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快看快看,有只鳥在飛!」
心湖伸著爪子,指著天空,此時,恰有一只灰白色的大鳥伸展著翅膀,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瀟灑飛過,在蔚藍澄澈如藍寶石般的天空上,恣意翱翔。文字首發
可是,在心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又有兩行熱淚刷地順著她的臉頰劃過,滾落入脖頸,沾濕了衣襟。
為什麼淚腺就跟關不住的閘一樣,她到底在悲傷難過什麼?
心湖又極為馬虎地抹了把臉,動作粗魯,一張小臉給她擦得通紅,卻剛一擦干,又有更多的液體涌出來。
剛想再擦,胳膊卻被白恆之抓住。
下一個瞬間,她被他大力摟入懷中,臉被強制壓在他的肩膀上。
心湖一直很討厭這個跟她作對的白恆之,這種厭惡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好像從倆人認識開始,就很難有和平共處過的記憶。
所以,憎屋及烏,她連帶著討厭他身上的那種碧林修竹般蔥郁的氣息。
可是,此刻,這味道聞起來,卻讓人莫名覺得心安。
他溫暖的體溫,他寬厚的肩膀,他胸膛中有力的心跳,均勻的呼吸起伏,似乎,這樣被他抱著,感覺並不賴。
不知什麼轉折點開始,她與白恆之之間,不再是那種劍拔弩張,相看兩相厭的冤家對頭。
而此刻,心湖甚至覺得,白恆之是可以放心依靠的。
好煽情啊……
「想哭就哭。」白恆之磁質的嗓音在耳畔響起,牽動他胸膛的起伏。
心湖的臉深深埋入他的肩膀,用力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陰霾著的天氣,開始劈啪落豆大雨點,接著,轉變成傾盆大雨,白恆之的衣服濕了大半。
她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哭啊哭……
哭完了,爽到了……
雨過天晴。
這時,心湖才後知後覺到,此時的兩人貼得有多嵌入式,有多令人浮想聯翩,面紅耳赤。
她假咳嗽了幾嗓子,悶聲說道。
「大師兄……我哭好了。」
「嗯。」
「那個……你可以放手了。」
「嗯。」
結果,白恆之光應她,箍著她小縴腰的手臂力道卻一點都未松懈。
心湖開始尷尬,不安扭動著掙扎著。
「不要動。」他的聲音微微沙啞,攬在她腰上的掌心溫度熨燙。
「這次,我不會再放手。」
聞言,心湖渾身一震,一種隱約的想法……呼之欲出。
「放開。」
她這次掙扎,相較于前面的凶狠,明顯露怯。
這一次,白恆之沒再堅持,松開了手。
心湖只覺莫名松了口氣。
可是他的下一個動作,將她的心又瞬間調到嗓子眼!!
他的大掌抬起撫上,溫暖而略顯粗糙的掌心貼著她的臉頰。
原本已是幽深非常的眼眸,此時更顯幽暗,若重夜的天空般濃墨重彩得讓人心驚。
「唐心湖,我帶你離開。」
離開?什麼離開?
心湖呆呆望著白恆之,對他的話很費解。
「我們離開這里,離開不二門。」
「啥?」
「離開不二門。」白恆之眉間皺起,似乎有些不耐。
「啥?」
心湖像個二愣子,呆呆看著他優雅有型的唇開合,可是話真的是有听沒有懂。
「等一等……」
她努力消化吸收,然後訕訕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要跟我私奔?」
白恆之︰「……」
不否認就是承認,那就是說……嗄?嗄?!
面對突如其來類似于曲折委婉告白的提議,心湖女俠當場傻掉。
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走為上策。
可是,像是完全了解她的心理活動,白恆之改捧為抓,控制住她的臉,不讓她離開或者逃避。
墨色的眼眸更黯,目光帶著煞氣。
「呵呵呵……哈哈哈……你是想騙我中計,然後去跟大家詆毀我,嘲笑我,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勒!」心湖開始叉腰際,仰天狂笑。
她這猖狂的笑聲,帶著股濃厚的二傻氣息,相當給力的沖破了剛才溫情脈脈的浪漫唯美氛圍。
「唐心湖!」
白恆之臉上的肅穆神情絲毫未改,只是手掌改移到後面,制住她的後腦勺。
「我不是在開玩笑。」
他的唇陰鶩地抿著,沒有一絲縫隙,隱約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情緒。
「噢。」
心湖訕訕收了笑,只好恢復一本正經。
「大師兄……」心湖聲情並茂地喚了一嗓子,她的眼神含情脈脈,如秋水纏綿。
對于她態度的突變,白恆之當即頓住,有些難以適應。
心湖女俠將手繞到後面,蓋上他的手背,然後把他的手從她的後腦勺掰開來,放在面前。
「大師兄,你真是個大好人。」
她邊說,還邊捧著他的手輕輕搖晃。
「我不會離開不二門。不過,真的謝謝你的關心。」她的語調難得溫柔,洋溢著感激,卻透著堅決。
但是,白恆之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
一時間,氣氛繃緊,悶得讓人有點喘不過氣。
兩人目光踫撞,互不相讓。
「你……」白恆之忍不住開口,聲音微澀帶苦,卻又生生掐住。
「算了……」他退後一步,留出空間,剛才的壓迫感驟然消失。
可,心湖的心卻驟然一縮。
他,臉上剛才出現的表情,是……憂傷嗎?
白恆之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如望穿秋水般的通透,他牽起她的手。
「我們走走吧。」
說完,他就再未置一詞,沉默無言地拖著她的手,在雪地里一腳深一腳淺地行著。
心湖望著前面白恆之的背影,修身玉立,豐神俊朗,如雪松林里最挺拔的那棵,沖破林蕭,睥睨天下,令人目眩神迷的霸氣。
她曾經最恨得牙癢癢的,就是不管她怎麼算計,怎麼爭斗,總是被這個過于強大的宿敵氣個半死。
說來,似乎在前小半生的歲月里,倆人從未這般平靜地相處過。
他說的話,言猶在耳,她安靜下來後,細細思來,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發酵。
于是,心湖也沉默了。
雪地里,靜默的只有風聲,雪又開始撲朔朔地從空中墜落,鞋子踩在雪里,發出咯吱咯吱的脆響……
心湖垂著頭,手被動的被白恆之握在手里,他的大掌很暖,略帶薄繭的粗糙,溫熱干燥,傳遞著心安的力量。
沉默而心思各異的倆人都未曾注意到,遠遠地,有一抹玄灰色的身影跟在他們身後,默默的,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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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時,已經日落西山。
晚霞的霞輝迎映照在皚皚白雪上,紅得發紫,格外綺麗。
將心湖送回院門口,白恆之未停留便離開了。
心湖剛走到門前,就看到連翹站在院子里,似乎專門在等她。
她梳著雙髻,青絲華發,白膚紅唇,一身雪白狐裘裹著精致的小臉,越發襯得整個人宛若從畫軸中走下來的小仙女,靈透動人。
「你在等我?」
經歷過之前的尷尬場景,猶還記得當時這丫頭裹著被子,雙眼噴火,恨不得剝了她皮的模樣。這會兒,心湖一時間拿捏不準這姑娘的情緒。
「嗯,我在等你。」說話時,連翹目光灼灼地盯著心湖。
「關于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釋。」心湖扶著額頭,頭大啊,還是自己先開口吧。
染指別人家師父加心上人,這是觸犯了閨蜜的大忌啊!!就算特麼她真的不想!!可是……阮止水那個魂淡偏偏做的出來!!!
「你不用解釋。」連翹打斷她。
「師父喜歡的,我自然也歡喜。」
「心湖……」
一個眨眼間,連翹便朝她撲了過來,抱住她的手臂猛搖。
「心湖,我好開心,你以後就是我的師娘嗎?」。
神馬?!!
心湖呆若木雞,菇涼,你也被阮止水洗腦的太徹底了吧?!個人崇拜不可取啊……
「噢,對了……忘記件事情,秦無炎來了。」
下一個瞬間,連翹突然收斂了神情,正色道。
嗄?!!(☉o☉)
「秦無炎?」心湖重復這個名字到。
「對,他一來就問我你在哪里。」
「那……那他現在人呢?你師父呢?!他們在一起?!!」心湖急得抓緊她的胳膊。
那還不得打起來啊……
「喔,我騙他去後山了。祖師爺,還有你師父在師父的石室里談話。」連翹老實回答道。
登時,心湖松了口氣。
咦,這丫頭怎麼這麼聰明?還知道調虎離山。
「嘻嘻……我很聰明吧,師父這幾天身體不好,若是他們倆遇到一定會有場拼爭,我擔心硬踫硬師父會吃虧。」連翹狡黠地沖她眨了眨眼。
「走,我帶你過去見他!你勸勸他,他找你那麼急,你勸他一定有用。」連翹自說自話,拉著她就要往後山帶。
等等……我沒說要去見他啊……
一想到要見秦無炎,女俠開始糾結……可是……現在不單獨見,恐怕接下來加上師父和阮止水,只怕事態更難控制。
「師姐,你去哪兒?」三師弟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兩人頓住身形,連翹低頭不語,撓了撓心湖的手心示意。
「我肚子餓了,跟她去找點吃的。」
「師姐,你餓了嗎?我現在去做。」陸谷書的臉上溢著溫柔之色。
「不用!」心湖差點拍自己的腦門,編什麼不好跟陸谷書編排肚子餓。
「她說她那里還有好吃的糕點。三師弟,你早點休息吧,不用管我了。」心湖馬上圓回去。
「師姐……」陸谷書似有些猶豫,目光中還透著些擔憂。
「好啦,不要婆婆媽媽的,我去去就回來!」
因為著急擔心著怕秦無炎隨時又回到這里,心湖有些粗魯地匆匆丟下一句,拉著連翹就跑。
陸谷書看著倆人的背影,立在原地思索,稍作停頓了一下,還是匿了身形,悄無聲息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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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被連翹拖著往後山跑。
山中氣溫低,空氣又稀薄,雖然她輕功不錯,但是自然比不上早已習慣在雪地中行走如履平地的連翹。
被她拉著跑了約莫一炷香,心湖忍不住直喘。
「就快到了,再堅持一下。」見心湖步履蹣跚,顯出疲態,連翹安慰道。
「嗯。」
心湖更加賣力地跟著她跑,不管怎樣,先見到人再說吧。
「到了!」連翹的聲音突然上揚,透出些激動和興奮。
「這兒?」
心湖停住,抬頭朝前方望去,前面赫然是個陡峭險峻的懸崖。
因為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隱約就看到黑咕隆咚,見不到底,看著怪滲人的。
心里隱約察覺出不對勁,心湖轉身就準備往後退。
孰料,連翹一個飛身跳起,落下,擋住了她的去路。
「呵呵,你跑什麼?」這時,連翹嘴角上翹,表情卻顯得有些猙獰,眼神十足陰毒狠辣。
此時,心湖已經完全確認自己中計了。
md,竟然被個小丫頭騙子給蒙了,真是馬有失蹄人有失策啊……
「怎麼?害怕了……」
連翹欺近一步,心湖後退一步。
「我最恨別人搶我東西!你敢染指我師父,準備受死吧!!」
噌地一下,長長的軟鞭出現在她的手里。
「喂喂!等一下!!」
望著浴火鳳凰般燃燒著的小辣椒,女俠有苦說不出。
「哼,你以為我還會中你的計被你哄騙嗎?我不听我不听……黃泉路上你再說吧!!」
一聲嬌叱,布滿倒刺的長鞭裹挾著陰狠十足的勁道朝她凶猛抽來。
心湖險險側身躲過,鞭子抽在雪地上發出‘啪’地一聲炸響,震耳欲聾。
雖然鞭子落了空,但是連翹嘴角的笑容絲毫不減,反而愈發笑得蕩漾。
心湖連著躲了好幾鞭子,心驚肉跳,才發現,尼瑪這貨那里是要抽她啊,分明是要把她逼落懸崖摔死她啊!
狠啊!!忒特麼狠了……難怪說最毒婦人心,惹到誰都不要惹女人啊……
女俠分神之際,凶狠的鞭子再次朝她襲來,眼睜睜看著,可是經過剛剛又是跑又是蹦的,腿腳不麻利了,估模她這次沒那麼幸運能躲過。
心湖干脆眼一閉,準備受這一鞭。
一陣冷風從她身旁吹過,突然,她似乎被人抱了起來。
心湖刷地睜開眼,與一雙幽黑妖異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見她呆呆望著他的傻樣,他鳳眸斜眯勾唇一笑,妖魅逼人又邪氣十足,似魔似幻。
「蠢斃了!這點小花招都被人騙得團團轉。不過,看在你是為了見我才被騙的,我勉強救你一下好了。」秦無炎輕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你……你……」心湖結結巴巴,舌頭像是被凍住,說不出話來。
突然冒出個程咬金,連翹姑娘顯然極為不滿。
「哼,沒想到你真出現了,也好,那你們倆就一起去死吧!!」
語畢,她手中的鞭子揮舞得更加凶神惡煞,毫不留情地朝倆人劈來。
「一個小丫頭,就把你打得屁滾尿流?真沒用!」秦無炎一聲輕嗤,幽黑的鳳眸里滿是鄙夷。
「喂,她的鞭子很厲害的好不好?」
由于被嘲諷,心湖一時間忘記了驚詫,連忙出聲為自己辯解。
「喔?」
下一瞬,連翹的鞭子唰地月兌手而出,秦無炎拿著軟劍在空中輕輕揮舞幾下,動作悠然寫意。鞭子落在地上時,已經碎裂成無數小截。
連翹難以置信地望著空蕩蕩的手,然後看向秦無炎手中的軟劍,只是一招,她的鞭子就被他震出手心。
而此時,秦無炎依舊抱著心湖,唇角輕勾,表情慵懶而隨意,還透出些許百無聊賴。
「好吧,你強大……」心湖女俠也是一怔,然後悶悶而不甘地吐出幾個字。
「嗯?」秦無炎手指捻起她的下巴,語帶不滿。
似乎在說,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就這麼不情不願地謝我?
「教主威武,教主好帥,教主好棒!!謝謝教主拯救小女子于水火,感激不盡啊感激不盡!!」心湖連忙諂媚地恭維道。
「感激?不然……以身相許如何?」秦無炎妖異魅惑的眸中透著戲謔。
「這個……不太好吧?」
「果然是無恥**,光天化日就與男人**,真應該讓師父看看你這不要臉的模樣!!」連翹不屑地啐了她一口。
「額……**通常是指成了親的女子,你說**更妥帖一點。而且,現在是晚上,光天化日也不對,月黑風高可能更合適一點。」考據派心湖忍不住糾正道。
「你!!!」連翹被她的吐槽,氣得柳眉倒豎,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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