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湮華 第九十五章 公子斷袖

作者 ︰ 紫筱戀喜

因姜蓮心不在,大殿上便又有人來往,容易滿足的傾城,陷在方才那一點快樂中,對周遭的人和事,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文字首發

‘夫人’?女人總有重重心事,比男人更善為難自己,心結難解,便來求神普度,所以,抬眼看去,前來參拜的信女遠遠多于善男,誰知他的‘夫人’是哪個?

東陽櫻淵見傾城不曾停留,已起了頭,後續便不再那麼艱難,斗膽快走幾步,攔住傾城去路︰「傾城夫人。」竟直呼他的名。

傾城將視線從虛空中扯回來,放在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矮,有十二分顏色的男子身上,看他不像孟浪登徒子,有些迷惑,他攔著自己作甚。

東陽家的上老下少,干起欺男霸女的事,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尋常,可東陽櫻淵是個異數,想著分開後,再難見面,腦瓜子一熱,不管不顧的攔下傾城,可接下來該怎麼辦,他卻不知了,只好沉默,兩個人相對而立,大眼瞪大眼。

傾城的嗓子不似扶楚,有很大彈性,可男可女,初期,他在陌生人眼前極力避免出聲,後來,郁郁寡歡,無意開口,據此,坊間也有些傳言,說最受扶楚寵愛的傾城夫人是個啞巴,這也符合人無完人的規律,太過完美,會觸天怒惹人怨的。

一聲拔高的女聲,引人側目︰「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三殿下剛走,就出來勾男人,就那麼耐不住寂寞?」

東陽櫻淵和傾城循聲望去,招搖著富貴的蜀錦襦裙,紗羅畫帛拖曳在地,滿頭顫巍巍的金簪步搖,不過是個妾侍,卻比主母還炫耀,除了姚蜜兒,還能有誰?

硬插進高人一等的傾城和東陽櫻淵之間,為了不落氣勢,挑高下巴看他們,本有幾分美貌的,可站在兩個絕色面前,明顯遜色,且一臉的尖酸刻薄,更顯出她的庸俗,好像得理,所以不饒人︰「呦,還當是誰,竟是東陽家的大才子,櫻淵公子,嘖嘖,這倒也是,誰不知櫻淵公子眼高于頂,誓娶天下第一美人,嘖嘖,可惜這個美人,是咱們家三殿下的,妾身奉勸你,還是少惹為妙。」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亂。

東陽櫻淵,真正才貌雙全的翩翩公子,許多年前,姚蜜兒也曾偷偷喜歡過他,可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曾,而今竟攔阻玉傾城的去路,怎不惹姚蜜兒妒恨?

傾城臉色一白,首先想著,萬一給扶楚知道,她會不會誤會他,可馬上便推翻這個擔心,酸澀的笑了,知道了又能怎樣,她巴不得將他推給別人。

東陽櫻淵也白了臉,他沒想給傾城惹麻煩,萬一傾城因為這點而被扶楚責罰,該怎麼辦,傾城會不會因為他的唐突而討厭他?

這邊有熱鬧可看,迅速吸引來一大批圍觀群眾,姚蜜兒得意洋洋︰「櫻淵公子,雖然咱們家三殿下開始厭倦這個女人了,可她既然是三殿下睡過的人,就一輩子都是三殿下的人,即便三殿下不要他,也輪不到你來撿漏。」越說越覺暢快,月兌口的話,竟似下流娼婦,就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玉傾城不過是扶楚丟棄的一雙破鞋。

東陽櫻淵猛地側頭去看玉傾城,難道他眼中的憂傷是因為扶楚不要他了,玉傾城居然會喜歡扶楚,喜歡那麼個浪蕩草包?

不怒而威的一聲,打斷姚蜜兒越來越下道的說辭︰「蜜兒,佛祖門前,怎敢造次」

傾城抬眼看姜蓮心,姜蓮心也投來視線,四目相對,暗中較量,全當對方是勁敵。

傾城暗道︰這個姜蓮心,面子功夫真是無懈可擊。

姜蓮心月復誹︰這個玉傾城,當真沉得住氣。

姚蜜兒見目的已經達到,不再吱聲,只要帶玉傾城出來,前來搭訕的男人不會少,只是沒想到,竟勾得東陽櫻淵,一個傾城美女,一個孤傲公子……傳揚開來,不必添枝加葉,也會叫人信服。

姜蓮心大婚後第一次出現在人前,言談舉止,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是姜夫人教誨,只是可憐無辜傾城,成了她人上位的墊腳石。

驅散人群,姜蓮心看著傾城,面無表情道︰「普惠法師要見見你,跟我來。」

傾城不知她撥得什麼算盤,猶豫不前,姜蓮心不願和他多話,簡單道︰「為了扶楚。」

一個名字,抵得上千言萬語,傾城不再遲疑,尾隨姜蓮心,進入萬佛山最隱秘的佛堂。

幽暗,死寂,十八羅漢聳立兩旁,橫眉豎目,張牙舞爪,是恫嚇魑魅魍魎,還是威逼無辜眾生,誰知道呢

原來,佛堂也可以造的似地獄。

人前和善的普惠法師,此刻閉目鎖眉,一臉凝重的靜待傾城到來。

姜蓮心領了傾城到他眼前站定︰「大師,這位便是傾城夫人。」

普惠法師要與傾城私談,姜蓮心不多糾纏,識相告退。

只剩他二人之後,普惠法師睜開一雙洞悉世事的眼,將傾城細細端量,視線最後停留在他手上指環,輕嘆︰「天意如此。」

傾城不明所以,但玄乙和九渡都死了,他們的弟子付梓和普惠自然承襲他們的威望,凡人不敢冒犯。

天意是什麼,普惠沒有解釋,他與傾城講四大皆空,講過眼浮華,到頭來塵歸塵土歸土,何為愛恨,不過是人的私欲,還與他講大意,卻原來,他看穿他是男子,要度他。

既是四大皆空,又何必在意凡塵俗世的是非對錯,什麼大意,不過是想拆散他和扶楚,原來,他的愛情,不被世人見容,連神佛也看不慣,即便塵歸塵,土歸土又能怎樣,他就是愛她,所有人都不叫他愛她,他更要愛,為什麼要讓大家快活,他們都不給他好受,憑什麼讓他遂他們心願

見傾城執迷不悔,普惠終于月兌口︰「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血煞,你已與她苟合,本就天理難容,老衲望你迷途知返,助蒼生除妖,以贖罪孽。」

這不識人情的老禿驢曉得他和扶楚的關系?苟合,只模糊的記得,那痴痴的纏,水**融,天地間只有他和她,深入彼此,難解難分,難道,那些真不是他的夢,他和扶楚,真的屬于對方了?妄圖蠱惑他害扶楚,什麼高僧,他從此看不起他,還有那個姜蓮心,引他來見這老禿驢,不知安得什麼心

普惠還在竭力規勸︰「不思進取,早晚毀在她手上。」

那也是他自己願意,與別人有什麼關系,懶得听普惠絮叨,拂袖離去,徒留普惠一聲長嘆,人不可貌相,傾城不好欺負。

對等著他出來的姜蓮心還有守在寺前的東陽櫻淵一概不理不睬,徑自回府,他們全都不安好心,他不願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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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那一日,扶楚獨自上路,以她現在的身手,完全不必帶侍從,因公務繁忙,她沒有過多的時間耽擱,騎千里馬快去快回,上佳選擇。

一早出府,竟與蕭白璧狹路相逢,她一身紅色勁裝,騎在棗紅馬上,英姿颯爽。

蕭白璧,一身月白長袍,端坐烏木馬車里,容止可觀。

不過,扶楚眼中的蕭白璧,與高雅無關,她只記得他暗算她,明明身手了得,出個門還要勞師動眾,瞧瞧那馬車,瓖金嵌玉,暴發戶啊

堵住巷口,扶楚當然不可能主動想讓,車夫打起簾子,蕭白璧微微探出半截身子,對扶楚抱拳作揖︰「三殿下,真是有緣。」

呸,倒了八輩子霉,才跟你這廝扯上緣分。

他的眸似墨玉,深不可測,一眨不眨的望著她;他的膚似羊脂玉,經冬日暖陽一照,泛著瑩瑩光澤,細膩無暇;他微微勾起的唇,似血玉,紅勝胭脂,飽滿豐潤……明明就在眼前,卻像遠在天邊,這個人,好似冷玉雕琢,無一處不精致,可就是因為太過精致,反倒失了人氣。

她初次見他,是夜里,又被他擊中,倒是沒將他看得多清楚,今次是光天化日,他的每一個細節都躲不過她的眼,傾城比他美麗,可傾城有血有肉,這個人,連笑容都透出縹緲,好像是虛無的夢境,與乘著的這輛馬車,格格不入,他倒是好心,邀她入俗︰「三殿下,馬上顛簸,損了您這身細皮女敕肉,不如進來與微臣同乘一車。」

她扯著韁繩,居高臨下睥睨他︰「你知本公子去往何方?」

他笑︰「不管三殿下去往何處,微臣都當奉陪。」說得倒是好听,只怕,三四日的行程,經他一陪,輕則多走十天半月,重則,一去不回。

她揮手︰「奉常卿的好意,本公子心領了,適逢歲末,奉常卿定是公務繁忙,本公子去辦點私事,就不勞奉常卿費心了。」

他仍噙笑︰「微臣的公務,便是三殿下。」

死纏爛打,這家伙到底要干什麼?扶楚略一盤算,懶得和他多費唇舌,策馬向後,就在蕭白璧的侍從沒有反應前,猛踢馬月復,馬兒受力狂奔,待到蕭白璧馬車前,騰空,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一躍而過,扶楚坐在馬車上,回過頭來,嘴角勾起一抹笑,絕塵而去。

蕭白璧老神在在,看著那一抹艷紅,唇角也勾起玩味的笑。

素來听說扶楚是草包,盡管知她今時不同往日,卻不防她有此一手,車夫有點恍惚,好在很快回神,聲音低低︰「小師叔祖,接下來……」

「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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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扶楚趕到一處鄉村,懶得帶東西出門,感覺有點餓,找到最近的牧戶,買了只羊,一些牧草,準備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她喝血充充饑,馬吃草補補養。

卻沒料到,剛轉過一處山坳,便見到空地上許多人,圍在火堆前,一邊喝著酒,一邊燒著肉,為首者翩若謫仙,竟是蕭白璧。

扶楚低頭看看自己騎的千里馬,不能置信,怎麼會跑不過一輛奢華馬車,還有蕭白璧帶著的侍從,騎著的馬,看著也普通,難道還有她不知道的捷徑?

就在扶楚絞腦汁之際,蕭白璧像是才發現她,驚嘆出聲︰「三殿下,真是有緣。」

不必看也能想象得出,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鬼才信他的話,正待策馬,沒想到先前圍坐在火堆前的蕭白璧已到了馬前,她都沒看清他是怎麼過來的,身手扯住她的韁繩,笑道︰「奔波了一上午,想必三殿下也餓了,正是時候,肉剛烤好,還有佳釀,不容錯過。」

就在蕭白璧靠近的一瞬,一陣藥香撲鼻而來,令她一陣恍惚,曾有個身染藥香的男子,給她取過一個名字,喚作雪姬瑞雪豐年的雪,秦姬越女的姬,那個人,聲音也飄飄渺渺,可那夜,他為她取下蒙眼的藥布,模模糊糊的一眼,全是白,包括他的發,也是白色的,看眼前的蕭白璧,發似墨緞,不見一根雜色,也不見顏良古相伴左右,天下之大,總難避免相似,爾不凡說過,他家大人,自幼染病,常年吃藥,體浸藥香,也屬正常。

扶楚一念之間,她馬後縛著的羊已被蕭白璧的侍從解下,那人問如何處理,蕭白璧聲調平和︰「烤烤,下酒。」

扶楚本想說,那得多久,隨即想想,她又不與他們同行,管它多久呢

據說,那肉的料是他下的,扶楚邊吃邊想,等她登基,不讓他當掌宗廟禮儀的奉常,干脆當御廚,他肯定也能干出名堂的。

喝酒,她也在行,不過蕭白璧存心不良,他不喝,一個勁想要灌她喝,她才不上他的當,稍微嘗試一下,就不再繼續。

酒足飯飽,看著先前蕭白璧的侍從還在燒烤她買來的羊,她才不等他們,與蕭白璧就此別過。

蕭白璧真不攔她,只是以她能听見的嗓音自言自語︰「真是不懂享受。」

她要趕去見佑安,又不是出來游山玩水的,享受什麼?懶得理他,繼續上路。

傍晚,來到一個小鎮,只有一家驛館,還客滿,天完全黑下來,馬也需要休息,實在不能趕路,沒想到後她一步進來的居然是蕭白璧,更沒想到,他來得比她晚,還有房間住,扶楚臉色又不好看了︰「先來後到。」

蕭白璧雲淡風輕︰「這間客房,是掌櫃為微臣預留,不外租的。」

扶楚轉身就走,卻被蕭白璧一把抓住︰「方圓五十里,只這一家驛館,三殿下不如屈就一夜,房錢仍算微臣的。」

誰會在意那麼幾個房錢,可她沒能立刻甩開他看似不曾用力的抓握,他又可惡的補充一句︰「都是男人,也不怕流言蜚語。」

這鎮子很小,驛館看上去也很普通,可據說這個為蕭白璧預留的房間,卻盡顯奢華,令扶楚暗嘆︰宋國的奉常,待遇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好。

房間里是兩張並不挨著的床,叫扶楚覺得受用,可事實證明,都是男人,流言蜚語更可怕。

她的聲譽,被蕭白璧這個道貌岸然的家伙徹底毀了,她是在很久以後,才听見胥追一臉尷尬的向她轉述坊間最熱門的話題︰扶楚早年沉溺女聲,這小子走了狗屎運,居然給她撿到真正的天下第一美女,誰知道禍害完了人家第一美人,她又煉邪功,結果走火入魔,搞得不能人道了,可身在紅塵中啊,漫漫人生路,失掉這最大的樂趣,多不甘心啊,不能搞人了,還可以選擇被人搞啊,這世上,不但有妖嬈美女,還有婀娜少年,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蕭奉常,就是她這方面的啟蒙恩師……

那一晚,她和蕭白璧,井水不犯河水,各睡各的床,他啟蒙她什麼了?

當然,那時她並不曉得蕭白璧處心積慮,更沒想過男人和男人可以被傳為斷袖,她甚至曾認為蕭白璧勉強可以信信,因為他不但提供她吃住,更在她第二天一早醒來後,送給她天子回函,確定她宋國世子位,如果東陽氏沒有翻天的本事,待到宋平王一死,她必承宋國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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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扶楚見到佑安,她不哭,佑安哭,哭得荊尉坐立不安怕佑安犯病。

扶楚將第八十根冰魄針打入體內,她確實是該來見見佑安的,見到佑安的眼淚,她仍有感覺。

從前,她大聲跟佑安說︰「佑安,不要離開我。」

現在,她無聲跟佑安說︰「佑安,不要背叛我。」

在佑安哭倒進她懷中時,扶楚便明白,佑安會是她的死穴。

這下子荊尉看不過眼了,可他又不敢打扶楚,當然,就算他敢打扶楚,也打不過,只好眼不見心不煩,沖出花廳。

扶楚輕撥著佑安額前的碎發︰「我們好像將你夫婿氣得不輕呢」

佑安臉上是幸福的微笑︰「隨他去,他那人,氣來的快,消得更快,你瞧著,稍後午飯,肯定又要端一大碗藥湯來灌我。」不但是表情,連語調都十足的小女人,扶楚默默看她,想著,若自己還是從前,大約,會嫉妒。

佑安有許多話要同扶楚說,扶楚將那公函交到佑安手上之後,就沒再出聲,一直靜靜的听佑安說她的幸福。

荊尉跑出去沒多久,就被人攔住,是荊岳的師弟,他的師叔︰「且隨我來。」

荊尉一頭霧水︰「師叔,去哪?」可他師叔一臉凝重,並不應話。

佑安和荊尉成親後,住在扶楚為他二人備下的大宅子里,所以荊尉看見元極宮的師叔,好生奇怪,可還是乖乖的隨他出了宅子,直轉到後山僻靜處,老遠看見停在空地上的烏木馬車,荊尉更是不解,師叔在他身後推了一把︰「還不快拜見小師叔祖。」

荊尉愣了一下,小師叔祖,子墨連他老子荊岳都沒見過子墨,何況是他?

車簾撩開一條縫,自里面探出一只骨節分明,極其秀美的手,手腕上戴著只黑白相間的金屬腕鐲。

元極宮的弟子沒見過子墨,可他們全認識玄乙真人的腕鐲,更知道,玄乙真人將腕鐲傳給了小徒弟子墨,戴著腕鐲的,理應是子墨,荊尉不再懷疑,上前兩步,跪地便拜︰「荊尉見過小師叔祖。」

縹緲的聲音︰「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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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安沒有料對,午飯的時候,荊尉並沒有端一大碗藥湯去灌她,他甚至沒有出現,從前,就算再忙,他總會趕回來陪她吃飯。

盡管佑安面上滴水不漏,可扶楚卻知道她在惶恐,眼中殺機迸現︰「佑安,如果你不快樂,不要瞞我。」

看著這樣的扶楚,佑安的臉色蒼白了起來︰「楚楚,就算是一個人口中的牙齒也有磕踫的時候,何況是兩個人,但凡是夫妻,總難避免有小些小摩擦,這就是生活,我生氣了,他會哄我,我不快樂,他會想辦法令我快樂,這是我和他,我們兩個人的日子。」

他們的日子,不要她參與,扶楚愣了一下,眼中的殺意漸漸地,漸漸的斂去,恢復成一派冷寂︰「既然如此,那你們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我不會插手。」

見她如此,佑安徹底慌亂︰「楚楚,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扶楚嘲諷的笑笑︰「你只是舍不得他,怕我會殺了他。」

她說得不錯,佑安無法反駁,因為太在意,所以畏懼,扶楚和荊尉,她不想從中做出選擇。

本想多留一晚,可見佑安這幅模樣,扶楚不想再耽擱下去,起身,冷冷道︰「你好好保重,等我不忙了,再來看你。」

佑安在她轉身之前,伸手抓住她︰「楚楚,對不起。」

扶楚低頭看著她略微長出了一點肉來的手,其實自己的擔心也是多余,荊尉將佑安照顧的這樣好,而且,荊尉並不是個詭計多端的人,只是見識了那麼多的虛情假意,怕佑安也被傷害,到底,攥緊佑安的手,聲音低低的︰「佑安,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快樂。」

佑安的眼淚又開始打轉︰「楚楚,我也希望,你可以快樂。」

扶楚沒有住下,那句︰佑安,不要背叛我她到底沒有當面同佑安說,佑安的眼淚是真誠的,扶楚看得清楚。

扶楚走後,一身酒氣的荊尉搖搖晃晃走進來,佑安看著他︰「你怎麼了?」

她剛啟口,被荊尉一把擁入懷中,他將臉埋在佑安的頸側,斷斷續續︰「佑安,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

佑安緩緩抬起胳膊,回擁住荊尉︰「你明知道,我和楚楚之間,並不是像外人傳的那樣。」

他卻執意問她︰「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麼重要麼?」

佑安沉默了片刻,她不想騙他,重重點頭︰「對,她對我來說,比生命還重要。」

荊尉震了一下,將她擁抱得更緊︰「佑安,她比你的命還重要,那麼我呢?」

佑安的聲音堅定︰「我願與你同生共死。」

荊尉抱著她,良久的沉默後,聲音低的,要十分努力才能听清︰「佑安,不管我做過什麼,你要知道,我都是愛你的,如果,萬一有一天……不管你去了哪里,我絕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即便是男人,也會落淚,他的淚水,灼傷了她的心,她知道有事發生,可不敢開口問他,只能軟語解釋︰「阿尉,楚楚本性純良,可總有人想殺死她,她只是在自保,這樣的世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荊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混合著酒氣的唇,深深吻上她的,唇齒相接,這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他是她男人,她是他女人,蒼生,那樣大的擔子,太沉重,他不想擔,就算要擔,也由他一個人來擔負就好,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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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蕭白璧如影隨形,扶楚見怪不怪。

中途休息,扶楚看著蕭白璧的馬車︰「五倍價值,讓給本公子。」

蕭白璧︰「三殿下喜歡,自當拱手奉送。」

听他這樣說,扶楚轉過臉,眯著眼看他︰「據我所知,奉常並不是個閑職,你好像很有時間?」

蕭白璧探手︰「勞心者治人,何必事事躬親?」

扶楚扯了扯嘴角︰「領俸祿的時候,也不躬親?」

蕭白璧理所當然︰「微臣上任前,三殿下的母親一次性給付微臣十年薪俸,並公子的府邸,全權交由爾不凡打理。」

甩手當家,這種人不是大智就是大愚,若當他手下,坑他銀子,肯定十分容易。

沒想到蕭白璧貼近了一點,附在她耳畔,慢條斯理︰「從來沒有人,可以佔到微臣的便宜。」

扶楚微微閃開一點,直視蕭白璧墨玉似的眸子︰「還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免得將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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