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今年新出的茶葉,五弟妹嘗嘗,還能入口否?」二皇子妃殷勤地給李凰熙倒了一碗茶,笑著道。
李凰熙端起來,頓時一陣香味撲鼻來,她點點頭,「不錯,倒是在二嫂這兒嘗到了好茶。」
周圍的貴婦們也忙舉起茶碗輕嘗幾口,沒一會兒就眾口稱贊,二皇子妃笑得腰肢亂顫,臉上大放光彩,忙當善財童子,說是人人有份,回頭都帶些回去喝的話來。
李凰熙笑著剛要道謝,就見到二皇子府上的侍女突然莽撞地往這一方沖來,那一紅臉慌張不已,全然不顧這里還有二皇子妃這主人家正在招呼客人。
二皇子妃不悅地怒道︰「慌慌張張的,萬一沖撞了客人,看你如何是好?」
「王妃?」那侍婦似才看到二皇子妃,一時嚇得趕緊跪在地上行禮,只是那眼卻是瞄向了李凰熙,一副似看未看的樣子,端得讓人猜疑不已。
二皇子妃看到自家侍女全然失禮的樣子,柳眉又倒豎,「作死了啊你?真丟我們晉王府的臉面,滾下去,回頭我再與你計較……」手一揮已是讓人將這侍女拖下去。
李凰熙卻是一臉皺緊眉頭地阻止道︰「你一直不停地拿眼看本王妃,到底有何事?」
「五弟妹,這侍女能有什麼事?不過是沒見過像五弟妹這般美麗的人,一時看呆了去,你可不許嘲笑二嫂管教下人不當啊……」二皇子妃忙為莽撞的侍女開月兌,她是她府里的人,要教訓也只有她這女主人合適,李凰熙要越俎代皰那就是沒將她放在眼里。
故二皇子妃一臉的不高興,不過開春,她就不停地搖著手里的扇子。
李凰熙輕拍了下二皇子妃的手,「二嫂誤會了,這是你府里的人,輪不到我來管教。只是我與王爺分開了有些時辰,不知是不是他那兒正要喚我去……」
周圍的貴婦們听到李凰熙當眾秀恩愛,不由得掩嘴偷笑,這對五皇子夫婦傳聞中極其的恩愛,原以為不過是爾爾,哪知道這五皇子妃才沒見五皇子那麼一會兒,就開始擔心起來,果見恩愛。
也有人有那齷齪的心思,偷偷低語著,不外乎是說李凰熙怕拓跋晏私會楊朵朵,所以才會看得緊,若非她不願意,楊朵朵早就嫁到睿王府去,哪會拖到現在?
只是那侍女一听到李凰熙提及睿王爺,立即瞳孔都瞪大了,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下意識地就拿手掩口做那吃驚狀。
二皇子妃正想要打趣李凰熙幾句,哪知在看到自家侍女那異樣,不禁又瞪起了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李凰熙也一副臉現疑惑的表情,不待這侍女回話,忙站起來,「莫非是王爺那兒出事了?」頓了頓,又一臉慌亂急忙轉頭看向二皇子妃,「二嫂,我過去看看……」話未說完,已是抬腳就走了。
「五弟妹?」二皇子妃看她急沖沖的樣子,忙跟上去,「你別急,若有什麼,府里有府醫待命……」
一眾貴婦人你看我,我看你,女人最好八卦,她們四顧了一會兒沒見到楊朵朵的身影,思及李凰熙離去時的表情不太對,頓時興趣就來了,她們也沒落下,抬腳就跟上去,明兒又要有新的話題了,腳下的步子加快,就快自己遲到沒能看到最精彩處。
二皇子妃很快就追上了李凰熙,與她並排走著,嘴里說些安慰話。
及至到了拓跋晏休息的那處院落,在院門處看到楊朵朵的侍女小蠻在那兒到處張望一臉戒備的樣子,妯娌二人都愣了愣。
李凰熙的臉色漸漸下沉,二皇子妃眼里卻是來勁兒了,但卻不敢表現得過份張揚,惟有嘴里忙喝問小蠻,「你不是楊家表妹的侍女?你在這兒做甚?」
小蠻似乎一副嚇著的樣子,小臉兒縮了縮,手腳無措地道︰「奴……奴婢見這兒……風景好……對,就是風景好……所以……」
李凰熙不耐煩听她那結巴的話,越過她就邁進了院子里。
小蠻「啊」一聲驚叫,然後急忙上前攔著。
二皇子妃在後將她狠狠往後一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膽做那齷齪事,卻沒膽承擔,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僕,滾一別去……」不顧小蠻身子弱沒站穩摔了過去,急沖沖地又趕緊跟上李凰熙,「五弟妹,你先別急,我們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再說真有不堪之事,他們二人也有名份,不會讓睿王丟了顏面,你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李凰熙抿緊唇沒有答話,而是以雷霆之姿闖進這別院里。
後面跟來看熱鬧的貴婦們已經是止不住地議論起來,她們一面鄙夷地掃了眼楊朵朵的侍女小蠻,一面又表現出看好戲的樣子,其中不泛對李凰熙這正妃表示同情者,楊朵朵絕對不會是個安份的側室,去年獸苑之事即可表明,這五皇子妃真是可憐哦。
越是近那間休息的屋子,男女交歡的聲音漸漸傳來,女人的低泣吟哦聲,男人的粗喘吶喊聲,只要嫁過人的婦人哪個不知曉里頭正在做什麼?
李凰熙表現出一臉的忿怒之色,二皇子妃扮演著好嫂子的角色在一旁安慰她,說男人偷腥是正常的事情,她千萬要看開雲雲。
李凰熙已經站在那門前了,手卻是不停地打顫,似乎沒有力氣推開那一扇門,她臉上的神色來回地變,那種受不住打擊的樣子讓在場的女人都不由得同情起來,這會兒嬉笑的聲音漸歇,大家都是過來人,哪會不知道丈夫背著自己偷腥的滋味?
二皇子妃小聲地道︰「弟妹,咱不進去了,回頭那側室進門,二嫂一定跟你想法子好好整治她……」表情是到位了,只有眼里那微微一眯泄露出她興災爾禍的心思來。
李凰熙充耳不聞,一副沒有心思理會二皇子妃的樣子,深呼息一口氣,她的手已是抵住那扇門,只有一用力,里面的骯髒齷齪就會現形。
就在她用力將門狠狠推開的時候,身後有匆忙的腳步聲,「大家都擠在這兒做甚?王妃,可是不舒服?」
李凰熙與二皇子妃聞言同時轉身,一副吃驚的樣子。
拓跋晏無視周圍貴婦人驚呼的表情,急忙走到李凰熙的身邊扶住她的胳膊,緊張道︰「怎麼了?你可別嚇我?」
「睿王?你……」二皇子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想問他怎麼不是在屋子里頭與楊朵朵交歡嗎?但細思這話又有不妥,忙忙打住,這時候她也一團亂了,那在里頭的男人是誰?
李凰熙的眼睫毛來回眨了眨,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似松了一口氣。
「你可別嚇我?哪兒不舒適?」拓跋晏一臉慌亂地伸手按住她的額頭,這會兒憶顧不上禮節。
李凰熙急忙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
就在此時,一聲壓不住的吼聲傳來,「啊……」
在場眾人都面面相覷,這風流韻事的男主角已經排除了拓跋晏,而楊朵朵的侍女就在外頭把風,楊朵朵必定在里面,那與她歡好之人?這麼一想,她們又一臉的好奇,同時也暗含一抹蔑視。
楊朵朵雖說嫁過人不是黃花大閨女,但是又再定了鴛盟,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偷人,那是不將五皇子放在眼里嘛。
拓跋晏的眼楮一眯,似有不善在里面流轉,李凰熙抓住他的手,他卻輕輕地撥下妻子的手,然後一臉沉著地大踏步邁進去。
「睿王,你要冷靜一點……」二皇子妃忙又咋呼道。
李凰熙忙抬腳跟在後面,那表情與前方的丈夫同出一轍。
里頭的交歡的兩人似乎沒听到有腳步聲進來,仍在維持歡好的樣子,竟是迫不可待地在地上就辦起事來,空氣中飄蕩著一股化不開的情事味道,詔示著眾人之前這里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肉搏戰。
那趕緊跟上眾人的小蠻在後頭順勢看去,自家小姐一身白花花的肉落入眼中,那嫣紅兩點是遮也沒遮,頭發散亂,臉上更是一片春情蕩漾緋紅不已,身上壓著她的人同樣是沒穿衣物的男人,那男人的頭發也極散亂遮住了容顏,讓她一時間看不清是何人?
只是她不用多看,就知道那人不是小姐的未婚夫,目光趕緊看向拓跋晏,這時候她腦海里只有兩個字,完了……
身子一軟,她暈倒過去,只是她人卑言輕,沒有人往她那個方向多看一眼,更有甚至為了看到更多細節,一腳就將她軟綿綿的身子踢開。
楊朵朵仍兀自在那兒低吟著,這聲音听來頗痛苦,只是落入眾人的耳里只當她意猶未盡,不禁罵一句人盡可夫。
而那個壓在她身上的男子被她一推,身子倒向一邊,男人的身子落入眾人的眼里,頓時大片的貴婦人都羞紅了臉蛋,有部分人趕緊轉過身去,更有人大方的欣賞著皇子光果的身子。
沒錯,這人是皇子,並且是拓跋晏的四哥,魯王拓跋淵。
二皇子妃在臉紅驚訝過後,身為嫂子的她立刻就知道事情大條了,趕緊指揮著人上前給四皇子遮羞。
拓跋晏一把將二皇子府的下人推開,上前蹲來與自家四哥直視,「四哥,你是不是要給我個交代?」
他的聲音一響,頭腦暈眩的楊朵朵立即回神,此時的她環視一周,看到有那麼多人在場,而自己酸痛不已的身子卻提醒了她剛才的好事,她忙用手遮住臉面,「啊——」
這一聲驚叫幾可掀翻屋頂。
皇宮內苑,嘉元公主正與明禎帝相商,看著兄長冷然的面孔,她不禁有幾分泣意道︰「皇兄,你還在怪我麼?」
明禎帝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妹妹為好?她就不能讓自己省點事嗎?掩下心中的煩亂,「嘉元,為兄自認待你不薄,你又何必到我面前擺這樣一副臉孔?」
嘉元公主飛快地斜睨了一眼自家兄長,「皇兄,你果然不再待見我了……」
「朕若不待見你,你還能再進宮來?」明禎帝怒道,「朕的容忍是有限的……」
「你若對我好,待見我,就不會至今也不為你的外甥女著想,你可知開陽的人是如何嘲笑朵朵的?她的婚事已經一推再推,我就朵朵這個女兒,這一輩子怕是不會再有子嗣了,看她這樣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過……」嘉元公主哭訴道,不停地喊著冤屈。
明禎帝被她哭得心煩意亂,「朕又不是說不給他倆辦婚禮,現在開春事忙,遲些再辦也行……」
「遲?還能怎麼遲?」嘉元公主步步進逼,「我知道你為了獸苑那事怪她,朵朵並沒有錯,有錯的是我這個母親,她只是代我受過而已。」嘉元公主的神情似乎因為提到女兒而平緩了許多,她嘆一聲,「皇兄,你總是道我對阿晏不好,其實你這回真是錯看我了。我承認我與阿晏因他生母白妃而有嫌隙,但我嫁朵朵給他卻是沒有半分私心的……」
明禎帝是十分理解自己這妹妹,她這話信個半成即可,濃眉皺了皺,「此話怎講?」
嘉元公主上前站在兄長的面前與他直視,「阿晏今年多少歲?皇兄可有算過?」
明禎帝明顯一愣。
嘉元公主道︰「若我沒算錯,他已是二十九了,虛歲三十的人了,可他至今膝下猶空,你可留意到?」
明禎帝的神色一凜。
嘉元公主一副了然的面孔,「你是父親,自然沒有那麼細心,自古以來坐上皇位的那個人莫不是要子嗣興旺的那個,你偏愛阿晏,可他都三十了,至今一兒半女也沒有。」她一副緊張的樣子,「可你看看他手兄弟,晉王與秦王嫡出庶出都不知凡已,就連魯王雖未有正妃,庶子卻沒少生,相比之下,阿晏的情況怎能不讓人憂心?」
明禎帝長嘆一口氣,「他不是才回來認祖歸宗嗎?我一時間也不好逼迫于他……」
嘉元公主又道︰「皇兄,他那妻子據傳體弱多病,你就沒讓御醫去診過脈?」
「此話怎說?」
她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皇兄,你不知道她不能生嗎?」
他大吃一驚,李凰熙不能生?這怎麼可能?「你別胡言亂語,阿晏跟朕交代過,她前年懷過胎的,只是最後滑胎了才會……」
「有人滑胎後一直都不懷的嗎?」嘉元公主冷聲道,「皇兄都會說是前年的事情了,身體再差這麼久都要養好了,她又是年輕人,要懷胎還不容易?可你看看,這麼久,睿王府可有傳來喜訊?」
明禎帝一時間無言以對,半晌,「回頭我再遣御醫去給她看看……」
「不用看了。」嘉元公主揮揮手道,「皇兄怕是不知道他們夫妻雖然同睡一房,卻是一直沒行房吧,這樣如何能生得出孩子來?阿晏那妻子根本就不能生養,她的身子太弱不允許,而阿晏又太縱她,所以才會一直過著和尚的生活。」她的語氣又一柔,「你這當父皇的不心疼他,我這當姑姑的也不能袖手旁觀,所以我才會一再地催他與朵朵的婚事。」
明禎帝沒想過兒子過得如此苦?他是男人哪里不知道禁欲的痛苦?即使他痛失愛人,但是定期還是要找人紓解一番才能身心順暢。只是妹妹這一番話太過于聳人听聞了,「嘉元,你可不能信口開河?這是他們小夫妻的事情,你如何得知?」
「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嘉元公主道,忙大聲喚了一人進來。
明禎帝看去,是一個長相頗為陰柔的男子,忙厲聲道︰「他是誰?」
嘉元公主道︰「這人是給睿王正妃看診的一名老頭的徒弟,就是他每天給睿王妃執藥煎藥的……」轉頭朝那人吩咐一聲。
那陰柔男子才細聲細氣地道︰「……睿王妃的身子因懷那胎受損頗大,已不適合懷胎,所以睿王爺才會一直沒有與王妃行房,他們夫妻二人沒有敦倫久已……」
嘉元公主一揚頭看向兄長,「皇兄,你听到了,這可不是我捏造的,你若不信,大可讓御醫給睿王妃診脈,這脈象可不能騙人。」
明禎帝兩眼仍狠盯著那陰柔長相的男子,這些事都是他疏忽了。
嘉元公主上前輕拍兄長的肩膊,「皇兄,你莫要自責,身兼母職本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說到底,這事都要怨我,當初是我怕白妃對你不利才會那樣做,害了皇兄也害了阿晏。」假意深深嘆息,「就讓朵朵代我去贖罪吧,讓她給阿晏添幾個孩兒也好,這樣也算對白妃有個交代……」
半晌,明禎帝困于現實,兒子總不能一直沒有後嗣,既然那南齊女人不能生,他這當父親的少不得要做一次壞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也罷,這事不能再拖,阿晏三十若膝下空空對他終不利。」最後終是下定決心,「這婚禮就在半月後舉行。」
嘉元公主得了兄長的點頭,急忙屈膝,「臣妹謝過皇兄的恩典。」嘴角暗暗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這回她要看看拓跋晏那小子又是怎樣一副嘴臉?敢不要她的朵朵,他做夢去吧。
就在她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容還未逝之時,殿門外一陣騷動,她與明禎帝都皺緊眉頭,到底是何人敢在帝王寢宮前喧嘩?
明禎帝正皺著眉頭要大喝一聲,哪知居然看到拓跋晏扯著拓跋淵凌亂的衣物走進來,兄弟二人的臉色都不善,尤其是拓跋淵,他看起來頗為不對勁,臉色潮紅一片。
而嘉元公主卻是張大眼楮看向那用大布帛包住身體被人鉗制走進來的女兒,女兒的神情委靡,小臉上更是蒼白如石灰,怎麼看都不對勁,凌亂的頭發連梳理都沒有,她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朵朵?」
楊朵朵听到母親的聲音,忙抬頭看向她,眼里的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不停地滴落,這一路怎麼進宮的她都不知曉,現在看到親人,哪怕這親人素日里也不是那麼疼她,但她還是使勁掙月兌那押住她的僕婦,一臉委屈地哭著跑向母親,「娘……」
嘉元公主抱住沖向她的女兒,伸手將她的秀發撫到耳後,看了看李凰熙及二皇子妃,怒火始終沒有按捺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我的朵朵會狼狽成這樣?」
拓跋晏冷哼一聲,「姑姑,這就要問問你的好女兒了。」
「阿晏,你這是什麼意思?別忘了朵朵就快是你的側室夫人了,對她尊重點。」嘉元公主眼一眯狠聲道。
「自古以來我只听過對正妻要尊重的話,沒想到側室也能享受這待遇?」拓跋晏嘲笑出聲,將身旁的拓跋淵往前一推,「你且問問你的好女兒,我的好表妹,她都背著我做了什麼?」
楊朵朵縮在母親的懷里,哭訴道︰「我沒有,娘,五表哥,我是被人陷害的,對,是被人陷害的,是她,是她不想讓我嫁與五表哥,所以才會在春宴上設下陷阱……」她倒打一把地指著李凰熙,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向她。
李凰熙冷冷一笑,「楊小姐,你與魯王行苟且之事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我又如何陷害你?這事情二嫂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還有今天出席春宴的人也看得明白。」
二皇子妃被點名,她的頭皮一陣發麻,既感覺到李凰熙炯炯的目光,也感覺到嘉元公主威懾的目光,一時間,不禁後悔自己為何要趟這渾水,何不之前一暈了之?
「晉王妃,這事到底如何?」明禎帝怒吼。
二皇子妃一向懼怕這威嚴的公爹,身體打了個冷顫,這會兒顧不上用不用心計了,下意識地就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道出來。
嘉元公主越听臉色越難看,暗中朝女兒投去冷情的一瞥,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兒,當初真該在她一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了事,也好過現在為她收拾爛攤子。
明禎帝卻是出離憤怒了,抓起御案上的鎮石就朝拓跋淵使勁地打,「你這個逆子,怎麼能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來?朵朵不但是你的表妹,還將是你的弟媳,你置你兄弟的臉面于何處?」生生將一塊厚重的鎮石砸碎了。
拓跋淵低垂著頭,半膝跪在地上,很快就喘著粗氣,看起來半生不死的。
拓跋晏上前一把按住還想要施虐的父親,「父皇,小心身子,別氣壞了……」
「逆子……」明禎帝忍不住又狠狠一踢拓跋淵已經綣屈起來的身子。
「父皇,現在不是懲處四哥的時候,而是這件丑聞如何掩飾?」拓跋晏冷靜道,然後又一臉憤怒道︰「至于讓我娶朵朵遮羞,這事是萬萬不能,她與四哥的丑事所有人都知曉,兒臣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楊朵朵听得險些要晏倒。
嘉元公主眼眉凌利地道︰「皇兄,這事情不關朵朵的事情,是阿淵一意孤行,朵朵也是受害人,難道你要她嫁給一個強暴她的男人?我說什麼都不會答應,阿淵行了這丑事沒有資格娶我的女兒。」目光轉向拓跋晏,「阿晏,這事情不過是一樁意外,往後朵朵嫁給你,絕對可以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父皇,你要將一個不干不淨的女人推給兒子?」拓跋晏指著父親怒道,「兒子尚且知道什麼叫禮儀廉恥,娶朵朵是萬萬不能之事。」
明禎帝一時間左右為難起來,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妹妹,這事情如何了斷都會有一方失意。
李凰熙突然道︰「魯王看來有點不妥?」
這一聲驚呼讓眾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拓跋淵的身上,只看到他如蝦子般綣屈著身體,一臉的潮紅,痛苦出聲,嘴角都有一串鮮血流出。
拓跋晏忙上前扶起他,輕拍他的臉,「四哥……」
二皇子妃心插了一句嘴,「快,宣御醫……」
明禎帝再惱這個兒子也沒想過要讓他死,回過神來後即忙讓人宣御醫來。
一時間,場面有幾分混亂。
楊朵朵的低泣聲沒有人再理會,拓跋淵的樣子看來很是不對勁。
御醫很快就到,顧不上行禮上前就給拓跋淵診脈,又翻了翻他的瞳孔,好半晌方才道︰「回皇上,魯王爺中了摻了媚藥的迷暈香,而且量很大,所以身體才會出現異狀……」忙又轉頭掏出解藥給拓跋淵吃下。
楊朵朵一听到迷暈藥幾個字眼,頓時顧不上哭了。
所有人的目光又再集中到她身上,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我……我……」
李凰熙似乎還痛恨她給栽贓給自己,遂朝御醫道︰「麻煩你老再給楊小姐把把脈,看看如何?」
御醫下意識地看了眼明禎帝,得到後者的點頭應允,方才走到楊朵朵的身邊,不顧她的掙扎,給她把起了脈,半晌之後,方松開楊朵朵的手腕,「回皇上,楊小姐的身體無大礙,只是初承雨露身體略有不適,回頭調養一番即可。」
此時楊朵朵這嫁過人的寡婦還是處子之身再也不引人注目,在這一場丑聞當中,一個身中迷暈香,而一個卻是沒有,本身就夠引人遐思。
楊朵朵白著臉喊道︰「我……我不是願意的,是他……他突然出現強迫于我的……皇舅,娘,五表哥,你們要信我……」她上前緊緊地抓著明禎帝的衣袖哭泣。
嘉元公主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不爭氣的女兒,她還有臉哭,自己千交代萬叮囑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她偏好不听她的勸,現在出了這事看她如何下台。
到底是親女兒,而她誓要與拓跋晏爭這一口氣,遂道︰「皇兄,朵朵所言未嘗無理,只怕是魯王中了媚藥後才會強上了朵朵,這算來算去朵朵都是無辜之人。」
「姑姑不要言之鑿鑿,佷兒倒以為此事尚有蹊蹺。」拓跋晏道,拍了拍手掌,那已經暈倒的小蠻被人拖了上來。
御醫再次得令上前狠掐她的人中,很快,小蠻幽幽轉醒,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兩眼很快看到自家小姐,忙一骨碌爬起來,「小姐,小姐,小蠻真不知道為何屋子里的人會是魯王爺……」
這話一出,楊朵朵的身體搖晃起來,兩眼一閉真個暈倒過去,沒有半分虛假。
嘉元公主上前怒踢小蠻一腳,「說,是何人收買你在此做偽證陷害朵朵的?你個賤婢,伙同外人出賣主子……」氣不過地又再踢了幾腳。
拓跋晏上前將嘉元公主格開,嘴角冷冷一笑,「姑姑稍安勿躁,且听听她是如何說的?」
「嘉元!」明禎帝怒喚了她一聲,兩眼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楊朵朵本來就有前科,只是她比他想象中還有壞,還要行事不正。
李凰熙走上前幾步,將小蠻扶起來,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道︰「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就是將真相說出來,興許還會有一線生機,不然,你只有等死的份。」
這一聲耳語讓小蠻的身子一顫,剛才沒有清醒說出來的話已是夠自己死上幾百回了,只要回到楊府,嘉元公主母女不會放過自己的,人的求生本能一冒尖是怎麼也按不住的。
蒼白著臉的她已是很快做出了選擇,忙又跪下來,將楊朵朵如何想要設計與拓跋晏生米做出熟飯逼婚的事情全道了出來,嘉元公主自是大力反擊,她也不含糊︰「皇上,奴婢沒有騙人,那給小姐買這迷暈藥的人就是小姐院中的周嬤嬤,她可以做證奴婢絕沒有虛話……」
這會兒她聰明地沒再提為何本來迷暈的人會變成拓跋淵的事情,反正現在既已成事實,這細節不說也罷。
嘉元公主終于面如死灰,這回她無可抵賴了。
明禎帝眼神復雜地看了眼拓跋淵與拓跋晏兄弟二人,尤其是拓跋淵,自己到底是誣蔑了他。
「皇兄,這婚事……」嘉元公主不甘心,正要拿李凰熙不能生為由行逼婚之事。
明禎帝卻是嚴厲地看了眼妹妹,「事已至此,朵朵嫁給阿晏為側室的婚事取消,改指給阿淵為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