼緊張啊?對了,梓晴呢?」
不提梓晴還好,葉洛一提梓晴秦博的臉色瞬間紅了起來,因為公司最近出的事太過蹊蹺,他上次只不過是試探性地問了下梓晴,想知道是不是她在給沈奕通風報信。
其實他也懂的,就算梓晴不說,就憑沈奕是沈氏集團的總經理,他想查這些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他就是該死的介懷,他在介意梓晴跟沈奕之間關系的不尋常。
他更介意梓晴她曾經喜歡過沈奕,而如今,沈奕似乎又有那麼點意思在接近梓晴,所以他才會那麼問的。
梓晴甚至連回答他的問題都沒有,就那麼收拾起她自己的東西離開了,任憑自己後來怎麼解釋,她都不听,現在連電話也聯系不上了,去梓晴家也沒找到他,嚴霸天說是梓晴出國旅游了,也許之前他也一直感覺梓晴只不過是自己請來幫忙趕跑沈顏的一個工具,可是經過沈奕那些事,他已經很清楚梓晴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了。
只是迫于現在沈氏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所以他才沒有休假出國去找梓晴,但是他很肯定,只要沈氏度過這次危機,他一定會馬上出國把她找回來的,然後把她恨恨綁在自己身邊,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了。
久久沒有得到秦博的回答,葉洛其實從秦博的眼里,還有他臉上的表情多少也猜到了這小倆口應該是吵架了吧,可是梓晴也真是的,吵架歸吵架,怎麼可以說不來上班就不來呢。
「吵架了?」
秦博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葉洛,收拾起心情,「沒事,只是有點誤會,我帶你去吃中餐吧,最近這里剛開了一家私房菜,還不錯。」
「好。」葉洛沒有異議跟著秦博走進電梯,又走出電梯,一路上兩人並沒有再做交談,直到坐在了餐廳內點完餐。
服務生送上來涼茶,葉洛用吸管吮了一口,這才說道,「還不錯。」
秦博心頭一直在猶豫著,他在考慮著該不該跟她說起公司里的事呢,雖然沈浩有警告過他別告訴葉洛這些事,可是他卻覺得應該讓葉洛知道,可能葉洛知道了這些事,說不定公司所面臨的所有問題都可以馬上迎刃而解了。
听到葉洛的話,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而後有點木訥地回了句,「嗯。」
葉洛也感覺到了秦博似乎有心事,他會在這麼忙的時候刻意邀請自己來吃午餐應該沒有那麼簡單吧。
「是不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葉洛看著服務生端上菜送了上來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秦博看著葉洛澄澈明亮的大眼楮,在她面前,就算什麼都不說,你就是看著她的那雙大眼,你都會忍不住想要告訴她這所有的事。
「其實……公司里的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可是……」听著秦博吞吞吐吐的口氣,葉洛的心頭竟然隱隱會有些不安,她擔心公司里的事遠不是她所想象得那麼簡單。
「是不是很嚴重?」
看到葉洛擔心的神色,秦博多麼想反駁她的話,可是他卻又很清楚,其實暗地里收購沈氏的股票不過只是一個假象,真正的意圖在毀了沈氏。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事的源頭,陳初然竟然也有份,沈浩說他不想讓陳初然在葉洛心頭的地位變了,他希望可以讓葉洛的心里一直存有一份最美最完整的友情,可是他卻不知道,如果陳初然真的變了,而且他在做得是傷害沈氏的事,葉洛怎麼可能還跟陳初然保有那份完美的友情呢?
她遲早會知道的,而自己不過只是把這事提前公開化罷了,應該不算對不起沈浩吧,如果不說,再堅持不了個把月,沈氏就會倒下了,在A市將會永遠失去沈氏這個公司。
其實他想過拿秦氏來救沈氏的,可是沈浩不允許,他說他傷害了秦沫,不想再受秦家點滴恩惠,其實秦博自己心頭也很清楚,他也不想跟秦氏有太多的交集,所以也沒有再勉強他。
葉洛定定地看著秦博凝重的神色,而且他沒有反駁自己的話,心頭的陰霾越來越重,不自覺地手放壓在了餐桌上,身子湊上前一點點兒,「秦博,很嚴重嗎?」
秦博這才回過神來,「其實,也許這事告訴你之後就不會這麼嚴重了,可是沈浩不讓我說。」
「什麼事?」葉洛想到秦博剛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連連發呆,他說告訴自己就不會那麼嚴重了,「是不是公司要……」
雖然她挺不想說出那些不吉利的字眼,可是她其實都懂的,這次真的沒有那麼簡單的。
秦博拿起面前的涼茶一飲而盡,似乎在心底下了很大的決心般說道,「其實這次公司的事,最主要是沈奕和陳初然聯手想讓沈氏倒下。」
「陳初然……」葉洛重復著他的名字,秦博說沈奕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可是陳初然,有可能會是他嗎?
不,絕不可能是他,他對自己那麼好,他那麼認真地告訴自己他喜歡上了簡靜如,他甚至還叫來沈浩讓他看著自己跟他劃清界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無私,怎麼也不會把他跟沈奕連在一起說話。
「是的。」秦博用力地點頭回答著,卻更像是一顆大石壓得葉洛更是喘不過氣來。
「他為什麼這麼做?」葉洛不懂,如果他告訴自己他不想放手,也許自己會痛苦會猶豫會矛盾,可是現在他在做什麼?
明著告訴自己他放手了,可是背地里卻跟沈奕合謀想要讓沈氏倒台,她真的不想看到這樣子的陳初然,她不信。
霍地站起身,「對不起,我先走了。」葉洛拿起自己的包包,菜一口也沒吃就轉身快步走出餐廳,她甚至忘記了她在沈浩辦公室收拾好的換洗衣物要帶回去呢。
秦博看著葉洛離開的背影,他心底真的希望自己這步棋下對了,希望陳初然會因為葉洛的出現而放棄跟沈奕合謀,只要陳初然願意退出,以簡氏和沈奕背後的那股小勢力,根本就不足為患。
手機卻在此時響起,秦博拿出來看了下是沈浩打來的,趕緊接起,「秦博,葉洛是不是來過?」
沈浩一回到辦公室,沒有見到秦博,卻看到了葉洛放在辦公桌上的一袋衣物,想也知道應該是葉洛來過了,可是為什麼她沒拿走呢,問過秘書才知道她跟秦博一起去吃飯了。
秦博緊抿著唇,他就知道沈浩不會允許自己這麼做的,可是這是唯一的機會救沈氏,他不會放棄的,雖然沈氏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但是他很清楚沈氏對沈浩的重要性,他就是因為當上了沈氏的總裁安惠賢才願意將她的母愛分一點點兒給沈浩的。
秦博一直都沒有恨過自己的養母,因為比起沈浩的母親,他發現自己的養母比安惠賢好太多,當然如果不去計較她當年把自己母親葉欣設計趕出秦家的話。
沒有得到秦博的回答,沈浩緊緊握緊手機的手越攥越緊,他似乎能感覺得到秦博在那頭此刻正在跟葉洛交談著,「葉洛還在嗎?」
口氣微微有點緩和,沒有剛剛接通時那麼沖了。
「她已經離開了。」秦博淡淡地回答著,他能預見到沈浩知道這事後會發多大的火,但是這是唯一的辦法,他不會放棄的。
「你告訴她了?」沈浩的語氣卻出奇的平靜,沒有秦博想象中應該來的暴風雨,反而讓秦博一時有點適應不過來。
「呃……」輕輕哼了聲算是回答,那頭電話馬上就被掛掉了,沈浩又急急撥打了葉洛的電話,其實他懂陳初然為什麼會那麼做的,所以他才一直不希望讓葉洛插手這事。
他是男人,他會證明給他們看的,他能給葉洛最好的生活,而且他更懂,葉洛的出現,她為自己說越多的話,陳初然的心就會越痛,既然他們都分開了,這麼多的虧欠,就算陳初然真的跟沈奕合伙把自己打倒了,他也會接受的。
但是他不允許葉洛因為這事再去跟陳初然攤牌,他真的很怕,上次听到簡靜如說陳初然因為離開葉洛後天天酗酒最後酒精中毒住院了,他就想到了自己過去為了葉洛自閉了好久,他真的不想。
說他做作也好,其實他懂陳初然的心,所以他明知道陳初然有可能在幕後提供給沈奕資金一起打算整垮沈氏,他能做的只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住沈氏。
葉洛坐在出租車內,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沒有接听也沒有按掉,她差不多也猜到了沈浩此刻打電話過來會想說什麼,但是她必須要去找陳初然當面求證,她要陳初然親口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沒有跟沈奕合作。
雖然心頭其實很清楚這個事情應該就是真的吧,秦博向來都不是那種喜歡挑撥是非的人,他會說出來的話肯定是有依據的,可是她卻在不停地為陳初然找各種借口,她好怕,好怕這一切都是真的,好怕陳初然跟自己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
車子停在了陳初然在國內的公司門口,葉洛竟然會猶豫了,感覺腳上像注了千斤鉛似的,竟然會移不了腳步。
陳初然開這公司,她從來沒有來過,這是她第一次過來,可是卻是來質問他的,來問他要答案的,一路上的義憤填膺,可是到了這里竟然不敢邁出腳步了。
手機還在響著,葉洛深吸口氣,在心頭似乎給足了自己勇氣般,這才接起手機,「洛,你在哪里?」
「沒事。」葉洛淡漠地回了兩個字。
「別去!」沈浩突然說道,又補了兩個字,「等我。」他早已是邊開車邊打葉洛的手機了,突然一陣緊急剎車聲,原來是紅燈了。
葉洛在這頭也听到了那刺耳的剎車聲,「浩……浩……」急急地喊著,卻不知道究竟想說什麼。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沈浩有些局促的聲音,「我沒事!」
葉洛這才放下心來,「我只是問問初然,你放心吧!」葉洛說完就馬上掛掉手機,想了會直接把手機關機了,而後仰起頭直接邁進電梯往樓上而去。
葉洛一直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這才開始奇怪,為什麼他們公司這麼容易就進來了呢,一路上甚至所有的員工看到她這個陌生人,連問也沒有問一聲就這麼看著自己走了上來。
正在猶豫的當口,陳初然從辦公室里面推開門,看到她的到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甚至臉上還有點喜悅的味道,「YELLOW,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快進來吧。」
葉洛不忍看他的表情,擔心自己等下要跟他談的話在看到他的笑臉後問不出口,就這麼跟在他走進總裁辦公室。
第一次走進他的辦公室,辦公室不算寬敞,卻又條理有致,這風格怎麼看著都像是簡靜如的作風,想必陳初然跟簡靜如也已經有了進一步的交往吧。
如果是那樣子的話,那麼他更沒道理跟沈奕合作來搬倒沈氏吧,其實她更想不明白的是沈奕不是那麼想回到沈家嘛,為什麼他現在卻要毀了沈氏。
看到那兩張辦公桌還有兩台電腦的時候,葉洛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這辦公桌是靜如的?」大膽假設,這才發現自己似乎總忙著自己的事,好久都沒有關心靜如和陳初然了。
而陳初然有時候會去別墅里看自己,也多數是跟葉子在那里玩,然後吃過飯就離開了,總是很少跟自己談公司里的事,其實有時候自己能感覺到陳初然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她不懂他究竟想說什麼。
直到今天才發現,或者他從一開始就想告訴自己他跟沈奕合作的事吧,只是他卻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因為自己先發現了這事。
「是啊,她剛去發文件了。」陳初然解釋道,「坐啊,我給你泡茶。」
陳初然說話的同時已經從書櫃的一角拿出一盒綠茶去泡茶,因為談工事的時候,多是喝得大紅袍等茶葉,但是他很清楚葉洛不喜歡那種太濃的茶,所以他從一開始就備了一盒綠茶,原以為都不會配上用場了,沒想到葉洛今天會過來。
其實從剛才在落地窗前無意間看到葉洛站在底下時,其實心頭除了暗喜竟然還會有點擔心,因為她在樓下接電話,而且那表情看起來似乎不大對勁。
「哦,這應該是靜如布置的吧。」葉洛打量著四周。
「嗯,本來不是這種的,她說改這種的能改風水,上次跟她一起去爬山了,也不知道她是听了山上那老人家的什麼話,回來硬是要給我的辦公室改風水,你看這個……」陳初然說話的同時還把手上的瑪瑙鏈秀出來給葉洛看。
葉洛只是淡淡地笑了,其實她很清楚,陳初然提起簡靜如時嘴角一直帶著溫和的笑容,那是裝不來的,或許簡靜如早就滲進了他的生活中,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
「看到你們這樣子我就放心了。」葉洛真心為他們倆感到高興,「公司發展得還不錯吧。」葉洛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而後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她在猶豫著該問出口嗎?可是如果不問就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了。
「還好,畢竟剛剛起步。」沈浩很官腔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听說你們之前跟沈氏合作一半,後來合約中止了?」這些事她都是從葉欣嘴里听到的,因為之前公司里有些煩惱事,秦博在跟葉欣吃飯時,有時候會無意間提起過。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葉欣早把這些事都跟葉洛說了,只是葉洛感覺作為商人,當然是以利益點出發了,如果陳初然感覺換一家能更掙錢,她沒理由去阻止他發展。
陳初然很顯然有點吃驚,沒有想到她會知道這事,「沈浩跟你說的?」
葉洛搖搖頭,「我是無意間听我媽談起過,其實公司里的事沈浩一般都不會跟我說的,不管壓力有多大,他都會承受住的,只是……」
說到這里,葉洛略微停頓了下,眼神直望進陳初然的眼底,陳初然有點心虛地別過視線,為什麼他會感覺葉洛好象知道了他在給沈奕提供資金的事呢。
葉洛突然轉移話題道,「初然,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可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我真的不想因為我們的事,而讓你感覺是沈浩虧欠了你……」
听到葉洛說出這話,陳初然的心頭就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筮咬般,她可知道自己會這麼做是為了誰,可是她又沒有讓自己這麼做,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我知道……」
「其實……」葉洛猶豫了下還是直指主題說道,「秦博今天跟我說了,說你在跟沈奕合作,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跟沈奕合作,但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跟沈奕不一樣,你不是那種自私的人,如果你真的是那麼自私的人,那麼你只要不放手我就沒辦法真心地選擇跟沈浩在一起,你一直都知道我在心底對你有虧欠,所以……」
「可不可以請你放過沈浩,如果真的有對不起你的事,那也是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算我求你可以嗎?」葉洛很平靜地說出這些事,她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心腸太硬了點。
陳初然看著葉洛,不管自己做什麼,在她心底,她能看到的永遠只有沈浩一個人,可是她可知自己這麼做全是為了她啊,「其實……之前那件事我一直以為你不知道,沈奕來找過我,如果我沒有跟他合作,他就會把我之前中止跟沈氏的合作告訴你,而且……」
說到這里,陳初然猶豫的眼神飄移不定地看向葉洛,自己說出這些話她會信嗎?她會不會認為自己這只是一個借口呢?「也許你不信,沈奕威脅我,如果我不打算跟他合作,他可能會做出傷害你的事來。」
葉洛一驚,其實她一直都感覺陳初然會選擇跟沈奕合作肯定是有他的苦衷,卻沒有想到那個借口是自己,「初然,那麼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可以好好保護好我自己的,你可不可以放手?」
陳初然努力地看著眼前的葉洛,看著她堅定的眼神似在告訴著自己她比他想象中的堅強太多,最終陳初然還是淡然一笑,「或許是我想太多了,也許你根本就不需要我自做多情保護你。」
「不是的……」听到陳初然的自嘲,葉洛伸手覆上他的唇阻止他繼續說出更多自己不想听的話,更多嘲笑他自己的話語,「在我心中,你一直就像一位大哥哥般在保護我,其實我一直都很珍惜你這朋友,我們會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陳初然苦澀一笑,他還是只能是在朋友的位置,就算是最好更好又如何?朋友跟情人的區別,「撤出資金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葉洛看向陳初然,他竟然還有要求,他想干嘛?
也許是葉洛的眼神再次傷害到了陳初然吧,「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想到我,如果沈浩沒在身邊,他如果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的話,你一定要第一個想到我。」
其實他很清楚,就算他撤出了資金又如何,沈奕是不會放棄的,而且沈奕對自己的威脅,讓他不得不擔心,雖然葉洛是沈奕的前女友,但是沈奕的不折手段在這段是合作時間里他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好。」葉洛答應著,兩人算是達成了共識,而一直站在門外听完里面全程對話的簡靜如卻失去了踏進辦公室的勇氣,她把文件放到秘書所在的辦公桌上,就轉身快步奔向電梯,生怕讓同事看到自己眼底的淚水。
手不停地按著電梯向下的鍵,微微有些顫抖,原來不管她如何努力,在陳初然的心底滿滿的只有那個叫葉洛的位置,而她連一點點角落都擠不進去。
陳初然和葉洛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時候,秘書趕緊拿著那些文件走到陳初然面前,「陳總,這是簡小姐留下的文件。」
陳初然看到那些文件,都是早上簡靜如拿去簽的,那麼她把文件放在這里,是不是代表自己跟葉洛在辦公室里的談話她都听到了呢?
眉頭微蹙,他開始不懂自己對簡靜如究竟是內疚還是怎麼的,此時竟然會有點感覺很對不起她,很歉疚。
「她人呢?」
秘書的眼神偷偷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葉洛,然後回答道,「剛剛下電梯。」
陳初然眉頭越蹙越緊,站在一旁的葉洛當然也注意到了陳初然和秘書之間的互動,「快去追啊。」
其實她能感覺得到陳初然對簡靜如是有感覺的,但是她不懂為什麼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陳初然無動于衷地站在原地看向電梯處,那里的箭頭由下降的紅色標志變成了一,也許這樣也好,其實在這段時間內,他很感謝有簡靜如的陪伴,他甚至曾經努力地想讓自己愛上簡靜如。
但是最後他發現不管自己怎麼努力,她始終不是葉洛,自己始終沒有辦法讓她住進自己心底那個位置。
就像自己之于葉洛而言,永遠只能是朋友的位置,而她之于自己也一樣,永遠在朋友的那一個角落,走了也好,如果這樣子能讓她一次死心,或許會是最好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陳初然淡然地說道,可是聲音中葉洛卻能感覺到有惆悵有失落。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直到陳初然把車子停在葉洛和沈浩外面住的那幢別墅前,葉洛猶豫著該不該跟他談談自己的想法,嘴唇張了張,最後還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手剛踫到車把的位置,「YELLOW……」
葉洛急急回頭看向陳初然,他的聲音中藏有太多疲憊的神色。
「我們還是朋友嗎?」他很怕葉洛會說不是,他很怕經過了他跟沈奕合作的這事,他跟她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雖然她剛才還在辦公室內答應過自己如果有事會第一個想到自己的,可是真的會嗎?
「當然是,你跟靜如,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麼改變,都改變不了我們之間那最純最真的友誼。」葉洛回身,小手覆在陳初然放在方向盤的大手上。
「陳初然,我真的很感謝你愛過我,我很很希望你能得到屬于你的幸福,和靜如,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錯過她也許你一輩子都會後悔的。」她是誠心希望自己最要好的兩個朋友能在一起,也許她還帶有點自私的成分在里面吧,怕自己欠陳初然太多。
「嗯,我知道。」陳初然說著,侵身上前幫她打開車門,反倒是葉洛對于他的突然靠近,心頭瞬間提得老高,甚至連臉蛋都微微有點發紅。
回頭看到這樣子的葉洛,陳初然臉上依舊掛著他的招牌式笑容,「我送你進去。」
「不、不用了。」葉洛趕緊拒絕道,而後拿著自己的包包有點像逃竄似地下了車,「再見,路上開車小心。」
陳初然只是點點頭,一句話也沒有說,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子,最後車子卻停在了簡家門口,手里拿著手機,猶豫著該不該給她打個電話解釋下呢?
其實簡靜如一直都怕自己跟沈奕過多的接觸會傷害葉洛,可是最後自己還是傷害到了她,又或者,其實自己的心頭對簡靜如應該也會有點感覺的吧,不然不會在听到秘書說她離開時,怔怔地看著電梯好久好久。
就這麼握著手機,也不知道握了多久,終究到最後還是沒有撥出那個號碼,開著車子離開了。
葉洛這邊才正在開大門,「YELLOW」
听到簡靜如的聲音,葉洛手里的鑰匙一滑掉在了地上,回頭看到簡靜如從別墅的邊上緩緩朝自己走過來,她在這里,那麼她也應該看到是陳初然送自己回來了?
再想起陳初然給自己開門的那一刻突然的接近,不知道簡靜如會不會誤會自己呢?
臉上勉強地扯出一抹很牽強的笑容,「靜如,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可以進去談談嗎?」簡靜如想過很多方式,想過她應該很葉洛的,可是最後的最後,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去恨葉洛,更沒有辦法去恨陳初然。
在愛情的世界里,誰都是平等的,誰也不需要為了誰的付出就必須去承擔相應的後果。
兩人坐在別墅內,這是簡靜如回國後第一次踏進葉洛在這里的家,比想象中的還好太多,看得出來沈浩對葉洛有多寵有多愛了。
「這段時間沈浩都在忙公司的事?」
听到簡靜如會自動提起公司里的事,葉洛更感覺自己有必要跟簡靜如解釋自己今天出現在陳初然辦公室的原因了。
不管簡靜如听到的是哪一部分,但是她都不想讓簡靜如因為這事就誤會陳初然,最後兩人背道而行。
「是啊,其實我今天去初然辦公室的事,我……」
「我知道。」葉洛還在結巴著究竟該如何解釋時,簡靜如卻打斷了她的話。
葉洛睜大眼楮看向簡靜如,她知道什麼?「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是……」
簡靜如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伸手覆上葉洛的手阻止她在繼續說下去,其實她都懂的,葉洛是不想自己誤會什麼,可是就算不誤會有用嗎?如果他的心一直在葉洛身上,自己拿什麼去爭取?
「小洛,今天我過來只是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看到簡靜如難得認真的表情,葉洛心頭竟然會有點擔心,好象簡靜如接下來會說的話應該很重要似的。
「我想回意大利幫老師,但是我很放心不下初然。」簡靜如不想多說什麼,只因為上次她跟陳初然在春節的時候一起去爬山,那道士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一直糾結到現在,她真的很擔心陳初然會出事。
特別是在知道他跟沈奕合作後,她越發擔心,她想要勸陳初然離開中國,但是她更清楚,哪里有葉洛的地方他就會呆在哪里,只是他似乎忘記了,如果有心,天涯即是咫尺,如果無心,在一起又能如何?
就像自己之于他,自己天天就陪在他身邊一起做事一起玩,那又能如何呢?
「他怎麼了?」葉洛不懂,為什麼她從簡靜如的眼里看到的似乎陳初然在面對著很大的困難,可是,是這樣子的嗎?為什麼自己看到陳初然卻是一臉輕松,此刻卻突然想到剛才在陳初然辦公室時陳初然有說起過簡靜如跟他去爬過山,還求簽的事。
「我也說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了,反正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小洛,我沒在國內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幫我經常多聯系聯系他,其實初然一個人在國內真的很不容易,我很想陪在他身邊幫他,但是我又很清楚他不需要我陪著,他想……」說到這里,簡靜如沒有繼續說下去,後面的話,她懂,葉洛也懂,可是他們卻都沒辦法完成。
「靜如,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回意大利的,我相信他一定會看到你的真心的。」葉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簡靜如,也許她需要的也不是自己的安慰吧。
簡靜如搖搖頭,很多事也許她之前可以裝傻,但是今天卻徹底讓她清醒了,她知道她跟陳初然之間的距離,她也更懂了,在愛情的世界里受傷最深的總是不願意放手的那一位。
「其實我們倆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是這種結局的,俗話說得好,愛情就像拉橡皮筋,受傷的總是不願意放手的那一位,所以我想好了。」簡靜如深吸口氣,似在心底下了很大的決心般,「我要出國一段時間,如果初然他真的發現了我的好,也許我會跟他在一起吧,也或許我的離開對他來說只是松了口氣,那我又何必呆在他身邊把他掐死呢?」
雖然只是比喻,可是不懂為什麼听到簡靜如說到這些事,葉洛的心頭總感覺悶悶的,似乎有些事應該要挑明了,卻怎麼也浮不出水面,就這麼若隱若現。
就在此時,葉洛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為是短信,葉洛不急著去看,倒是簡靜如催她,「手機響了。」
「是短信。」葉洛這才起身去拿手機,一邊拿過來一邊點開,可是看著短信的號碼心頭又一急,臉色開始泛白,又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發來的短信。
點開看到里面的短信,葉洛急急退出手機,她想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一旁的簡靜如還是細心地發現了有所不同,「小洛,怎麼了?」
「沒、沒事啊。」葉洛臉色蒼白地別過臉去不想跟簡靜如對視,從小到大她都不是撒謊的料,當然這麼明顯的逃避一點也沒有逃過簡靜如的眼楮,而簡靜如馬上感覺到應該是剛才那短信的問題。
簡靜如伸手過去要拿葉洛手里的手機,後著突然向後一退,整個身子跌進沙發內,手機卻越握越緊,簡靜如很強硬地想從葉洛的手里拿過手機,葉洛微微掙扎著沒有要放下手機的意思,「靜如,你、干嘛?」
「我看下。」簡靜如很簡單的三個字,其實從葉洛的表情以及她的表現中,她更感覺肯定是短信的問題,所以這短信她必須得看。
「其實……」葉洛才想著說點其他的,手機已經被簡靜如拿到手了,滑動幾下屏幕,調出短信,上面只有簡短的幾個字,「葉小姐,這麼有閑情還出去玩啊,有人出二十萬買你兒子。」
「這是怎麼回事?」簡靜如看到葉洛發白的臉色,以及她那緊張樣,又看了幾條都是有手機號發進來的短信,竟然都是威脅的內容。
「唉,不就是不知道誰在亂發信息嘛,應該是鬧劇吧。」葉洛故作輕松地回答著,並從簡靜如手里取回手機,雖然她嘴里說著是鬧劇,可是連她自己都不信,真的只是鬧劇嗎?
「沈浩知道嗎?」
葉洛搖搖頭,沈浩最近一直為工作上的事忙得焦頭爛額的,她不敢拿這些小事來煩她,也許只是某人的惡作劇吧,畢竟收到這種短信也已經有好些時段了,雖然每次都會有點擔心,但是到最後也都沒有出什麼事,漸漸的也沒當那麼回事了。
只是今天這短信提到了葉子,所以她的臉色才會變得如此難看。
「為什麼不告訴他呢?」簡靜如為葉洛感到心疼,她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會讓她面對這樣子的恐嚇呢,而沈浩,她所選擇的那個男人在這種時候卻沒有陪在她身邊。
葉洛深呼吸下,而後抬起頭看向簡靜如,「其實這種短信這個月來沒少收過,可是似乎只是威脅而已,應該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小洛……不然我搬來陪你吧。」簡靜如有些擔心地看向葉洛,其實看到葉洛收到這種奇怪的恐嚇信,她更擔心自己的想法,該不是……
「靜如,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啊?」葉洛突然低笑出聲,而後起身走進廚房一邊問道,「靜如吃過晚飯沒,我去做飯了一起吃。」
「好。」簡靜如沒有拒絕,她在心頭想的還是葉洛被恐嚇的事,可是葉洛不需要自己陪,其實說實話,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難道真的可以幫到她嗎?
很顯然答案是否定的,雜七雜八想了好多,甚至開始猶豫著究竟要不要去意大利呢,為什麼心頭的不安在慢慢擴散。
直到葉洛把菜一一端上餐桌,招呼她去吃飯,她才回過神來,其實以前在意大利的時候她就從來都不進廚房的,早已習慣了。
「怎麼沒有看到葉子?」簡靜如這才發現一直感覺有點奇怪,原來是少了葉子的存在。
「葉子這些天都在我媽那,我有時候也要去上班,沈浩也都在忙著公司的事,所以葉子暫時跟我媽住一段時間,等忙過了這段再去把他接回來。」
葉洛解釋著,遞給簡靜如一雙筷子,一頓飯兩人又隨便聊了些家常,簡靜如最後還是決定要去意大利,只是她在去意大利之前要做好兩件事。
簡靜如從月老山下來的時候,已是凌晨時分,第一次她為自己感到勇敢,其實她一直很害怕,雖然月老山一路上去都有路燈,而且路上奚奚落落偶爾也有點人。
不過害怕卻是難免的,為了能點下第一束香,她還是來了,雖然不知道在平時點的這第一束香究竟準不準,但是她願意相信,相信她所許下的願望都能實現。
手里緊緊攥著自己從許願上頭拿下來的紅繩子,上面綁著一個符,還有一個水晶制的菩薩吊墜,明知道陳初然壓根就不信這些,但是她卻要讓自己走得安心。
一路是小跑下山的,因為上山的時候是上半夜,所以沒有那麼害怕,可是下山的時候,一路上基本上都沒有什麼人,只是偶爾的幾個涼亭有一些老人家在那里乘涼,現在才初夏,所以乘涼的人也不太多。
一直跑到山腳下,看到自己的車子時,她提著的心才稍稍放回原位,開著車子來到了陳初然公寓的樓下,那個窗戶是暗著的。
坐在車內,猶豫了會還是撥打了一個電話給陳初然,不是她想這時候打擾陳初然,而是這東西一定越早拿給陳初然她才能放心。
說她迷信也好,但是她很信這個,也許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的,其實她更信命運,就像她跟陳初然,如果她先遇到陳初然的話,所有的一切會不會不同呢?
但是沒有如果,她能做的就是去接受。
陳初然其實還沒有睡著,他還在猶豫著跟沈奕的事究竟該怎麼解決,看到簡靜如打來的電話,微微一愣,猶豫了下還是坐起身馬上接起電話,「喂……」
听到電話里傳來陳初然的聲音,簡靜如的眼眶忽地有些濕潤,不懂為什麼遇到陳初然後她總是不停地哭,似乎淚水成為了她最好的朋友。
久久沒有听到簡靜如的話,陳初然又出聲,「靜如,是你嗎?」
簡靜如努力抑制著自己的心情,「初然,你睡了嗎?」
陳初然能感覺得到簡靜如的聲音有些哽咽,雖然沒有看到她,但是仿佛能看到簡靜如就站在自己面前強忍著淚水的臉龐,「嗯,還沒呢,你呢?」
「我可以見見你嗎?」簡靜如伸手抹了一下左眼,吸了下鼻子說道,她真的不想哭,可是在這種時候她又老想哭,總感覺這會是她跟他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好象自己這次去意大利,她跟他就此只能成為陌路人,以後何時能再相見呢?
「你在哪里?」
「樓下。」簡靜如的話才說完,陳初然房間的燈霎時亮了起來,而後探出一個人頭看向樓上,簡靜如的車子在別墅對面,所以可以很清楚看到陳初然那個窗戶。
「上來吧。」陳初然說著掛掉手機,放下窗簾就去開門了,簡靜如把車子停好在路邊,手里緊緊攥著她求來的東西。
剛走到那樓層,門是開著的,陳初然正在里面燒開水,「快進來。」
簡靜如听話地走進去順手帶上門,「這麼晚了還沒睡?」而後在看到陳初然看著自己的笑臉時,又感覺自己這問話似乎有點奇怪,既然都知道這麼晚了,怎麼還給他打電話呢。
「其實我……」簡靜如不懂該如何說,只好伸手把手里的東西給他,「這給你,好好綁在車上。」
陳初然疑惑地接過簡靜如遞過來的東西,今天的她很奇怪,她似乎有什麼事要跟自己說吧,「怎麼了?」
陳初然看著手里的東西,一看就是那種阿公阿婆去求神拜佛的東西,從小就接受西方教育的他,其實心頭對這種東西還是挺排斥的。
「你一定要記得綁好在車上,」簡靜如坐到沙發邊上,接著說道,「我今天去見過小洛了。」
「你……」听到簡靜如的話,陳初然馬上想到了下午在辦公室發生的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而且他更想知道的是簡靜如找葉洛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也許我不應該跟你說,但是我考慮過了,還是必須告訴你,今天我在小洛那里吃飯的時候,小洛收到了恐嚇短信,而且還不止一條,這一個月來小洛經常會接收到這樣的短信,如果……」
連簡靜如自己都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高尚的情操了,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還想著把葉洛交代給陳初然,連她自己都不懂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了。
「你說YELLOW被恐嚇?」陳初然的腦海里馬上想到沈奕,因為他曾經威脅過自己他會對葉洛不利,而且時間上也差不多就一個月左右的事,難道他一面在騙自己跟他合作,而另一面卻在威脅葉洛?
想到這些就來氣,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甚至連簡靜如後面再說的話,他都有點听不進去的感覺,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中。
虧他還在猶豫著該如何跟沈奕攤牌說自己撤股的事,卻沒想到原來自己這回被當了傻瓜。
「是的,所以你有時間的話記得多關心關心小洛,你的公司我也不去了,我想好了,明天去意大利,也許以後都不會回國了,如果……」
簡靜如明知道自己說這話得到回應的可能性很小,但是她真的很想告訴他自己對他好象還是存有期盼的,雖然自己也很舍不得葉洛,但是葉洛有沈浩,陳初然已經被葉洛判出局了,「如果哪一天你想我了,你可以來羅馬找我嗎?」
沒有得到陳初然的回應,因為他所有的思緒都圍繞著葉洛竟然收到恐嚇信,他恨不能現在就把沈奕挖起來問他為什麼出爾反爾。
簡靜如看著陳初然那樣子,甚至沒有告別就走出了房間,而陳初然也沒有攔她,只是木訥地送她到門外,「早點休息吧。」
陳初然關上門,簡靜如看著那扇合上的門,感覺它就像陳初然的心門般把自己永遠阻隔在了他的世界之外,怎麼敲也進不去。
甚至不知道是怎麼走下樓梯的,一個人坐在車內,拉下車玻璃,卻沒有馬上發動引擎離開,只是靜靜地看著對面樓上的那扇窗戶,直到那扇窗暗了下來,她才發動車子離開。
這個夜,不知道為什麼那麼難熬,一個人開著車子緩慢地行駛在路邊,甚至能看到邊上有單車超過自己,但是她無所謂,這個夜無眠。
終于在一處無人的角落她把車子停了下來,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顯示著那個熟悉的號碼,可是她卻怎麼也按不下去,他已經睡了吧。
最後,鬼差神使的竟然還是撥了一個號碼出去,直到那頭響起一個男人帶著濃重睡意的聲音她才恍然醒悟自己怎麼在這時候打電話給他呢。
「簡靜如?」威爾遜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這女人究竟想干嘛?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竟然不說話。
「對、對不起,我……」簡靜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大半夜給他打電話的借口,雖然他是在電話的那一頭,可是她的臉頰卻已紅了一大片,就好似他站在自己面前般。
「怎麼了?」就算沒有站在她面前,但是簡靜如這麼晚還沒睡,而且從電話里似乎還能感覺到有風吹動的聲音,「你在外面嗎?」威爾遜此刻早已睡意全無。
「打擾到你休息了吧。」簡靜如有些尷尬地問道。
威爾遜微微一愣,而後突然失聲笑道,「不會啊,我也跟朋友剛外面喝酒回來。」似乎是身體在抗議他的說謊般,竟然在這時候不小心打了一個哈欠,可惜簡靜如沒有看到,信以為真。
「你那里有沒有酒啊?」簡靜如問道,這個夜晚,她突然很想喝酒,雖然她的酒量其實真的不怎麼樣。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威爾遜紳士地問出口,听到簡靜如說要喝酒潛意識里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已經喝過酒了。
「不用了,你不是喝過酒嘛?告訴我地址我過去。」
「你沒喝酒吧?」威爾遜不放心地又問了下。
「沒,想去你那喝酒,你把地址發短信過來吧。」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也許只是想在自己離開中國之前最後放縱自己一次吧,而在中國,似乎她的朋友就只剩下威爾遜一個人了。
有時候想想這世界,這命運真好笑,她跟威爾遜,明明一開始就很不對盤,互看對方不順眼的,怎麼到後來會成為了朋友,就因為上次自己在簡氏跟簡靜涵大吵了一架之後,他安慰了自己陪著自己喝了一個晚上的酒,兩人就成好朋友了嗎?
沒多會手機有短信進來,簡靜如打開看了下,嘴角微微揚起就啟動車子往目的地而去了,威爾遜發完短信後馬上把睡袍換成休閑褲和襯衫,只是為了讓簡靜如感覺他是真的還沒睡覺,從外面才回來。
嗅了嗅衣袖,這才感覺自己剛才跟簡靜如說自己剛從酒吧里出來的,現在身上一點酒味也沒有,于是直接走到吧台上,拿起一瓶金酒還有調酒器,自制調了一杯DryMartini,淺飲幾口。
其實從很早以前,陸震華就有意思要往葡萄酒行業發展,雖然後來因為陸菲被綁架最後撕票,全家移民到美國,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父親曾經的想法。
這個酒櫃里的酒,都是從世界各大拍賣行買來的,全是獨一無二的名酒好酒呢。沒多會手機再次響起,威爾遜走出房間的時候,剛好看到管家林媽也正要走出去開門,「阿姨,我來,你去睡吧。」
林媽看到威爾遜從樓上走下來,原本嘴里還在嘮叨著究竟是誰這麼晚來擾人清夢,因為陸家的門口是感應的,只要一有車子靠近,就會自動響鈴,然後等確認身份方可進入。
此時見到威爾遜面帶紅光從樓上走下來,手里還拿著手機,以過來人的身份差不多也猜出了這麼晚來家里的應該是一位女的吧,而且還是少爺親自下來迎接,足可見之她的身份應該不一般,恭敬而又識趣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間內繼續補眠。
簡靜如見陸家打開大門發出的聲響,雖說這附近好象就他們這一幢別墅,可是在這深夜,多少還是感覺自己有點打擾了別人的感覺。
車子停好後走出來,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威爾遜,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其實她有想過也許威爾遜是睡著被自己吵醒了,不過此時見他的確是剛喝過酒回來的,心頭也沒有那麼糾結了。
「我沒打擾到你們吧。」
「沒有,外面涼,先進來再說。」雖說已經夏天了,可是在初夏,而且是深夜還是挺冰涼的。
就因為威爾遜很簡單的一句話,簡靜如竟然會有點想哭的感覺,自己為了陳初然大半夜去求符保他平安,可他在听到葉洛的事後對自己那冷淡的態度,以及自己離開時甚至看著自己走出門口就合上的房門。
心頭不自覺嘲笑起自己來,這是何苦呢,為什麼要愛他呢?
威爾遜開了照明燈帶著簡靜如兩人盡量放輕腳步走上二樓,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兩人突然心頭都感覺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要害怕被別人看到呢,不就是喝個酒嘛,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後齊齊在心頭自我安慰道,那不過是不想吵醒這里的佣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一前一後兩人一起進了威爾遜的房間,他的房間很大,井井有條,東西擺列有序,房間的左方是一格酒櫃,紅木制的櫃子,里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葡萄酒,簡靜如從來沒有見到過。
威爾遜跟陳初然的房間有很大的區別,陳初然的房間給人的感覺比較溫暖,而威爾遜的房間,雖然總體看起來很整齊,似乎很好,可是隱隱中似乎透著孤獨的滋味。
「這是什麼酒?T……H……J?」簡靜如看到葡萄酒的上頭出現了幾個特別的字母,不像普通在家里看到的葡萄酒那樣子。
威爾遜順著簡靜如的方向看過去,拿出葡萄酒遞給她看並解釋道,「TH。J杰斐遜的姓名縮寫,這瓶酒是1784年份迪琴酒莊白葡萄酒,1986年倫敦佳士得拍賣行拍來的。」
簡靜土听著威爾遜的解釋,越來越有興致,「第一次听到葡萄酒也可以拍賣的,之前一直以為拍賣的要麼就房地產,要麼就古董珠寶什麼的。」
「呵……想喝什麼酒?需要我給你調酒嗎?或者可以嘗嘗我的手藝。」威爾遜說話的同時,把葡萄酒放回原位,然後從另一個位置拿起了一瓶酒,熟練地拔開酒蓋,倒在了調酒器皿內。
簡靜如在一旁看著威爾遜像變魔術似的,搖晃著,而後不停地加了什麼什麼的,反正最後,一杯好看的調酒就出現在她面前了。
威爾遜在里面加了一片檸檬片這才遞過來給簡靜如,「CubaLiberty,喝喝看。」
簡靜如剛拿著酒杯湊到眼前,還沒喝就聞到了一陣酒味香醇甜美,似乎有振奮精神的感覺,小啜一口放在吧台上。
「怎麼樣?」威爾遜繼續在忙碌著手里的調酒器皿,頭也沒抬問道。
「沒什麼感覺,不過挺好喝的。」簡靜如笑笑著回答他,默默地注視著威爾遜認真的樣子,再次發現其實這男人也很優秀,可惜所有優秀的男人都不是自己的。
「今晚怎麼會想到我這兒來呢?」雖然威爾遜跟簡靜如的關系變好了點,但是簡靜如還從來沒有來過他這里的別墅,更別說還是這麼晚的時候過來打擾,這很不像簡靜如的作風,除非她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著明天要去意大利了,你也算是我在中國的一個朋友,過來看看你順道跟你道別。」提起為什麼,簡靜如腦海里的思緒很亂,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連她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失態。
倒是體貼的威爾遜又給她換了一杯在上面,如果她來這里就是想來喝醉的,他當然會成全她了,似乎每一次她心情不好總是跟陳初然月兌不了干系,當然這次肯定也不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