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背叛者賽格萊斯之名 第10章 神靈的父親

作者 ︰ 朱邪多聞

巴塞洛繆博士駕駛汽車行駛在A1高速公路上,初秋童話詩般的田園風景在窗外飛馳而過,他打開音響,2024款阿斯頓•馬丁DBK淡紫色皮革包裹的內室響起理查施特勞斯的歌劇《玫瑰騎士》,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由埃里希•克萊伯指揮的錄音版本,——老克萊伯為數不多的錄音作品是巴塞羅繆的心頭所愛。作為德國出生、美國長大、在奧地利工作的英國人,他的興趣有點復雜,歌劇和爵士樂是眾多愛好中最矛盾又最和諧的兩種,他從不覺得唱片架上《費加羅的婚禮》與NatKingCole擺在一起有什麼奇怪的,盡管客人多有微詞。

忽然電話響起,打斷了賽娜•朱莉娜可美妙的女高音。「布蘭登,你在哪里?」

「從伯爾尼回薩爾茲堡的路上。」巴塞羅繆瞟了一眼導航屏幕,「剛剛經過蘇黎世。」

「開著你的嗡嗡作響的老爺車?」

「你是個不懂得欣賞的蠢貨,馬克。」巴塞羅繆按動車載電話按鈕,拒絕了對方的視頻通話申請。「DBK是人類汽油動力汽車的最高成就,歐洲環保法規的最後挑戰者,你這種只會開氫動汽車的環保主義者怎能理解v12發動機的咆哮才是最美的音樂?」

「我不是綠色人士,布蘭登,只是屈從于燃油稅、環保稅、奢侈品稅的賬單而已,二十年來你花在那輛老爺車上的歐元夠在加勒比海買一座小島的。」馬克•湯普森在電話那頭竊笑說。

「存款是沒意義的數字,湯普森博士,我只要留下夠我兒子在大學里抽一輩子大麻的遺產就好了。」

「你是說,你收養的那個中國男孩?」

「沒錯,他今年29歲了,在北京。」

「還沒有離開大學?」

「他申請了A4學分制,在二十年內修夠學分就能從清華大學畢業,他對我說,在解決掉一個難題之前,暫時不想工作。我同意了。」

「難題?」

「我不知道。」巴塞羅繆笑了,「不過看到我的小伙子充滿干勁,我很高興。他同時管理著我的量子天使基金,據我所知,基金運作很成功。「

「期待見他一面。」湯普森肯定道,接著轉移話題︰「GTC(創世紀配飾委員會)即將召開常委擴大會,十二位常務委員、九十七位列席委員和太昊公司的高層都會參加,你的團隊也要作報告。另外,吳也很期待你的出現。」

「馬克,你知道的,我早已卸任了,現在只做外圍研究,核心會議似乎沒有必要參加吧。」

「听完議題你或許會改變主意。」電話那頭的聲音嚴肅起來,「近年來針對‘創世紀’的恐怖活動愈演愈烈,我們對互聯網、有線通訊、無線通訊網絡的全面接管導致悲觀主義者和反科學群體的恐慌,就在伯爾尼大會開幕前,GTC接到外圍情報人員報告指出有反GTC團體將要在亞洲展開恐怖主義行動,偷取核原料制造髒彈,他們宣稱將不惜釀成百年來最嚴重的人道主義災難。」

「針對GTC的?沒有政治色彩?」巴塞羅繆皺起眉頭。

「政治色彩很淡。那個團體是以一個印度人為核心的小型組織,反偵察能力很強。」

「情報來源?」

「來自‘獨立運算聯盟’(IPU︰Independent

ProcessingUnion)高層,世界最大的反GTC組織,外圍情報人員在傳出這一信息後就失去了聯系。可靠性比較高。」

巴塞羅繆有點煩躁,踩了腳油門,v12發動機發出雄厚的轟鳴聲,阿斯頓馬丁像子彈一樣彈射出去,連續超過了兩輛慢悠悠行駛在清潔能源專用線內的氫動力汽車。「當年的GTC只是純粹的學術性協調機構,用以平衡各界對‘創世紀’的運算請求,從第二屆委員會開始,GTC越來越強勢,發展出章魚觸手一樣的分支機構,到今天,簡直就是一個凌駕聯合國之上的眾國之國,——一個學術機構居然像克格勃一樣把間諜灑滿世界各地,馬克,你們是怎麼想的?」

「布蘭登,面對現實吧,從‘創世紀’啟動的一剎那起,GTC就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獨裁者。‘創世紀’是人類的大腦,三十年來,人類的神經——通訊網絡——也逐漸被創世紀終端機掌握,無論你喜歡不喜歡,在動物界脊索動物門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智人種這一生物學類目中,我們站在進化的頂端,也站在權力的頂端。」馬克•湯普森輕松地笑了起來,「另外你得知道,GTC無意傷害任何人,我們的一切行為都從保護自身出發,保護‘創世紀’,就是保護人類的未來,站在這個高度來看,一切犧牲的邊際成本都低得可怕。」

巴塞羅繆疲憊地嘆了一口氣。「好吧,我參加會議,不過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你知道的,‘世界’是我的主要工作。」

「‘世界’是我們共同的孩子,布蘭登。稍後我把資料發給你,會議將在南非舉行。另外,給你的東方小伙子打個電話,讓他離開亞洲。」湯普森掛斷了電話。

巴塞羅繆望著飛馳的景物出了一會兒神,彈彈手指︰「驗證我的權限。」

「已驗證,親愛的父親。我很想念您。」溫柔的男性合成音在車內響起。「父親」是創世紀啟動時第一屆GTC十二位常務委員的專有權限,除了巴塞羅繆本人之外,目前仍然在世的「父親」只剩下三人。

「接管這輛車。」

「好的,親愛的父親。」

方向盤自己轉動起來,巴塞羅繆松開手。「接通顧鐵。」

「好的,親愛的父親。」

靜了一會兒,男聲匯報道︰「顧鐵拒絕了這次通話,他的位置在俄羅斯國家航空公司由中國飛往烏克蘭的航班上,是否要強行接通呢?」

「算了,留言給他,讓他近期不要回中國。」

「好的,親愛的父親,已經留言了。您的精神狀況不太好,需要多休息。要不要來一杯熱茶呢?」

「伯爵紅茶。」

「不加牛女乃,親愛的父親。馬上送到。」

第0秒,與巴塞羅繆的車輛相距3公里、相向駛來的一輛「星際線」大型觀光巴士上,乘務員小姐在耳機中听到司機先生要求泡一杯不加牛女乃的伯爵紅茶的指令,她走到車載吧台前,熟練的沖好紅茶,端著精致的骨瓷茶杯走向車廂前端。

第50秒,「向右看」,司機先生的聲音在耳機中響起,乘務員小姐向右轉身,這時砰的一聲,車廂地板上的安全氣囊猛然爆開,茶杯與托盤在撞擊下月兌手而出,同一時刻巴士的車門自動開啟,茶杯飛向車外。

第51秒,A1高速公路管理局的任務日志中悄然增加了兩句指令︰在1秒後移動公路X488號導風筒到位置15.,並輸送函道風量80單位;在2秒後移動X488號擋風板到位置66,並輸送函道風量400單位。

第52秒,歐洲高速公路全線配備的、用以調節高速路順流風速以減少汽車風阻造成能源消耗的X488號隔離帶導風筒精確移動了兩個象限,微型渦輪機啟動。

第53秒,星際線巴士與阿斯頓馬丁跑車即將以200公里/時的相對速度交錯而過,在這一時刻,導風筒在兩車之間造成了傳送帶般的空氣渦流,空中飛舞的茶杯被渦流準確捕獲,平穩拋向對面車道。

第54秒,阿斯頓馬丁的副駕駛車窗降下,X488號導風筒再次移動,加大渦輪機功率,茶杯與托盤在空氣渦流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被風壓迅速加速到100公里/小時,在空氣團的包裹下射出。

第55秒,男聲開口︰「親愛的父親,茶準備好了,不快喝的話會很快涼掉哦。」

第56秒,巴塞羅繆伸長手臂,從副駕駛窗外穩穩漂浮的托盤上拈起茶杯。茶杯被取走的一剎那,X488號導風筒制造的空氣渦流團被破壞了,托盤立刻失去方向和速度,落向隔離帶,撞得粉碎。

「嗯,Twinings。」巴塞羅繆呷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紅茶,用牛津腔說道。

「這年頭已經沒有人用牛津腔說話了,親愛的父親。昨天的下午茶時間,王後與女公爵就是用倫敦腔聊天氣的。」男聲輕輕柔柔地講著八卦消息。

「孩子,我問你,為什麼你對威脅自身安全的舉動一概無視?恐怖分子能搞出髒彈,可能有一天,核彈就會降落在薩爾茲堡。」

‘創世紀’花了幾秒鐘思考。巴塞羅繆知道,答案早就寄存在語音合成軟件的序列里,量子計算機只是根據語言習慣禮貌地留出幾秒時間,以示對他問題的重視。車子拐過一個彎道,茶杯中深紅色的液體微微傾斜。「親愛的父親,」男聲開口了,「您的問題我很難回答。如果當初您在系統底層植入機器人三大定律,而不是設定利他主義邏輯核心的話,現在整個世界都會不一樣吧。」

「我不知道。」白發蒼蒼的博士若有所思地啜飲著紅茶,感覺佛手柑的辛甜味道在錫蘭紅茶的濃郁中若隱若現。

「顧鐵回電了。要接通嗎?」

「算了。」老人旋動旋鈕,將《玫瑰騎士》音量放大。

顧鐵等鈴響了三聲,知道那邊沒有接的意思,知趣地掛掉。他剛才正在跟鄰座金發碧眼的白俄羅斯美女搭訕,根本沒空接老爺子的來電,可是這家俄羅斯航空的波音787飛機估計超期服役,遇到亂流時顛簸得像一部水稻月兌粒機,白俄美女哇的一聲吐了,在看到嘔吐物中尚未消化的整根意大利面之後,顧鐵能感覺到自己的性趣刷地一聲縮陽入月復,半點情緒也無了。

這時電話又響,喜氣洋洋的民樂聲中顧鐵努力從安全帶里抽出手臂,掏出那部又大又笨重的國產手機︰「喂?」

「我。在哪呢?」肖李平沒好氣地問。

「估計快到聖彼得堡了。」顧鐵不大確定地看著窗外的雲朵。

「去俄羅斯干嘛啊,不打個招呼就溜,抽風呢吧你。」可以想見肖李平在那頭咬牙切齒的樣子。

「去烏克蘭。經停聖彼得堡。這破航班,要飛十三個半小時。」

「去那鳥不生蛋的地方打野鴨子啊?!」

「老肖同志,鳥要不生蛋的話哪來的野鴨子?我不大方便說,上網聊吧。」

顧鐵掛斷電話,仰頭閉上眼楮,激活注射在延髓部位的‘世界’終端芯片。這枚小玩意兒原本為隨時隨地進入游戲設計,但顧鐵成功發掘出它更多的潛能,在使用‘創世紀’的後門程序對芯片做出一定程度的破解之後,芯片可以實現幾乎全部‘創世紀’終端機的網絡功能。顧鐵有想法在骨骼內植入幾根導線,在腦袋上樹一個衛星天線,以便在沒有無線信號甚至連苟延殘喘的gsm網絡都覆蓋不到的地方通過衛星接入‘創世紀’網絡,但在肖李平的強烈鄙視下作罷了。他本人倒覺得那樣顯得挺新潮。

湛藍色、生長著繁復金色花紋的「世界」登陸界面在他的識海中展開。顧鐵覺得「識海」這個修仙用詞很好地解釋了意識虛擬屏幕技術。目前‘創世紀’終端機在全球市場大約佔到65%,PC機日漸式微。所謂終端機,即以數據交換設備(無線網絡信號調制解調器)和輸入輸出設備(2D顯示器、3D投影器、三維軌跡球、觸模設備、鍵盤)構成的玩意兒,可能是一塊薄薄的液晶屏幕,也可能是一具昂貴的擬真艙,無論形態如何,都不具月兌網運行功能,‘創世紀’作為處理器和存儲器在網絡的另一頭等候任務發布,每天有80億台終端機與量子計算機進行著海量的數據交換。在用戶界面上,運行程序、訪問網絡與傳統pc機並無不同,但實質上,所有的信息都埋藏在薩爾茲堡深深的地下掩體中,用戶訪問的只是程序、網站、知識與創造力的虛影。有人說這是最可怕的壟斷,有人說這是人類信息安全的定時炸彈,IPU(‘獨立運算聯盟’)這樣的組織應運而生,在全世界燃起反GTC之火,在反對者控制政權的兩三個激進國家,政府甚至宣布禁止國內使用終端機,將國家網絡通過層層量子加密的防火牆同互聯網隔絕開來。——比如顧鐵此行的目的地烏克蘭。

顧鐵使用後門程序加殼後登陸網絡,「世界」的界面隱去,在鮮紅色跳動的數字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黑色平原,——這是他和背叛者的「使徒」們在「創世紀」中開闢的一片淨土,基于後門程序,他在這里可以調動最大1500ppm的運算能力,這在俗世中是龐大到難以預計的力量。他彎下腰,建起一枚石塊,在空中一敲,空間像鏡子一樣破碎了,顧鐵邁步走入另一個世界。這是他們的私密討論組,在這里他見到了肖李平。這里以邁阿密風情為主題,肖李平戴著巨大的太陽鏡躺在沙灘椅上,吹著海風。顧鐵皺皺眉︰「你只有臉部有點形狀,信息能見度很低嘛,手臂都是正方形的。用什麼終端上網的?」

肖李平撇撇嘴︰「還是那台辦公室的終端機,5年前那批政府采購的結果,有個攝像頭就偷笑了。你小子到底去干什麼?一點消息都不透。量子天使基金交給秘書了?」

「小妮子在打理。我去做一件有趣的事情。」顧鐵端起一杯瑪格麗塔,沖艷麗的調酒女郎笑笑︰「你的胸型很美,有興趣去‘上空舞會’組里接著聊嗎?」

「勾引NPC是違法的哦,先生。」女郎迷人地一笑。

「靠。」顧鐵泄氣地走開,在肖李平身邊坐下。「建這個組的人腦子里有水。」

「你TM腦子里才有水呢。」肖李平操起正方形的拳頭砸了他一下

「等我暈機好點了,去隔壁房間,看看我的審美。剛才旁邊的白俄羅斯大妞吐了一世界,差點我沒跟著噴了。」顧鐵無力道。

:「少廢話,報告你的行蹤。馬特里爾、雷米爾、薩基爾都已經進入游戲了,我們需要大量的時間探索‘世界’的世界,爭取早日匯合。」肖李平盯著他。

「在‘世界’里我們都是小角色,在通訊手段極其落後的中世紀奇幻背景中,想要見面太困難了。而且,有一個可怕的問題不知道你想過沒有。」

「什麼問題?」

「在‘世界’中,我們的游戲角色都是具有原始人格的,對彼社會來說,我們是附身的惡魔,如果在人群前展示特異的行為、不被世界所理解的資訊、甚至彼此聯系作為小團體存在,必將被視為邪惡的異端,受到社會秩序的嚴厲打擊,十六至十七世紀歐洲與新世界被吊死或燒死的幾十萬名‘魔女’是前車之鑒。你能想象我們倆被剝光釘在木樁上的情形嗎?那畫面不太有美感。」顧鐵撇嘴。

肖李平用寥寥幾個多邊形構成的方形手指搓搓下巴,思考著,「也就是說,每個進入‘世界’的玩家必須嚴格遵守角色扮演規則,將玩家之間的溝通發展為一種地下活動。」

「一種秘密宗教。」顧鐵糾正道,「在月黑風高的晚上,幽靈一樣的人群在城市的下水道里聚集,經過重重身份審核之後,走入空曠的議事大廳,聆听組織者帶來的資訊,彼此聊天︰‘你好,我是木匠的兒子哈洛特,真實身份是田納西的牧場工人詹姆斯,你呢?’‘你好,我是聖工會本堂牧師克勞德,真實身份是印度新德里的計程車司機阿奴日。’‘最近搜捕越來越嚴格了,慶幸又逃過一次搜查。’‘是啊,我在‘世界’的每一天都提心吊膽的。’」顧鐵分別模仿鼻音很重的美國南方口音與滿嘴跑舌頭的印度口音自己對話,逗得肖李平樂了起來。

「那麼降臨者們秘密集會的意義是什麼呢?木匠的兒子與本堂牧師能有什麼陰謀?」肖李平笑夠了,問。

「上百萬人進入‘世界’的意義又是什麼?為了扮演木匠的兒子和本堂牧師?」顧鐵反問。

「二分法,如果只是用一個與現實世界不同的身份去體驗一樣平凡的生活,那半點意義也沒有;但抱著展開一段嶄新人生的想法去體驗那個與現實同樣真實的世界,那木匠的兒子與本堂神甫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自我實現的**,不一定體現在成就上。」

兩人對視一笑。顧鐵端起瑪格麗塔一飲而盡,站起來︰「飛機開始下降了,回頭再跟你聯絡。我去烏克蘭是應一位朋友的邀請協助他偷件東西。」

「等等。」肖李平的眼神中閃出一絲寒芒,「別說你的朋友叫做巴爾文德拉.比什諾伊(Balvindra

Bishnoi)。」

「你也听到IPU放出的風聲了?巴爾是個大話狂,他賭他連一門電磁軌道炮都沒有。」

「顧鐵。」肖李平正色道,「如果你此行的目的和我想象的一樣,那我明確命令你別做傻事,即刻轉機回國,否則我用盡一切手段也要押你回來。」

「伊斯拉斐爾同志,你不打官腔的時候還是有幾分可愛的,別讓官僚作風毀了你的漂亮臉蛋。」顧鐵揚揚眉毛,「印度人和他的組織想偷一件很不得了的東西,需要借助我的力量,但是放心,他們造不出核彈來,只是要使用髒彈驅散人群而已。」

「你們的目的地是切爾諾貝利。」肖李平沉著臉。

「巴爾有萬全之策,放心,不會有危險,我不工作的時候隨時可以登錄‘世界’。就這樣,再聯絡,易發怒老得快哦。」

「等等,我要求你每天定時跟我聯絡,你……」

話沒說完,顧鐵的身影閃了閃,退出了討論組。

砰的一聲,24寸顯示器被煙灰缸砸出個大窟窿,閃爍著電火花,秘書驚慌失措地推門進來,大喊「肖書記,沒事吧!」肖李平站在辦公桌後瞪了他一眼︰「沒事,出去!」秘書立刻點頭退了出去,帶上辦公室門。

「什麼IPU,什麼切爾諾貝利,胡鬧!」肖李平憤怒地罵了一句,原地轉了幾圈,彈了彈身上的煙灰,深呼吸幾下,背著手走到窗前,看機關大院里金黃的銀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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