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臣斜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打開了西裝扣子才說道︰「怎麼了,一大清早叫我過來。有這麼重要的事情,電話里就說不清楚嗎?要知道你是好人,朝九晚五,是壞人,我晚上要做壞事的。昨晚運動量過大,天快亮才睡著呢。」
「你家的左新可是今天一大早就在我家里吼著了。」
「難怪剛才醒來沒有看到人。」
「哼!」季炎勝一個冷哼打斷了這樣沒有意義的談話,把面前的紙丟給他了。
宋海臣拿起那飄在小桌上的紙片,看著那上面凌亂的字跡,聯系著最近的事情,也基本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
季炎勝問道︰「解釋看看。」
宋海臣沉默了一下,說道︰「季先生,這社會電腦打印也很快的。你寫得這麼亂,誰看得懂啊。要不你再打印一遍,我給你看看?」
季炎勝走向了那邊的沙發直接坐在了小幾上,說道︰「宋海臣,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去學拳的。我知道的事情,你也都知道,解釋一下吧。」
宋海臣呵呵一笑。他當然不會把柴唯安和他當初的那些事情說出來,要是那樣的話,左新還不知道要跟他發多久的脾氣呢。而且柴唯安當初也是很痛苦的,就當做做好事吧。如果季炎勝不記得那些事情了,能真的再愛上柴唯安,好好對她也不錯啊。
他說道︰「這是誰和誰說的?」就算已經猜到也要裝著不知道吧。
「左新和柴唯安。」
「哦,那就很好理解了啊。」宋海臣說道,「看看這句︰那你不是白白愛他一場了嗎?恭喜,柴唯安愛你。記得結婚的時候說一聲,我給你當伴郎。好了,我真的很累,我就先回家睡覺了。」
說完,他一下竄了起來,朝外沖去,就連那正站在門口,準備給他送咖啡的秘書都嚇了一跳。
宋海臣拿過秘書手中的咖啡,一口灌了進去,苦得皺著眉說道︰「怎麼你們上班的都喜歡喝這麼苦的東西啊。」說完,就跑了。
季炎勝煩躁地將那張紙丟進了一旁的廢紙籃中。他不明白為什麼就連最好的朋友宋海臣都不告訴他。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他想著這幾天在家里看到的那些心理學書,猶豫了一下,在電腦上輸入了一句話,搜索了起來。
不一會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結果。他看著那些內容,眉頭越來越皺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季炎勝拿起了桌面的內線電話,按下了門外秘書的連線,說道︰「給我聯系一個心理醫生或者心理教授什麼的,時間地點隨便,不過盡快。」
「是的,季先生。」
季炎勝放下了手機,目光再次看向了屏幕上的那些字。催眠、記憶、受到強大刺激。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為什麼就連宋海臣都不告訴他呢?
*
研究生的時間,相對大學生來說,就沒有那麼規律了。
工作室中,柴唯安還在整理著那些報告,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號碼,竟然是老陳的。當初她沒有把季炎勝家里的那些人的電話刪除,沒有想到竟然還用得上。
「喂,老陳,有事嗎?」她問著。
「那個……呃……柴唯安啊。」老陳也是在猶豫著這個稱呼,畢竟當初叫太太都叫順了的。「我在你們學校大門前等你呢。還是我的那車子。」
听到他的話,柴唯安愣了一下,道︰「那個,老陳,我……」
「你還沒放學啊?那我等等你吧,沒事,我今天不忙。」
柴唯安不好說,她是忘了要回別墅那邊的事情了,馬上收拾了東西就說道︰「我馬上就出去,還有十分鐘這樣能到大門。」
看著柴唯安匆匆交代著離開了,管彩兒沒好氣地說道︰「看她那得意樣。我看,也就風光不了幾天了。」
另一個女同學低聲道︰「你怎麼就不能好好和柴唯安相處呢?她人也不錯啊。」
管彩兒一下厲聲叫了起來︰「你管啊。她現在說不定又巴結上哪個男人了呢?當初方天遠還不是甩了她。現在又巴結上了……」
她識相地閉嘴了。因為那也是她昨晚才從姐姐那得到的消息。听韋純警暗暗官說,有人將紅磨坊里的一張單子塞到了警暗暗局保安室門縫下面了。那單子,保準能讓季炎勝頭痛一陣子,要是順利的話,甚至能扳倒季炎勝呢。
學校大門外,柴唯安上了老陳的車子,笑道︰「老陳,你怎麼知道要來接我啊?」
「呵呵,嚴管家安排的。她一直都惦記著呢。以後我天天來接送你吧。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柴唯安應著,微微一笑。老陳啟動了車子,並說道︰「柴唯安啊,其實吧,你能住家里真的很好。我們都喜歡著呢。那些事情,就讓它都過去吧。」
柴唯安緩緩吐了口氣,點點頭。她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踫上季炎勝她就沒有了目標,沒有了努力的方向。之前有想過努力畢業,然後是努力離開季炎勝,努力讀研究生。可是後來呢?現在呢?她能做地幾乎就只剩下順著這血事情生活下去吧。什麼也不求,等著和他分手的那一天。
*
夕陽西下,紅色的晚霞布滿了天空。
在郊外,季家的花園別墅里,遠遠就能看到那站在別墅一旁,面對著一塊草皮發呆的柴唯安。
柴唯安的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自己的努力似乎什麼也沒有留下,很惋惜吧。本來以為,至少她能留下這些菜地,至少在季炎勝面對的菜地的時候,心中會疑惑一下吧。那畢竟是他第一次跟她說愛她的地方啊。就算他說的只是曾經愛過罷了。
老陳是一個很能干的園丁,不過這麼幾天,就已經將這片草地全部弄平整了。
季炎勝開著車子緩緩進入花園的時候,就被那個人影吸引了目光了。
在晚霞中,她身上那件白色的毛衣裙被染上了紅色,讓人看著是那麼的溫暖,有著一種想要靠近的感覺。想著今天早上听到的那些話,那個叫柴唯安的女人愛著他。他的心中就忍不住有一股暖流流過。
季炎勝將車子停到了車庫中,下了車子,就直接走到了柴唯安的身旁。
柴唯安是听到車子的聲音了的,所以在他走近的時候,她揚起一個微笑,說道︰「我能在這里種些菜嗎?」
季炎勝頓時一驚!她為什麼知道在這里種菜?她知道這里以前是菜地?
看著季炎勝的表情,柴唯安馬上說道︰「不行就算了,反正這種天氣也不知道能種出什麼來。」
「想種就種吧,這里本來就是菜地。」季炎勝說道。說完了他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竟然答應了!幾乎是沒有進過大腦思考就答應了她的這個要求!他怎麼會答應呢?這麼漂亮的花園很明顯跟菜地是打不上邊的啊。
也許是因為一回國的時候,看到這里的菜地的原因吧,所以讓他有些恍惚了。
得到他的應允,柴唯安笑了起來,很美,很溫暖。所以季炎勝靠了過去,擁住她,吻上了她那帶笑的唇。似乎這樣的事情,他做過很多遍。那柔軟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要深入,想要更多。
直到柴唯安有些喘不過氣地使勁推著他,他才放開了手,看著懷中的小人大口大口喘息著。
「晚上,洗完澡到我房間來。」季炎勝說著放開了她,大步朝著屋子中走去。
這是第二次,他回來以後的第二次。可是季炎勝竟然發覺她拒絕不了他。那種想要親近的感覺,她也有。
嚴管家站在大廳的一扇窗子前,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雙手合十,低聲說道︰「老先生,老太太保佑啊。終于能讓季炎勝好起來了。」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樣的平靜只是暴風雨前的一種征兆罷了。
*
A市的鬧市區中,一座寫字樓上,走出電梯就看到了招牌「覃宗和教授心理診室」。
季炎勝的秘書說,覃宗和是A大的心理學教授,同時也是A市有名望的心理醫生之一。他在業內的名聲還是很不錯的。
季炎勝預約的時間是下午兩點,這種時候的溫暖,正是人想要昏昏欲睡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心理醫生會選這個時候。秘書還說,是對方听到他季炎勝的名字之後,才訂下這個時間的。
季炎勝走向了那心理診室,就看到在大門旁的一個年輕漂亮的護士起身說道︰「季先生,您來了。覃教授已經在等你了,請進吧。」
季炎勝皺皺眉︰「你怎麼知道我是季炎勝?」
護士還是微笑著︰「因為這個時間段預約的人只有你一位啊。」
「也許我只是季先生的秘書呢?先來確認一下時間而已的。」
護士依舊笑著︰「我叫季先生的幾率,總比不是幾率大吧。請進。」
季炎勝這才走向了一旁的診所,護士還把門關上了,然後才停下笑容,吐了口氣。她見過季炎勝那麼多次,怎麼會不認識呢?只是根據覃宗和提前給的資料看,季炎勝有可能在國外接受過心理治療什麼的。好在微笑著說謊話,是她干這行必須訓練出來的。
覃宗和知道季炎勝被催眠抹去記憶的事情,推測都能推測出來了。因為因為要根治這種強迫癥這是唯一的途徑。當初他也那麼建議過季炎勝,只是季炎勝放不下仇恨,不想忘記爸媽的死罷了。
現在他應該是為了柴唯安而接受了這個治療吧。
所以覃宗和是帶著那種得意的笑來看著走近來的季炎勝的。他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能幾次在他的干預下,都沒有被抓到犯罪的把柄。
季炎勝坐在了覃宗和的對面,看著辦公桌另一旁的他,問道︰「你是……覃宗和?」季炎勝問道。在他看到覃宗和的時候,有些事情在腦海中浮現了出來,「我們見過面吧。」覃宗和微微點頭︰「先說說你需要我幫什麼忙,之後我們再許敘舊吧。」
季炎勝點點頭,道︰「這麼直接?那麼我就直接說吧。我一個星期前從國外回來,發現我有一段時間的記憶是缺失的。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為什麼要去國外。我是不是被人催眠了?」
「這個不好判斷,不過催眠確實能達到這個效果的。不然這樣季炎勝,你去那邊沙發上躺著或者坐著,用你覺得最舒服的姿勢,我對你催眠看看,也許就能知道答案了。」覃宗和說著。他知道他不該這麼做。既然已經有同行抹去了那段記憶,他現在再翻出來,那是不符合醫德的。但是他真的很像再嘗試一下,當初他總是催眠不了的男人,經過這麼一次,能不能把他催眠了。
季炎勝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在了那邊的沙發上。
看著他的坐姿,覃宗和緩緩走了過去道︰「季先生,你不信任我。」
「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這個姿勢是一個對人防備的姿勢,並不是能讓你放松下來的姿勢。這樣樣子我沒有辦法對你催眠。」
雖然季炎勝知道,催眠對于他來說有著一定的危險性。雖然紅磨坊里那些生意也不算是他經手的,但是里里外外,他都知道。要是他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那麼足夠讓A市黑道重新洗盤了。
不過他相信眼前這個小小的心理醫生不敢那麼做。或者說他真的覺得那段丟失的記憶,對于他來說很重要。隱隱還能感覺到,那是關于那個叫柴唯安的女人的事情。那那件事的重視程度,讓他決定娶冒險了。
他隨意在躺在了那張沙發上,緩緩閉上了眼楮。可是下一瞬,他又睜開了眼楮。因為這個感覺真的太熟悉了。這張沙發,這個畫面,好像腦海里存在過一般。
覃宗和將那擺針放在了沙發前的小幾上,看著季炎勝突然睜開了眼楮,問答︰「怎麼了?」
「我好像經歷過這個場景。」
「沒什麼,在心理學上說,很多人都會在一瞬間有經過過相同事情,或者畫面的現象。這並不算什麼。放松一下,我能幫助你的。
季炎勝再次閉上了眼楮。覃宗和對他說的話,他都能清楚的听到,清晰的回答。頭腦也是很清醒的。他甚至能感覺到覃宗和情緒的變化。
直到十分鐘之後,覃宗和說道︰」睜開眼楮吧,季先生,很抱歉,我不能催眠你。才疏學淺了啊。「
季炎勝坐起身來,看著他,說道︰」我真的決定很熟悉啊。這個場景,就連你說的話。「」是嗎?「覃宗和呵呵笑著,」你的自我意識很強,心理防範很強,我進不去你的心理。不過你真的想知道你丟失的記憶是什麼嗎?有一辦法,那就是自我催眠。睡覺之前,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要好好做夢,夢到你最想知道的事情。這個心理暗示下,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你真的就能夢到了呢。「
季炎勝一個冷笑道︰」那麼再見了。我會讓秘書給你打款的。「
就在季炎勝快要走出診室的時候,覃宗和突然說道︰」季先生,柴唯安是愛你的。「
季炎勝愣了一下,還是走出了診所門。
覃宗和緩緩吐了口氣,希望這次能幫到柴唯安吧。季炎勝既然能感覺到柴唯安,那麼他們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吧。上次也算是自己害了柴唯安,那麼這一次就讓自己做點補償吧。
季炎勝坐在了自己那銀灰色的車子上,他沒有啟動車子,而是點上了一支煙,緩緩吐了煙氣。
他有想過也許來找心理醫生也不會有什麼作用,但是今天還是加劇了她的一個認識,那就是柴唯安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在他的生活圈子中,很多人都認識柴唯安,很多人都說她愛他。
那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想了一下之後,季炎勝掏出了手機,給夏日酒店打了訂餐電話。情侶套餐,在二十一樓的奢華包間里,還有紅酒燭光。也許他能把事情想得簡單一些,直接去問柴唯安就好了。
季炎勝掛斷電話,在這支煙抽完之後,才啟動了車子準備離開。但是闖入眼簾的一輛警車讓他愣了一下。那車子上下來的人,他認識,是韋純。那個調查了他好幾年的警暗暗官。他回來之後,就知道年叔已經被關了起來,而起訴年叔的警暗暗察就是韋純。
韋純來這里干什麼?季炎勝下了車子,緩緩跟了上去。在看到韋純走進的是覃宗和的心理診所之後,季炎勝悄悄地退了出來。
*
A大在下午放學的時候,大門前總的很熱鬧的。很多同學都是坐著名車離開的。有些是男朋友來接,有些是情人來接。
柴唯安朝著同學揮揮手,走向街道對面老陳那輛很普通的桑塔納的時候,一旁的同學低聲道︰」喂,來接柴唯安的是誰啊?「」一個老男人開的車子,不會是……給人家當小三了吧。「」不會吧,上次不是說柴唯安是什麼紅磨坊的心生玩具,後來也證實是被人造謠了啊。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的好。「
柴唯安上了車子,老陳打了招呼之後,就把車子朝著鬧市區看去。
柴唯安看著四周的景物,驚訝地問道︰」老陳,我們不回去嗎?還是先去買菜籽啊?「因為昨天季炎勝答應了她,讓她開墾菜地的,所以買菜籽什麼的,應該也由老陳負責才對。
老陳笑道︰」是剛才,季先生打電話給我,讓送你去夏日酒店,他在哪里訂了桌子,請你吃飯呢。「
柴唯安愣了一下。因為在她的印象中,她和季炎勝的相處還是回家自己炒菜的模式。什麼時候季炎勝也會想著請她去夏日酒店了。看著那座高高的夏日酒店,柴唯安還有些疑惑呢。她走進了酒店里,就迎上了一名穿著制服的小姐,微微彎腰著問道︰」請問是柴唯安小姐嗎?「」是,是的。「突然受到這樣的禮遇,柴唯安還是很不習慣呢。」請跟我來。「
跟著那服務生上了二十一樓,打開了包間門的時候,柴唯安還是吃了一驚。雖然她家沒錢,但是這些場面她也是見識過的。可是還是被眼前的畫面嚇住了。
偌大的房間中,有著巨大的玻璃牆。在玻璃牆前,是一張白色桌布,配著銀色桌旗的長方形餐桌。餐桌上擺著好幾個銀質的盤子。兩支燭台上的蠟燭已經點燃了,配著玻璃牆外面的花燈初上,還真美。
一旁拉著小提琴的樂師,朝著她點頭示意。她的表情依舊是僵硬著走進了房間中。
在那餐桌的一頭是穿著黑色西裝的季炎勝,他是那麼帥氣,富有貴族氣息。而相比之下,柴唯安那身紅白相配的運動裝就顯得寒酸了許多。
她有些局促地在季炎勝為她拉開的椅子前坐下,壓低著聲音說道︰」你應該先告訴我,穿什麼衣服合適的。「
季炎勝道︰」沒事,就我們兩個人。穿什麼都不關系的。「
柴唯安想想也是,雖然她有些丟臉,但是丟臉也只有季炎勝一個人看到。那拉小提琴的樂師應該也不會說出去吧。
銀質的餐盤上,有著漂亮的西餐。那些精致的餐具,柴唯安也還認識。她拿起了刀叉,問道︰」為什麼要出來吃飯?在家里,我們也能做出這樣的西餐啊。「
這樣的餐具,家里也有。這樣的廚師,家里也有啊。燭台,桌布,也都有啊。這麼一頓飯應該會話很多錢吧。雖然季炎勝不缺錢,但是還是覺得不太好啊。
季炎勝道︰」都已經擺桌上了,吃吧。「
柴唯安也不客氣,吃了起來。季炎勝卻沒有動手,而是轉著手中的小小的餐刀,看著對面那女人。昨晚,她還在他的身下,她的美味,他的身體記得住。而且她……愛他?是嗎?
看著柴唯安吃得還挺開心的樣子,他問道︰」我們好好聊聊吧。「
柴唯安抬頭給了他一個微笑。他問道︰」我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柴唯安那本來還挺利落的餐刀一下僵住了。沒有等她回答,他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很早就認識宋海臣了。「對于宋海臣竟然會說出她愛他的這樣的話來,季炎勝很吃驚。畢竟宋海臣不是那樣看談八卦的男人。
不過季炎勝又說道︰」也對,你和左新的同學。那你認識覃宗和嗎?哦,對了,他是A大的教授,你是A大的學生,應該是認識的吧。直接一點好了,你之前認識我嗎?「
柴唯安咬咬唇,笑了一下道︰」那你知道多少呢?「她要了解季炎勝情況才能跟他說啊。總不能貿然跟他說,他是因為父母的死,余心的死,得了強迫癥,她才接近他的吧。那樣的話,他出國的目的就達不到了啊。
季炎勝卻是微微一笑,輕輕搖晃著面前的紅酒杯,說道︰」你先回答我吧。「
柴唯安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吃著她的東西。」不說話?「他說道。
柴唯安在解決了自己面前的食物之後,才說道︰」如果我說,我們之前很相愛。那別墅里的菜地就是我們相愛的見證,你會相信嗎?「」那你先告訴我,我們為什麼會分開吧。「季炎勝也不是那種別人說什麼是就什麼的人。他的謹慎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忽略。」因為無奈,因為錯開。所以我們分開了。「」那你一定知道,我為什麼會失憶吧。「季炎勝起身走向了她。
失憶?那絕對不是狗血的失憶,而是催眠,被抹去了,或者說是被掩藏的記憶。失憶的人,不是經常被砸一下腦袋就會記起來了嗎?催眠抹去記憶的不會。就算把人砸死了也不會記起來。只有再次的催眠,下一個接觸的暗示,才會自己記起那段記憶來。以季炎勝這樣的人的心理素質來看,上次能將他催眠,那是發生了他自己都充分想要逃避的事情,他自主地進入催眠狀態。而一般的情況下,要催眠他是很難的。
所以,柴唯安的答案是︰」對不起,我不知道。「
季炎勝一手撐在了她的椅背上,俯子說道︰」那你說我愛你,我為什麼會愛上你呢?「眼前這個柴唯安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長得不算挺漂亮,氣質不算很好,身材也很普通,怎麼看都和他的審美不對吧。
柴唯安仰起頭,給了他一個微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你願意陪我種菜。「
又是種菜?這是他回國以來,經常會听到的話。有些是家里人說的,有些的他自己幻听的,有些的這個柴唯安說的。一個都這麼說,好像他真是是會拿著鋤頭種菜的人一般。他種菜,那不是能嚇死人的畫面嗎?
季炎勝換了個話題說道︰」陪我跳舞吧,你會跳什麼?「
柴唯安站了起來,干干一笑︰」什麼都不會。「」大學里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活動嗎?怎麼會不會跳呢?「季炎勝握住了她的手,對一旁的提琴樂師說了曲目,隨著音樂慢慢轉了起來。
那是嘴簡單的慢二,就是兩個人擁著慢慢搖,慢慢晃。至少柴唯安是這麼理解的。雖然季炎勝選的是嘴簡單的,但是柴唯安還是在新奇而緊張中不時看著腳尖,不時露出微笑。季炎勝看著她,突然有一種本來就該這樣的感覺。柴唯安,總是給他很親近的感覺,讓他總想著為她的笑而努力。看到她笑,他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說不定,她說的是實話,他們以前很相愛。
柴唯安在搬到那別墅開始和他新一次的同居生活的話,就想過了。既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目標就這麼跟著他稀里糊涂的在一起吧。就算只是短暫的幸福也好。就算分手再次來臨也好。至少她能多得幾天的幸福了。
一首曲目結束之後,柴唯安仰著頭,說道︰」上次,我忘記跟你說了,其實我也愛你。真的。「
在他對她說,他是真的愛過她的時候,她就應該這麼說了。可是那個時候,沒有能說出來。現在,就連柴唯安自己都分不清情況了。柔和的燭光,悠揚的音樂,季炎勝還是季炎勝,他就在身旁,溫柔的看著她。在這一刻,柴唯安甚至忘了他曾經的懷疑,忘了他已經不記得他們的過去。只想說出自己那個時候沒有能說出口的話。
季炎勝緩緩低下頭,含住了她的唇。一切是那麼的熟悉。讓兩個人的心里,一時間都忘記了過去,在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
早上的陽光照射在別墅的時候,一輛桑塔納急急開出了花園。
車子上,柴唯安皺著眉,一邊梳頭一邊說道︰」老陳,安全第一,速度也別落下啊。我怎麼就睡過頭了呢。嚴管家也真是的。以前都會讓人去叫我一聲的。今早怎麼沒人去叫我呢。教授非罵我了。遲早了差不多一個鐘頭呢。「
老陳低低笑著,听著她說著。他在花園里工作,一大早當然知道家里的情況啊。那蘇媽是想去叫她的,可是嚴管家說,兩個孩子都是天快亮才睡的,就讓人別去叫了。看著他們現在這個恩愛,也是難得啊。
柴唯安頂著兩個黑眼圈進到工作室的時候,教授已經開始分析他們上次的任務了。看到她進來也說了幾句。在教授交代好事情之後,接下去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教授一離開,一個女生就圍了過來︰」柴唯安,黑眼圈很重哦。「」呵呵,昨晚沒睡好。早上又睡過頭了。「」昨晚是跟某個男人滾床單了吧。「那女生掏出了手機,推到了柴唯安的面前。柴唯安臉色一變,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什麼啊,微博上竟然有她和季炎勝跳舞的照片,還有他們接吻的照片。而且還是已經被轉了三千多次了。
那女生半眯著眼楮,笑道︰」說說吧,怎麼認識季炎勝的。哇,季炎勝啊!A市的鑽石男被你搶去了。「
另一個女生也圍了過來︰」喂喂,季炎勝床上功夫怎麼樣啊?我听說他在床上很能折騰女人的。還是一年多前的八卦呢。說……「」哎喲,瞎說什麼啊。做事去,做事去啊。「柴唯安朝著他們揮揮手。
兩個女生才蔫蔫地坐了回去。不過柴唯安的心中卻是一片忐忑。昨晚竟然被人偷拍了。她沒有發現那房間里還有人啊。怎麼辦的?季炎勝不會不高興吧。
可是柴唯安沒有等到季炎勝,而是先見到了爸媽。柴爸爸和柴媽媽是在中午午飯的時間就到學校來找她了的。
在學生餐廳中,柴爸爸和柴媽媽也吃不下學校里的飯菜,只是看著柴唯安吃著,等著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注意到了一些同學在看著柴唯安低低議論著什麼。
柴媽媽終于找到了機會問道︰」你又和那個季炎勝在一起了?「
柴唯安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她瞞不了爸媽的。
柴媽媽一下就紅了眼楮︰」你這個孩子怎麼就學不好呢?被騙了一次,難道還有被騙第二次嗎?他是那麼種你能喜歡的人嗎?到頭來還不是和上次一樣?我怎麼跟你說的,找個過得去的人就結婚吧。別做哪些什麼富家太太的夢。你沒那種命!「
柴唯安扒完了飯菜,說道︰」媽,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知道什麼啊。我和你爸怎麼得的消息?網上都有了。還是我們樓下的小紅姐告訴我的呢。你以後要是被甩了,我看還有那個男人敢要你。你也就是只能給人當小三了。「」媽!「柴唯安打斷了柴媽媽的話,長長吐了口氣,道︰」媽,如果那天我真的被甩了,我就去別的城市打工,等我賺了錢,我就在那邊給你們買大房子。不會有人認識我們的,我們就好好過我們日子。「」那你現在這麼跟著他算怎麼回事啊?「」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後悔罷了。爸媽,你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再做什麼。「
柴爸爸一個冷哼站起身來,道︰」知道什麼?等你以後後悔的時候,哭吧!我們走,跟她沒法說的!「
柴媽媽雖然還想跟柴唯安說什麼,但是還是被柴爸爸扯走了。
柴唯安的心中也亂了,下午的課,她沒有去上,打電話讓左新出來,在一家蛋糕店里,坐了一個下午。
蛋糕的味道很甜,很膩。左新並不喜歡。但是看著坐在那粉色桌子另一邊的柴唯安,那雙要哭不哭的眼楮。
左新受不了這樣的安靜了,說道︰」要哭就哭出來吧。這是怎麼了啊?「
柴唯安咬咬唇,做了一個深呼吸還是沒有讓自己哭出來,說道︰」你看微博沒有?「」看了。然後呢?「」我是做夢吧,多美好的事情啊。可是……我卻知道它肯定會破滅的。「」也許可以一直這樣,不破滅呢?「」季炎勝回想起來的。「」沒人給他催眠下解開的暗示,他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可是矛盾依然在,萬一哪天,他懷疑我了呢?他趕我走呢?「」到那天再說吧。「」左新,「柴唯安突然說道,」你不會背叛宋海臣和季炎勝吧。「左新的背景,和他接觸宋海臣的原因,她還是多少知道一點了。要不然當初季炎勝也不會咬著左新不放啊。
左新只是笑笑說道︰」你會背叛他們呢?「」不會。「」我和你一樣。喂,柴唯安,能不能說點實際的。你真的愛季炎勝啊?「
柴唯安點點頭。當初那麼急著忘記,可是還是忘不了。那麼刻骨的感情,怎麼說一下能忘記就忘記的呢?
左新還想要說什麼的,可是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看看那來電顯示,接听了電話,電話是宋海臣打來的。宋海臣的語氣很嚴肅,說道︰」紅磨坊的地頭出了點事,你去通知你負責的那批貨,換條路線。紅磨坊這幾天會被警察暗查,注意點。「」出事了嗎?「左新問道。距離上次那件事也不過四個月的時間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是警察沒有確切證據是不會來什麼暗查的。
宋海臣道︰」季炎勝收到警啊啊局內部的內線了。今晚我們的貨就要全部停下來。通知一下。「」嗯。「掛了電話,他看看對面的柴唯安皺著眉頭,又問道︰」你不會出賣宋海臣和季炎勝吧。「為什麼這麼巧,上次出事是柴唯安遭受最大的那次打擊的時候。這一次,是柴唯安才剛搬回去住沒幾天的時候。巧合?還是?左新不敢想。
他也不敢說自己是在懷疑柴唯安,只這個真的太過巧合了吧。
柴唯安沒有听到他在手機中跟人說的是什麼,只是對于他第二次問的和這個問題,疑惑著看著他,說道︰」不會。「」哦,那就好。「如果真的是柴唯安的話,她絕對不會說實話的。左新起身結賬就先離開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辦。
*
夜幕降臨,在聚寶小區的一套頂樓套房中,左新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裝,就好那些還在學校里的大學生差不多。
他手中拿著花灑,被玻璃花房里的花澆著水。那張白皙俊美的臉上,有著一種青澀的感覺。誰會想到,這個大男孩就是A市黑道里的一個高層呢?
宋海臣拿著一個隻果出走近了玻璃花房中,說道︰」難得今晚輕松啊。「他看看左新,左新竟然沒有反應。
宋海臣右手比出一把手槍的手勢,指在了他的太陽穴,道︰」這麼粗心,一顆子彈能解決你了。「
左新看看身旁的宋海臣,沒好氣地說︰」我知道是你。「」那你發什麼呆?在擔心這次的事情?「
左新點點頭。
宋海臣咬著隻果道︰」沒我們多大事。這次的季炎勝栽了。內線說證據是一張單子,上面有著紅磨坊的水印。當初我就說吧,他的紅磨坊要什麼水印紙張啊。他還說,要向真正的公司靠攏。漂白那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啊。「
他看看身旁的左新,左新還是沒有看向他,看著那盆蘭花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