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總裁小小妻 NO.070 妒火,夢魘

作者 ︰ 冰火未央

她氣惱的站起來,眯起的水眸中竟然也透著些許的危險︰「所以,是你莫名其妙撕碎了他的畫?」

雙手背在身後,他努力隱忍怒氣,哼道︰「是。」

蕭以寒徹底爆發了,她指著那幅畫怒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一件作品對一個畫家的意義?你知道一件藝術作品,他從出現靈感,到捕捉全部靈感,再到呈現到紙上,這要花費多少心血?」

他咬牙不語,她厲聲道︰「那很可能是多少個不眠不休的夜晚,就坐在畫架面前,甚至連眼楮都不舍得眨一下,就怕靈感會飛走。」

蕭以寒雖然算不上畫家,可是她也學過畫,也曾經想完美的畫上一幅畫。就像是大一時候,她參加那次的素描比賽,僅僅是那麼一幅素描,她整整一周都沒有出屋,除了吃飯上廁所,她連睡覺都很不敢完全睡去,就怕會失去靈感。

尹晟豪的這幅畫,一定花了大量的心血,可是他就這樣給撕碎了?蕭以寒真是窩火。

一听她替尹晟豪質問自己,胸腔的妒火「轟」的一下完全燒起,灼得他胸腔是那麼的難受。他兩步沖上前,扯過那幅畫,作勢就要撕碎。

蕭以寒大驚失色,拉著卷軸,一邊與他拉扯,一邊驚聲尖叫著︰「你不能毀掉它!這是晟豪的一番心意。」

她並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已經徹底激怒他,殘忍的冷笑之後,他一把推開她,開始大力撕扯。但是似乎預知他的舉動似得,尹晟豪竟然提前做了準備,他在上面壓了一層無法破損的膜。

摔在地上的女人緩緩爬起來,她冷冷的看著他︰「看到沒,連老天都愛惜這件藝術品,所以你無法毀掉它。」

「是—嗎?」

那嗜血的、如同惡魔一般的詭譎淡淡暈染在嘴邊,慢慢擴大。蕭以寒心中的恐懼瞬間膨脹,而瞧他不緊不慢的從西褲的口袋里掏出那個名貴的打火機,她倒吸一口涼氣︰「不要。」

只听「啪」的一聲,一簇星火高高燃起,他那幽深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她,而手,卻已緩緩的把火苗移到了畫上。

原本虛幻的畫猝然起火,哧啦哧啦的聲音,散發一股黑煙之後,殘留下黑色的痕跡。

「不!」

蕭以寒不顧一切的沖上去,奪下後,竟然用手把火撲滅。看著那被燒得不堪入目的殘缺一角,她心疼極了,仿若毀掉了不僅僅是一幅畫,還有一份情。

水眸瞬間充血,她咬牙切齒的嘲諷道︰「你就是嫉妒晟豪比你坦誠,比你瀟灑是嗎?你接受不了,在他坦然承認愛上我的時候,你卻只是嘗試著喜歡我,你受不了自己內心的扭曲,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毀掉他帶給我的美好,是吧?」

他是在吃醋,她可以理解,她也很開心他在為她吃醋,可是她現在絲毫高興不起來。他竟然這麼殘暴,她已經無法回應尹晟豪的感情,現在連他送的禮物都沒能保護好,她強烈的內疚著。

「你再說一次。」眉宇間狂風驟雨突降,他似惡魔,咬牙怒問。

蕭以寒豪不畏懼,迎上他的黑眸,一字一頓的說︰「再說一次,也還是剛才那些話。」

她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甚至是像以前那樣,勒住她的脖子。卻沒想到,他眯著眼縫,赤紅著眼楮瞪她半晌,倏地似一陣風拂袖離去。

「 !」

巨大的關門聲響讓她的心猛得一跳,她的眼楮瞪到極致,片刻之後,她匆匆的跑出房間,見他直直奔玄關而去。

管家正準備通知他們可以吃晚餐了,一瞧尹晟睿一臉盛怒,似要出門,他納悶的問道︰「少爺,這麼晚了,您去哪啊?」

這是怎麼了,回來還好好,怎麼才這麼片刻的功夫,就生這麼大的氣啊。

似是沒有听到一般,尹晟睿絲毫未猶豫,出了玄關,大門再次發生一聲巨大的響聲,這次連管家都跟著嚇了一跳。

一邊拍著胸口,一邊抬頭仰望蕭以寒︰「少女乃女乃,少爺他……」

冷著臉,蕭以寒冷淡的說了句「別管他」便開門進屋,又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管家心髒二次被嚇。

站在落地窗前,蕭以寒一直看著他開著汽車出門。當莊園門口寬大的兩扇大門緩緩為他而開,她真有沖出去叫住他的沖動,但是她余怒未消,直到大門再次緩緩合上,她才悵然的嘆氣。

她有些後悔,自己剛才是在發什麼瘋呢,為什麼要說出那些話呢?她明明知道他的經歷讓他糾結,他的經歷使得他脆弱,她為什麼還要說那些話去刺激他呢?那麼一個王者一樣的男子為她吃醋,她干嘛還要凶他呢。

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袋,蕭以寒再次嘆氣,隨後她撿起那幅畫。沒有再掛回去,而是卷成畫軸,放在了隱秘的地方。她該珍藏的。

尹晟睿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蕭以寒也沒吃晚飯,就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灰暗的天色。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竟然下起了鵝毛大雪,洋洋灑灑,隨風紛飛。今年冬天的初雪,竟然以如此火爆的方式出場,著實讓人有些措手不及。才不過片刻,世界已經被白色覆蓋。

在窗前,蕭以寒看得入神了,真是太美了。尤其是燈光閃爍下,那瑩瑩白潤的光,美得令人窒息。她忽然瘋了似的沖出去,站在雪地上又蹦又跳,她需要發泄一下,所以她一直站在雪地里玩耍。而在PC國際頂層尹晟睿,卻呼吸越來越困難。

……

我堆……我堆……我堆……

蹲在大雪中,她赤著小手,堆砌著巨大的雪人,明明是想堆個可愛的胖女圭女圭,腦海中卻總是浮現他盛怒的臉,最後堆出的雪人竟也頗有那男人的神韻。

撇撇嘴,她拍了拍手,好冷,她的手已經凍僵了。

瞧見管家一直站在莊園門口觀望,蕭以寒氣喘吁吁的跑過去,「管家伯伯,你都不冷嗎?站在這等什麼?」

管家一臉凝重之色,一邊張望,一邊自言自語︰「我在等少爺!他都這個時辰了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什麼事啊……」笑容一暗,她撇嘴︰「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事啊,也許現在正在哪個紅顏知己的懷里,樂不思蜀呢。」

她看到了綠衣快速的跟出去,她也看到了他的車子停下,綠衣上去了。所以他門現在應該在一起。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很容易增進他們的感情吧。

管家搖頭︰「現在已經九點了,少爺氣沖沖的出去,我實在擔心這大雪天,若是喝醉了,再去 車,那可就危險了。」

也許是因為月光照射的皚皚的白雪上,所以看起來這世界亮很多,所以蕭以寒回來之後在外面玩了兩個小時了,她竟然都沒有發覺。只是,管家的話讓她的心也開始煩躁起來, 車……這是很多有錢男人喜歡的刺激運動,想必尹晟睿也是。

想到他那張盛怒的黑臉,再想到他飛車的場景,蕭以寒不寒而栗。

拍掉手里的雪,她也跟著管家一起張望。越等就越是煩心,撥了幾次電話都是無人接听,她煩躁不安,當即道︰「管家,我們去PC看看吧。」

「好!」

因為擔心他的狀況,所以管家的車速很快,兩個人急匆匆就來到了PC國際大廈。從門衛那里知道,總裁尚未離開大廈,蕭以寒趕緊上了電梯。

「叮」的一聲之後,一道嬌小的身影箭一般的從電梯中沖出,蕭以寒的一臉焦急在看到門口的綠衣之後,瞬間松弛下來。辦公是的燈是亮著的,而綠衣也還在門口守候著,這說明他就在那里。她看了綠衣一眼,就要推門而入,可綠衣卻猛的扣住她的手腕,狠狠的。

蕭以寒吃痛,有些不悅︰「干嘛?」

「睿不見任何人。」

「今天我非要見到他,我有事。」

綠衣凝眉,冷冷的重復一遍︰「他說過,不見任何人。」

心中又急又氣,可是不解風情的綠衣死活,蕭以寒大力的拍門,嘴里大喊︰「尹晟睿,趕緊給我出來。」

里面沒有任何動靜,蕭以寒失了耐心,「尹晟睿,我告訴你,你今天有點太過份了。」

她幾次叫喊,里面終于傳來一個男人不太穩定的聲音︰「讓她進來。」

掙月兌開綠衣,蕭以寒沖進去,劈頭蓋臉的就喊道︰「你抽什麼瘋?就因為那幅畫你就至于這個德行?是你把人家的畫撕碎了,你還好意思耍脾氣是嗎?我告訴你,若不是擔心你的,我才不會大晚上的來找你。」

她一口氣罵完,才發現那個躺在沙發上的男人正在瑟瑟發抖,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很冷的模樣。

到底是怎麼了?走到跟前,她才倒抽一口氣︰他的額頭滿頭是汗,渾身抖個不停,發白的唇在顫抖間不斷的逸出聲音,說了些什麼卻是听不清楚。

蕭以寒心急如焚,一邊給他擦著汗,一邊急問︰「你到底怎麼了?發燒了?」

「雪……崩……」

他艱難的逸出兩個字,蕭以寒完全听清楚了︰「雪崩?哪里有什麼雪崩?你是不是做夢了?」

讓他的頭躺在自己的腿上,蕭以寒用手不斷的撫模著他的額頭,而他就靜靜的躺在那里。蕭以寒放輕自己的聲音,像是在哄一個哭泣的孩子︰「你做夢了,我們現在很安全啊,你現在跟我在一起,不信你睜開眼楮看看?」

似乎是感知了到她的存在,他輕輕的睜開眼楮,模糊間映入她的臉,他狠狠的抱住了她。

見他傻傻的看著自己,蕭以寒搖搖頭︰「你怎麼了?」

他不發一語,又合上了眼楮。

蕭以寒莫莫嘆氣。這又是一個令她感到陌生的尹晟睿,淚眼模糊,好像是……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

她也知道她問不出什麼結果,只能任由他抱著自己。可時間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時候已經凌晨一點鐘了,管家跟綠衣還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等著,她不得不輕輕的喚他︰「睿,我們回家好不好?」

懷里的男人搖了搖頭,她無奈嘆氣一聲,想去告訴門口的那兩個人回去睡吧,可懷里的男人就死死的摟著她不放。再次無奈嘆氣,她發了條簡訊給綠衣。

綠衣收到之後,最終還是跟著管家一起離開。而那一晚上,尹晟睿跟蕭以寒就在辦公室內間的臥室了睡了一夜。

那一夜,他一直像個孩子似得在他的懷里,而她卻一夜都沒有睡。

他睡得不安穩,時不時的發抖,時不時驚恐的呼叫,時不時的哭泣,他的情緒變化中,凌亂的碎片在蕭以寒的腦海里拼接,最後化成一個完整的畫面,讓蕭以寒直到早上到來,都出于震驚中。

這種畫面,她即便是想想都覺得可怕,更何況他就是在那樣的環境死里逃生的?

輕輕的呼出積壓在胸口的沉重氣息,她輕輕的抽出手臂,出了房間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在辦公室等候。

「爺爺?」

老人表情凝重︰「睿怎麼樣?」

「還在睡呢。這麼早,爺爺怎麼會來PC?」

「以寒來,爺爺跟你說。」把蕭以寒招到自己的身邊,老爺子開口︰「想必你也看到了,睿對雪有著巨大的恐懼。」

「嗯。嚇壞我了。」這樣唏噓著,但她的眼楮里卻是心疼。

「這都是當年的那場雪崩造成的,所以當年你爸爸冒死救了他們三口人,我才萬分的感激啊。」

蕭以寒苦笑。這都是爸爸的功勞,若不是當年他救出了他們,恐怕都不會有這今後的發展了。老爺子只言片語,就已經還原了當年的事情,也讓蕭以寒的心更加的沉重。她知道老爺子大概想說什麼,所以微微一笑,堅定的說︰「爺爺放心吧,我會幫他,在他不再恐懼之前,我會一直陪著他。」

「那我就放心了。」

把老爺子送走,蕭以寒見他還睡著,所以出門後便囑咐綠衣不要打擾他。自己則去了白小風的醫院,她總覺得他得做點什麼

出了門,蕭以寒才覺得這個爺爺是真的很疼尹晟睿,他知道他對雪的恐懼,所以一大清早,已經命人把他會經過的道路上的積雪全部輕掃干淨。真是個細心的老人啊。

找到白小風,她開門見山︰「如果一個人對某種東西強烈的恐懼感,要怎麼辦?」她剛一開口,白小風就已經知道她其實是為了睿而來,看到昨夜的那場大學,他就已經預感到他會出事。

他定定的看著她,極為果斷的給出一句話︰「找到使他恐懼的根源,擊碎。」

他曾經無數次想去勸說那個男人去面對這個夢魘,然而面對他強大的壓迫感,他又無法開口。但現在不同,他把希望寄托在這個看起來年輕的女孩身上。

白小風的話很干脆,蕭以寒听懂了︰「你是說再次去瑞士,當年的那座雪山?」

「嗯。雖然這有些冒險,但要客服那種恐懼,只有這個辦法。」

「但是……他一定不會答應的。」

「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蕭以寒哀嚎,她哪里有什麼本事啊。她就是一個小小的十八歲小少婦。不過,為了他,她可以嘗試一下。

……

等她再回到PC國際的時候,尹晟睿已經起來,進門記憶陰沉著臉問她︰「你去哪兒了?」

蕭以寒翻了白眼︰「我不是給你買早餐了嗎?快,趁熱吃吧。」

這不過是一屜普通的小籠包,她在回來的路上順便買的,但是尹晟睿吃的很香,幾乎又是狼吞虎咽,好蕭以寒雙手托著下巴,調侃道︰「我發現啊,你跟我在一起,無論我給你吃什麼,你都狼吞虎咽,可是你自己吃飯的時候呢,有點像是在吃貓食。」

抬眸睨她一眼,他把最後一個包子填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說︰「你少臭美,是我餓了而已。」

蕭以寒聳肩不語,至于是不是那個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啊。

不過,她得承認,眼前這個不夠優雅的尹晟睿別有一番魅力,能夠完全融進她的心里。她越是了解他,越是離他近了一步,她就越是覺得自己愛著他。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的俊臉上閃過一絲赧然,假意忙碌閃躲她含笑的眸子。

竟然還害羞了?真是昨日的他大相徑庭,想到昨日她堆砌的那個怒氣沖沖的雪人,蕭以寒噗哧樂了。

抬眸瞟她一眼,他不是好氣的問︰「笑什麼?」

「沒什麼。尹晟睿,你今天要不要休息一下?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

「為何?」

「咱們回家,我給你看點東西。」說罷,她不由分說,拉著他的手就走。他腳步遲疑,似乎有些猶豫,而她卻笑嘻嘻的說︰「放心,你絕對見不到任何害怕的壞東西。」

蕭以寒想給他看的,是她昨天堆的雪人,專心設計的Q版的他。但是等她回到莊園的時候,所有的雪都已經清空,而那個雪人,也消失不見。有些失落,可是一想到管家這也是為了他好,所以她打消了去找管家算賬的念頭。

瞧著她略帶失落的小臉,他笑問︰「你要給我看什麼?」

「哦,原本是個雪人,我按照你的模樣堆得,現在不在了。」

提到雪,尹晟睿的表情倏然轉冷,他沒說任何話就是拂袖轉身。蕭以寒嘆口氣,轉身拉住他︰「你听我說嘛,咱們去滑雪好不好?我們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因為他走的很快,所以她說的很急切,但是那個男人依舊是一言不發,兩個人拉拉扯扯就到了大門處。蕭以寒氣惱的甩掉他的手,跺著腳,眼見他開了車門,她低吼︰「尹晟睿,你這個膽小鬼。」

倏的定住腳步,他轉身冷睇她︰「你說誰是膽小鬼?」

蹭。蹭。蹭,三步並作兩步,她猛到來到跟前,指著他的胸膛,狠叨叨的說︰「還不就是你?不就是去滑雪?有什麼不敢的?又不是每次都會發生雪崩?」

咬著牙,他的黑眸似在噴火,蕭以寒不由有些怕了,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的有些重了,所以她語氣放軟,訕訕的說︰「你看,你每次都這麼害怕雪,你人品又這麼不好,萬一哪天有人知道你這個弱點,而想著要害你呢?咱們去瑞士,就當是游玩了。有我陪著你,我們把這恐懼一起客服,多好?誒~你去哪啊。」

她唧唧歪歪,話都還沒有說完,尹晟睿已經上了車子,她想追上去,卻見勞斯萊斯銀魅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去,她只能氣的直跺腳。

……

「睿,你少喝點。」白小風搖頭勸說。

尹晟睿充耳不聞,一仰頭,酒已下肚。

白小風深深的皺眉。今天這次的機會實在很意外,他火急火燎的把他們都叫到星皇,為的只是陪著他喝酒?難道是因為昨夜的那場雪?又或者蕭以寒那丫頭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觸怒了他?

茫然的轉頭,接受褚月高深的眼神,他無聲詢問。

用酒杯輕沾了下唇,褚月風情萬種的說道︰「據可靠的情報,一定是那丫頭惹到了他。」

綠衣面無表情,很肯定的點頭︰「是的,那個丫頭的話,有些重了。」她听到了他們的談話,因為她預感到尹晟睿會拂袖離開,索性沒有下車。

薄凌不懂︰「那丫頭怎麼招惹他了?」

眾人搖頭,表示不知,而綠衣卻沒有八卦的習慣,徑自喝了杯悶酒。

其他幾個人都有些擔憂的看著尹晟睿,唯有那沒心沒肺的付天文,仿佛唯恐天下不亂,上去摟住他的脖子,調侃道︰「嘿,睿,難道你是在為我昨天調戲她而生氣嗎?」

不是好氣的瞪他一眼,他又仰頭喝了一杯烈酒。這時候白小風嘆氣︰「睿,難道是為了瑞士的事嗎?」

話音剛落,只听「啪」的一聲,嚇了眾人一跳,再瞧他手里的高腳杯竟然硬生生被他捏成了碎片。原本就有些詭異的氣氛忽然之間靜的出奇,尹晟睿揪起白小風的衣領,危險的眯著眸子,咬牙喝問︰「你怎麼會知道?」

薄凌皺著眉頭︰「睿,有話好好說。」

尹晟睿卻充耳不聞︰「說!」

「她今天一大早就到醫院找我,看起來憂心忡忡。她問起怎麼才能讓你克服對雪的恐懼,我便出了個主意。」眼見他揮拳欲落,他雙手一擋,苦笑道︰「睿,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她想想。昨夜你整夜都處于夢魘之中,她整整一夜沒睡。」

听了這話,尹晟睿微微一怔,想起她今天的狀態,似乎總是流露出擔憂之色,他的心口狠狠一蕩,抿了下唇,終究是緩緩的放下了拳頭。

他忽然想起了蕭以寒那段驕傲的宣言,愛你,就往死了愛你,義無反顧、他沉默了。白小風繼續游說︰「睿,試試看吧,我們相信你。」

原來是因為這個事情。其他人都沖著他點頭︰「睿,去吧。」

尹晟睿未語,沒與幾人打招呼,就一個人回了家。莊園門口,一個小小的身影,穿著吼吼的衣服,一邊不斷的跳腳,一邊不斷的措手,時不時的用嘴呵氣,眼楮還在東張西望,那明顯就是在等他。

那一刻,胸腔里有一股異樣緩緩漫開,然後溫暖了他整個身體,他加了車速。吱嘎一聲停在她身邊。

正在張望的蕭姑娘猛的回過頭來,一看牽掛的人回來了,頓時有些生氣,扭頭就走。尹晟睿笑,長身垮下車子,手臂一伸就把她撈進了懷里。

「放開我,我跟你很熟嗎?摟摟抱抱的,小心我告你性侵犯。」

「好啊。」笑著說完,他忽然板正她的身體,兩只大手嚴嚴實實的蓋住她的小臉,他有些心疼的問︰「等了很久吧?怎麼進去等?瞧你凍的。」

「哼,誰說我在等你啊?我只不是欣賞冬天那無比蕭瑟的風景而已。」自從他負氣離開,知道他沒有去公司,她的整顆心都懸著。

她知道他在心情不爽的時候,喜歡喝酒,且都是烈酒,他還喜歡開快車……天哪,越想,她的腦袋里就越是浮現那些不詳的畫面,所以在屋里坐立不安,說什麼都要站在這里等,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現在她渾身都凍僵了,現在一點一點都沒有感覺了。就在他低笑著的空蕩,蕭以寒因為凍的時間太久,所以狠狠的打了個噴嚏,口水又噴到了尹晟睿的臉上。

他眉梢抽了抽,抹了把臉。

蕭以寒干笑︰「嘿嘿,不好意思,本姑娘不有意的。」

「我知道。」他不以為意,拉著她的手往里走。

蕭以寒面色酡紅,不知是羞的,還是被這寒風吹的,總之此刻的她,頭腦發昏,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感覺。管家很識相的一邊偷笑,一邊去泊車。

「笑什麼?」見她一直看著他偷笑,他的臉部線條也柔和起來。

蕭以寒笑著搖頭,沒有回答。

她覺得,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就算冬天再冷,但是只要手牽著手,他的溫暖傳遞給她,而她的溫暖也傳遞給他,這就是她要的感覺,雖然看似很平常,卻溫馨的讓她心悸。

……

「阿嚏……」第N次打過噴嚏,她苦逼的發現,她再次悲催的感冒了,而且這次相當的嚴重。躺在床上,她床邊的垃圾桶里已經裝滿了擦鼻涕的紙巾,而她那酡紅的小臉顯示,她又發燒了。

尹晟睿看著實在很心疼,一個電話過去,就把薄凌跟白小風一起叫到這里,但那兩個人火急火燎的趕到這里,才發現,原來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感冒,兩人相視一眼,頓時有種無力感。

他是妙手醫生,她是天才藥劑師,他們是專門治療感冒的?不過,看著尹晟睿那緊張的模樣,他們也只是苦笑,認命的給她開了些藥,掛了鹽水。

「睿!退燒藥,感冒藥,都在這里,按照說明吃就行。」薄凌特意加重了「就行」兩個字的語氣,意思是千萬不要再大半夜的把他們叫來,尤其是現在的天氣這麼冷。

尹晟睿也听出來了,微微赧然,點頭︰「謝謝。」

那兩個人都是笑而不語,這里面的意思也就是他們三個人能夠明白。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尹晟睿立刻就回到房中,仿佛是在害怕,她會像他找不到她的時候那樣著急。

感情是件很奇妙的事,向來自負冷硬的尹晟睿又怎麼會想到,他會因為一個小女人的感冒而覺得不踏實呢?而他又怎麼會想到,本該到書房去整理那一堆資料,卻因為眸中映入她憔悴容顏,如何都放心不下,而就呆呆坐在這呢?

略微粗糙的指月復她在紅撲撲的臉蛋上輕輕的摩挲,熱度傳遞,熨燙著他曾經冰冷的心,他竟心疼的笑了。

他眸底的波光溫柔如水,他嘴角的弧度亦是含情脈脈。蕭以寒眯著眼縫看,偷偷笑了。

「燒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睜開睫羽,她表情甜美,聲音沙啞︰「當然能笑。現在的你太溫柔了,我感覺像做夢,如果就這樣幸福的死掉,我也死而無憾。」

小女生的想法總是很簡單,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她們感受到幸福,小女生也很容易滿足,就像蕭以寒。

尹晟睿听了這話,莫名其妙的心疼,她的要求竟然這麼簡單,她要的他完全給得起。看她又閉上了眼楮,他坐在床邊看她,腦海里又浮現她今天的話以及墮天使那幾個人的勸說,內心有一點點動搖。

也許,他是該重新回到那個地方,去斬斷夢魘。

……

「呼~真冷!不愧是雪山,感覺比T市下雪的那一天還要冷好多呢。」全身上下裹得厚厚的,身材不算高挑的蕭以寒,現在看起來有點像個會走路的包子。

她實在想不到,尹晟睿那個固執的家伙,竟然真的答應了她的要求,他們竟然這麼快就來到了瑞士。

此刻,他們現在就站在希露雪山的山腳下。美麗的白色雪女神讓她心馳神往,她加快步伐,不斷的向他招手︰「快點來啦。」

尹晟睿步伐遲疑,臉上的表情也很僵硬。高大俊朗的他,在面對美麗的希露雪山之時,心髒狂跳著,一下一下,跳得厲害。

艱難的靠近,可是越是靠近,他的呼吸就越是困難,而當他的腳終于踏在了皚皚白雪之上,他僵住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狂風驟起,黑壓壓的一片向他靠攏,而那座被譽為「雪之女神」的希露山,竟然也開始似骷髏一般猙獰著向他飛來,他丟了三魂七魄,驚恐的瞪著黑眸,想跑,可身體……無法動彈。

在他頭山呼嘯的希露山惡魔,一點點把他吞噬,周圍閃過十六年前的記憶碎片……十六年前。

聳立在瑞士西部的希露雪山,終年積雪不化,無論春夏,都是冰天雪地。每當下雪之時,洋洋灑灑的雪花紛飛飄落,更為希露雪山增加了幾分神秘色彩。

站在希露峰巔,遙望而去,那一片片嶙峋不斷的白色山脈,向四周綿延而去,浩瀚無邊的白色吞沒了整個世界,視線所及之處,一切都是皚皚的白雪。加之昨天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風雪,所以積雪較平日要厚上幾分,踩上去的感覺說不出的……糟糕。

上午十一點,一家三口,緩緩的向希露雪山上方爬去,嘴里呼出的熱氣被雪山的寒氣迅速凝結,讓三人不約而同的打著寒顫。

呼嘯的大風從身邊刮過,打在身上,似能穿透身上的厚厚的防寒衣,讓人徹骨的寒冷,在外的臉部皮膚,似乎已經麻木,強烈的刺痛著,這也許可以解釋為何這一家三口的臉色都是那麼的難看。

尹晟睿沒有大人爬得快,被他們落下一大截,他不斷的抬頭看向仿若聳入雲端的山峰,有些煩躁。他雖然跟爺爺提起過想出來游玩,卻不想在這樣的鬼天氣出來活受罪。

呼嘯的寒風,飄灑的白雪,以及凍僵了的身體,讓他異常的懊惱。重重的喘上一口氣,他叫住父母,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還要多久?」

他們要去雪嶺上端的木屋里,稍作歇息之後再去滑雪。可是現在,他有些累了。

前天,他把未來幾天之內的所有功課都做完,一直到半夜才睡。昨天一天,都在飛機上度過,所以現在他爬不動了。

尹晨翔沒有看他,停下腳步之後,冷冷的應道︰「就快了。」

他也準備加快腳步,但忽然,他粗濃的眉緊緊的擰起,抬手制止了妻兒的腳步︰「別動。」

他向來警覺,又喜歡滑雪,所以對雪山周圍的聲音甚是了解。就在剛才,他听到了什麼詭異的聲音,這讓他沒來由的恐慌起來。

希露雪山是寧靜的,寧靜到可以听到腳踩在積雪層上發出的聲音,可顯然他听到的這個聲音是極為不和諧、甚至可怕的,因為它也許會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雪崩。

母子二人依言停住,文初雪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不悅︰「怎麼了?」

「別出聲。」

不耐的喝止住她,尹晨翔犀利的眼神開始在雪山周圍搜尋,如同打鼓的心跳讓他越發的煩躁,他分析不出這聲音到底是什麼。

文初雪抿嘴未語,跟兒子一起側耳傾听,她們也感受到某種聲音越來越近,不知怎的,他們眼皮開始跳了。

轟隆隆的聲音好似從天而降,毫無預警的飛來,刺激著三人的耳膜,他們下意識的抬頭,待看清聲源登時一驚︰「哦,Shit!」

一架白色的小型飛機,在他們上空高速飛行,在三人的抽氣聲中撞上希露山脈的山腰,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飛機發出熾烈的火花,沖天的花光將白雪皚皚的山面照耀得通亮。

尹晨翔心驚膽顫,劇烈的恐懼將他籠罩,他大喝一聲︰「不好,雪崩!」

他話音剛落,他們就明顯感覺到雪地在輕微的顫動,與此同時,一種如汽車引擎轟鳴的聲音從雪坡的某個地方越來越響地傳來,隨後「咋嚓」一聲,勉強能夠听見的這種聲音告訴人他們,這里的雪層斷裂了。

幾乎沒有給三人反映的時間,雪面就出現一條可怕的裂縫,接著,巨大的雪體開始滑動,高速滾動的過程中,雪崩體變成一條幾乎是直瀉而下的白色雪龍,騰雲駕霧,呼嘯著聲勢凌厲地向山下沖去。

它以迅雷般的速度和巨大的力量卷走眼前的一切,揚起足以橫掃一切的粉末狀摧毀性雪雲,白色的海嘯,奔騰不息,似乎轉眼就能吞沒世界。

前一秒鐘,目光還聚集在那架爆炸的飛機上的尹晟睿,現在已經驚恐的僵直了身體,看著那白霧滾滾的雪體似巨型雪塊發出雷鳴般的響聲朝他站立的地方飛速撲來,他超越年紀的沉穩消失殆盡,下意識的朝向那個從來不關心他的女人大呼一聲︰「媽!」

文初雪此刻早已顧及不上自己的兒子,她僵直在原地,瞪著眼楮,嘴里喃喃的念著︰「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她驚恐的想跑,可是她動不了,她的腳好像被幾十個鋼釘定在了雪面上,巨大的震動帶著她的腿不斷的顫抖,她只能眼睜睜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一切,空前的恐懼讓她不斷的尖叫。

而她身旁的尹晨翔,也已魂飛魄散,渾身的血液早已冰涼,可強烈的求勝*讓他快速的轉身,用盡全身的力氣,拼命的奔跑,似乎想要逃離即將把他吞噬的雪龍。

父母的舉動,讓尹晟睿從未有過的絕望,小小年紀的他,甚至想要就此死掉,可他不甘。

看到那條纏繞著雪霧的白色巨龍,似那海嘯一般狂怒著將他的父母吞噬,他們瀕臨死亡的驚恐面龐深深的刻在他的腦海,父母的慘叫更讓他恐懼萬分。

就在雪塊接近身體前的短嶄時間里,他一把扔掉滑雪桿,連滾帶爬地迅速奔向雪坡不遠處一塊巨大的岩石,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塊岩石上。

轟鳴聲,震動聲,飛速撲來的雪龍,卷著呼嘯的寒風將山脈淹沒,幾乎就在同時,冰冷的雪體好像巨石一樣沖擊身體,他尚未到達岩石,就被巨龍吞噬,仿若千噸的沖擊力震得他五髒六腑都疼痛欲裂,緊接著,漫天的白霧迅速把他淹沒,在昏迷的最後一刻,他的眼縫中看到高空中飛翔的「鳥兒」。

他並不知道,那個「鳥兒」是在飛機墜毀之前飛出希露雪山脈上空,最後消失在那白霧之中。

他也不知道,就在某處,一雙含著仇恨的陰狠雙眸,正欣賞著這震人心魄的……雪崩之景。

……

漂浮的碎片瞬間化成碎末,尹晟睿的記憶瞬間被拉回,他忽然尖叫︰「不……不要!」

恐懼啃噬著他,他幾乎是用盡自己全部的力氣,才嘶聲力竭的喊出,然後掉頭就跑,他要逃離,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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