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是很認真的問林老師的，卻不想林老師听後卻險些噴出一口咖啡。文字首發指著凌越，咳笑得險些岔氣︰「我以為只有女人才喜歡學梅莉卡多娜。」愛，從一個男人的嘴里听出這個字來，還真是詭異。凌越抽抽，這個女人，就不該把她和她的外表混為一談。
不過，這似乎也是她拒絕再往下談的借口。
凌越沒有繼續往下問，只是和她一起在咖啡屋里坐了很久，然後各自休息。
第二天凌晨五點的時候，凌越房間的門鈴響了。迷糊著開門，卻見門外站的卻是林篁。暈暗的燈光打染得走廊曖昧無疆，凌晨五點，一個女人敲響了一個男人的房門。凌越很本能的心頭起悸，可瞬間便讓林老師秒殺了︰「該回去了，今天學校還有些瑣事。」
噢的一聲，明顯的失望，引得林篁失笑。眼光略略往下低垂，卻在不經意掃過某處後，尷尬的扭頭。這次換了凌越怔忡，而後笑了出來。林篁頰上的芙蓉，是每個正常男人都不可避免的得意。
雖然、雖然……這一天來得太晚。
「如果三年內改變主意，可以打我的電話。」
學生們大多已經放假，學校門口只余三三兩兩的學生干部和幾個老師。剛才在外面用了早餐，路邊攤，豆漿包子，一共十塊錢不到。可她吃得非常適應閑淡，如昨天三千九百塊飯時幾乎一樣，卻更坦然。凌越不想騙自己，他真的很欣賞這個女人。只可惜，她的路上沒有計劃別人的存在。而那些成為她心魔的理由，凌越沒有辦法抗拒。唯有臨別時奉上名片一枚，也許有一天，她會覺得累，然後想停下來。凌越不敢保證更長的時間，可三年，還在他的掌握之內。
林篁沒有立時接下，不是矯情什麼的，只是接過這張名片就代表會給別人留下希望。林篁不是聖母，只是不想欠誰的。而且……一條後路、對于獨身行走的人來說，寂寞傷感時的誘惑有多大？林篁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凌越幾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撐著笑意揮手︰「拜拜。」
林篁燦笑︰「拜拜。」
不說再見，不是離別，亦不會相見。
學校的瑣事很快就處理完，當然臨了年級長還不忘給所有升初三的老師們開了一頓大會。學業課業計劃出題開卷，一整套的集中流程密密麻麻。林篁是當老師的都要覺得鴨梨懼大，更不用說那些學生了。虧的是教育部嚴令禁止假期補課，否則這個暑假，怕是無人清閑。
收拾好東西，已經過了十二點。不過好在是下午不用再來。老師們也已經習慣領導比她們還愛嘮叨的習性。林篁不愛和任何人擠，是故她總是最後一二個走的。走出二年級的教研室，下樓，而後不由仰望。再過不到兩個月就要升到三樓去了。一個年級一個樓層，那個樓層的教研室林篁呆過一年，自初二接上的班級，林篁很用心教那階學生，可最終的成果卻並不令林篁滿意。這一界，希望會有好結果吧。
「林老師。」
身後傳來熟悉聲音，扭頭。林篁心中冷笑︰「凌老師。」
「早上，我看到小越送林老師來上班。」這樣的開頭白簡直令人好笑。林篁不喜歡這位姓凌的同事。由上次的自作主張開始，便只是點頭之交。曾覺得其簡單好相處，自那後卻是厭惡。尤其這樣的試探，更加坐實。沒有接話，只是點了一下頭後，便扭身走開。凌珍霞不悅，可小越難得喜歡，總是要加把力才算的。便跟在後面，喋喋不休︰「小越其實和你有些象，我那堂兄年輕的時候好風流，和個有錢的女老板跑了，拋下大嫂和小越不管。後來听說在外面出了車禍，那女人才把他送了回來。你別看小越成天嘻嘻哈哈的，其實他……」
本有一肚子故事給她講，卻要林篁冷冷的盯視下，停住了語頭。眼光森然不說，話更刻薄︰「凌老師要是把你這三八的功夫用到教學上，大概也不至于混到這把年紀，連個優等也沒評上了。」
「你……」凌珍霞真是氣夠了自己的好心︰「不是看在小越喜歡你的份上，你以為我會理你，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大早上的讓男人送，誰知道……」想說更難听的，可畢竟還沒忘了這是校園，而她是老師。
真是連罵人都不會，活該從高中部降到初中部，還是處處被人排擠。
林篁懶得理她，大步邁走。可才出校門，就看見一輛依稀眼熟的寶馬m5。是昨天停在凌越車旁邊的那輛！
而車窗緩緩搖下，長眉鳳目，帥得一塌糊涂的莫曉東招手打笑︰「嗨，恍恍。」
「你這丫頭，去年龜哪兒去了？怎麼手機沒爆麼？你哥我發短信都快手抽筋了。」
本縣沒五星級飯店，最高級的不過是一家二星級的叫曼達的酒店。莫大少一邊使勁往恍恍的碗里剝蟹肉，一邊吐糟兼嘮叨︰「怎麼養的？怎麼把自個兒養得小雞仔一樣？瘦成海帶干了。」這人從小就是風流在外、婆媽在內的性子，林篁倒也習慣。反正他操勞，他剝多少，吃多少便是。倒是一邊的齊磊看不下去︰「那東西寒。來，恍恍，喝湯。」這地方雖然小，海鮮倒還成。一桌子的飯，齊磊也就覺得這道干貝海鮮湯的味還成。況且這東西美容還瘦身，排毒養顏的，適合女孩子吃。
林篁微笑承納，並深慶幸這桌飯訂在包間。否則以這兩位仁兄的‘賣相’，怕是很快林篁就會艷名遠播了。z縣不大，就那麼大，八卦若真散播起來，倒也是很快的。他們拍拍走人沒關系，林篁還要為人師表的。
嘮叨、數落，你一句我一言就湊完了一頓大餐。
看似活絡熱鬧，可半句正經的話都沒有扯上。物極必反，林篁大概猜到這兩個人來的目的了。只是那樣的話，無論如何和這兩個是說不著的。而恍恍的一路沉默少語，落在莫曉東齊磊眼里，則更是嘆氣。最終，還是決定坦白呈情，說明一切。
「那邊已經知道你和湛明都在z縣的消息了。湛叔更已經和你爸把事攤開，他們都屬意你和湛明復婚。」齊磊一本正經開言，恍恍卻似未覺。莫曉東亦是頭疼，他家那兩座泰山從來不管他這些事，你愛結不結，愛和誰在一起，從來不管。反正自從莫曉東下商那天開始，他們的目標就已經全盤放在小弟莫暮西身上。「怎麼辦？你心里有個譜沒有？我和齊磊可是才听說就跑過來的。昨個給家里打電話，听說那堆老頭子已經開始合計了。」一個老頭計算可能還防得了，要是好幾家一起動手，對付起來可就麻煩了。這些年，凡是讓他們這麼密集火力盯過的人，哪個到最後不是乖乖跳進網兜里？男的尚如此，更否論林篁。
「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齊磊的話，引起了恍恍的注意。反眼挑看上來，眼中莫名難辯。齊磊卻是鄭重，素藍的襯衣上不再見提絲金花，袖口處也沒了價值不凡的瓖扣。簡約可不是三少的風格！林篁不由細看，卻見這位曾經花名在外的‘兄弟’如今模樣竟似正經得很。比起四年前離開時，瘦了很多很多。浮華瀟灑都似褪去，只余滄桑和變化的正經模樣。「如果你目前沒有合適的人選，我和曉東覺得，不如你和湛明就復婚吧。先堵了那些人的念頭。至于以後，你們兩個是再離也好，還是怎麼也好。都是後話！」
他們雖是真正有才，可如今成就多少仰賴家中勢力。而一旦惹翻那些老頭子，換來整治和對付，往往得不償失。
這個主意是莫曉東和齊磊自昨天後，商量了一整夜的結果。早上通知了湛明，而湛明也表示同意。故來勸說，卻見恍恍自錯愕後，一點一滴笑了起來。密睫放下，看不清眸色，只見唇角絲絲縷縷的彎就，而後吐語︰「我知道了。」
一如曾經熟悉那樣的乖巧，沉默又听話。
可莫曉東和齊磊的感覺卻很不好，莫曉東有些小心翼翼的︰「你打算如何？」
林篁微笑︰「自然是選對大家都好的一項。」
曾經推斷意料中的話，換任何一個‘熟悉’恍恍的人，都大概會覺得她說的已經是實話。只是害羞，或者剩一細節還沒想通。可大方向如何？恍恍一直是‘膽怯’‘溫柔’‘乖巧’的。故當初她們結婚時，無人懷疑過她有自己的私心；故當初離婚的事情揭出來，恍恍消失不見，都以為是湛明硬逼，氣壞了听話又乖巧的恍恍。
可在昨天那件事後……莫曉東和齊磊互看一眼，他們不再敢肯定林篁說這話的真正意思。而恍恍接下來客客氣氣的道別，更讓莫曉東嘆氣︰「恍恍長大了。」不是跟在‘兄弟’們後面背著小書包靜靜上學的小女孩。而她有什麼樣的打算，也再不會通知這些‘兄弟’，甚至……那樣的客氣。
客氣到令人覺得，他們之間不是一同長大的發小，而只是曾經認識，如此疏離的陌生人。罷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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