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凰熙從帝王的寢宮出來之時,臉上的神色一切如常,沒讓人看出絲毫的端倪來,眼角瞟到那紅柱子後面有人影閃過,那一襲淡色的宮女裝很快就飄過消失在眼簾,怕是要趕著回去向歐陽皇後匯報,她的嘴角嘲諷地一笑。
後面跟著的是皇帝派來送她出宮的太監,她抬腳走在出宮的巷道里面,想到皇叔那發病而蒼白的臉色,心到底揪成一團,手卻下意識地握緊。
這是皇宮,她並不向往,可是生在皇家,不爭那就只能等著尸骨無存。
正在她神思游蕩在天外的時候,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小男孩子被人圍在中間取笑著,那幾個孩子都比他年紀稍長,都著錦衣華服,看年紀最大的有十歲上下,小的也有七八歲。
「皇子?哈哈……你算哪門子的皇子?」那個最大的男孩笑鬧著。
「滾開。」被圍在中間的小男孩猛地推開周圍的人,眼里滿是恨意,無奈他的身量不高,沒推到人之際,身下就被人重重一拌摔到地上。
接著就是褲子被人用力地扒下,小男孩不甘受辱,瞪著雙眼不顧受傷反擊起來,一旁的兩個太監看得正在趣味上,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駐足而觀的李凰熙沒想到不過是宮里添了一個所謂的皇上的親生子,他的日子會艱難至此,明顯感覺到那個男孩看向自己,那雙激憤的眼楮與握緊的雙拳,她想要忽視也難。
後方的太監皺眉催促一聲,「公主?」
李凰熙似沒有听聞,而是急步走到那個轉角處,冷喝一聲,「都在干什麼?萊皇子?」
那幾個錦衣孩子一時間沒想到會有人來解圍,都怔在當下,她急速上前將李萊扶起來,看到他的膝蓋紅腫,趕緊將他的褲子給他穿好。「你們兩人是如何當人奴才的?看到主子受辱也不吭聲?來人拖下去大打三十板子。」
「長樂公主,奴才們是皇後宮中的人,您罰不得我們?」其中一個大膽地反駁了一句,誰不知道皇後與長樂公主是死對頭。
「還不動手?」李凰熙怒喝一聲。
那兩名皇帝派來的太監自然知道皇上看重這個公主,但這畢竟是皇後寢宮的人,他們不禁為難起來。
「無妨,盡管打,萬大事有我擔著。」李凰熙一下就知道這兩人的顧慮,遂不悅地道。
「有公主這話,咱家就放心了。」那兩名太監立即應聲,然後著小太監拖這兩人去打板子。
李凰熙沒有去看那求饒夾恐嚇的聲音,鳳眸嚴厲地看向那幾名錦衣孩子,「皇上讓你們進宮是陪萊皇子伴讀的,而不是做這些下作之事的?虧你們還是從宗親里面選出來的,連禮儀規矩都不要了?」好在當初她沒同意讓芫弟進宮伴讀,不然本來就性子虛浮的芫弟只怕會染上更大的惡習。
「你憑什麼管我們?連皇後娘娘都不管?」其中一個孩子不怕死地嚷叫出聲。
惟有那個十歲上下明顯是領頭的男孩沒有吭聲,他知道這長樂公主不好惹,他那身為敬王府側妃的母親教過他,遂一把拉住那個口出不遜的孩子,笑道︰「我們只是在玩玩而已,公主莫要氣惱。」只是目光打量了一下李凰熙,她就是母妃念念不忘的那個已經過繼給了旁人的那人的妹妹?母妃一提起那人就哭,他打小就不喜歡自己那個過繼給了旁人的哥哥。
「玩?有這樣玩的嗎?」李凰熙冷聲道。
「那公主想怎的?」他是敬王府的小王爺,雖不比那個世子哥哥尊貴,但有個得寵的母親,性子自然驕縱了些許。
「給萊皇子磕頭道歉,不然我就將此事告之你們家中的大人,由他們來管。」
「不過是兄弟間的口角,公主何必咄咄逼人?」敬王府的小王爺道,然後傲慢地看向李萊,「你要我們磕頭道歉嗎?」
李萊沒吭聲。
「你看,他都不要了,你又何必強出頭?」敬王府的小王爺更是囂張地道。
李凰熙看了眼李萊,這個孩子的目光深冷如水,「你真不要他們道歉?」
李萊仍是不作聲。
李凰熙冷笑出聲,看來是她多管閑事了,遂也沒打算再插手。
敬王府的小王爺看她不再相逼,遂見好就收趕緊與那幾個孩子撒開腳就跑遠了。
李凰熙也沒有制止,轉身就走。
「你幫得了我一時,幫不了我一世,不過我到底欠你一個謝字。」李萊冷冷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你不試過又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李凰熙轉頭好整以暇地道。
李萊倨傲地彈了一下褲子上的灰塵,「那個自稱是我母後的人也說過這樣的話,只可惜現在有了親生的兒子,我就什麼也不是了。」
李凰熙皺了皺眉,這個孩子以前不是這樣的性情,她記得他性子靦腆不張揚,存在感不強。頓時也明了為何歐陽皇後不管,那幫孩子不是宗親就是朝中大臣的後代,她現在正需要這樣的助力與隆禧太後對抗為親生子爭皇位,自然是要拉攏的,所以就任由別人欺侮這個已經沒用的棋子。
「你放心吧,這事我會跟皇叔提一提,你到底是過繼到他名下的皇子,不能由人糟踐。」她道,到底于心不忍。
李萊錯愕地看著她再度轉身離去,宮里沒人願意管他的事,就怕沾上了要倒大霉,突而想起這個人是歐陽皇後的死對頭,他的眼楮眨了眨,那個母後現在他一想起就會反胃。
看她已經邁過了一道門檻,他握緊拳頭下定決心腳丫子一撒,就在後面追了上去。
李凰熙被他猛然一拉衣裙,立刻停下腳步皺眉看他,只見李萊再度拉下拉她的衣裙示意她蹲下來,鬼使神差地她蹲了下來。
李萊看了眼那名太監,警戒地用只有兩人能听聞的聲音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個皇子是我母後與人通奸所生的,他並不是父皇真正的孩子……」
看到李凰熙瞪大眼楮看他,他突然笑得很歡,若能看到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倒霉,他樂意得很。
「我沒騙你,」怕她不信,他又再度用愉悅的聲音道︰「那是我親眼看到的,可她以為天衣無縫,那個人你也認識哦,他是……」
……
太陽開始西斜之時,照得這精致典雅的小院如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一般,閃著動人的光芒。
男子背著雙手在庭下看著那條院子里直通京郊護城河的小湖,當初會買下這屋子也是因為這小湖,如今湖水波光粼粼,若此時與她泛舟湖上真乃是人間樂事。
想到她,男子的嘴角漾起一抹溫暖而動人的笑容,耳朵微微一動,听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他的笑容更盛,正要轉過身來。
突然,一雙潔白的雙臂環住他的腰,有人靠在他的後背上,調皮地笑道︰「等我很久了?」
一把將人拉到身邊,看著那雙亮晶晶的雙眼,才不過與她分開兩日,思念就深入骨髓,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就吻了上去。
他熱情的樣子感染了李凰熙,紅唇自動張開讓他的舌頭可以進來翻攪一番,腳尖踮起雙手圈著他的脖子熱切地回應他,這思念不只他有,她也有。
她的回應就是那醉人的罌粟花,讓他一再沉醇,雙手托起她的臀部抱起來讓她與他平齊,這方便他更深入地吻進那紅唇里面。
一個吻難以令他滿足,猛然地大力將她靠近紅柱子上,另一只手拉開她的衣襟,在這光亮之處就如發了狂的野獸一般。
阿二與阿三在看到那回廊處的兩人已經失控了,急忙抬手示意眾人退出去,把那片天地留給那對有情人。
李凰熙吟哦出聲,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感官刺激,眼楮里只看到他,忽而感到身子一涼,方才知道他竟在戶外就拉開她的衣襟放肆起來,意識回籠,「阿晏,別在這兒……啊……」
梁晏似沒听到她的聲音,只是一味地埋頭在她的脖子上親吻著,力道似有還無,沒敢使大力氣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感官跟著飛揚起來,李凰熙的嬌吟聲鼓勵著他的舉動。
眼看他要往下深入之際,李凰熙顧不上嬌羞,喚他也不听,遂一擾拉著他的頭發,吃痛之下,他抬頭,充滿欲火的眼楮對上她的一雙水眸,定定看著,沒有說話。
「別在這兒……」她還是再一次提醒他。
梁晏這才留意到兩人還在回廊這兒,臉色一紅,把她抱起來,「好,我們回房再繼續。」轉身走了幾步,一腳踢開紅色的大門。
途中不忘與她的香舌糾纏在一起,李凰熙也沒留意到那大門還沒有關上,就被他壓在窗戶下的貴妃榻上,他一個翻身壓在她的身上需索起來。
外頭的秋風吹得正歡,即使頑皮地吹進這有情人的天地里,也沒能吹得散那空氣中醉人的香甜氣息。
雲收雨散之後,李凰熙全身虛軟地癱在梁晏的懷里,紅唇仍微張喘著氣,可見剛才的戰況十分之激烈。
貴妃榻太小,梁晏自己墊在身下,讓她的小身子疊在他的身上,大手有意無意地撫模著她的香背,這時候大腦才運作起來,親了親她的頭頂,享受這片刻的靜謐。
李凰熙的氣息緩過來後,抬眸看他,「你的蠱毒已解,梁博森有沒有懷疑你?」之前沒想到,昨兒想到後她沒少為此擔心。
梁晏不當一回事地笑道,「放心,他不能真正傷害我什麼,心里不爽是肯定的,不過他不會蟄伏太久,我昨兒言語激怒了他,為恐夜長夢多,他會運作得更快,這樣他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來。」這也是他堂而皇之回梁府而沒有擔憂的原因所在,梁博森怕時日越久,對他的控制力會更弱。
李凰熙的眼楮微眯,「听聞梁家長子梁昌為了霸佔一個良家女子不犧逼死人家未婚夫婿,我已找著人讓他家去告狀,此事正好可以合著梁蘭鳶人盡可夫的名聲一道傳揚開來。」
上一世梁家的兒子沒有一個干過一件好事,這一世同樣也養出廢物來,正好可以為她所用,她正愁沒有幾件梁家的丑聞,梁蘭鳶與蕭荇有私一事不能傳得更廣。
「此事你也莫急,今天慈寧宮的事情會傳開去,畢竟宮里有多少雙眼楮看到,太後想要禁也禁不完的。梁家的丑事又豈止這一樁?」梁晏笑道,他知道的比她更多,更詳細,既然她極力要搞臭梁蘭鳶的名聲,他當然要配合。
李凰熙這才不再陰深著臉,他來操作這事確實比她要合適得多,猛然起身坐在他的小月復上,「對了,那白頭神醫人在何處?能否讓他上京一趟?」
「你想讓他給你母妃看診?」梁晏雙手枕頭地看著她,只是目光忍不住地往下溜,那一身地細皮女敕肉染上胭脂更為勾人魂魄,喉頭忍不住動了動。
「嗯。」李凰熙想到孫撫芳的病,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眸子已經變得深沉了許多,「昨天我就問過給母妃看診的太醫,連他都說母妃氣血已虧,冬季又將至,風寒之癥久未痊愈,怕是……怕是挨不過今冬……」她的嗓音止不住地顫抖,母親的病始終是頭等大事,所以她也不惜在這個時候會得罪隆禧太後也要搞臭梁蘭鳶的名聲,這樣一來隆禧太後想要再次塞人也要顧一下顏面。
梁晏的大手輕拍她的後背,「你先別急,我這就讓人去尋他進京。」那老頭行蹤難定,可為了懷中的佳人,他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人。
李凰熙又躺下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一吻,「我也知道急也沒有用,重要的是母妃自己能想得開,這病才有希望治愈。」
他的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她的背,她舒服地眯起了眼楮,讓他看了感覺就像一只吃飽了貓兒一般,心突然又滾燙起來,正想壓她到身下再度共赴巫山**。
「皇叔似乎已經相信了我的說辭,不過還是一定要給他親眼看到才行,這事我已布署妥當,那個小皇子的百日宴正是個好機會……」李凰熙又突然幽幽地道。
他卻是輕輕一笑,「這事就按你安排的去做。」
他手支持讓她的心安定下來,臉上的笑容更盛,有他的配合想來會更容易成事。在被他壓在身下赴另一場**之時,她最後想到李萊說的話,就更加證實了自己所查的並沒有出錯。
這一次,她眼中的光芒一閃,定要歐陽皇後永無翻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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