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一盤熱騰騰的飯菜剛上樓,老遠就听見走廊里不斷地回蕩著似有似無的饑鳴聲。文字首發兩個結伴而行的青年佣兵退了房迎面走來,受到古怪聲吸引,好奇地朝著那間房多瞥了幾眼。與他們擦肩而過,準備推門而入,立即察覺到有兩道曖昧不明的目光投射了過來,神情尷尬中一腳踹開了房門,迅速將門反鎖。
「哼,我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用力把餐盤往桌面上一放,扭頭對躺在床上的秦正報以怒視。
秦正嗅著菜香,覺得肚子更加餓了,無力地應道︰「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說,你把飯菜放那麼遠,我吃不到啊……」
無語,忍著一肚子郁悶沒處發,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地把餐盤端到了床邊。見秦正盯著他不說話,轉身四下掃了一眼,疑惑不解道︰「又怎麼?」
「我的手腳不能動,先扶我坐起來一點。」秦正有氣無力道,話音未落,肚子里又傳出一陣咕嚕嚕的饑鳴聲。
見狀只好依言照做,掀開被褥扶著秦正坐了起來。
「我的衣服呢?!」秦正倒抽了一口涼氣,驚悚地發現上半身不著寸縷,不敢想象被褥下面是不是赤條條的。失去意識的一天一夜間,難不成都光著身子?一想起眼在秦國,渾身汗毛根根豎立,背脊一陣發涼。不怪秦正會胡思亂想,經過這段時間的耳燻目染,心里難免會落下陰影。
見秦正像個女人般大驚小怪,忍不住低頭譏笑道︰「都化為灰燼了,不然你以為?」
秦正一听,原來衣衫是被炎火燃為灰燼,提到嗓子眼的心終于穩當當地放下了。抬眼瞥見嘲笑他,心中不禁升起了一絲捉弄的心思,很認真的緊盯著,說道:「你沒有乘機佔我的便宜吧?」
沒想到一聲譏笑會惹火上身,嘴巴微張,難以置信道︰「我,我怎麼可能佔你便宜?!」
「指不定,」秦正搖搖頭,拿眼斜睨他。「我與箏兒乃同胞兄妹,相貌上有著七八分相似,誰知道你有沒有趁我失去意識的時候偷模兩把?」
頻繁地眨起眼楮,臉龐迅速漲得通紅,哭笑不得地辯解道︰「怎麼可能!你是你,箏兒是箏兒,我豈會眼瞎到連男女都不分?」
秦正挑了一下眉峰,目光撇去一邊,心里面忍不住一陣嘀咕︰尼瑪,老子男扮女裝的時候,你可不就是眼瞎到男女不分?老子在勾搭袁會謙上鉤的時候,你干嘛莫名其妙把老子給擄走!還給老子身上弄了個抹不掉的‘印’,次奧!秦正每每想起這事,心里就止不住的郁悶,上輩子明明沒欠一分一毫,為什麼這輩子平白無故地攪了這趟渾水!
房間里的氣氛,因為一句玩笑話頓時充滿了詭異和尷尬。
「你……」秦正張了張嘴,糾結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你喂我吃飯’的話,眼下手腳無法動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無意中瞧見秦邪那晶亮晶亮的眼神,秦正干咳了一聲,對說道︰「你出去吧。」
點點頭,木然地轉身走了幾步,說道︰「你不是手腳不能動嗎?一會怎麼吃?」
「叫你出去就出去,廢話什麼?我沒叫你之前不準進來!」秦正說得一臉郁悶,平時看這小子愣頭愣腦、傲氣的沒邊,想听句好話都欠奉,這會倒開了竅懂得替他著想了?
沒有吭聲,慢慢走出房間反手關上了門。秦正突然很後悔拿自己開玩笑,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對選擇完整地 嚓掉這一段。尼瑪,本來想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沒成想卻弄巧成拙,尷尬啊,無比的尷尬……
秦邪歡快地在床上跳來跳去,一下子撲到秦正面前,搖起尾巴開口說道︰「我啊我啊,我喂你!」
「噓!」秦正趕緊給秦邪使了個眼色,旅店的客房隔音不好,萬一被外面的听見響動就死球了。
秦邪立即幻變成人身,喜滋滋地端起瓷碗,將各式葷素菜肴一一夾進了碗里,然後撥起一團米飯慢慢遞到了秦正的嘴邊。多麼難得的機會,秦邪真的很想乘機捉弄一下,只可惜秦正看穿了他的意圖,一雙眼楮冷之又冷,秦邪最終還是沒敢放肆,老老實實擔任起喂飯的職責。
在秦邪的幫助下一碗豐盛的飯菜很快就下肚,秦正感到力氣好像回來了一些,手腳漸漸恢復了知覺,僅僅是知覺以及手指能動,想要做出大幅度的動作還是有點困難。秦正心念一動,從主神空間召出六枚妖魔結晶,五枚一階的丟給秦邪充作口糧,留下一枚二階的直接合掌吸收了起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內視下,空蕩蕩的脈絡中再度滿盈,秦正這才停止了吸收,睜開眼看了看手中的妖魔結晶,光澤相比剛拿出來的時候暗淡了許多。秦正估模著這枚二階妖魔結晶,最多夠他再吸收個兩次就會崩毀成一灘晶末,以前一階妖魔結晶能供他吸收許多次,而如今二階的僅夠三次,可見武宗階所需求的靈力有多麼龐大。
「你能動了?」
突然出聲,嚇了秦正一大跳,下意識目光頻掃,尋找秦邪的身影,最後發現秦邪變作幼獸的模樣趴在他的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舌忝舐著妖魔結晶,好似舍不得一口吞下一般,秦正這才松了口氣。
「什麼時候進來的?」秦正抬眼望著問道。
故作輕松道︰「有一個時辰了,我看房間里半天都沒動靜,所以……」
秦正稍稍點頭,透過心念問起秦邪。「沒有發現你吧?」
「沒有,我耳朵很靈的,在他推門的一霎那我就變回來了。」
秦邪得意的聲音在腦中響起,一切如常,秦正徹底放下了心,掀起被褥準備下床,胯下忽然鑽進一陣冷風,立馬意識到現在還光著身子有所不便,于是帶著幾分困窘對說道︰「能不能去幫我買一套衣物?」
「好。」神色如常,出奇地沒有擺出不樂意的樣子,一口應下了,起身就走。當他一腳跨出門檻,整張俊臉刷的一下頓時紅到了耳朵根,窘迫中唯恐被人看見,立即半遮半掩跑出了旅店,來到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習習涼風迎面吹拂而過,暈乎乎的腦子頓時清醒了許多,臉上的紅潮也褪了干淨。雖然與秦箏僅有數面之緣,她的一眸一笑卻像烙印般銘刻在了心上,短暫的相遇,短暫的相處,戛然而止的離別,好似美夢一樣完美而又短暫。秦正的相貌固然跟秦箏有著七分相似,很清楚,兩人終究是不一樣的,可是又為什麼,抱著秦正走出秦地宮的時候,卻有一種怪異的熟悉感?
慢慢在人群中停下了腳步,眼中來來往往的行人仿佛消失一空,整個時空忽然靜謐下來,雙手作出虛抱的動作,仔細找回當初從茶樓救出箏兒時的感覺。……有點重,沒有想象中輕盈。他從沒有抱過女人,但小時候有抱過母親,那種女性柔軟的奇妙觸感仍舊記憶猶新,當他憶起抱著箏兒的觸感……有點硬,沒有想象中柔軟。
「為什麼?難道女人與女人之間也有不同?」蹙眉默道,隱約中他好像抓住了什麼。
一時間想得入神,沒有意識到此時此刻正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其怪異的舉動立即引來不少行人注意。
「小兄弟!想嘛呢,想得這麼入神?」
一聲爽朗的喝聲突然在耳邊炸響,嚇得悚然一驚,腦海里好不容易聚攏起來頭緒,轟然崩散成了無數片。定了定神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赤著上半身,體型魁梧的光頭漢子正在大刺刺地沖著他笑。
「有事?」冷著臉問道,不動聲色打量了幾眼。眼前的漢子身上肌肉發達,一塊塊隆起的肉包形狀分明,光滑的古銅色皮膚在日光下泛著熠熠油光。腰間系著一塊獸皮,只著了一條寬松長褲,腳上穿的皮靴有些舊了,上面沾滿了干裂的污泥。
光頭漢子曬出白牙呵呵笑道︰「沒大事咧,看小兄弟站在路中央,擋了兄弟們的道咧!」說著,豎起拇指示意後面。
扭頭回望,看見一隊氣勢洶洶的佣兵正在對他大眼瞪小眼,想起還要幫秦正買衣服不想惹事,于是退向路邊給這伙佣兵讓了路。
七八個佣兵個個壯得像座肉山,有的拿斧,有的手握雙錘,還有個別一兩個偷偷沖著擠眉弄眼,吹著口哨,有那麼點調戲的意思。眼尾微眯,暗中握緊了劍鞘,如果有人敢出言不遜,他不介意免費幫忙放放血。
之前跟搭話的光頭漢子像是這隊佣兵的隊長,走到那個正在對展示肌肉的男人面前,揚手朝著腮幫子給了一拳,嘴里罵道︰「欠干的貨,眼珠子瞄哪咧!你難道忘記秦門的兄弟說過的話了?暮月神殿的使者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身冷氣,八丈遠都能聞到,你特麼要是不想死就給老子老實點!」
挨了揍的男人舍不得又瞅了一眼,捂著腮幫子神色委屈道︰「我不過是看他生得無比俊俏,心里癢癢,再說暮月神殿的使者不可能會站在大街上發呆,老大,你不至于每看見一個就說是吧?」
「老子說是就是,還特麼的敢回嘴!」光頭漢子握緊拳頭聲色厲茬地恐嚇道。見屬下認慫不吭氣,嘴里罵罵咧咧了幾句才放下了拳頭,遠遠地朝著恭敬地點了一下頭。
「走咧走咧!還堵在這里作甚!」隨著光頭漢子一通呼喝,七八個強壯猶如肉山的佣兵挪起腳步,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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