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總裁小小妻 NO.066 綁架

作者 ︰ 冰火未央

時間很漫長。在等待的過程中,時間的沙漏總像是在偷懶,緩慢的,緩慢的前進著。

夜幕早已落下,卻始終不見尹晟睿的蹤影。那兩個人漸漸的失去了耐心,再一次撥了電話過去。

莊園里的電話始終佔線,而尹晟睿的手機也是關機狀態。氣急敗壞的尹晨翔,指著蕭以寒破口大罵︰「你看到了沒,他根本不在乎你,他不在乎你的死活。」

若不是蕭姑娘現在被膠條封著嘴,她一定要咬掉這跟在眼前晃悠的手指,再一口吐出去喂狗。

老娘不是眼瞎耳聾,她當然知道尹晟睿不在乎她,用得著他再給重復一遍嗎?真是的。

王西敏實在氣不過,對蕭以寒這張美麗的小臉蛋,她可是再熟悉不過了,想起尹晨翔夜夜夢中呢喃著「馨彤」這個名字,她鳳目中閃過一抹狠戾,陰狠道︰「他若當真不在乎,我們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這丫頭。」

果真是最毒婦人心啊。殺了她?這怎麼了得,姑娘貌美如花,十八年華,還沒活夠,怎麼能死在這鳥人的手里?

蕭以寒猛的搖晃著腦袋,嘴里嗚嗚的發出聲音,沒有捆綁著的腳也不斷的踢向來人,想要以此阻止他們的靠近。

尹晨翔內心復雜交錯。都說因愛生恨,可即便是再恨,他也下不去手,因為這張臉太像他那個讓他魂牽夢繞多年的女人。

王西敏見狀,氣急敗壞,她猛的奪過刀,尖銳的喊道︰「你下不去手,我來。」

說罷,她拿著尖刀就要捅向蕭以寒,蕭以寒大驚失色,眼楮瞪到極致,眸中盈滿了恐懼。

「誰敢?」只听她話音剛落,熟悉的聲音帶著肅殺之意,伴著夜風闖入木屋進來。隨後,尹晟睿單手拄著拐杖,緩緩的從黑影中浮現。

那一刻,蕭以寒的心中充滿了狂喜,全身的血液都似沸騰,她甚至覺得心髒似乎是停止了一般。閃著盈盈淚光,她努力掙扎,想要掙月兌繩子,撲進那個懷抱,王西敏忽然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呵斥一聲︰「別動。」

「你終于來了。」在他完全走進木屋,尹晨翔冷笑道。

「我自然要來。」

父子兩個人,站在落滿灰塵的木屋中,四目相對,沒有親情,沒有溫暖,只剩下仇恨。但是如果從仔細看,一定能發現,那對極為的相似的眸子里,一個只有仇恨,而另外一雙,除去仇恨,還有痛苦之色。

是的,尹晟睿難以抑制心口的痛苦。對面站著的中年男人是他的父親,在他終于說服自己不去計較他買凶殺他的事情之後,他還綁架了他的妻子,而一切都不過是為了PC國際而已。

可笑,可悲,可恨。

拄著拐杖,再靠近兩步,俊美的臉上先是浮現一抹冷笑,而後他定定的看著他的父親,平靜的問︰「你覺的你真的能得到PC嗎?」

尹晨翔不怒反笑,他背過身去,冷笑了好一會才狠絕的吐出一句話︰「只要你死……就可以。」

死!

這個字同時觸動了蕭以寒跟尹晟睿。她真想好好問問那個變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對自己的親自兒子如此的仇恨。而那個男人,今天還曾在她的懷里痛苦流涕的男人,無意是又被他無形的觸痛了傷口。

一抹痛色一閃而逝,尹晟睿閉著眼沉靜一會,才狀似隨意的問︰「你究竟為什麼者麼恨我。」

尹晨翔沒有半點猶豫,當即回應︰「因為你不該來到這世界上。」

蕭以寒一顫,這話扎的她好心疼。當看到尹晟睿那再也無法高深笑著的俊臉,心痛的更加無法呼吸。

尹晟睿抿緊了唇線,他的手緊緊的攥握成拳,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有因為這句話而痛得窒息,他咬著牙,壓抑著自己全部的情感,一字一句的問︰「為—什—麼?」

那話,是從他的牙縫間生生擠出來的。

為什麼?尹晨翔仰天冷笑,忽的收起笑容,陰狠的看著他︰「因為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娶你媽媽。」

「我知道。」從有記憶開始,父親的形象就是一個冷漠殘暴的男人。他從來不在乎她的媽媽是什麼狀態,也不在乎。他總是罵他是賤種,那時候,他就就知道,他其實不想要媽媽,更加不想要他。

只是,這就是他恨他的原因?

似乎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似得,尹晨翔神色有些痛苦的說道︰「當年,我們是那麼相愛,愛到已經不能沒有彼此,可是老天似乎有意捉弄,他不願意看著我跟馨彤那麼幸福下去。」

馨彤!當尹晨翔的嘴里吐出這兩個字,蕭以寒渾身震顫了下。這個名字。已經是她第幾次從他們的嘴里听到?

初見尹晨翔的那次,他就錯把她認成了她的媽媽,她就已經預感到,那個未曾謀面的母親跟尹家有著某種特殊的關聯,只是那時候她沒有深追下去,難道今天一切都會有結果了。

那麼自己的媽媽為什麼會使得尹晨翔痛恨自己的兒子?

意識到那可能會是個漫長的故事,尹晟睿搬過一邊的椅子,正襟端坐,等著他繼續開口。他要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恨他。

「你的爺爺,說什麼都不肯讓我跟馨彤在一起,而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身孕啊,那是我們愛情的結晶,然而那麼可愛的一個生命連降生的機會都被剝奪了。你爺爺給了馨彤的父母一筆錢,硬著逼著他們的女兒離開我。她在萬般情況下,打掉了孩子,然後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我也被迫娶了文初雪。我根本不愛她,那麼一個安靜得好像死人的女人,怎麼配得到我的愛?我不踫她,我以為這樣就可以,可是你的爺爺竟然給我們下了藥,我不得已跟她圓了房,最後還有了你。」

尹晨翔表情忽然變了,又陰狠又諷刺,他似乎有意去傷害自己的兒子似得,冷笑道︰「你知道嗎,在你還在她肚子里的時候,我就曾想過要殺了你,可是我幾次都沒能得手,是你的爺爺救了你。我恨你,是你跟你媽媽的出現,葬送我的愛情,我的婚姻以及我那沒能出生的孩子」說到這,尹晨翔沉痛的閉上眼楮。

這麼多年,多少個夜晚,他做夢都會夢到那個孩子,在責怪他,在恨他,他無數次被這樣的夢魘折磨得無法安睡。所以他把這恨加諸在尹晟睿的身上。

蕭以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媽媽在嫁給爸爸之前就跟尹晨翔相愛過?他們之間竟然還有那麼一段淒美的愛情?難怪,他一見她的面就激動的把她摟進懷

可是,即便是那樣,這一切都是爺爺的固執,尹晟睿跟他的媽媽都是無辜的啊。他竟然因為這個原因恨了他這麼多年?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表面霸道冷硬的尹晟睿,卻顯得那麼孤獨,那麼無助,那麼哀戚,永遠被什麼束縛著,原來父親的仇恨便是他的枷鎖。

心疼的看向他,她淚眼朦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終于,當她眨掉眼淚,清晰的映入他的臉,她又是一怔。

那是一個她陌生的男人。

他肩膀聳動,渾身瑟瑟發抖,異常低垂的腦袋,死寂一般。她不知道他是隱忍還是在哭泣。這讓她很擔心。

忽然,垂握在身體兩側的拳頭青筋暴起,他猛得抬起頭,那雙黑玉似的眸子里銳利不再,換上的是陰狠與邪惡,腥紅著,仿若惡魔一般。

他冷峻的嘴角微微的翹著,掛著陰狠的、狼一般嗜血的笑容。他就是可怕的撒旦。不,比撒旦還要可怕。

他扔掉拐杖,一步一步靠近,帶著殺氣,一字一句的問︰「所以你在我十五歲的時候把我送進了西伯利亞訓練營,你是想讓那煉獄般的訓練活活的折磨死我?」

「是!」轉過身,他冷笑︰「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挺了過來。不過你一定想不到,你從訓練營中出來的每一場比賽,都是我安排的。」

「那些下手狠絕的黑市拳手是你安排的?」

「是!」

「是你雇佣紅葉的殺手殺我?」

「是!」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你恨我?只是因為我跟媽媽的出現,讓你失去了蔣馨彤跟那個你沒有出世的兒子?」

「是!」

「所以媽媽割腕自殺,你沒有半點難過,甚至迫不及待的把你的情婦跟私生子接近尹家?」

「是!」

尹晟睿每問一句話,都會向前挪動一步,每得到他一個肯定的答案,心髒都會被狠狠的刺入一刀,臉色也越加的蒼白猙獰。

而尹晨翔每回答一個「是」字,都會向後退上一步,心中對兒子的恐懼也越來越強烈。

他們之間的氣場相差太大,最後尹晨翔已經完全沒有剛才的氣勢,他退後的時候,被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搬倒,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那曾經懼怕、現在痛恨的父親,尹晟睿覺得可笑至極,可悲至極,同時又頭透心酸骨。他掄起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得揮出一拳。

「踫!」

尹晨翔的整個身體都趴在地上,嘴角瞬間染上了鮮血。

蕭以寒跟王西敏都詫異的看著這一幕,王西敏甚至驚悸的捂著了自己的嘴,「天哪,晨翔!」

尹晟睿嗜血冷笑,腥紅的血眸波濤洶涌,他咆哮著提起他整個身體,瘋了似的把拳頭砸在男人的臉上,速度之快,毫不亞于黑市拳,只在須臾間,尹晨翔的臉已經血肉模糊。

王西敏從驚魂不定,忽然激動的大吼︰「別動!再動……再動,我就殺了他。」

轉頭,眼神復雜的看著蕭以寒,尹晟睿半天都沒有說話。他怎麼也想不到,他一切的痛苦都是源自這個女人的媽媽,因為蔣馨彤的存在,他跟媽媽一直痛苦的活著。

他的腦海里清晰的印著媽媽自殺的照片,到處都是鮮紅的血,那麼觸目驚心。這些年,他沒有一天能夠忘記。

而他自己,在西伯利亞訓練營的那些日子,到處都是血腥,到處都是暴戾,他需要用自己的雙手去斬殺不斷攻擊來的敵人。他要踩著他們的尸體才能從那里出來。這些夢魘,又何曾散去過?

所以他斗牛,他 車,他打黑市拳,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要用刺激麻痹自己。這就是他的生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蔣馨彤。

更加可悲的是,他竟然喜歡上了她。別過臉,他冷笑,反問︰「你以為,在知道過去的真相之後,我還會在乎她的生死嗎?」

蕭以寒渾身一顫,她不相信他說的話是真的,所以她是定定的看著他,等待著他改變答案。

王西敏也不相信這是真的,所以她慌慌張張的在她的臉上又劃了一道口子。這次,蕭以寒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她感覺不到的疼,因為心痛已經讓她麻木了。

就在這個時候,尹晨翔努力站穩,趁著尹晟睿痛苦猶豫的時候,快速的掏出手槍,可是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尹晟睿忽然掰過他的手,子彈偏差。掃過尹晨翔的要測。

尹晟睿一邊冷笑,一邊揮舞著拳頭。

一拳,一拳,一拳……尹晨翔的臉完全看不清楚五官,吐出一大口鮮血,他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而王西敏早已經嚇得尿了褲子。她驚恐的看著逼近她的男人,雙手舉著刀子,顫顫巍巍,一會對準蕭以寒,一會又對準尹晟睿,完全慌了心神。

尹晟睿絲毫不以為意。他走到蕭以寒跟前,毫不憐惜的撕掉她臉上膠布,又搶過王西敏手里的刀子割斷她身上的繩子,而後他冷冷的說︰「你—走—吧。」

蕭以寒沒有動,她仰頭看著他,不帶一絲感情的問︰「所以,你現在是要開始恨我了?」

尹晟睿瘋笑不語,轉身的瞬間,蕭以寒看到他背上的血跡在即殷透,很快,他就在她的面前倒下。

「尹晟睿!」

尖叫著上前,她把他的身體扶起,焦急的喊著︰「尹晟睿,你醒醒。」

緩緩睜開一個眼縫,尹晟睿氣息微弱的說︰「打電話……給白小風。」說完這句話,他完全昏迷過去。

白小風……對!白小風。蕭以寒慌慌張張的從他的懷里掏出手機,查找著白小風的號碼,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西敏那該死的女人,不知好歹的撿起尹晨翔手里的槍。

蕭以寒冷冷的瞪著她,沒有慌張,「王西敏,你到底有沒有心?他沒有要你的命,你現在竟然想要殺他?」

王西敏冷笑︰「斬草除根,我不殺他,日後他必定會殺我。」

王西敏的話,實在太沒良心,蕭以寒這時候忍不住要替尹晟睿鳴怨,她放下尹晟睿,叉著腰怒瞪她︰「你腦袋有病是吧?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癥?他若真的想殺你,就在剛才,只一個手指頭,你他麼就嗝屁朝梁了,哪還有命在這里拿著槍跟我得瑟?」

王西敏听不進去她說些什麼,她一心只想殺了尹晟睿,槍口對著他就要扣動扳機,蕭以寒自不量力,張開手就跟她扭打一起。

蕭以寒較為瘦弱,根本不是王西敏的對手,撕扯過程中,只听「砰」的一聲,破舊的木屋頓時安靜下來,蕭以寒一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手瞪圓了眼楮。快速的眨巴兩下,她轟的一聲倒地。

這就是中槍時候的痛嗎?錐心刺骨的痛,麻木了她其他的神經,她視線,模糊,耳朵邊也嗡嗡作響。她甚至不敢動上一下,生怕這劇烈的痛會直接要了她的命。她不想死。

王西敏慌張了,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啪」的一聲扔掉槍,她似丟了魂跌坐在地上,喃喃的念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蕭以寒還殘留一點點的意識,她緩緩的挪動自己微弱的手指,繼續找尋著白小風的號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救他。

也就是在此時,外面再次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後,一個焦急的人影闖了進來——尹晟豪。

看到了母親慌張失措的模樣,目光一轉,再瞧見自己的父親,大哥,還有她心愛的女人都倒在血泊中,尹晟豪面色蒼白,呈現痛色,他快速奔到蕭以寒的跟前,抱起她︰「小寒,你怎麼樣?」

蕭以寒的嘴唇動了動,卻削弱的發不出聲音,尹晟豪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他哭了。

他恨自己來得太晚!為什麼他只來晚了一步,事情就會變成這樣?

晚上他到父親的書房,發現這爸媽兩個人都不在家中,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鬼使神差的就翻到了他的抽屜。那里面,原本有一把左輪手槍,而那時候竟然不見了。

一種強烈的不詳預感充斥在心中,他快速找到尹正男。老爺子一听這話,當時就大驚失色,一聲「不好」之後,爺孫兩個人在命令司機開始找人。

也就是這個時候,薄凌上門,告訴他們蕭以寒被尹晨翔綁架的事情,並且給了他們地址。他以為事情不會糟糕到這一步,父親只是一時糊涂,卻沒想到遠遠比他想的要糟糕。

後跟上來的尹正男看到這一血腥的場景,血壓蹭的一下上來,身子猛得晃了晃,就要倒下。幸而司機扶住他,否則只怕這里又多了一個需要救治的人。

「快,打電話。」顫巍巍的說了這話,老爺子心急如焚的看著那幾個人,忽的又掏出手機︰「打給她。」

那是薄凌的電話號碼。此事關系重大,不能被外人知道,否則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老爺子此刻還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不愧曾經的鐵腕作風。

薄凌等墮天使的人,都知道此事,但是他們相信暗夜的赤天使有能力解決這次的事情,而那個向來高傲霸氣的尹晟睿一定不希望他們在場,所以他們沒有跟著老爺子一起來。

只是,事情還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意外詭異的發生了。

墮天使的一干人等匆匆的趕到現場,看到一片混亂,白小風與薄凌兩個人相視一眼,說︰「睿的傷koujiao給你,以寒受了槍傷,需要馬上手術。」

「好。」

各自行動,一行人匆匆趕到醫院,清空了十八層的閑雜人等,並且決定就在這層做手術。

尹晟睿本身傷得不算重,且一直鍛煉,身體比較強裝,薄凌只給他簡單處理了一下,他便最早醒來的。而薄凌則再次進入手術室。

當時尹晟睿朦朧的睜開眼楮,說的第一句話是︰「把尹晨翔救活。」

他記得昏迷前發生的一切。他也知道尹晨翔的傷不足矣至死,只要他沒有在被救治之前就大出血而亡。綠衣守在他的跟前,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她說道︰「放心吧,風在手術。」

「嗯!」輕輕的閉上眼楮,尹晟睿沒有再說話。後面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是他克制自己不要再去思考,他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那個女人。

然而,他做不到,蕭以寒的小臉就像是個魔咒似乎,在他腦袋里不斷的亂轉,他猛得睜開眼楮,語氣中略微帶了一絲急促︰「蕭以寒呢?」

綠衣一顫,抿著唇,沒有直接給出答案。她實在害怕他會再次昏厥過去。他身上三處傷,背上是槍傷,可是他連續兩次撕裂傷口,這給傷口愈合帶來了極大困難。若是知道蕭以寒現在正在搶救,只怕他會第三次撕裂傷口,所以她猶豫了。

見她不答,尹晟睿本能的沉眉,心里一抹疑雲更濃,隱隱的有些擔心。巧了這時候褚月進來,她開口便問︰「蕭以寒呢?」

「在搶救。」褚月不是沒看到綠衣的暗示,可是她認為有必要讓他知道。一听這話,尹晟睿猛得從床上坐起,腦袋眩暈之後,他惱怒的一把撤掉手上的針頭,不顧綠衣跟褚月的阻攔,一瘸一拐的就出了病房。

綠衣跟付天文同時搖頭。

手術室前,尹家人基本是到齊了。尹晟豪疲憊的托著額頭,努力的隱忍。尹老爺子剛剛吃過降壓藥,就倒在椅子上,疲憊的合著眼楮。罪魁禍首王西敏也慌張的抱著腦袋,蹲在手術室的牆角,瑟瑟發抖。

午夜子時,本已夜幕降下,可這醫院卻是燈火通明。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痛苦的神色。

白小風一個人同時兩台手術,忙得滿頭是汗,薄凌在身邊不斷的給他遞手術刀,在他皺眉的時候為他擦汗,兩個人配合默契。

蕭以寒傷到胸口,十分的危險,但白小風是天才醫生,這個傷也絕對難不倒他。終于是在兩個小時之後,一切都搞定。在摘下口罩的那一刻,他們終于如釋重負的笑了。

見他跟薄凌出來,尹晟睿急急的問︰「她怎麼樣?」

「放心。有我出馬,死人我也能把她醫活。它雖然傷得左胸,卻沒有傷及心髒,放心吧。」

雖然得了這話,可是尹晟睿還沒有悵然的感覺,她一個柔弱的女子,受了槍傷,該是多麼的痛苦,他怎麼可能放心?

然而,對蕭以寒那復雜的感情再次作怪,他又在說服自己。于是眉峰一凜,話鋒調轉︰「那個人呢?」

那個人自然是指尹晨翔。白小風表情冷了冷︰「活著!或者我可以替你折磨一下他。弄到剩下最後一口氣,再救活。」

扭頭看到爺爺面色蒼白的看著自己,他口氣僵硬的說︰「不必了!」說罷,尹晟睿轉身回到自己的病房。

他的心很亂,需要時間來沉澱。他要思考,在未來,將會如何對待那些令他陷入痛苦的人,尤其是蕭以寒。

老爺子听他放過兒子,如釋重負,可心口的沉重卻再也退卻不了。這一晚上,對尹家來說,注定是不平靜的。

……

痛……昏迷中的她,只覺得現在胸口疼得難受,仿佛心髒停止跳動一般。伸出手,想要捂住疼痛的胸口,卻听一個熟悉的聲音制止了她︰「別動。」

聲音里帶著心疼跟急切,略微的沙啞,她听清楚了,那是尹晟豪的聲音。費力的睜開自己的眼楮,模糊間映入他不再俊朗的臉,青黑的胡茬,凌亂的黑發,濃重的黑眼圈。這是她陌生的尹晟豪。

艱難的扯了下嘴角,她張了嘴,聲音粗嘎難听︰「晟……豪。」

「別說話,我給你潤潤唇。」說話間,尹晟睿已經端起溫水,用棉簽在她的唇上輕輕的沾了沾。

伸出舌頭舌忝了下水珠,蕭以寒覺得不夠。她的嗓子簡直就像冒煙,她需要更多的水。

尹晟豪搖頭,商量著︰「你不能喝太多水,我用湯匙喂你兩口,就兩口,好不好?」

乖順的點了點頭,蕭姑娘淡笑,看著尹晟豪,再無言語。而尹晟豪也不再說話,把她的床微微搖高,用湯匙,把水輕柔的喂進她的嘴里。

他們就像是一對戀人,雖無交流,卻很溫馨。

老爺子從門外瞅了一眼,沒有進去,哀嘆一聲,轉而進了旁邊的病房。

尹晟睿跟尹晨翔,還有蕭以寒,這三個人的病房依次排列,走廊最里面的是尹晨翔,那個病房始終緊閉著房門,若是從玻璃向里面看,就能發現這病房里異常的冷清,躺在床上的男人跟坐在一旁的女人都是相對無語。

想比之下,旁邊那尹晟睿的病房內就熱鬧的多了。薄凌,褚月,綠衣,白小風,付天文這些俊男美女,無比的靚麗,若不是尹晟睿此刻躺在床上,人們可能誤會這是明星的化妝間。

老人笑呵呵的進去病房,一桿人等很識相,寒暄兩句就退了出去。只留下爺孫兩人。

在他進來的剎那,尹晟睿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他別過臉去,漆黑的眸子只深沉的看著窗外的景色,高深的讓人看不透徹。

從他的反映中,老人大概猜測到,他已經知道的那段過去,沉沉的嘆口氣,他輕語︰「你都知道了。」

冷峻的唇角忽的染上一抹冷笑,他轉頭,直勾勾的看著老人看似渾濁卻又銳利無比的眼楮,語氣冷銳問︰「你當初為什麼不讓他就那麼殺死我?為什麼一定要我來到這世界上?」

他忽然苦笑,帶著一抹淒然,越來越輕,最後化成無奈的一聲輕嘆︰「讓我受這些痛苦?我本就不該來這世界上。」

「睿,你本就該出生在這世界上,要怪,就怪爺爺。這一切都是爺爺造的孽。」是他的當年一意孤行,才讓的兒子仇視自己,而自己的孫子又跟兒子水火不容,尹家從無寧日。

「這當然要怪你。」聲音音調,他冷冷的瞪著他。

他怪他,可是又恨不起來,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一定是蕭以寒?為什麼你明明知道蔣馨彤是那個人曾經深愛的女人,你還要我娶她?你是在為自己贖罪嗎?你為自己贖罪,為什麼要犧牲我?為什麼要犧牲衣衣?」

這個個時候,他無比想念那個溫柔的女人。

老人再次哀嘆,深沉的眼眶中閃爍盈盈淚光,就是沒有流下來,他搖頭慨嘆。說什麼都已經為時已晚,眼下還有更大的隱患。

老人忽然把話題一轉,嚴肅的問︰「睿,你有什麼打算?」

尹晟睿知道他說的是關于尹晨翔跟王西敏,他現在也不知道,所以他能給出的答案就是︰「我不知道,這事以後再說。」

老人重重嘆息,又道︰「你……不去看看以寒嗎?」

「不。」僵硬的回答之後,尹晟睿再次看向窗外。老人也無聲退去,腳步轉了轉最後去了尹晨翔那里。

在他走後,尹晟睿的心里又開始翻江倒海,他無論怎麼做,都沒有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整顆心都記掛著那個讓他痛恨的女人。他告訴自己,他不過是確認自己的死活。

他還是去看了她。

此時,站在門外,透過那一條玻璃向里面看的男人,已經陰鶩著雙眸,緩緩的,離開那里。

蕭以寒本能向門外看了一眼,發現沒有她找尋的身影,不由失落的嘆了口氣。在她恢復意識的第一剎那,她是多麼希望那個陪在她的身邊人的是尹晟睿,而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但現實總是那麼殘酷。

是尹晟豪一直照顧著她。苦澀的笑笑,她轉頭看他,問︰「我昏迷了多久?」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尹晟豪說話間,把水杯放到一邊,大手下意識的執起她的手,笑道︰「你睡了很久,中間短暫的清醒,後來又睡了。」

輕笑,她自我解嘲︰「我這是劫後重生了。」

「是。以後我再也不會有這樣的危險了。」

「你就一直這樣陪著?」

「嗯,我害怕我一眨眼,你就醒不過來。」即便是現在,他握著她微涼的手,他依舊覺得後怕。若是當時母親的手槍再偏一點,或者是白小風他們來得晚一些,也許,他就真的徹底失去她了。

這話,蕭以寒不得不動容,從他狼狽的面容跟嘶啞的嗓音中,她听得出來,他是那麼的在乎自己。可是這份情,她要怎麼回應?經過了馬德里一行以及最近遇到的事情,她越來越覺得,她是真的愛上了尹晟睿。

雖然她也訝異,怎麼就對那個人產生了感情,但愛情既然來了,她就沒有躲避的道理。那麼,她注定無法回應他的感情。既然給不起,就要快刀斬亂麻。

蕭以寒想要說清楚,可尹晟豪卻似明白她要說什麼似得,在她開口前便說︰「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是我願意的,你也不用想著怎麼回應我,不喜歡我是你的自由,而喜歡你也是我的自由。」

頓了頓,他臉上忽然出現痛色︰「另外,我要替我的母親跟你道歉。是她……」

「夠了!」怒喝一聲打短她,蕭以寒抿了下唇,冷冷的說︰「我現在不想提這件事。」

不是蕭以寒多麼不近人情,多麼記仇,而是她無法原諒那個女人在尹晟睿放過她並且不再追究的情況下還拿槍要殺他,她做不到不去介意。況且,胸口上錐心的痛,可是在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拜那個女人所賜。

尹晟豪也閉嘴不談,氣氛冷卻下來,而門忽然開了。尹老爺子拄著拐杖進來︰「哎呦,以寒啊,我的寶啊。」

饒是現在身上有著重傷,蕭以寒實在是忍不住要笑,結果她才笑了一下,心髒就傳來巨痛,她馬上臉色蒼白的收起笑容。

「怎麼了?又疼了?那白小風是什麼醫生,不能給弄點止疼的藥嗎?」老爺子開始埋怨著白小風。

無力的翻了白眼,蕭以寒皮笑肉不笑的說︰「爺爺,是你……逗我笑,關白醫生什麼事?」

老爺子坐到跟前,哀嘆一聲︰「爺爺是真的心疼你,挺好一個孩子,整天活蹦亂跳的,現在可好,不但受了重傷,還毀了容,實在……」

「什麼?毀容?」一听老爺子說毀容,蕭以寒猛的坐起來。

壞了,她是真的忘記了,那個孩死的女人在她的臉上劃了兩刀,因為這胸口實在太疼,她竟然完全把這茬給忘記了。「有薄凌姐姐在,還能讓你毀容嗎?」

就在蕭以寒一邊鬧騰著,一邊又胸口疼痛難忍的時候,一個溫和的女聲闖入,隨後就見薄凌穿著一身白大褂進來。

「薄凌姐姐,我的臉……」

薄凌遞過鏡子,蕭以寒一看自己臉上涂抹的東西,頓時臉一黑︰「這是藥膏?」

「是,我專門為你配置的,一周肯定能好。」

听了這話,她才算放下心來,姑娘沒別的能拿得出手,也就這張如花似玉的臉還能讓她自信一點,可不能毀了。

薄凌看著這女孩勉強的笑容,真心覺得有些心疼。她看得出來,她現在的心里一定很復雜,強顏歡笑的背後必定是無盡的酸楚。愛情這東西,就是這麼的傷人。

「行了,看你沒事就好,我走了。」

「薄凌姐姐再見。」

薄凌一走,老爺子也隨著溜走,這房間又一下就空了,唯獨尹晟豪還在陪著。看著他眼楮里已經充滿了血絲,她有些于心不忍︰「你不睡一會兒嗎?」

「不了,我不困。」

蕭以寒哀嚎。他不困,可是她想出去啊,她想看看尹晟睿。

雖然他留給她的是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可是她心疼,她覺得她理應陪著他。至于他的冷漠,他的決絕,她相信遲早都會煙消雲散。

也許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尹晟豪搖搖頭,「小寒,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傷,大哥就在隔壁,不會跑,只要你身體好點,我絕對不會阻攔。」

他不是卑鄙的小人,為了得到她,做出那樣齷齪的事。

「我現在就很好。」忍著痛,蕭以寒勉強的扯了下嘴角。

溫柔的眸子里染上心疼,他苦澀的說︰「看著現在的你,我很心疼。你也許不知道,你的臉毫無血色,你的唇也干裂著,你的眼楮里寫著疲憊跟痛苦,現在的你,是一個病人。」

尹晟豪的話讓蕭以寒無言,她不得不放棄此刻的想法,乖乖的閉上眼楮,而那個男人,依舊是痴痴望著她,即便他已經一夜未曾合眼。

在那之後的一周里,蕭以寒乖巧的當一個病人,每天就待在病房里,偶爾有洛熙或者尹晟豪陪著她到走廊走走,每每回到病房,她總是會偷偷看上一眼,卻不曾進去過,因為不忍傷害那個一直陪在身邊的神情的男人。

然後,擔心也好,思念也罷,都驅使著她。終于在那天夜幕降臨的時候,蕭以寒扶著牆壁上的扶手,她悄悄的來到尹晟睿病房前,然而卻是再次給自己的心口刺上一刀。

畫面上,一個冷艷的女人正在削著隻果,她時不時的抬頭看他一眼,他們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的臉上痛色不見,還有淡淡的溫馨。那個畫面出奇的唯美,蕭以寒都不忍心去打斷。

也許是能夠感知她的存在,綠衣抬頭看她一眼,微怔。

「有事?」

綠衣淡然道︰「沒什麼。」

蕭以寒又搖搖晃晃的逃開,她預感,她很快就能再見到綠衣,事情也確是如此。

「綠衣姐姐……請坐、」這是她受傷後,第一次直接面對到綠衣。她的面容依舊冷艷,只是在看她的時候,臉上多了一種情緒……恨。

「以後請你離睿遠一點。」

綠衣開門見山,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蕭以寒又好氣又好笑,所有的好脾氣都拋到腦後,她面無表情的反問︰「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告知我呢?人家都是正室警告情婦,或者正牌女友警告第三者,你呢?是哪一種?」

蕭姑娘平時可以溫柔可愛,偶爾犯2,但是該毒舌的時候,她一定不會留情,就不信這毒舌毒不死你。

果真,這話一出,綠衣的臉色瞬間蒼白。她確實沒有身份,最明確的關系也不過是他的保鏢,他的伙伴,可是為了睿,她必須這麼說,于是冷笑一聲,她亦面無表情︰「蕭以寒,你的出現打亂了他的生活。跟你在一起,他總是受傷,為了你,他受了槍傷,而這次,若不是你被綁架,他也不會再次撕裂傷口,發生感染。你就是他的災星。」

「姑娘不是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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