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無恥 11.堅冰也融化

作者 ︰

夜色如墨,落雪似華。文字首發

立在湖畔的兩個人,少年清澈純真,少女清麗婉約,就像這幅水墨畫中的景致,分外靜好。

阮止水不緊不慢地從她背上下來,真的就像供的尊菩薩祖宗。

他下來的時候,自然松開了架在心湖脖子上的冰刃,女俠赫然松了口氣,竟一下子覺得腿軟得像兩坨泥,恨不得化到地里去。

「你,跳到湖里去。」身旁傳來一聲音,命令的口吻。

什……什麼?!!心湖一摔在地上,瞪大雙眼,一臉見鬼了的表情。

「跳到湖里去,不懂麼?」

「不……不要這麼殘忍啊……我不想死啊師叔……我死了以後就沒人照顧您老人家了……嗚嗚嗚……」心湖緊緊抱住少年的光腿,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誰說讓你死了?」阮止水抱臂挑眉,一臉極度不耐加非常嫌棄地看著她。

兩個人顯然都沒意識這對話和畫面多不協調。

「你不是想要淹死我嗎?」。心湖一愣,頓住。

「這個湖底連著一個密室,我讓你跳進去,是讓你游到密室里去替我取些東西。」

「嗄?」心湖詫異。

阮止水煩躁地一把拎起心湖,手比著湖中央地帶的某處,說道。

「看見那邊泛著微光的位置沒?」

變成少年以後的他,似乎遠沒有以前有耐性。

「看到了。」心湖呆呆點頭。

「游過去,然後潛下水,順著光你就能找到密室,里面有個玉石匣子,替我取出來。」

「額……」心湖表情很是猶豫,並沒有回話。

大冷天的跳到冰湖里去,她會凍死的好不好!!

「怎麼了?」

「我……我不識水性。」心湖臉憋得通紅,聲音小若蚊蠅。

阮止水︰……

「我從小住在山上,沒機會。」心湖連忙辯解道,腳跟悄悄地向後挪了挪,隨時做好逃走準備。

阮止水輕嘆了一口氣。

「閉上眼楮。」

「你要做什麼?」心湖目光警惕。

「你要我披著這個鬼東西跳進水里嗎?」。

「噢。」心湖頓悟,連忙閉上眼楮,一動不動。

「一旦我上來發現你不在,我就是挖地三尺,也會把你刨出來埋掉。」

一陣冷風刮過,女俠耳畔傳來一句惡狠狠的話,緊接著就是噗通落水的聲音。

心湖連忙睜開眼楮,哪還有阮止水的蹤影,而且湖面竟然一片平靜,一點漣漪都沒。

此時,心湖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她是趁機逃走捏,還是乖乖等阮止水回來呢?

廢話……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心湖毫不猶豫地選擇拔腿就跑。

但是,她才剛抬起腿,腳踝就被紗幔纏住了。

一回頭……披著紗幔的清冷少年對她扯開一記風華絕代的微笑。

淺琥珀色的眸子,眼波流轉,水漾妖嬈,藏著七分冰冷,三分戲謔。

「你果真是找死。」聲音清雅悅耳,卻如同從地獄傳來般讓人毛骨悚然。

這句話剛落,心湖女俠噗通一聲五體投地,拜倒在阮止水的腳底,哇地一聲就哭開了。

「我……我沒想跑……我只是覺得腿凍得發麻……活動活動……」

「你跟我一起下去。」冰冷的聲調,不容反抗。

「我不識水性啊……」

「沒關系。」

還不等心湖反應過來,腳踝上的紗幔力道一收,她便被硬生生拖入了湖水里。

咕嚕咕嚕咕嚕……女俠一個扎猛子進到水里,被刺激得狂灌了幾口水,胸腔像要炸開一樣,強烈瀕死的窒息感。

突然,人被頂出水面,一個重重的力道拍在她背上。

心湖的腦袋浮出水面,終于得以呼吸,狂吐了幾大口水,猛咳一通,要脹開的肺部頓覺舒暢許多。

還不容她再多呼吸幾口空氣,人已經被又拽下水往湖中央拖去。

這次,她學聰明了,立馬屏住呼吸,不再嗆水。

沒想到,進到湖里以後,被湖水包圍著遠比想象中要暖和,只是,她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啊!!這個魂淡!……心湖已經被折騰的沒了發脾氣的心情。

不知不覺,已經游到了湖中央,心湖的腳踝被鎖著動不了,而阮止水已經潛下去了。

趴在湖面上趁機大口呼吸的心湖覺得自己就像被某人放著的風箏,額……

沒過多久,身旁的水面突然竄出一個人來。

「好了。」他如斯說。

猶還陷在自己思緒中的心湖驟然一驚,偏頭一看,登時被這芙蓉出水的驚艷一幕強力煞到,說不出話來。

微光映射,柔和清泠。

他雪白的臉孔上還沾著清新的水珠,烏發如墨披散在他的肩頭和臉上,濯濯灩灩,淡淡光華,肌膚恍若透明,美得不真實。

似乎發現她的發愣,阮止水微眯眼眸,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臉。

「發什麼呆,抱著這個!」

臉上一個吃痛,心湖頓時清醒,一低頭,懷里被塞入一個涼潤的玉石匣子。

又是嗖地一下,人已經被拖著往岸上游去。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心湖攀在湖邊,可身體好沉,每往上爬一下,就覺得反向被拖回一下。無奈,心湖把身上披著的狐裘解下來,濕嗒嗒的好重……她只好解下丟在一旁。

上了岸以後,風一吹,更覺得冷意像針一樣不斷透過每一寸骨縫往里竄,她屈膝把自己團成一團,凍得像篩子一樣瑟瑟發抖。

雖然她有點內力,但是絕對不足以抵抗這樣惡劣的氣候條件,而且,身上的衣服濕透了,被冷風一吹,很快凍硬了,像個冰殼子裹在身上。

都是這個家伙害的!!

心湖垂著臉,眼楮卻要噴出火來,阿嚏!!她打了個超級無敵響的噴嚏。

真想把這家伙碎尸萬段,拿去喂小白啊。(雪狼小白威風凜凜地抖了抖毛︰人家不是垃圾桶,嗷嗚……)

阿嚏!!阿嚏!!又來了一個雙響炮。

阮止水眉蹙起,走過來,表情更顯不耐。

「你作為冉初師兄的徒弟,怎麼內功如此差勁,簡直是一無是處。」

心湖垂著頭,在心里默默將這家伙臭罵一百遍。

不過,一股暖流透過肩頭注入她的體內,心湖頓時覺得凍僵的血脈重新恢復了盎然生機。

「謝謝。」心湖唯唯諾諾。

「不用謝我,若不是你還有利用價值,我早一掌將你拍死。」

聞言,心湖一口小白牙磨得嘎滋響。

「抓緊我。」下一瞬,他的聲音傳來。

又是來不及反應的速度,心湖只覺一個天旋地轉,人已經被抱著飛起來。

風呼呼地刮過耳畔,等他們落地時,已經立在荒無人煙的雪山深處,一座小石屋前。

這座石屋位置極其隱蔽,若不是阮止水一掌震碎了包裹在門上厚厚的雪殼,她站在前面都真發現不了這白茫茫的一片中竟然藏著間房子。

阮止水推開石門,將她一把丟了進去。

心湖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幸好地上有厚厚的羊毛氈墊著,她也沒摔疼,只是眼冒無數小金星。

阮止水將玉石匣子從她懷里取走,就忙他的去了,根本無心理會她。

過了小半餉,心湖才搖頭晃腦爬起來,相較于外面的冰天雪地,石室里出奇的溫暖,不會覺得冷,而且很干燥。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心湖發現這個石室雖然小,但是床,桌子,壁爐,茶壺用具,鍋碗,被褥等常備物品竟然都有。

看了眼阮止水,發現他盤腿坐在床上,正好打開了玉石匣子。

心湖好奇地湊過去一看, !里面裝滿了琳瑯滿目的青花小瓷瓶,他思索一會兒,取出其中一個瓶子,倒出幾顆丹藥吞下。

服了藥以後,他就開始自行閉目運功起來。

心湖有些百無聊賴,她揉了揉餓扁了的肚皮,勞累了一整個晚上,出奇的饑餓困倦。

四處翻找了一圈,終于讓她找到了一袋米,而且重點是沒有腐壞,顯然這里的陰涼和干燥,形成了天然的貯藏環境。

反正阮止水也不管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心湖所幸自個兒為了生計忙活起來。

她先把壁爐燒起來,然後拎著茶壺去屋外取了些積雪塞滿,架在爐子上燒水,然後再開始煮飯。

不一會兒,她就捧著茶杯坐在壁爐前喝起水來,溫熱的水下肚,頓時覺得整個身體都被撫慰了。

又一會兒,鍋里飄出了繚繚白霧,糅合著米飯的清香,心湖深呼吸了幾口,只覺神清氣爽。

活著,真好啊……

飯燒好以後,她回頭望了眼阮止水,發現他還在打坐,一動不動,想了想還是不打擾他了,免得踫一鼻子灰。

于是,她兀自捧著鍋美美吃起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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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子里氣氛頗為寧靜祥和,一個運功調息,一個吃飽喝足了趴在羊毛軟墊上小憩。

心湖所不知道的是,遠在百里之外的另一座雪山深處,兩名男子隨著腳印尋到了湖邊。

然後,就看到了湖畔旁的雪白狐裘披風,被湖水打濕了,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仿佛泣訴著被人丟下的哀傷寂寞。

大雪初停,墨藍的湖水隨風蕩漾起層層微瀾,映襯在陸谷書清雋的容顏上,更顯靜穆,安謐。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徑自朝湖里走去。

身後的男子急忙拉住他。

「我們再找找,唐姑娘許只是經過此地,不一定就……」

當看到陸谷書臉上呈現出來的,如這湖水般幽深莫測的表情時,接下來的話連喬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在不在,找一找便知。」陸谷書淡淡地丟出一句,接著整個人便沉入到水里去。

很快,他清雋的身影與深邃幽藍的冰湖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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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過來。」

心湖正在打盹,突然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一個如古琴般清雅低沉的聲音。

「嗄?」心湖睡眼迷蒙,一臉茫然。

還不等她反應,腰上已經被一條白練纏住,嗖地一下被驟然的力道拖到床側。

「你……你……」心湖看著阮止水那張靜若蓮花的臉,一下子啞住。

恢復得這麼快,這貨屬性是小強麼?好失望……

「我暫時壓制住了逆流的筋脈,我需要你為我打通幾個穴道。」阮止水難得溫氣解釋道。

「喔。」心湖爬起身,朝他走去。

阮止水雖然恢復了原本模樣,但是明顯眉眼間些微憔悴,唇色泛白。

此時,他換上了一襲雪色長衫,頭發用白玉簪子挽起,青絲如瀑蜿蜒肩頭而下,別有一番縴弱風情。

從未見過阮止水這麼軟弱的模樣,心湖畢竟有些不忍。

「你……會好嗎?」。

阮止水清冷的目光從她臉上刮過,掀唇,不急不緩吐出一句。

「你放心,我已經走火入魔,現在能勉強壓制住已是僥幸,若要恢復原本的光景,幾年內基本不可能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難辨喜怒。

但是,心湖沒想到會這麼嚴重,雖然有幾分慶幸,但是同樣又升起幾分歉疚。她低頭無言,道歉對于這個魔頭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她相信他寧願她安靜點。

心湖坐在床上,根據秦無炎的指示,開始認真幫助他打通穴道。

幾個時辰後,隨著阮止水身子一俯吐出大團大團的烏血,心湖也軟倒在枕頭上。

好累啊……幸好開頭吃了飯,不然,她說不定在運功途中,就眼一黑腿一蹬撅過去了。

剛才在幫他運功療傷過程中,心湖發覺他體內淤積著大量的陰寒之氣,應該是走火入魔時被反噬了。

所以,她花費了大力氣幫他逼出體外,自己也是累個夠嗆。

阮止水吐完血後,躺倒在她身側,有些血沾染在他雪白的衣襟上,看上去異常鮮艷刺目。

「呵呵……沒想到我一直算計陷害,將他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竟一時不察栽在你這個丫頭手里。」

「真不知是因我太過自負,還是天意如此。」阮止水輕嘆一聲,語氣里透著看破塵世般的蒼涼。

說到底,他現在這個慘樣與自己不無關系,心湖的內疚更甚。

「你想不想吃點東西,我把飯熱熱。」

「不用了,給我倒杯水就好。」阮止水似乎精疲力竭,躺在床上,語氣也從未有過的柔軟。

「好的。」

心湖連忙翻身下床,給他倒了杯水,並扶著他喝下。

「你休息一會兒吧。」

心湖有點局促而已地站在床邊,面對柔弱版的阮止水,她有點不知道該拿出何種態度。

「這里只有一張床,你上來吧,我不介意。」

阮止水身體往里側了側,給她留出一塊空間。

額……可素我應該介意吧?心湖呆。

但是想了想反正兩人之間比這更過分的身體接觸也不是沒有,推拒未免矯情,而且她不想在地上睡,被子也只有一床。

只稍微頓了一下,她便自然地爬上床,在他身旁躺下,但是她還是刻意保持了些距離。

當她轉頭向阮止水看去時,卻發現他閉上眼楮,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

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了,心湖輕嘲了一下,閉上眼,很快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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