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衡一愣,這才發現黑影原來是個活人,再仔細看看,認出他應該是于三刀兩個兒子當中的一個。文字首發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剛才啊俺看見你正要出去,剛想招呼,誰知道你轉身就砍,你可當著點心,九龍劍可不是一般的玩意,真要耍起來傷到你自個,可沒人能救……」
正衡見于來人操著一口東北腔,非但沒有而已,看上去還傻乎乎的,慢慢放下心來,指了指頭頂上的琉璃瓦,問他是不是從那來的?
那人憨憨地點點頭,道︰「俺叫于文,三天前見過你,你可能都不記得俺了那什麼,俺迷路了,想問問你知道這是誰的墓不?」
正衡告訴于文說這里是裕陵,同時心下暗想,看來這家伙也跟自己一樣,是從景陵通過琉璃瓦穿越到的這里。記得夏侯水曾經說過,于家三父子著實有些本事,只可惜這個叫于文的家伙來的太晚,在自己對付行尸的時候幫不上忙也就算了,最窩火的還是放跑了石原那個龜蛋。想來被他拿走的卷軸必定關系重大,只怪自己剛才太過心慈手軟,一早就從他手上強搶過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嘛!
話雖如此,可正衡並不死心,想著暫且隨便應付一下于文,再去看看能不能追上石原。這墓室里滿地都的金銀古董,既然自己不再感興趣,都一並留給于家父子好了……
就在正衡轉身欲走的時候,卻又被于文一把拉住了衣袖,他心想這個于文還真是難纏,難道是也知道關于卷軸的事情,想要與自己一同去追?多個幫手倒不是壞事,只是不知道于家父子到底是站在哪頭,萬一他們和石原龍泰同穿一條褲子,那自己豈不是引狼入室?
正猶豫間,于文卻傻乎乎地問道︰「你說的裕陵,到底是哪個皇帝的墳啊?」
于文竟然問出這麼業余的問題,對于正衡來說大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他心中又氣又笑,嘴上卻趕緊回答了他,生怕再被他拖延了正事,哪知道于文仍不松口,只是轉而自言自語起來︰
「裕陵原來就是乾隆皇帝爹說過,正當中埋的是順治,東邊是康熙,西邊才是乾隆,這麼說俺是從咸豐跑到了乾隆。好,俺記下了!」
「等等」正衡听出了于文話頭里的怪異,「你說你從哪來?」
「咸豐啊,咋啦?」
正衡大感疑惑,不禁在心中嘀咕起來︰于文其人真是笨的可以,竟然把皇帝的年號當成陵墓的名稱,若是倒退幾十年,被人听到可是殺頭的罪過。不過令正衡注意的並非是于文的口不擇言,而是他話中隱含著的特別的信息他先前還以為于文跟自己一樣,都是從景陵來的,可听他的意思實際上並非如此。
如果沒記錯的話,咸豐皇帝的定陵,該是位于整座清東陵的最西邊,與景陵或者裕陵都隔著若干個大小不一的陵寢,可于文竟然能夠一路到了這里,足可說明琉璃瓦的設置,並非只是起到溝通景陵和裕陵的作用,至少也與定陵相通。再繼續推而廣之的話,甚至有理由相信,所有清東陵中的帝陵之間,可能原本都是彼此相通的。
正衡也被自己這個的推測嚇了一跳,不過反過來想想,既然琉璃瓦具備聯通相隔甚遠的建築的能力,那將更多的陵墓也牽扯其間,由點及線,再由線至面,形成一張線路網一樣密布的通道,也並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先前他還當琉璃瓦是由陵墓施工的工匠們留下來的,可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那麼簡單。
古人挑選陰宅最講風水,更何況是帝國的皇陵,正衡跟隨夏侯古研習《周易》多年,從沒听說過像清東陵這樣,把所有範圍內的原本**的皇陵通過暗道聯通起來的做法,乍看起來,此舉既毫無用處,更加有破壞風水格局的嫌疑,假定是出自清朝皇帝的構想,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何用意!
拋開作用不管,這種設置倒與陵園內的「神道」有幾分相似,都是起到聯通所有陵墓的作用,只不過「神道」是一條實實在在的路徑,而這琉璃瓦更加難以捉模罷了……
正衡忽然想到,《易經》中有「觀天之神道,而四時不忒,聖人以神道設教,而天下服矣」的說法,當然,這里面的「神道」,只是指代聖人具有的某種可以感化他人的精神力量,並非簡單的「道路」或者「通道」的意思;而由《漢書》中「起三出闕,築神道」,以及《後漢書》中「大為修冢塋,開神道,平夷吏人冢墓以千數」的說法,可以推測出陵園中設置的路徑稱為「神道」的做法,應該是最早始于漢代。
把神道中的「道」解釋為道路,認為「神道」即為通向神之道。這種場合的神,是鬼神的意思;因為鬼神同時也包括死者靈魂在內,所以神道是通向死者之道,即為墓道的意思。古代帝王陵區的主神道是公用的,如同大樹的主干,而去往各陵的輔神道有如分支。最先建陵的皇帝修建的主神道通常會直達其陵前,以後的帝王則在主神道的基礎上,向其他方向延伸輔神道,通往各自的陵前。
「神道」二字,細究起來竟有如此多的說法,正衡以前在讀書的時候並未加以注意,此時經由琉璃瓦所做的猜測,這才一下子回想起來,不禁感慨良多。從另外一方面講,為清朝皇帝建造陵墓出謀劃策的人,或許正是想將「神道」移植到陵墓的地宮當中,借此體現「人死為大,神鬼通途」的理念,由此觀之,這樣的做法倒也暗合易數,至于它的存在是否有什麼實際用途,相比較而言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想到這里,正衡雖然稱不上豁然開朗,至少不像剛才那樣疑惑,于是只跟于文道了聲「沒什麼」後,又問他是否打算跟著自己一起出去?
沒想到于文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指著頭頂回答說︰「俺爹讓俺等在這邊,他和俺弟過一會兒也會來……」
正衡笑道︰「我猜你們在定陵咸豐陵里什麼寶物都沒發現,甚至都沒進到墓室里吧?沒事,這里的一棺材的古董都歸你所有了,趁著他們沒來,你還是先把東西搬到外面好了……」
沒想到于文瞥了眼地上的寶物,用滿不在乎的口吻說︰「俺才不要這些東西,俺家西廂房里的寶貝比這兒還多,可又不能當飯吃,再值錢也沒啥用……」
正衡不禁笑出聲來,心想這小子表面上看雖然木訥,暗地里卻很張狂,竟然吹噓說他家里的寶貝比起乾隆皇帝還多,也就照著自己為人厚道,懶得跟他較真,不然真要讓他具體說說,家里到底都有些什麼寶貝,恐怕大話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正衡並不打算跟于文糾纏,可對方卻仍抓著他不放手,指著石棺邊行尸的尸體問,那是不是被他殺的?
正衡一時還不明白于文所說的「殺」是什麼意思確切的說,那具尸體原本就並非是個活而物,他所做的也就只是盡量不讓其再詐尸傷人罷了,可看于文的意思,好像是在怪罪于他,莫不是把行尸當成了被他殺死的人了?
正衡猶豫著該如何解釋的時候,想不到于文繼續顧自地說道︰「哥們,你這麼處理尸體不行啊,雖然把人砍成了兩半兒,可沒把尸毒處理干淨,萬一有人不經意間踫到了尸體,尸毒可能就會傳染給活人,把人變成喪尸啦……」
「喪尸」一詞倒是新鮮,正衡先前只听說有「行尸」和「僵尸」的區別,,卻從未听過還有「喪尸」一說,不禁心想這或許是源于地域上的差異,只限東北那邊流傳的一種叫法吧。看于文嚴肅的神情,倒不像是在亂開玩笑,可那行尸已經干癟得成了一小段,更何況還被自己一分為二,料想她不可能再去主動傷人,至于真要有別人隨便觸踫尸體,以至于感染了尸毒的話,那也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分毫了……
正衡這樣想著,便將于文的手甩月兌開去,半是生氣地說︰「我可沒功夫听你扯淡,石原那個鬼子偷了我的東西,已經不知道逃多遠了,你要是害怕,就自己去把尸體燒掉,反正剛好你要在這里等你那兩面三刀的老爹,閑著也是閑著……」
正衡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他平時可沒有拿別人名字亂開玩笑的習慣,更何況「兩面三刀」一詞多被用來形容人心險惡,想那于三刀算是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物,竟被後生晚輩出言侮辱,于文既然身為他的兒子,又怎麼會善罷甘休?要說起來這事只怪自己,越是急著追趕石原,就越是忙中出錯,順嘴禿嚕出這麼一句話來,現在即便是開口道歉,看來也無法挽回耽擱的那些時間,只好寄希望于剛才于文根本就沒有挺清楚他的話,讓這事就這麼糊弄過去吧……
可于文抓著正衡的袖子卻並未松手,就在正衡心中忐忑的時候,只听于文忽然道︰
「哥們你著哪門子急啊,反正退路早都被封死了,暫時誰都出不去你說那個日本人偷了你的東西?那他可跑不遠,十有**還在墓道里歇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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