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柔仍然坐在窗邊,全神貫注地繡著花樣,這樣的情景,不禁讓我想起了以前在洗衣房時和寶欣在一起相處的那段日子……
心思一動,我向芸柔借了些針線。文字首發雖說久不練習,技藝難免生疏,但總歸還是有點基本功在的,況且,我若是有不會的,有芸柔這個現成的師傅讓我拜師學藝不是?
刺繡果然是件磨練性子與消耗時間兼具的活計,劉順遣儲秀宮的小太監給我送東西的時候,芸柔剛教了我滾針的運針方法,我正捏著繡針練得起勁,接過小太監送來的竹籃,我才發現不知不覺中竟已經過了大半個下午。
落日西沉,天色幾近入夜,我看看時辰差不多了,挽起芸柔,拎上竹籃,往儲秀宮外走。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神秘兮兮的樣子令芸柔不明所以。
「跟我走,待會兒就知道了。」我想給芸柔一個驚喜,現在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我帶著芸柔來到我先前選定的地方,那是位于西六宮西側的一處小花園,我也是憑著從前進宮送衣服時的依稀記憶,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我將竹籃里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放在石桌上,幾樣小菜,幾碟點心,最重要的還有一壺酒。我打開酒壺的蓋子,清甜甘醇的酒香撲鼻而來,劉順沒敢偷工減料,給我準備的是上等的桂花釀。
「玉,你這是……」
我笑著拉芸柔坐下,自己做到她對面,給彼此都斟上一杯桂花釀。「生辰一年才一次,當然要慶祝一下啦。不過,條件有限,只能這樣將就一下了。」我執起酒杯,對芸柔說道,「祝你心想事成,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嗯……好听的話我不太會說,我,先干為敬。」
「玉,我……」芸柔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雖是笑著,聲音卻是哽咽︰「我太高興了,都……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我……謝謝你。」芸柔同樣拿起酒杯,一口飲下。
「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芸柔放下酒杯,問道。
「因為我聰明唄。」我笑吟吟地回答,一邊動手又為芸柔和自己倒滿酒。這桂花釀滋味甘甜濃郁,叫人喝了還想喝。
這兒鬧中取靜,有花有草,花樹枝梢上張掛的花燈燈火絢麗,夜空中又有一彎明月作伴,良辰美景莫過于此。過生日,賞花燈,也算是兩不誤了。
接連喝下兩杯桂花釀,芸柔的面頰已泛起淡淡的醺紅,眼看她要再喝第三杯,我伸手阻止她。小酒宜情,大酒可就傷身了。
芸柔撥開我的手,仍是一仰而盡,笑顏如霞。「玉,我們來跳舞好不好?」不待我回應,芸柔便自動走了過來,拉起我的手,開心地在花樹下轉圈子。
芸柔的性子一向是沉靜內斂又含蓄羞澀的,然而此刻的她,展露出難得的熱情與嬌憨,就像是一樹含苞待放的花朵,一夜間盛麗綻放,絢爛奪目,風情萬種。
桂花釀的後勁十足,幾個圈子轉下來,我感到有點頭昏眼花,腿腳發軟。「不行了,我頭暈,不能再跳了……」坐回到石凳上,我笑著朝芸柔擺手。
芸柔歪頭看著我,沉吟了一會兒︰「你不跳,我跳。」說著,便又邁開輕盈的舞步。「玉,你看我跳得好不好?」芸柔雙頰緋紅,笑容嫣然,宛如欲乘風而去的仙子,在皎潔的月光下歡快舞蹈。
芸柔的快樂感染了我,夜色撩人,美酒相伴,想不醉都不行呵。我斟滿酒,仰頭又是一杯。一醉解千愁,古人誠不我欺啊……
酒液下肚,燙熱全身,郁結在心頭的煩惱像是被火烤蒸發了一般,在一剎那全部消失得無影無蹤,人輕飄飄的,愜意極了。罷了,入宮為妃就入宮為妃吧,多少人想做皇帝的妃子還沒那個福分,我又有什麼好苦惱的呢?
「呵呵……」我舉起酒杯,痴痴地笑了起來。
一入宮門深似海啊……我就溺死在這內宮深海里算了,反正沒人在乎我,沒人管我死活,他說他不管我了,連他都不管我了呀……
「啊!」芸柔的呼喊劃破夜的寂靜,我陡然驚醒,急忙尋聲看去。
月下的仙子翩然止步,跌入凡塵的懷抱,芸柔驚喘著氣,與出手接住自己的男子怔怔地對視。
我看清那男子的長相,酒醒了大半。縱然只見過一次,但是那張臉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那個容貌俊朗,正一臉融融笑意地凝視著芸柔的男子竟然是十三阿哥!
芸柔……十三阿哥……兆佳氏……
望著眼前親密相擁的男女,那初听芸柔姓氏時獨缺臨門一腳的感覺的又來了。
兆佳氏……馬爾漢……十三阿哥……兆佳氏……
我終于想起來了!
兆佳氏,尚書馬爾漢之女,康熙皇十三子愛新覺羅胤祥的嫡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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