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沉睡得特別早,與之相呼應的是,山村醒來得也一樣早。
第二天一早,人們陸續起床,山村稍顯喧鬧。街坊鄰居的吆喝聲,煮飯洗碗的乒乓聲,還有喂食牲口的叫喊聲。
這樣的山村,是如此的生動!
「一娃子,你咋回來了?哪個時候回來的?」
胖嬸兒早上起來吃過飯,走到院子門口的豬欄處喂豬,卻發現,邊上院子的們開著,景一背對著門坐在院子里面的凳子上。好似已經坐了很久,清晨山間的白霧,在她的身上蒙上一層水氣。
景一緩緩轉動已經有些僵硬的身體,看向胖嬸兒。
「昨晚回來的。」
胖嬸兒覺得景一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是也沒多想,又笑著問道︰「你媽哩?她還沒回來?」
景一眼神一緊,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胖嬸兒,你知道我媽去哪兒了?」
胖嬸兒一邊把豬食倒在豬槽里攪拌,一邊說道︰「興許是她沒來得及跟你說罷。也就前天的事兒,有一個打扮很漂亮時髦的城里女人來找你媽,倆人關在屋里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後來你媽就說要出去幾天。也沒想著你這時候回來。」
見景一不說話,胖嬸兒放下手里的大塑膠盆子,走過來說道︰「找不著你媽,著急了吧。應該沒什麼事的,你媽走的時候,好像很高興,大概是有什麼好消息,原也沒想著你會回來,所以就沒告訴你。我也只是恰好踫見她出村子,問了一聲,她就說進城有點事兒。」
景一點點頭,「胖嬸兒,那女人你之前沒見過吧,長什麼樣子?」
胖嬸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哎喲喂,一娃子,我還想等你媽回來嘍,好好問問那女人是誰呢。你別說,長得真是漂亮,就跟那電視上的大明星一樣。那穿著打扮,還有那氣勢,嘖嘖,胖嬸兒就沒見過那麼漂亮的人。這在古代呀,不是皇後就是公主呢!」
景一微微皺眉,胖嬸兒說的,雖然什麼具體描述都沒有,但是也給景一營造了一個畫面感。那個女人的氣場,定然不是一般人。
只是,景一努力地搜刮了腦海中即墨景一留下來的那些記憶,卻根本就沒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
景一嘆了口氣,盡管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和她母親的死月兌不了關系,可是,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呢?還有,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她的存在?
為什麼殺了她媽媽,卻又放過她?這實在是一件值得深思的問題。
「謝謝胖嬸兒,我回屋睡會兒。」
「好啊,晌午到胖嬸兒家吃飯,你叔昨天釣的泥鰍還在水里泡著,泥巴都吐干淨了呢,今兒吃正好。」胖嬸兒說笑著就扭著那肥碩的腰臀回了自家院子。
景一進屋,空蕩蕩的屋子內,還有一股子的死氣彌漫著,一時半刻消除不干淨。
她緩緩地把手攤開,掌心赫然躺著一粒金色的紐扣。紐扣非常精致,黃金為托,中間還瓖著一顆鑽石!真正的鑽石,而不是那種用來做裝飾的廉價水鑽。
景一猛然間握緊雙手。
母親致死,都把這粒紐扣給緊緊地攥在手心里,再加上胖嬸兒的描述,景一已經可以肯定,這紐扣就是那漂亮女人身上的。而母親的死,跟這紐扣的主人,定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然而,茫茫人海……
她嘆了口氣,拿上背包又轉身出門。
「胖嬸兒,我現在就得回學校去,中午不用做我的飯了。」
「哎你這孩子怎麼說走就走,吃過飯了再……」
胖嬸兒的聲音在身後漸漸遠去,景一已然踏上了返校的路途。
原本她這次回來,只是想給母親留一點點的錢,讓她不用那麼辛苦。只是……什麼都還來不及呢。
景一一邊走著,一邊細細地回想著母親身上的所有線索。
景一知道,既然對方敢那樣放母親的尸體在那兒,就一定不怕被人發現而報警。所以,報警是沒用的。反倒是會將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景一此時還不知道,就是她的這一點點的小心思,當真是就了她一命。因為,對她母親下手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景一的存在!
單憑凶手的手法,景一就能夠判斷出來對方絕對不簡單。現在的她,如果和那人正面對上,勝算還真沒幾分。
所以,她只能韜光養晦。
因此呢,昨晚上,景一痛苦過後,就連夜將母親的尸體運出去,連夜潛入深山。找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將母親的尸體給埋了。留下記號。
從山村到華縣這一路,景一是徒步走過的。一路上,更是遇見了很多同村的人,有從前的玩伴,有長輩鄰里。
景一巧妙地打探著那個女人的信息,但是,那女人就好似是憑空出現在小山村,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又憑空消失一般!
甚至景一還專門在山村到華縣的路口的小商店里打听,也一無所獲。
要知道,就依照胖嬸兒描述的那般氣場,再加上如她手里的純金鑽石紐扣的衣裝來說,在小小的貧窮落後的華縣,這女人只要一出現,絕對是所有人目光的焦點。
線索已然斷了,景一就只有手里的這顆紐扣了。
然而,在她自己的實力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這粒紐扣代表的信息,她連踫都不能踫!
好在景一是個會隱藏情緒和想法的人,而且前世今生的遭遇,足以讓她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否則,前世也不會在被滅族了十幾年後,才又回來復仇!
這一次,她一樣有耐心等下去,她發誓,絕對要讓那些人,萬劫不復!
景一回到南市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鐘了。
楚凌宇跟著秀山,她也算是放心。
而她現在,要去玉石街,再買一個玉盒。
因為,她之前準備的玉盒,只是用來盛放普通的珍貴藥草的,對于金參來說,級別不夠,很容易讓金參的靈力散發出去。
現代也有很多人,喜歡用玉盒來裝東西,或者是放在屋內做擺設,用于提升品位和檔次。所以,賣玉盒的還真不少,大大小小的不一而足。
但是大多數,都沒辦法達到景一的要求。
景一一連逛了十幾家店鋪,都沒有自己想到的。正在失望呢,忽然,前邊有人大叫,「快別爭了,有人暈倒了。」
景一循聲上前,很快就走到了圈子最中央。
只見地上躺著一個穿著迷彩服的民工,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地上有散亂在地的瓶瓶罐罐,還有……玉盒?
「都說了根子這東西肯定是他從鄉下收上來的,你們就算是不買,也不用把人往死里逼吧。誰不知道根子老實巴交一個人,你們瞧瞧,這羊癲瘋愣是被你們給逼犯了!」犯病的民工邊上蹲著一個上歲數的大爺,一邊著急地手足無措,一邊沖著另一頭站立的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吼道。
「我說你別血口噴人啊,他這東西明明就是假的,還要訛詐我們那麼多錢。有他這麼做生意的麼,一點兒都不實誠。」西裝男死不認賬。
「你……」大爺氣得渾身發抖,卻說不出話來。
邊上的人卻是勸道︰「您先別著急,還是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人命要緊啊。」
「就是呀人命要緊……」
有人已經開始打急救電話了。
景一仔細看了下那犯病人的狀況,臉色不由得沉了沉。
這人的病情有些特殊,他不僅僅有著羊癲瘋,還有嚴重的哮喘,只怕……是等不到救護車來了。
景一深吸口氣,緩緩地蹲子,淡淡地說道︰「讓開點,新鮮空氣都進不來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取出銀針,因為銀針卷起來放,並不佔位置,而銀針至于她,不單單是救人的工具,還是防身的利器,所以,她就隨身帶著了。
「哎小姑娘你行不行啊,人命關天的事情可不能開玩笑。」邊上的人都質疑道。
景一眼皮抬都沒抬,直接說道︰「他撐不到救護車來。」
眾人雖有心阻攔,但是誰也都不想惹事上身。
那位大爺還沒反應過來呢,景一的針,就已經扎進病人的皮肉了。
景一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病人的頭上,還有胸月復處,都已經扎上了短則一兩寸,長則四五寸的銀針,看起來,頗為嚇人。
接下來就是運針了。
這些對于景一來說,都相當純熟。也沒什麼難度。
一開始,人們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看的,但是很快,人們就驚訝地發現,地上的那民工竟然緩緩地止住了抽搐,嘴巴也不再吐出白沫了。還有就是,他的呼吸也趨于平穩,臉色更是開始慢慢恢復正常!
這……這簡直太神奇了。
邊上有一個穿著時尚的男人冷笑道︰「這就是中醫的針灸?竟然這麼神奇?你不會是在故弄玄虛吧!」
景一懶得理會這樣的人。而是轉眼就看向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東西,她的目標,當然是玉盒!
只是,景一懶得找事,可不代表別人就會消停。
「中醫就會些裝神弄鬼的玩意兒,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給我講講,這針灸的原理是什麼?什麼人體的穴位經絡五行陰陽的,全都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就不科學!西醫才是最嚴謹的醫學,中醫就是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