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回意大利?」威爾遜小心地問著,似乎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泄露了心底藏著的小秘密。
簡靜如好象沒有听到威爾遜的話,繼續看著杯子里的酒,此刻里面是一枚小櫻桃,很好看的,「這又是什麼酒?」
既然簡靜如想轉移話題,威爾遜也沒有勉強她,順著她的話回答道,「GrasshopperCocktail」
「哦。」簡靜如啜了一口,也許是因為喝了點酒,酒精起了作用,話也不自覺地多了起來,「今天我去了月老山,我給他求了一張平安符,我要離開中國了,可是我很放心不下他。」
威爾遜一直專注著調酒的動作停在那里,抬頭看想簡靜如,她沒有看他,眼神似乎落在了遙遠的某一個地方,繼續說道,「其實我明知道他心里只有小洛的,可是我卻還痴心妄想,還在想著在他最失落的時候陪在他身邊,讓他可以看到我的存在。」
威爾遜依舊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地听著,此刻的簡靜如她需要的也許就只是找一個人來傾訴一番吧。
「可是他還是沒有看到我的存在,難道我就真的那麼不堪嗎?」
「不是的,你很好。」威爾遜輕輕地說著,也喝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酒,再看到簡靜如舉著空杯過來的動作,感覺這樣子自己調酒也麻煩。
起身直接從酒架里拿出一瓶QueenElizabeth過來,給簡靜如倒了一個七分滿,而後給自己斟滿,「真的嗎?可是他卻看不到。」簡靜如比劃著手里的幾道細微的傷口給威爾遜看,「你知道嗎?為了給他求那第一束香,我知道今天不是特別的日子,所以也許那第一束香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但是我還是願意相信。」
威爾遜定定地看著簡靜如手背上還有臂上的那一道道輕微的,應該是被草木給不小心劃到的吧,心頭竟然會有酸澀的感覺不斷涌上來。
「可是他看不到,甚至我把東西給他的時候他連看也沒有認真看一眼,我從來不奢求他會對我說謝謝,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他能知道我的心情,我真的很希望他能夠回應我的愛情。」
簡靜如說話的同時,也許是受到酒精的影響,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她的臉頰,威爾遜看到她這副模樣,新偷越揪越緊,不自覺地上前想要搶過她的杯子。
「別喝了,你喝醉了。」一直都知道簡靜如的酒品真不咋樣,可是他很高興也很願意在她最想喝酒的時候竟然會想到自己,至于心頭為什麼會很高興他沒有去深究。
「你別攔我,讓我喝。」簡靜如說著把手里的那杯喝完了,而後眼神看向威爾遜的杯子,大有要喝他那杯的意思,威爾遜意識到了簡靜如的意圖,在簡靜如伸過手之前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後者似乎很不滿,一個上前,嬌女敕的紅唇貼上了威爾遜微微有冰涼,嘴角還沾著點酒液的唇上,兩人同時愣住了,簡靜如原本只是看著他唇邊的酒滴,不知道為什麼大腦似乎不受控制似的就傾身上前了。
此刻,顯得有些尷尬地想退出來,而威爾遜卻伸手按住簡靜如的後腦勺,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這麼沖動,簡靜如不過只是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踫觸,而自己卻立即有了反應。
看著昂起的下半身,借著酒意,威爾遜反被動為主動不讓簡靜如挑起了火還想逃,伸出舌頭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在簡靜如的嘴里不斷挑撥,簡靜如顯然也醉了,任由他攫取,甚至更進一步。
威爾遜的手從腦後來到她的胸前,輕輕解開她的扣子,其實簡靜如也許醉了,但是他很清醒,也許這是他一直想做的,只是他一直在壓抑,所以趁著今天有點微醉,或許可以……
已喝醉的簡靜如,酒精似乎在她的體內發作了,低低的申吟聲,更刺激了威爾遜不能停下來的動作,一夜纏綿。
……
淡淡的陽光灑在暗色的窗紗上,威爾遜靜靜地躺在床邊看著簡靜如的睡顏,她的眼角還有淚珠,脖頸間的淤痕似乎在宣告著自己昨晚的粗魯,她睡著的樣子像只溫馴的小貓,第一次可以這麼肆無忌憚地看著她的睡顏。
不知道經過了昨晚,兩人的關系會不會有所不一樣呢?她說的今天要去意大利,她會為自己留下來嗎?胡思亂想了一大通,意識到懷里的簡靜如翻了一個身,微微有醒來的趨勢。
威爾遜又一時有點亂了,該怎麼面對她呢?她會不會怨自己毀了她的清白呢?昨晚她的生澀,一直到最後進去的那一刻,都可以很明顯感覺到那是她的第一次。
簡靜如有些難受地皺起了眉頭,宿醉後的頭很重,威爾遜感覺到她的不舒服伸出手指月復輕輕地幫她按摩著太陽穴。
原本還在睡夢中的簡靜如感覺到有人在輕輕地幫自己按摩,雖然很舒服,可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問題,是誰呢?
而後馬上清醒過來,坐起身睜開雙眼看到在自己邊上的威爾遜,他*著上半身,也正直直地看著自己,意識到他的視線,簡靜如低頭看到自己也是一絲不掛時瞬間有點驚慌地拿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昨晚的一幕幕開始在腦海里回放。
頭還是很痛,昨晚她跟他酒後亂性?可是……
「你醒了,餓了吧?」威爾遜說話的同時起身,僅著一條內褲走下床鋪,簡靜如緊張地捂住自己的眼楮,「不、不餓。」
威爾遜也注意到了簡靜如過分激動的表情,「昨晚……我們昨晚……」他想告訴她,想問她願意為自己留下來嗎?自己願意負責。
可是某女卻用著比他更快的速度反駁道,「昨晚我們都喝醉了,對不起,是我不好。這件事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簡靜如看到威爾遜臉上的表情明顯的不善,他在不悅什麼啊,吃虧的是自己,他是一個男的。
一邊手拉著被子擋在自己胸前,一邊下床去撿自己的衣物,看著散落了一地的內衣褲,似乎在說明著昨晚的他們有多麼的瘋狂。
「不,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昨晚的事,我……」
威爾遜還沒有說完,簡靜如已經有些狼狽地躲進洗手間內,沒多會穿戴完好走出洗手間,看著還坐在床邊的威爾遜,簡靜如什麼話也沒有說,便逃也似地下樓驅車離開。
車子駛上了公路,簡靜如腦海里還一直回放著昨晚發生的事,其實她並沒有多醉,也許只是也想放縱自己一回吧,想起早上威爾遜一副有苦難言的表情,原來不管是誰,自己都是多余的。車子快速朝簡家別墅而去,隨便收拾了幾件衣物就去了機場。一大早,沈奕的辦公室內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陳初然,「陳總怎麼有時間過來?」沈奕臉上帶著笑意坐在旋轉的辦公椅上。
「別跟我說這些客套話了,你為什出爾反爾?」
面對陳初然的怒氣沖沖,沈奕倒顯得一副淡然,他很清楚,能讓陳初然激動的原因不外乎是葉洛,只是她又怎麼了呢?
就算她成了自己的大嫂,可是不可否認,自己也一直都很關心她,雖然自己在利用她,但是卻沒有改變自己關心她的實質。
「陳總先坐下來喝杯咖啡,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談。」沈奕的助理早在沈奕的眼神示意下端了兩杯剛煮的咖啡進來。
「上次我入股寶富時你答應過不會去傷害小洛的,你為什麼還給她發恐嚇信息?」
听到這話,沈奕的震驚度完全不亞于陳初然,葉洛被發恐嚇信息?可自己根本就什麼都沒說,這中間哪里出現誤會了嗎?
「陳初然,你說真的?」沈奕也從剛才悠閑坐在原位,此時也變得有點不淡定了。
面對沈奕的質問,陳初然完全有必要甚至相信他這是在演戲,輕笑地看向他,「沈奕,你有必要這麼賣力演出嗎?寶富的股份我已經通知我的秘書了,晚點會過來跟你談合約的事。股份和資金我會全部撤出來,當初我們簽的合約里有說明我隨時都可以撤股的。」
沈奕看著陳初然肯定的表情眼神越發暗淡,「其實我正好要出國一段時間,或許正好可以給你機會讓你清楚我有沒有在騙你。你想撤股我不會反對的,當初拉你進股時我們有協議的,但是給小洛發恐嚇短信的人不是我。」
沈奕暗啞著聲音說完,從桌面上拿出一包煙,從里面抽出一支,而後走到落地窗前,點燃慢慢地吸起來,如果陳初然撤股,他就必須盡快出國尋求新的合作者,最好是能馬上在短期內湊足資金的,他不想在最後一步讓沈浩反敗為勝了。
陳初然看著沈奕的背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作為男人其實他應該懂沈奕的,特別是作為同樣喜歡著葉洛的男人,他們其實有著太多的共同點了,雖然沈奕這人有點不擇手段了點,可是他所做的一切,也許更是說明了他想給葉洛好的生活,只不過方法用錯了。
「真的不是你做的?」見沈奕背對著自己默默地抽著煙,陳初然眉頭越蹙越緊,如果不是沈奕,那那個發葉洛恐嚇信的人究竟想做什麼?
心沒來由地慌了起來,這種情況比告訴他那些短信都是沈奕發的更讓他心慌,至少沈奕他是明的,如果他要真的對葉洛有什麼不利的話,他也肯定是有目的的,可以防範,那現在那位在恐嚇葉洛的人,她究竟是抱著怎麼樣的思想呢?
想到這些,急急起身走出辦公室,沒有跟沈奕告別,直接開車往葉洛的別墅而去,他其實更想告訴沈浩這些事的,可是想起自己過去跟沈奕合伙的寶富,心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所以就直接去見葉洛了,只是當車子開到別墅門口時,看著別墅外灑了一地紅紅的血漬,心頭沒來由地越揪越緊,葉洛,你千萬不要出事。
用力捶打著鐵門,「YELLOW,葉洛……葉洛……」扯著嗓門盡自己最大的聲音呼喚著葉洛的名字,依舊沒有听到任何聲音,垂下手的時候踫到了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機,這才想起還有手機。
手隱隱有些顫抖地伸進口袋拿出手機,雖然就兩個鍵,可是他卻費了好長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心頭越揪越緊,好象葉洛真的出事了般。
手機響了好久依舊沒有被人接起,心頭越想越急,想起昨晚簡靜如跟自己說的話,想起沈奕告訴自己的他沒有發過恐嚇信,有些慌亂地在通訊錄里查找著沈浩的名字。
「初然。」葉洛帶著葉子從路的那頭走過來,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陳初然時,突然感到有些尷尬,也許是因為昨天的事吧。
听到葉洛的聲音,陳初然手里的動作瞬間僵在那里,緩慢地回過頭來,生怕是自己听錯了,生怕自己轉得太快把葉洛嚇跑了,當看到葉洛和葉子站在自己身後時,懸著的心此時才算找到了歸處。
不管此刻心頭是什麼想法,也不顧忌葉洛是沈浩的妻子,上前緊緊抱住她還有葉子,這一刻,他很清楚自己心頭最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哪怕葉洛不愛自己,但是她一直是自己心頭最重要的牽絆,從來不曾改變。
「幸好你沒事,幸好……」
被陳初然緊緊抱著的葉洛連呼吸都開始感覺有點困難,葉子早已掙月兌出來看向陳初然,「初然爹地,你怎麼會過來啊?」
「小洛,搬回以前那公寓來住吧。」陳初然說話的同時眼神定在了地上灑滿紅色血漬的地面,而葉子很顯然也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剛著地的腳又快速地飛身爬上了陳初然的懷里,「啊……」
「沒事的,沒事的。」葉洛輕輕拍著葉子的背,「別怕,那應該是雞血。」
「小洛……」
「不用了。」看著陳初然的眼神,其實葉洛很清楚陳初然在擔心什麼,但是這里是沈浩和自己的家,哪怕他現在很忙,忙到一個月也難得回來一次,但是她想一直守在這里,等他想回來的時候,就能看到有一盞燈為他守侯著。
「小洛……」陳初然還想說些什麼,葉子好奇地從陳初然身上下來,緩慢地一步步靠近那位置,「媽咪,我們快進去吧。」
「好的,一起吃個午飯吧。」葉洛招呼著陳初然一起進屋內吃個便飯。
葉子一回到屋里就回自己樓上的房間做作業去了,「你坐會,我做幾個小菜。」葉洛說著同架子上拿了一件圍裙圍在身上,走進廚房里開始準備午餐。
陳初然朝四周轉了轉,其實這別墅的確費了很大的心思,可是有必要委屈自己即使被恐嚇了還要呆在這里嗎?
陳初然走到廚房,頎長的身軀依著門板,「沈浩為什麼沒有請佣人?」這麼大的別墅,如果就住兩個人的話是不是會顯得太空曠了呢?
葉洛一邊忙著手里的動作,一邊頭也沒抬回答道,「我不喜歡有陌生人,本來想接我媽一起過來住的,可是她老人家硬是說住慣了自己那小平房不肯搬過來。」
「像這種恐嚇的事是不是經常發生?」陳初然繼續問道。葉洛原本還很淡定煮著東西的手突然頓了頓,而後揚起笑臉看向他,「初然,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可能就是有動物在別墅門口打起來了,所以才……」
說到後頭,連葉洛自己都感覺自己說的這話听起來很牽強。
「Katelyn都跟我說了,短信恐嚇的事。」陳初然低沉而又嚴肅地說著,葉洛噤聲不語,既然簡靜如都告訴他這些事了,那麼自己做再多的解釋都是無用的。
「小洛,我真的希望你能搬來公寓那邊,像我們以前的相處方式那樣子,你和葉子的房間都還好好的,我……」
「初然,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決定了,所以……我真的很珍惜你這個好朋友,而且我也知道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好,可是就算我們再清白,可別人會怎麼想?你也不想讓我難做人吧,而且我想呆在這里等沈浩,他最近因為工作上的事壓力很大,有點忙,所以我更不能給他留下一間空蕩蕩冷清清的房子。」
「可是那個……」
「好了,也許只是有人在惡作劇,看把你嚇的。」葉洛把鍋里的紅燒排骨用盤子裝了起來。
看著葉洛輕松的表情,如果不是听到簡靜如跟自己談起過時面色凝重,他也會差點被她騙過去的,「如果你要繼續住這里也行,但你答應我一件事。」
「好了,別這麼皺著眉頭啊,幫我把菜端出去吧。」葉洛輕笑著想要打破這種濃重的氣氛,陳初然听話地接過菜端了出去,而後又回到廚房,站在剛才的那個位置。
「你不能獨自出門,而且,出門之前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包括送葉子上學,我以後每天都過來接你和送葉子去學校。」
葉洛停下手里的動作,看向陳初然,他對自己這麼好,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惜自己卻沒有辦法回應他,「謝謝你。」
其實葉洛並沒有想要麻煩他的,可是從那天後,陳初然每天早上都準時出現在別墅門口,葉洛沒辦法只好同意了,並且要求他不用刻意提早過來了,自己會等他來的。
恐嚇的短信依舊時有發生,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葉洛開始漸漸對那短信已經不當一回事了,這日,送完葉子去學校,陳初然送葉洛回別墅。
葉洛剛進屋,手機就響了起來,接起來,里頭傳來一個機器人的聲音,「速度開車來育人碼頭,你兒子在這里。」
「你是誰?」葉洛急急問道,那頭卻已經被掛掉了,只留下嘟嘟的聲音,她壓根就不相信那人說的話,自己才送葉子去學校,怎麼可能。
不過還是不放心地撥了一個電話給葉子的班導,「教務主任,麻煩你幫我們查一下,剛才我遠遠就有看到有人把我們班的一個小朋友帶走了。」
電話被接起了,可是很明顯電話那頭的班導說話的對象不是自己,葉洛雖然沒有看到那頭的情景,可是從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讓她原本心頭的不信開始有點相信了。
「你好,是誰啊?」
「你、你好,我是沈雨澤的家長,請問……」
「你好啊,沈太太,你家雨澤剛才在校門口被一輛黑色的私家面包車帶走了,請問……」
那位班導後面說的話葉洛一個字也沒有听到,那班導說雨澤被私家車帶走了,那麼剛才那電話。葉洛像瘋了似地掛掉手機翻找起通話記錄,其實剛才她都已經有看到是一個——P——了,可是她依舊不死心。
想起剛才通話里那個機器人的話,讓自己開車去育人碼頭,在架子上拿起車鑰匙快步往停車庫走去,因為最近這段時間都是陳初然接送的,所以車子已好久沒去開了。
坐在車里,當連續踩了幾下啟動車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葉洛的心頭越來越亂了,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車子會在這時候不行,那麼她該怎麼辦?
是,打電話給沈浩,在她還沒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時,已經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生怕被掛掉似的急急按了接听鍵,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一眼電話屏幕上顯示的名字。
「喂,是我,你別傷害我兒子,你要什麼我多給你。」葉洛急促地說完自己的話,生怕那頭又像剛才那樣子,自己一句話還沒說就被切斷了。
「葉洛……」听到是陳初然的聲音時,葉洛明顯一愣,而後才想起來,似乎每次陳初然到辦公室都會給自己打電話叮囑自己關好門之類的話語,只是今天被那個電話擾亂了自己的所有思緒。
「初然,葉子被綁架了,我……車子開不了,我……」葉洛急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小洛,你別急,你把那人要的東西準備好,我現在馬上過去接你。」陳初然理所當然地認為葉子會被綁架,肯定是為了錢。
掛掉手機後又撥了一個內線給門外的秘書,叮囑她把自己今天所有的行程都延後,然後拿起外套和車鑰匙離開辦公室。
坐在客廳內的葉洛,手例拿著手機,多次想要撥打沈浩的手機卻又猶豫了,這段時間沈浩已經夠多事了,在這個時候自己難道真的還要拿葉子的事去煩他嗎?
難道自己不能當他背後的那個女人嗎?雖說葉子被綁架的事不是小事,可是……
門外有車的聲音響起,葉洛放下手里的手機快步走到門外去給陳初然開門,「初然,那人只說叫我開車去育人碼頭,我不知道他要什麼東西啊。」
「沒事,你先上車。」陳初然彎腰推開副駕駛座的門讓葉洛快坐進來,葉洛直接把門帶上就坐進去了,「快,開快些。」
「嗯,你別急。」陳初然照著導航儀上的標志往目的地開去。
車子行駛到一半的時候,陳初然突然問道,「小洛,你確定你沒有听錯位置嗎?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再打電話過來?」葉洛伸手在口袋里模索手機的時候,這才想起剛才急著幫陳初然開門似乎把手機落在客廳內了,「初然,我把手機丟在家里了,怎麼辦?」
听著葉洛帶著哭腔著急的聲音,陳初然一邊開車一邊安慰著她,「沒事的沒事的,你先別急,我們馬上就要到育人碼頭了,所以沒帶手機也沒事的。」
「真的嗎?」
陳初然伸手過去覆上葉洛冰涼的小手想給她點溫暖安慰她,「相信我,我不會讓你跟葉子有事的。」
「謝謝你。」葉洛注視著陳初然動情的眼神,如果沒有陳初然,自己的生活將會一團糟,可是……對于他,自己只能說抱歉。
抬頭間看到前面狹窄的山間小路中間正橫著一輛大型貨車,「小心……」
「隆…… 當 當」一陣聲響後一切歸于平靜。
沈浩正在飲水機前倒水,突然手一滑杯子從手里滑落掉在地上,弄出清脆的聲響,沈浩突然愣住,心頭瞬間一陣顫栗,似乎有一股很不祥的預感。
威爾遜正好推門走進來,看到站在原地發愣的沈浩,「沈浩,你咋了?」
沈浩這才回過神來,「沒事。」回到辦公桌前撥了一個內線讓秘書安排清潔阿姨進來打掃玻璃。
「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是不是這次真的很麻煩,如果是的話,只要一句話,我馬上幫你。」其實威爾遜一直都想幫沈浩的,只是礙于沈浩愛面子,所以他也就沒有出手了。
「還好。」沈浩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想把剛才腦海里閃過不好的念頭揉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卻越揉越清晰就好象那些不好的片段都真實存在似的。
「沈浩,有沒有意思跟我一起合作葡萄酒這一行,我們華裔也才剛剛涉足,所以更希望有國內的知名企業一起合作。」其實說實話,威爾遜的心思沈浩哪里會不知道,威爾遜是想借由合作的機會幫他一把,又給了他面子還能不動聲色地幫他。
可是他有他的尊嚴,他一直感覺自己是一個很要強的男人,更何況這是一場他跟沈奕的戰爭,確切來說應該是他們兄弟倆的內戰,所以他真的不喜歡借助外界的力量,雖然這樣會很累,甚至也許到最後會失敗也不一定。
只是寶富那家公司似乎一下子好象對沈氏失去了興趣似的,這一個月來沒有再繼續搶手上的訂單了,也或者是他們公司也已經有點吃不消了,不管怎麼樣,這都給了沈氏一個喘息的機會,他已經利用這一個月的時間挽回了好多客戶。
只要寶富再不動作兩個月,相信很快他就能讓沈氏在業界站穩腳根,任誰也動搖不了,可是寶富公司真的會這麼輕易放棄嗎?
他開始懷疑寶富是不是在預謀一場更徹底的陰謀。
「我看還是算了,或許再等個把月,等我把沈氏的客戶穩住後我會考慮的。」因為葉洛,她的身世跟葡萄酒這行業也有關系,所以他原本就有意思想往這一方面發展的,只是礙于公司里出現了太多的事,所以才一拖再拖的。
「你說真的?」威爾遜听到沈浩的口氣是有意思要跟自己合作,心頭還是挺高興的,而且听沈浩那口氣,似乎他們公司的危機馬上就要解決了是吧,他真的為這位自己從小到大的好朋友感到高興,雖然他沒能成為自己的親戚,但是他們卻依然是很好很鐵的哥們。
「嗯。」沈浩無精打采地回答著,再次揉了揉太陽穴,今天的他似乎特別累,威爾遜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個軟木塞遞過來給沈浩,「這是特制的軟木塞,我們這次研發的這種葡萄酒,不在于他們的制作有多大的區別,而在于儲存方式,用這種軟木塞,可以更好地保存葡萄酒,相信將來一定可以創下葡萄酒行業上的新記錄。」
沈浩看到威爾遜遞過來的那個軟木塞,有點眼熟,突然想起葉洛的包里也有一塊軟木塞,而且葉洛說過那是她小時候的唯一證明,不知道為什麼,心頭砰砰跳得特快,似乎有一個真相在慢慢揭曉著。
「陸睿,洛也有一個軟木塞,看起來跟你這個很像,你剛才說這軟木塞不一樣,它不一樣之處在哪里呢?」
威爾遜用力地劃著軟木塞給沈浩看,「這是由地中海特有的樹木栓皮櫟,樹皮中輕軟且富有彈性的」木栓層「特別發達,具有極強的伸縮性,可以起到很好的密封效果,而且還能適應不同瓶型,因此成為制作葡萄酒瓶塞的最佳材料。」
听著沈浩一愣一愣的,他沒有去深究過葡萄酒,所以具體的不太熟,沈浩起身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掛在臂彎,「陸睿,走,我們現在回去,你看下兩個軟木塞一樣不?」
其實兩人從第一次見到葉洛時都有種感覺好象葉洛是陸菲的感覺,卻因為她是單親之家,因為她有一個媽媽,所以也就沒往那里想了,後來又因為安惠賢的插手,賈一菲混進了陸家,所以也更加取消了他們的顧慮。
那麼此刻,他們突然很急切地想知道葉洛究竟是不是陸菲,兩個人的心情不言而喻都特別激動。
「好!」威爾遜應聲跟上沈浩的腳步,兩人一起回到別墅,沈浩在玄關處沒有看到葉洛的拖鞋,以為她應該沒有出門。
「你稍等下,我上樓喊下她。」沈浩朝威爾遜說道,才剛要轉身上樓,這時放在沙發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沈浩看到是葉洛的手機掉在那里。
搖頭著回身下樓替她拿起手機,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擔心被掛掉了,才剛接起,那頭就傳來一個機器人的聲音,「為什麼還沒到育人碼頭?你不要兒子了嗎?」
「你是誰?兒子?」沈浩听到那頭傳來怪里怪氣的聲音,心頭竟然再次爬上不安的念頭。
那頭在听到他的聲音後馬上掛掉電話,沈浩看著手機,努力想著電話里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沒到育人碼頭?兒子?難道是葉子,是葉洛?
疾步上了二樓,推開房門,房間里沒人,又走到書房,也沒人,走到窗前,看到車子還在車庫內,難道葉洛去了那人嘴里所說的那地方。
威爾遜跟在沈浩後頭,看著沈浩左找右找的,「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沈浩沒有回答威爾遜的問話,「快上車,我們馬上趕去一個地方。」
威爾遜也沒有再問,默契地跟上沈浩,看著車子越開越偏僻,威爾遜不得不再次出聲,「我們這是要去哪里?」「育人碼頭。」沈浩回答的同時,兩人同時瞥見了前方有一輛黑色的車子撞進了路邊的山壁,因為事故發生在半山腰,開車經過這里的人都很少,應該是還沒被發現吧。
沈浩看著那車子似乎有點眼熟,緩緩地在車邊上停下來,看到車內的人時驚住了,那是葉洛,雖然此刻車身前方撞在了山壁,甚至看不清楚葉洛的臉,但是就那一點點兒的背影,一點點兒的頭部,他清楚地看到了那是葉洛。
「陸睿,快打120。」沈浩說完這話,人已經走下車子了,朝那肇事車走去,「洛,陳初然……」看到葉洛的大半個頭部被陳初然抱在懷里,沈浩突然有點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妻子,然而在她身邊保護她的人卻不是自己。
沈浩剛要上前去拉葉洛他們,卻被已經打完電話的威爾遜阻止了,「別動,救護車馬上就要過來了。」在國外他有學過一些教育,當看到發生事故時,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盲目去把傷者拉出來,如果盲目的行動,說不定反而會讓傷者出現更嚴重的傷痛。
「可是洛……」沈浩很不安,看到葉洛在陳初然的懷里,兩人一動也不動地呆在車內,雖然從車子的撞擊程度來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但是……他還是不安心。
「沈浩,你先去育人碼頭,我在這里等救護車。」經威爾遜一提醒,沈浩才想起自己此刻最應該做的是去育人碼頭,還有兒子,葉洛在那里嗎?
手里緊緊握著葉洛的手機,他不懂對方想要做什麼,但是他絕不允許葉子出事,他沒辦法保護好葉洛,他一定要安全帶回葉子。
「陸睿,那這里拜托你了。」沈浩鄭重地對著威爾遜拜托道,而後轉身坐進車內開車朝目的地絕塵而去。
威爾遜小心地走到車前方看向里頭,除了車頭損壞嚴重之外,車玻璃破碎較多,看這陣勢應該是為了躲避前方的車輛才會撞上山壁的吧,只是在這種地方會有車輛需要躲避嗎?
威爾遜抬頭看向前方,雖然有個小坡,但是應該還沒到需要為了躲避車輛朝山壁撞去的必要吧,不過看到葉洛似乎被保護得很好,一邊的車門半開著,威爾遜上前輕輕拉開車門。
遠遠已經听到了救護車的專用鳴笛聲響起,威爾遜趕緊站到路邊,看到救護車來的那一刻,他突然心頭很擔心,很怕葉洛會出事,越來越多的事實證明了葉洛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他真的不想在這種時候知道葉洛出事,那會比他從來不曾知道過這個事實更加殘忍。
「醫生,傷者怎麼樣?」威爾遜跟著白衣大褂的醫生坐進了救護車的後方,急急問道。
「這女的目前看來是沒有大礙,那男的為了保護這女的,應該受比較重的傷。」醫生簡短地回答著,車子又伴隨著鳴笛聲朝最近的醫院開去。
威爾遜快步跟隨著擔架,看著陳初然和葉洛一同進了手術室,對于陳初然,他有一種難言的敬佩,長這麼大,除了佩服過沈浩,陳初然是難得一位能讓他從心底感到敬佩的人。
明知道葉洛不喜歡他,明知道葉洛一心只愛沈浩,可是他卻願意在任何時候都把葉洛放在第一位,哪怕是生命的重要關頭。
其實從剛才拉出來的程度來看,意外洛他們應該只是頭部踫到所以才會出現昏迷的,至于傷應該不會很重才是,但是他也清楚地看到陳初然的左腳似乎卡在車門上。
不知道在醫院里等了多久,沈浩帶著葉子匆匆趕到醫院,看到此刻出現在這里的沈浩和葉子,威爾遜雖然很高興,可是還是有些不解地看向沈浩。
「陸睿,洛他們怎麼樣了?」沈浩急急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當他趕到那碼頭時,因為那個碼頭是廢棄的碼頭,所以並沒有什麼船只,而且葉子一個人被丟在那里,問葉子,葉子也不知道,只知道他醒來時就一個人在那里了。
「洛應該沒什麼大礙,醫生說兩人都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受了點傷。」威爾遜耐心地解釋道,沈浩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不管是葉洛還是陳初然,他都不希望看到他們出事,如果陳初然是因為救葉洛而出事的話,那麼葉洛肯定不能原諒她自己的,她會內疚,而自己也一樣沒辦法心安理得地跟葉洛在一起。
兩人在等待的同時,秦博載著葉欣也來到了這里,幾人詢問了一下對方,手術室的燈滅了,葉洛先被推了出來,「醫生怎麼樣了?」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醫生說完就要轉回手術室。
「醫生,還有一個男的,他怎麼樣了?」沈浩急急出口問道,看到葉洛出來他總算放下心來,可是陳初然沒有出來,但願不是如他所擔心的那樣子。
「他的右腳被夾在車門內的時間過久,可能……我們國內暫時沒有這般醫術。」醫生說得委婉,但是所有人還是听清了,他是說陳初然可能會殘疾嗎?
他還那麼年輕,那麼有作為,如果讓他知道他可能會終身殘疾,那他能接受得了嗎?
「你們先去看小洛吧,我這里等陳初然,他一個人在中國,身邊沒個親人的,也很不容易。」葉欣于心不忍說道,其實她一直都很看好陳初然的,不過既然葉洛選擇得是沈浩,她當然也無權多說些什麼,只希望她能幸福就好。
秦博理所當然留下來陪著葉欣,威爾遜跟著沈浩,沈浩手里牽著葉子一起跟著護士往高級加護病房走去。
威爾遜此時才有時間問沈浩問題,「你怎麼把葉子帶來的?你不是……」
沈浩跟著護士一起把葉洛安排妥當後,這才回頭看向威爾遜很認真地回答道,「我感覺這中間是一個預謀。」
從他剛才到碼頭時只看到葉子一個人的時候,他就突然有種感覺,好象對方的目標不是葉子,而是葉洛。
而且葉洛為什麼會在路邊出了車禍呢?是車的剎車不靈嗎,也沒可能,因為那車是陳初然的,除非那人想讓陳初然也一起死,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葉洛會出車禍呢?
也許這所有的一切只能等交警帶回車輛回去檢查後,然後等兩位當事人清醒過來才能知道。
「預謀……」威爾遜听到沈浩說出這話的時候,略帶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沈浩,他在說什麼,什麼預謀?
「一切只能等他們醒來後問過才知道,對了,現在洛也月兌離危險了,不如直接讓醫生幫忙驗個DNA。」沈浩提議道。
「嗯,這也是我的想法,既然你也這麼說,那更好了,我馬上去跟醫生說去。」威爾遜說著就急急走出病房,他越來越感覺葉洛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這也正好可以解釋了自己之前對葉洛那種怪異的感覺了,為什麼自己會那麼渴望見到她,為什麼自己每次見到她總會感覺很開心。
之前一直以為是愛,但是那種感覺跟自己對簡靜如的感覺很不一樣,看到葉洛跟沈浩在一起,自己有得是祝福,可是听到簡靜如要努力在陳初然最失意的時候得到他的心,自己心頭竟然會酸酸的,很不情願,現在也可以解釋了,那是吃醋。
以前以為那是因為沈浩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自己對于沈浩和葉洛有得是祝福,可是陳初然跟自己不熟,所以自己會很不舒服,想起簡靜如在兩人發生親密關系後急著撇清關系,急著逃離自己的樣子,心口處就堵得慌。
陳初然被送出手術室了,住在葉洛的隔壁病房,他的右腳保守估計得截肢安上假的,陳初然麻醉過後醒過來,很冷靜地听著醫生的解說。
此時他不懂自己心頭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又慶幸葉洛沒事,另一方面又為自己感到自卑,這樣子的自己,以後拿什麼資格說愛她,又拿什麼去保護她呢?是不是上帝在預示著是時候該是他退出來了呢?
每天都木然地吃著葉欣他們給他送來的飯菜,公司的事全權交由秘書處理,不過每天秘書都會帶著一大堆的文件過來給他批示簽名。
陳初然的臉上漸漸少了微笑,更多的時候是沉默不語,從他醒來到現在,就只是剛醒的時候問了下葉洛的情況,知道葉洛沒事後,他就再也沒有開口問過葉洛的任何事。
警察來給他做筆錄的時候,他也只是簡短地交代了當時小道的中間橫著一輛大卡車,剎車不及才撞上了左側的山壁。
其實他直接撞向右側會更安全,畢竟撞向左側,如果後方有車子速度很快來不及剎車的話,可能會造成三輛車相撞,但是因為葉洛在副駕駛座上,他當時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讓葉洛有事。
威爾遜剛得到院方給出的DNA鑒定結果,果然葉洛是他從小就失蹤的妹妹陸菲,當威爾遜把這消息告訴在病房里的葉洛和沈浩時,大家反倒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高興。
葉洛曾經設想過很多種自己找到親生父母的情景,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是威爾遜的妹妹,更想不到原來自己就是那個從小讓沈浩一直難以忘懷的小女孩。
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真的還能高興得起來嗎?她在能下床的第三天就去了陳初然的病房,可是他似乎並不願意跟自己說話,才說了沒兩句就說他很累想休息攆自己離開的意思了。
威爾遜他們也一直在幫忙聯系美國的知名骨科博士,並把陳初然的癥狀發到國外,可惜卻如石沉大海般,那頭看過陳初然的病癥後就沒有再做任何回應了,對陳初然的腳越來越不報任何希望了。
沈浩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葉洛,她的猶豫她的矛盾他都懂,原來從一開始,他的心就在遵循著它自己的心意,原來他的心比他更早發現葉洛就是陸菲了,所以自己才會愛她至深,一直沒有改變過。
「葉洛,」護士拿著一張通知書進來,「你可以出院了,當然,如果你想繼續留在醫院里觀察也行。」
一听到自己能出院了,葉洛比誰都高興,她想好了,她一定要好好照顧陳初然,如果想要好好照顧他,她就必須出院,如果她穿著病服陳初然肯定又會像上次一樣趕自己離開了。
陳初然一直都很在乎自己的,他對自己的愛她一直都知道,所以這時候他會趕自己走,只有一個原因,那還是愛。
「不行……」
「再觀察觀察吧。」
沈浩和威爾遜同時出聲,大概意思都是要她繼續住院的意思。護士看著這兩個近乎完美的男士,而他們此刻卻都如此關心坐在病床上的葉洛,心頭開始羨慕起這個女人。
「你們家屬商量好了再做決定吧。」微笑著說完,把院方的通知書夾在輸液瓶上方。
「不要,我要出院。」葉洛抱怨道,然後舉起雙手示意他們看其實自己一點事也沒有了,要不是因為他們的強迫,她早在三天前就出院了,現在又勉強呆了三天,他們還想讓自己繼續觀察啊。
「洛……你們這次發生車禍的事其實我一直都感覺很不簡單,所以我希望你住在醫院里,人比較多,我會比較安心些。」沈浩說出他的擔憂,葉洛醒後告訴他所有的事情,他更加擔憂了,如果對方是真的要勒索自己的話,那就沒必要自己趕到現場的時候只看到葉子一個人了。
可是如果對方不是存心要勒索,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的目標不是葉子,也不是沈家,他們的目標應該是葉洛,或者說是葉洛和陳初然,因為那輛車是陳初然的,雖然最後車子送去檢修也說沒有事,可是他總是在心頭感覺這次的事故真的很不一般。
「你看你,又想多了吧。」葉洛刻意隱瞞著她收到恐嚇信的事就是不想讓他們擔心,現在見沈浩自己分析出了這麼多,其實當時她看到出現在前方那輛大卡車的時候也嚇到了。
雖說陳初然的小車是品牌車,可是畢竟小車撞大車,那該有多慘烈,幸好初然反映及時撞上了一旁的山壁,山壁是靜止的,所以兩人才傷得比較輕,如果要是跟那大卡車撞上,兩邊的力作用,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可是現在的她,心頭滿滿的只有一個想法,陳初然在中國沒有親人,她想代替他的親人好好照顧他,一直到他的腳康復為止,只要他的腳一天不好,她就一天不能安心,她這條命是陳初然給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他也不會攤上這些事。
「葉洛,其實我更想叫你菲菲的,但是我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應該不習慣吧。」威爾遜在一旁突然說道,而後又補充道,「不然來陸家住吧,至少住在一起多少有個照顧。」
葉洛一想到陸家還有一個賈一菲,想起自己跟沈浩的事,還有她對沈浩的死纏爛打,以及之前在羅馬所發生的誤會,她跟她應該還是少見面比較好點吧。
「如果你們不放心,那我住媽家總可以了吧,我是真的想出院了,你們也知道的,初然現在這個樣子,整個人都消沉下去,我真的想在這種時候可以好好照顧他,當他強力的後盾。」葉洛見沈浩和威爾遜站在統一戰線,不得不說出自己的考量。
在一旁的沈浩听到葉洛的話,原本發亮的黑眸此刻竟然顯出一片黯淡,其實從他知道陳初然出事時他就很清楚會面對這種時候的,可是他能怎麼辦?他可以怪葉洛嗎?
是自己沒有盡到保護好她的義務,在她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人是陳初然,而不是自己。
葉落也感覺到了沈浩突然的沉默,伸出手輕輕握住沈浩的手,「我相信,現在科學這麼發達,初然他不會有事的。」
沈浩只能無聲地點頭,最後同意她住去葉欣家,然後出門時都要有人在身邊,不能獨自開車。
其實經過一次車禍,葉洛自身對車子也有點恐懼後遺癥的,也就點頭同意了,威爾遜跟沈浩幫葉洛整理東西,葉洛又偷偷走到陳初然的病房外,透過門上部的一個透明玻璃小窗,看到陳初然正坐在輪椅上,輪椅靠在窗邊,他在看什麼?
葉洛沒有進去,她其實想過要進去,可是又擔心自己穿著病服反而會讓陳初然擔心,所以這些日子來她每天都會在他門外呆上幾分時間。
沈浩和威爾遜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葉洛站在那里,沈浩的心頭其實頗不是滋味的,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必須理解,應該可以理解的,但是當事實真的擺在他面前時,心口還是堵得慌,陳初然是不是就這麼永遠地擺在了他跟葉洛之間呢?
「洛,可以走了。」葉洛急急上前幾步,生怕沈浩的聲音打擾了在里頭發呆的陳初然,一行三人走出住院樓。
「小洛,你的記憶,我想……」
「威爾遜,其實我能理解你們想幫我恢復記憶的心情,但是我現在真的不想去想其他的,我只想好好照顧陳初然,讓他盡快好起來,恢復斗志,不然……」說到這里,葉洛頓住看向沈浩,她後面沒說的話沈浩都懂,只是點了點頭,「走吧,先回家。」
威爾遜見葉洛現在不急著要恢復記憶,也開始猶豫著要不要馬上打電話告訴父母親這個好消息呢,雖然這是一個好消息,可是如果二老知道葉洛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苦,甚至連記憶也……
考慮良久,還是決定先等葉洛恢復了記憶再跟他們說吧。反正他們現在一直都認為賈一菲是陸菲,那就繼續先這麼維持現狀吧。
*
沈浩剛回到辦公室,秦博就急急告訴他一個不好的消息,「那家寶富公司又開始在惡意競爭了,而且這次來勢更猛。」
沈浩蹙緊眉頭,他真的沒有想到沈奕這麼做究竟是想干嘛呢?「秦博,沈奕回來了?」
秦博點點頭,其實他還想告訴沈浩一件事,可是看到沈浩最近因為葉洛受傷的事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也就沒有說,只是回答著沈浩的問題,「我查過他的出境記錄,前天的飛機,他這次去美國時間約為兩個月。」
「他出去兩個月了?」沈浩很吃驚,他記得他放松的時刻是從這段時間開始才稍微沒那麼大的壓力,可是他竟然早就去美國了,那麼是誰在暗中操作的呢?
似乎看出了沈浩的疑問,秦博解釋道,「他離開前把寶富公司轉移到了他的妻子簡靜涵的名下,簡靜涵是跟很不簡單的女人,她知道那些違約需要賠付大量的違約金,甚至把簡氏的股份賣掉來彌補寶富的空缺,寶富是又沒有失去信譽也倒不了了,只是……很快,簡氏企業應該就要易主了。」
听到秦博的話,沈浩終究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一直都很清楚沈奕和簡靜涵之間的感情,所以他一直都感覺那應該只是一樁商業聯姻,卻沒想到簡靜涵會對沈奕用情至于深,沈奕他何嘗有幸能娶到簡靜涵。
這個在商界大家都公認為女強人的她,竟然會為了愛情盲目到這個地步,為了沈奕連父母留給她的簡氏企業都可以拱手讓人。
听到簡氏要易主,他沒有一點兒開心的感覺,其實對于沈奕,他一直都不想跟他爭,雖然他只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只因為他知道他從小就失去了母親,而且最後還是因為他,才成全了自己跟葉洛。
所以他處處避讓,不想跟他有任何正面的沖突,只是沒有想到他完全沒有明白自己的用心,竟然會步步逼近,甚至不惜同歸于盡兩敗俱傷。
「那沈奕這次回來是不是請了什麼幫手呢?」
秦博點點頭,這也是他想要告訴沈浩的事,「他在美國找到了一家投資商,是韓業公司總裁的公子,韓俊熙,外界傳聞是一名公子,不務正業,花錢如流水,而且做事隨性,從來不會考慮任何的後果,這次陳初然能找到他幫忙想必是費了不少心思。」
「韓、俊、熙。」沈浩一字一頓地重復了一遍他的名字,「他難道不知道那個投資是死角,根本就沒利潤可言嗎?」
關鍵就在這里,秦博在思索著究竟該不該告訴沈浩為什麼呢,可是……看到秦博一副左右思量的表情,沈浩終于有些不耐煩起來,秦博平時做事的本事他很清楚,從來不會出現這種有話難言的表情,「究竟還有什麼事?」
听到沈浩的話,秦博一抬頭正對上沈浩的眼神,算了算了,直接說出來讓他一次煩個夠算了,「其實我之前不是一直在查沫沫的事,我最近才查到韓俊熙是沫沫在美國的男朋友,兩人好象同居了,我猜想這次陳初然能說動韓俊熙,應該就是拿沫沫的事來談的。」
沈浩的眼神越來越冷,他甚至開始懷疑葉洛的車禍是不是秦沫所為的,難道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對自己還放不下嗎?
「秦博,可以幫我安排一個時間,我想見見秦沫。」
秦博听到沈浩的話有點不可思議,這時候他要見秦沫做什麼?「沈浩,你是想……」
「我想知道洛這次車禍的事是不是跟秦沫有關系,如果真的跟她有關系,這次,別怪我不看你的情面了。」
「沈浩,不可能是她。」雖然秦沫不是他的親妹妹,但也不是他想維護秦沫,而是這次他再看到秦沫時,總感覺她變了很多,而且似乎她對那個叫韓俊熙的人是認真的,只是她的認真會受傷嗎?外界傳聞韓俊熙是公子。
沈浩森冷的目光看向秦博,秦博咽了下口水繼續說道,「我看得出來沫沫她其實看得很開了,而且,」秦博頓了下才繼續說道,「沫沫應該不知道韓俊熙跟沈奕合作的事,她這次回來,這幾天一直陪著她媽咪逛街什麼的,好象一下子長大了好多,我想在美國她一定吃了很多苦。」
其實不是他想,而是調查結果顯示秦沫在剛到美國的時候,天天在酒吧里買醉,後來沒錢了,就在酒吧里當舞女跳舞,有一次差點被那里的客人強迫了,幸好是韓俊熙救了她,至于後來兩人是怎麼在一起的這就無所知道了。
只是有一點秦博很想不明白,秦沫一直都不是很隨便的女孩,而且那時候他還一心很愛沈浩,一心想要嫁給沈浩,甚至做了那麼多錯事,怎麼會在美國沒多久就跟韓俊熙在一起了呢。
是因為韓俊熙的花言巧語迷惑了秦沫嗎?還是……
「好的,我知道了,你幫我安排我跟秦沫見一次面吧。」沈浩淡淡地說完,又蹙起眉頭,這些天葉洛跟自己之間的對話似乎越來越少,每次兩人見面就是接她去看陳初然,然後自己離開,晚上再過去接他。
讓他越來越懷疑,在葉洛的心中,究竟是自己比較重要還是陳初然比較重要,他很清楚陳初然因為葉洛變成這樣子,照顧他是應該的,可是需要這麼照顧嗎?他發現他心頭發毛又在開始亂吃飛醋了。
秦博見沈浩堅持,只好作罷,他應該對沈浩有信心的才對,相信他不會對秦沫做什麼事才好,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不知道跟那頭說了些什麼,掛掉手機後回過身來看向沈浩,「下午喝下午茶可以沒?」
「啊……」沈浩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挑眉看了下秦博,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行程秦博比他還熟,只要秦博說可以的就肯定可以了。
沈浩來到秦博約好的那家餐廳,剛落坐秦沫就走了進來,幾個月不見,秦沫似乎真的變了很多,現在的她看起來比之前更加成熟,不過成熟中似乎又透露著點幼稚,好像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般,甚至比以前給人的感覺更加孩子氣。
秦沫坐定在沈浩對面,無視他對自己的打量,微笑著招呼道,「真沒想到你會想約我出來喝下午茶。」
「嗯,听秦博說你剛從美國回來,就約你一起出來喝下午茶了,畢竟我們……」沈浩猶豫著該怎麼定義他們之間曾經的關系。
「因為我曾經倒追過你,所以請我喝下午茶的嗎?還是因為我是秦博的妹妹,所以才請我喝下午茶的?」秦沫的話帶著點調侃的意味,倒是讓氣氛瞬間顯得輕松幾許。
「其實當初的事,我真的想跟你說聲抱歉。」沈浩優雅而緩慢地攪拌著面前的咖啡杯。
「嗯,過去的事我都忘記了,而且我現在過得很好,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要訂婚時你收到的那些照片嗎?」
見秦沫會自己提起那些過去,沈浩還是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難道真的如秦博所說的,她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嗎?
「嗯。」
「他就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听到秦沫的話,沈浩停下了手里在攪拌咖啡的動作,他沒有听錯吧,秦沫竟然告訴自己那男的是她現在的男朋友,想起當初看到那些照片時,好象真的跟自己今天在網上百度上看到的韓俊熙的相片還真有點像。
看到沈浩吃驚的表情,秦沫似乎很有成就感般繼續說道,「我當初在美國的時候,還真的挺落魄的,不過幸好那些都已經過去了。記得有一次差點還差點被人了,然後被一個男的救走了,就是他,當我一看到他就是當初跟我發生關系的那人時,我氣不打一處來,我當時真的很恨他,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是那些相片,我們早在六年前就已經結婚了,我們也就不會分開了。」
當听到秦沫說她在美國差點被人時,沈浩的臉色瞬間變得挺難看的,他沒有想過會那樣子的,秦沫也看到了沈浩臉上怪異的表情,不自覺地笑了出聲,「看你緊張的。」
說話的同時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道,「當時我是真的這麼想的,然後我見他一次就打他一次,不過他真的很好,他也認出了我是當初跟他發生關系的女人,其實那次發生關系,我們都是被人設計的,不過既然我們能在一起了,也就沒必要再去追究那些設計我們的人了。他每次都默默地坐在酒吧的一角,總是在遠遠看著我,自從那之後,那酒吧里的人再也不會對我動手動腳的,而且每次的小費也多了起來。」
沈浩眼底有掙扎,他當初只想著把秦沫趕出中國,只想著不能讓葉洛再受到傷害,可是他完全沒有想到讓一個從小生活在父母親庇佑下的女生,只身去異國該怎麼生活,他甚至忽略了秦沫,這個一直都很愛自己,在自己最失意時陪在自己身邊的小女生,她孤單一個人在國外該怎麼存活。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叫韓俊熙,那家酒店的老板就是他家開的,他是美韓混血兒,除了他比較深刻的五官,你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有半點美國人的血統,完全就是地道的黃種人,也難怪我沒看出來他是我們的老板。」
「看到你現在這樣子,我真的替你感到高興。」
「是啊,我今天听到我哥說你想見我時,我本來已經想好了一大堆想要罵你的話,可是當見到你的時候,我竟然罵不出來了,也許是因為釋然了吧。」
看到沈浩眼楮睜得老大的表情,秦沫低笑著繼續說道,「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感謝你讓我不那麼任性,感謝你讓我長大了,更是感謝你把我趕出去,才會讓我有機會遇見韓俊熙,也許這所有的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了吧。」
听到秦沫說得一大堆感謝的話,沈浩竟然越發感覺到自己太過卑微,怎麼可以把秦沫想成那樣子的人呢,可是如果不是她想要傷害葉洛,還會有誰呢?
難道會是簡靜涵嗎?想起上次秦博跟自己談起過簡靜涵誤會沈奕跟梓晴曖昧不清,結果鬧得沈氏的所有員工都知道了這事,是不是自己應該轉移下目標對準簡靜涵呢?或者應該好好讓人好好幫自己留意下她呢?
現在在沈浩的心底,所有的事都不及葉洛的安全重要,沈氏沒了,他一樣可以白手起家,如果沈氏就是沈奕想要回的東西,那麼他只要跟自己說一下,自己馬上就可以拱手讓他,他真的沒有必要這麼做,弄到最後拿回去的沈氏猶如一個空殼子又有什麼用呢?
沈浩送葉洛到醫院,剛要陪著葉洛一起上樓看下陳初然,正好有一個電話打進來,「我接個電話,等我下。」
沈浩說完走到一旁接起手機,是秦博打來的,兩人交流了幾句後,沈浩掛掉手機,走回到葉洛身邊。
「洛,公司有點事,我可能沒辦法送你上去了。」
葉洛看著緩緩降下來的電梯數字鍵,「嗯,沒事,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沈浩不放心地看著葉洛走進電梯,看到電梯確定是停在陳初然住院的那一樓後這才放心地轉身走向停車場。
「初然……」葉洛進去的時候,看到陳初然坐在輪椅上,筆記本電腦放在病床上,他又在忙工作了。
陳初然抬頭看向葉洛,習慣性地看向她的身後,沈浩沒來?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沈浩沒來?」
也許男人之間的感情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就像陳初然和沈浩吧,明明是情敵,明明應該是互相敵視的兩人,可是這兩人卻為了葉洛,更像好朋友似的很有默契。
「哦。」听到陳初然問起沈浩,葉洛倒感覺有些不大自在地解釋著,「他送我來的,剛要進電梯的時候接了一個公司的電話,公司有急事得趕回去一趟。」
「他公司的問題還沒解決嗎?」陳初然又問,他以為以沈浩的實力,沈奕都離開這麼久了,應該早解決了才是,怎麼會……
「不太清楚,來,先喝點魚湯,對骨頭恢復有幫助。」葉洛已經從保溫瓶里倒了一碗魚湯出來,一邊端著魚湯一邊拿著湯匙。
「小洛,以後一個人的話就別來這里了,我不放心。」陳初然看著葉洛在輕輕吹著湯的熱氣,生怕自己燙著了,心頭一陣陣感動。
如果能一輩子生病,讓葉洛這麼照顧著一輩子,說真的他情願自己的腳一輩子也好不了。
可是他更清楚,他不能這麼自私,因為他,葉洛跟沈浩都為自己付出太多了,他想要離開,但是他又舍不得葉洛所給的溫暖,他更害怕自己再這麼下去,會越來越離不開葉洛了。
可是他更擔心葉洛的安危,上次車禍的事,其實換個角度想想還真的應該不簡單,那人綁走葉子,明顯的意圖不在葉子,而在自己跟葉洛身上。而且那半山腰突然橫出來的大卡車,是蓄意還是巧合呢?
「我自己喝吧。」陳初然伸出手想要接過葉洛手里的碗和湯匙,卻被葉洛避開了,「你是病人,好好坐著我喂你。」
陳初然無奈地合上電腦,看著她喂自己喝湯,很認真地看著葉洛,似乎想把她永遠記在心底似的。其實他傷得是腳,她真的沒有必要這麼做。
但是如果葉洛感覺這麼做,她心底會好受點,那麼他能做的就只有接受了,兩人很有默契的喝完了湯,葉洛把碗和湯匙拿進去洗干淨。
陳初然隔著窗戶看到在陽台上洗碗具的葉洛,這種感覺就是幸福吧,如果她也喜歡自己,那應該才算幸福吧,而現在這樣子,最多只能算是偷來的吧。
「小洛……」
听到陳初然的喊話,葉洛趕緊放下手里的東西,拿起毛巾把手擦干淨,走到陳初然身邊緊張地問道,「初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陳初然只是搖搖頭,其實看到她會緊張自己已經夠了,「小洛,你沒必要這樣子的,這些都是我自己願意的,你不需要天天這麼照顧我的,我已經讓秘書給我找了看護。」
「初然……」葉洛直接轉移話題道,「要不,我推你去樓下轉轉吧?」
陳初然搖頭,能跟她在一起的時光是他最想珍惜的,他甚至很害怕她會出事,很害怕以後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了。
「不然……我扶你上床休息?」葉洛又建議道。
陳初然還是搖頭,他在心頭猶豫著要不要說出那些話,他很清楚說出那些話也許他跟葉洛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甚至連現在這借來的幸福說不定也會馬上消失。
葉洛一時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麼才好,「那我出去把碗拿進來擦干。」
看著葉洛急于轉身的背影,陳初然突然出聲道,「如果我想你嫁給我,你會同意嗎?」
葉洛身子瞬間僵直在那里,她很希望是自己听錯了,但是她卻又那麼清醒地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是陳初然說出口的話,自己應該馬上拒絕的,可是自己拒絕不出口。
只是因為他的腳是因為救自己才受傷的嗎?她不懂……
陳初然苦澀地笑了笑,「既然不行,為什麼要勉強自己這麼努力地照顧我呢?你也有你的生活,有你的愛人,你的孩子,你應該照顧的人是他們而不是我。」
雖然陳初然是面帶著微笑說出這些話的,可是心底究竟有多苦,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有多麼努力地想把葉洛推出自己的生命,他又是有多麼貪戀葉洛對自己的好。
「初然,請給我點時間。」葉洛听著陳初然的話,在心頭已經做好了一個決定,她不知道這個決定對所有人來說是好還是壞,但是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這件事,她已經管不了未來是好還是壞了。
其實葉洛的猶豫,她的掙扎,他都看在眼里。
「那麼……在你做好決定之前你都不要再來好嗎?」陳初然努力地讓自己可以說得面無表情,可以說得毫無感情。
葉洛定定地看向陳初然,想從他臉上看到他開玩笑的表情,可是什麼都沒有,那麼冷漠。
「初然……」葉洛還想說些什麼,陳初然的秘書帶著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婦女推開門走進來,「陳總,這是林阿姨。」
陳初然點點頭,「好,你幫我送葉小姐回去。」
听到陳初然說葉小姐,葉洛再次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陳初然,眼底有受傷的表情,是不是這就是他想要的?
「林阿姨,那我們陳總就拜托你了。」那秘書交代完那保姆,轉過頭來看向葉洛,「葉小姐,我送你。」
葉洛再次看向陳初然,他卻在跟那新來的保姆交代著什麼,沒有再看自己一眼,其實在葉洛轉身的時候,陳初然的視線緊緊地跟著葉洛的背影,那眼神,那眷戀,就好象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葉洛跟著那秘書坐在車內,「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那秘書沒有回頭看她,「要是讓陳總知道我讓你一個人回去,明天說不定我就要被解雇了。」葉洛在陳初然心底的位置他很清楚,之前他一直以為簡靜如是陳初然的另一半,應該會成為他們公司的女主人。
卻沒想到簡靜如走了,葉洛出現了,這時他才知道,原來在陳初然的心里一直住著的那女人是這個叫葉洛的女人,可惜她已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已是沈氏企業的未來女主人。
「那不然送我去沈氏企業。」葉洛又補了一句,最近她一直住在葉欣家,既然心力量頭已經有了答案,那就干脆一次做個徹底的決定吧,她很怕自己過了今天又沒有那個勇氣了。
那秘書回頭看了葉洛一眼,「好。」找了一個路口調轉車頭往沈氏企業而去。
沒多會,車子停在沈氏企業的大門口,葉洛對那秘書道謝後直步走到前台,前台看到是葉洛,微笑著跟她問好,並且告訴她總裁他們正在開會。
「好的,你忙你的。」葉洛拒絕讓前台繼續引自己上樓,直接進了總裁專用電梯,總裁外面的一個女秘書一見是葉洛,趕緊起身給她開門,「葉小姐,你先在辦公室里等一等,總裁這個會議可能會比較久,要不要我去通知他你來了?」
「不用了,我等等。」葉洛坐在沈浩的辦公桌上,看著桌子上那一張自己跟沈浩還有葉子的合影,那是上次去出差游樂園拍下的,沒想到他一直都留著。
心底又開始猶豫到底該不該跟沈浩談起那些事,雖然也許會有更好的辦法,但是陳初然的那話「如果我想你嫁給我,你會同意嗎?」言猶在耳。
對于陳初然,一直是愧疚的,如果在以前她還有一點點的勇氣拒絕他,可是現在,她連一點點兒拒絕他的勇氣也沒了,他為了保護自己腳受傷了,而且很有可能會終身殘疾的。
自己怎麼可能放任他獨自承擔這一切,而自己卻跟沈浩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或許自己跟沈浩本來就不合適吧,不然也不會一回來,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包括賈一菲自殺的事。
是不是如果自己跟陳初然一起了,那麼沈浩就可以跟賈一菲在一起了,是不是這樣的結局才是最完美的呢?
門被推開了,葉洛心頭一驚,看向還是秘書,她手里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葉小姐,先喝杯咖啡吧。」
「謝謝!」葉洛接過咖啡,隨口問道,「會議開多久了?」因為再過一小會就要吃飯了,而且早上沈浩是接到電話就離開的,照理說應該開好久了吧?
「厄……今天這會議可能會比較久些。」秘書的表情有些不大好看。
葉洛看向那秘書,「公司是不是又出什麼大事了?」
「嗯,就是之前的那個寶富公司,本來已經平息了,公司也才剛要恢復正常步上軌道,卻沒想到最近又開始卷土重來,又跟我們搶訂單了,而且來勢更加凶猛。」秘書面露擔憂地說道。
「寶富公司。」葉洛很清楚,那是上次有陳初然的資助,但是陳初然已經退出了,自己一直以為最近這段日子沈浩天天來接送自己的,應該是公司里的問題都解決了。
卻沒想到他不過是刻意撥出時間來接送自己,而公司這次面臨著比上次更嚴峻的挑戰。
「嗯,公司的很多訂單都已經落在了他們手里,旗下好些個工廠已經在減少流水線了,底層工廠的員工都已經開始輪流休假了。」
「這樣子……」葉洛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咖啡,舌頭瞬間被燙得發麻,急急放下手里的杯子,在這種時刻,在他最需要自己支持的時候,自己怎麼能在這時離開沈浩呢?
可是陳初然又該怎麼辦,從來沒有一刻,她多麼希望自己可以再像小時候那樣子失憶一次,忘記這所有的一切,忘掉這讓自己難以做出的抉擇,甚至忘掉沈浩,忘掉陳初然,可是她卻很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起身拿起包包走出辦公室,那秘書見她出來心一提,眼神有寫惶恐地看向她,「你別告訴總裁我來過。」
「哦,好。」那秘書雖然不懂為什麼,但是也沒有多問一句話。
葉洛急急沖出電梯的時候,卻不小心撞上了剛要進來的一個女人,葉洛連連扶起對方,「對不起……」道歉的時候,對上那人的雙眸,心頭一顫。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你……」葉洛頓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秦沫,她在離開之前跟沈浩之間的種種親密再次涌上腦海,她現在出現在這里,是不是代表沈浩要借助他們秦氏來幫忙,還是……
他跟她之間,從來就沒有結束過,而他跟自己,從來都只是因為有一個葉子,明明應該相信沈浩的,可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要去誤會他,就是容易擔心他是不是又背叛了自己,難道只是因為自己對他太過上心了嗎?
「葉、洛。」秦沫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葉洛,昨晚秦博告訴她韓俊熙正在被陳初然利用,現在正在提供大量的資金給沈奕的公司,想要把沈氏弄垮,沈氏已到了最為難的時刻,所以他才跟自己說的,希望自己可以去勸勸韓業。
「你好,秦小姐什麼時候回國的?」葉洛盡量裝出一副很自信的模樣來掩飾著自己心底的不安,她不能先認輸。
「才回國半個多月,要不……」秦沫看了一下停留在三樓的電梯,「不介意跟我一起吃頓飯吧?」
葉洛猶豫了下,終究還是沉重地點了點頭,「好。」
兩個曾經的情敵,此刻卻同時坐在一家餐廳里吃午餐,葉洛多次不經意的抬眸都正對上秦沫的眼神,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此刻會變成這樣子,是因為自己先前有想過放棄沈浩的想法是嗎?所以現在她在面對這個曾經為了沈浩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面前,竟然會覺得自己更加卑微。
「關于以前的事,其實我已經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了,但是我去美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我跟沈浩,也許只是在對的時間遇上了錯的人……」秦沫優雅地切了一小塊牛排放進嘴里。
葉洛沒有回答她,只是繼續看著她,她很想知道秦沫究竟是想說什麼?如果此刻她告訴自己,她想要回到沈浩身邊,讓自己離開,自己應該會二話不說就離開吧,可能還會在心底感謝她幫自己做了選擇吧。
關于陳初然和沈浩,她是誰也不想對不起,可是他們倆,她卻誰都虧欠了。
「听我哥說你在沈浩公司里上班,前段時間還出車禍了?」秦沫態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著實讓葉洛很不適應,雖然她已經不再是過去那位有些自卑的小女生了,可是不懂為什麼,今天她竟然再次嘗到了那種結巴的感覺。
「嗯。」
「沈浩對你真好,其實……我應該謝謝你,因為你們,我找到了屬于我自己的幸福,所以這杯茶我敬你。」秦沫舉起手里的一杯涼茶看向葉洛。
「你自己的幸福?」葉洛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