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嗎?」歐瑾瑜的話問得無情。文字首發
初夏听男人的腳步聲堅定而從容,一丁點慌亂的意思也沒有,他慢慢向樓上走去,而她就像是一只流落在路邊的狗,無人理睬,無人可憐。
小毛不知從何處跑出來,大眼楮滴溜溜地轉著,眼巴巴地看著她蜷縮在角落里,它平視著她,嘴里發出嗚嗚咽咽的低吼,繼而輕輕舌忝著她流淚的臉。
初夏甚至在小毛那雙清澈分明的眼中看到了在人類眼中沒能看到的東西,可憐,她竟然看到了可憐,它的舌忝舐是發自它內心的安慰,而她竟然已經淪落到要一只狗可憐自己。
她與它的眼神對視在一起,第一次在同一個角度上與它相望,她突然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可悲,自己與一只寵物狗有什麼兩樣,都是博人一笑的工具,他笑了,她便有了存在的意義,她惹惱了他,他便可以一腳把她踢開。
掙扎著起身,她要自己暫時忘了渾身的疼,她只想問他一句話,一句已經在心里,在夢里問了千百遍的話,歐瑾瑜,你有沒有一點愛我?
她踉踉蹌蹌地攀著樓梯上的扶手,一步一步向上爬,似乎這條不齒于人的卑賤之路永遠也沒有盡頭,她嘲笑著自己,卻沒有听見走廊上的聲響。
他站在黑暗里,靜靜地望著那女人向自己走來,她的身形像是鬼魅一樣飄忽不定,他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覺,他從不是可以隱忍的人,此刻的自己只想把她揉碎了,撕爛了,可是這些卻似乎抵擋不了心里絲絲裂裂的疼痛感,那感覺明顯得令他害怕,仿佛那女人痛一分,他便會痛十分。
他一下把她拽進懷里,揉搓著她的臉頰,「為什麼?」他的話沒有前言後語。
「愛他?」低吼著,他聲音里全是爆燃的火花。
初夏愣在那沒有回應,只是有些痴纏的望著他,這個人曾經遙遠得如同天上的星辰,那耀眼的光亮普照在大地上,而她卻只是那光芒下一顆小小的砂粒,他不會看見她崇拜的眼神,更不會知道她那一顆早已暗許的芳心,她的心從見到他的第一刻便落在他的身上,又怎會有別人的存在,可他卻在問她這個問題。
五年,當她以為她的心快要復原的時候,卻發覺那個傷口始終在淌血,從未間斷過,她不疼,只是她已經習慣了而已,或者說,那撕裂的傷口是她故意留下的,因為她要記得他,因為她怕自己會把這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忘記。
最後,她終于和他「在一起」了,雖然這在一起的性質有些變味,這種相守每一時每一刻都滲透著泯滅人格的屈辱,可依舊不舍得要他不如意。
她慘笑著,靜靜撫過他的手,只是握著,依舊沒有言語。
她的無言更加激怒了他,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心里卻在生氣著她的倔強,她現在連一句話都不願說嗎?還是,她真的那麼恨自己?
他甩開她的手,突然問︰「恨我?」
她被他弄了一個趔趄,他卻只是遠遠地望著,看她差點摔在地上,她努力撐著胳膊站穩,輕飄飄地說︰「你要我怎樣?」
歐瑾瑜突然被她問住了,他到底要這個女人怎樣,似乎她快樂與憂傷都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她剛剛綻放的笑容美好得能夠融化北極的冰山,可卻不能捂熱他的這顆心,他不知道自己下面會怎樣,可是他卻知道,無論做什麼,自己都再也不會快樂。
沒有言語便只有用行為來填補,他拖著她進入房間,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步驟,熟悉的冷酷眼神,初夏絕望地放棄了自己,任由男人一次次地將自己擺在那個任人宰割,任人蹂躪的位置上。
他的手撕碎的不僅僅是她的衣裳,更是她做人最後的尊嚴,她听見自己乞求著,「歐瑾瑜,不要」
歐瑾瑜的動作停滯下來,他扭過她的臉,看得十分的仔細,仿佛要透過她的皮膚看清她所有內部的構造,繼而冷笑地起身,整理著襯衫散開的領口,輕蔑地瞥著她,「你以為你是什麼?女人而已,我歐瑾瑜從來就不缺女人,你可以給我的,別人照樣可以給,甚至會更好,你不用擺出那副視死如歸的死人樣子,我看夠了」
重重的關門聲砸碎了初夏所有的幻想,愛我?我是多麼的幼稚。
她狂笑不止,牽扯出的疼迅速佔領她的身體,在一片痛楚中她暈了過去。
清晨,她醒來的時候,周遭依舊是那樣的寧靜,她緩緩地起身,在衣帽間的角落里找了衣服換上,她冷靜地看著自己的臉,憔悴,黯淡,努力扯動嘴角,卻發出一個難看到不行的笑容。
慢慢向樓下走去,她需要透透空氣,不然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
客廳的沙發上,男人坐姿優雅,他靜靜地看著報紙,就像昨晚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只在她經過他視線的時候微微蹙了蹙眉,她剛想說出的話便又咽了下去。
門鈴大作,她識趣地打開門,門外妖冶的女子連看都沒看她,便向里一瞄,嘴里的話甜的膩人,「人家一醒你就不見了,害人家惦記。」
歐瑾瑜扭過身,似乎也沒料到女人會上門,不過那臉上的神情變換得倒是極快,他眯著好看的眼楮,嘴角掛著淺淡卻也難得的笑,「這麼快就想我了?」
「討厭,你欺負人家!」女人的身體擺動得搖曳生姿,生怕別人看不見她s形的曲線,她坐在沙發上,挽住歐瑾瑜的胳膊,從隨身的包里拎出一條愛馬仕的男士皮帶,輕佻地拿著它搖晃在他的眼前,「也不知某人是怎麼回來的?不怕褲子掉了?」
歐瑾瑜咬著牙,卻始終沒有丟下臉上的笑,甚至那笑里還添了幾分曖昧的意味,他一手抓住那皮帶,一手緊緊轄制住女人笑得直晃的身體,「留下它,要你惦記不好嗎?」
女人害羞地向他懷里一鑽,手不停拍打在他的胸前,「你怎麼那麼壞!」
「你不喜歡我壞嗎?難道昨夜不好?」男人笑得放肆。
女人一臉嬌羞,男人分外開懷,只有初夏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甚至忘了關門。
女人突然看向她,臉色輕蔑地說︰「去給我泡杯紅茶,加女乃不加糖。」
初夏一愣,她求助一般看向男人,男人卻像是看不見她一樣,只盯著女人細滑的手瞧。
「歐瑾瑜,你家的保姆也太不像話了,怎麼還使喚不得啊?」女人的話尖酸刻薄。
初夏忍無可忍地回︰「我不是保姆。」
「那你是誰?」女人一臉詫異。
「歐瑾瑜,你說我是誰?」初夏的聲音顫抖,卻不知這顫抖的根源是恐懼還是憤怒。
男人終于肯抬起眼看她,可就如同看一個陌生人,沒有熱,沒有暖,甚至連平素的怒意都不見了,只留下平淡,「以前是誰不重要了,我只知道你以後什麼都不是,你我再無瓜葛,我們的契約到期了,看好了,一筆勾銷!」
初夏看著男人輕易地撕碎了手里的那張契約,它們被他拋在空中,像雪花一樣慢慢地飄散,慢慢落在自己的眼前,撕裂開的傷口便被這冰冷的紙片填補,傷口凝著血封凍在那里,永年的疼。
「你可以走了,東西我會派人整理好送給你,你陪伴我的費用也會打到你的賬戶!」
人一旦寡情,連話也說得簡短而沒有溫度,初夏靜靜地望著男人的眼,可卻再也看不見那眼中有自己,她笑笑,哪怕每一個動作都令自己撕心裂肺,可還是拼命偽裝著自己,「不用了,這里所有的東西都不屬于我。」
她轉過身,卻停下來,忍痛輕聲說︰「再見」
「我想,我們最好是再不相見!」男人回得決絕。
門關閉上的那刻,初夏茫然地站在台階上,身後的一切都倉促得像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的腿重的像是灌了鉛塊一樣,每走一步都乏力極了,搖擺著,她慌亂地忘記了方向,就只是胡亂地走著,一張被淚水打濕的臉扭曲著,可惜了原本美好的容顏。
結束了,這場可笑的孽緣,她失去的青春,她失去的愛戀,她仰望著藍色的天空,你可不可以再殘忍一些?
車子尖銳的剎車聲響在耳邊,可她卻喪失了所有的判斷,沒有疼痛,因為什麼都比不過她心里的疼,沒有恐懼,因為死亡也比不過失去他的痛,如果這就是生命的終點,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她欣慰地閉上眼。
「你怎麼走路也不看車子?喂,小姐,你沒事吧?」司機慌亂地問。
這時,車子里緩緩走下一個人,他淡淡地望著倒在車前的女子。
「少爺,對不起,嚇到你了吧?這個女人是自己撞上來的,八成是騙子,我們還是報警吧!」司機拿出電話,剛要撥通110,便有一只白得異常的手攔下他手中的動作,許久,才听見那人說︰「抱她上車。」
司機不相信地看了主人好一會,又問︰「您說什麼?您要她上車?可是,我們不是要去」
他在年輕的小主人冷冰冰的眼神下停住口,眼里裝滿了詫異,因為主人已經俯身將那暈倒的女子抱上了車,少爺今天似乎太反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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