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一天天接近，湛明的工作依然很忙，可林篁卻有了很多的時間。文字首發湛明這段日子一直‘住’在‘妻子’這邊，縣委那邊的房子成了擺設。要過年了，公務員的福利待遇總是很好，湛明不是帶回來就是買回來一堆東西，吃的用的還有購物券之類的東西，讓林篁看得直抽。她已經遠離這種生活很多年，習慣了正常人甚至比正常人更節儉的生活方式。突來的物質洶涌讓她不知所措，也對此並不快活。這象是一種否定，否定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不過是掩耳盜鈴的自欺欺人。而林篁不喜歡這種感覺，是的，哪怕她如今的日子是過得很窮酸又怎麼樣？她堅持了她覺得她不能舍棄的東西，為此付出了應有的代價。她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多丟人，可湛明放在她面前的這些東西則讓林篁隱隱感覺到了羞辱。
「怎麼？沒去買衣服麼？」
明天就是年關了，湛明總算是可以提前下班，早點回家了。下午四點鐘的時候，恍恍卻還在家。爐灶上的瓦罐里炖著湯羹，蒸鍋里也有香氣溢出。可恍恍的臉色卻並不好，有些落落寡歡的，一刀一刀切著肉絲。湛明進來了也沒反應，仍舊切她的東西，然後湛明說話了。問她為什麼沒有上街去買衣服？他早上出門前給了她一張z縣購物中心的消費卡，讓她去買點新衣服。
「怎麼？不高興？」
「為什麼不高興？」
問了兩聲沒有得到回復後，湛明過來攬住恍恍的肩膀問。溫馨的居室，香氣四溢的廚房，他的妻子正在做飯，這樣的場面讓湛明覺得心潮悸動，他想確實這樣的悸動不是空的，想讓感覺更扎實一些。純自然的心隨意動，卻嚇到了林篁，手一抖把指頭切破了。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林篁趕緊去沖水，可湛明的動作卻比她更快一步。然後用紙巾壓住，拉著恍恍到了臥室。湛明已經知道恍恍的醫藥箱放在哪里，拿出了一個ok繃，過來給恍恍裹住。
他們靠得很近，頭抵著頭，腿靠得腿，呼吸間就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
包扎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可包完了便覺得這樣的距離有些過于近。林篁往後一退，起身便要離開。可湛明一把抱住了她。絨衣很薄，薄得讓林篁覺得身後抱著她的湛明是那樣的火燙。而湛明則覺得懷里的恍恍象個冰雪做成的人，她總是和自己客客氣氣的，禮貌卻並不親膩，甚至如現在這般有著小小的提防。這種感覺讓湛明很懊喪，並莫名的難過和煩燥。他印象里的恍恍不是這個樣子的，記憶中的恍恍讓他愉悅，可眼前的這個恍恍卻讓他煩燥。是的，是煩燥。
她高興，湛明不高興，因為他不知道恍恍為什麼高興。
她不高興，湛明也不高興，因為他不知道恍恍為什麼不高興。
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大部分時間都象是別的正常夫妻一樣過著最正常的日子。一起出門上班的時候，湛明覺得他和恍恍象是真正的夫妻，默契而又平和，外人投來的羨慕眼神讓湛明得意心滿。恍恍是個好妻子，她有端正的職業，漂亮的容貌、和藹的氣質，雖然有些冷淡卻是大方的作派。不好奇他的工作，不試圖掌控和干涉，更不關注一些不宜為外人知道的內幕。仿佛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別的什麼。這種感覺太過合意。可一轉眼關上家門，他們卻成了外人。
他想擁抱她，想切切實實的把她摟在懷里。就象現在這樣，恍恍跌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抱在懷里。順滑的絲發下有著隱隱的肌膚。才四點多，天還亮著。窗簾只有紗線在，屋子里的光線很好。湛明看到了恍恍領口里的一些風景，悸動讓他愉悅卻又緊張。他抱著她，卻不敢說話。想擁抱得更多，卻有些不大敢動手指。可讓他放開，卻是不能的。
外面的天不知何故慢慢暗了下來，臥室的窗戶是朝南的，只要天色一暗，屋里很快變得模糊不清。而江南的雨來得從來很快，才是轉眼，外面已經是陰雲密布，可臥室里已經是差不多半黑。湛明原是一直不大敢動的，他沒有足夠的底氣去做這種事，可這樣的暗寐給了他適合的契機。低頭呼吸恍恍發尾細絲的清香，恍恍不愛噴香水，以前沒見過，現在更沒見過。一切的香氣都是出自洗發水沐浴液之類的味道，很淡卻使人安適。鼻尖觸觸，頂開了柔軟的發絲，踫到了恍恍的頸肌。瞬間湛明感覺到了恍恍在顫抖甚至想逃，可本能讓他選擇了緊緊的抱住。
這種絕對近距離的緊密擁摟讓林篁再也無法忍耐，她費盡力氣去掰湛陽的手，卻毫無建樹。一咬牙，狠狠的踩在了湛明的腳面上，疼得湛明手不由得一松，林篁瞬時掙開跑了出去。臥室的房門是大開的，隱隱透著光亮的奔去，似乎是希望。這讓湛明不能接受，起身就把恍恍拽了回來，一反身就是壓在了床上。絕對的慣力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湛明的嘴唇踫到了一個香軟卻在微微顫抖的存在。四目相對，湛明從那水汪汪的眼楮里看到惶恐，可男人的本能，這幾個月來內心的掙扎讓他閉眼了。
柔軟的象花瓣一樣的唇、身軀的顫抖著。湛明不大敢猛力含吮，故而選擇了輕輕的舌忝吻。以舌尖在花唇上淺淺的描述著，本想柔潤她的緊張，卻似乎讓恍恍抖得更加厲害。無以言喻的心疼涌上，湛明無法以言語來渲泄他的感覺。只能抱著恍恍，緊張的抱著恍，然後不由自主的深深吻住。只是想擁抱和親膩，卻在過程中讓甜美引出了欲念。和余娜分開後，湛明已經很多年不曾再有過樣的親近。男人的感觀讓他沉迷，可恍恍僵硬的顫抖則讓他憐惜。兩種矛盾的感情交織在一起，形成了困惑和煩難。湛明知道他這樣做不對，可是他真的不想放開恍恍。
「恍恍，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我會照顧你，和你永遠在一起。」
湛明沒有進行到怎樣的地步，他知道那是恍恍的底限。可柔軟的馨膩卻讓他沉淪。他不想放開她，便沉緬于似乎無止境的親吻和擁摟。然後貼著耳邊說著他的心里話︰
「你要怎麼樣我都會依你的。恍恍，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我們一起生活，生一個孩子，一家三口，永遠在一起。」
「你不想回北京，可以。反正我在這里要呆很長的時間，五年過後大概還會在江浙，我們都不回那個地方去，一直呆在這里。」
「我會等你的，恍恍。等你願意和我在一起。」
沒有更多的甜言蜜語，只有膩在一起的纏綿。永遠在一起……很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林篁听得神魂天外。她曾經做過這樣的夢，和自己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一家三口，快快樂樂的在一起。那樣的日子她不是不曾有過，卻最終失去，並碎得一塌糊涂。她厭煩那樣的字眼，卻在湛明耳邊的細語後，身體變了軟若無骨。她知道他在抱著她，在吻她，在摟她。卻感覺不到甜蜜，也說不出傷感。好象一瞬間這個身軀不再是她的，而湛明所有的貼喃細語則象是在對別人傾訴。
是的，那兩年的婚姻里，她看慣了這樣的鏡頭。從開始的尷尬、難堪、酸澀、傷心直至最後的麻木，具體用了多長時間來平復，林篁已經記不清。她只知道在分手前，她無比輕松卻也絕對出自于真心的和湛明講︰「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那是她僅有的賀禮，卻在送出後，沒有了下文。
她的良人沒有和他的愛人在一起，卻兜兜轉轉的繞回了她的身邊。
是命運是曲徑？還是嘲笑的捉弄？亦或者只是短暫的意識不清？移情？還是利用？或或許，最最符合實際的‘價值平衡’。
那天晚上湛明沒有再睡客廳，他抱著他的恍恍睡在了並不算寬裕的雙人床上。他要抱著她，才會覺得這張床寬裕，而一旦放開，卻似乎不甚便會跌到床底下。那種感覺一如湛明和恍恍現在的情形。湛明相信，只要自己放開，恍恍絕對會離開。而如果自己收手，那麼則有可能留下她。
關于這一點，湛明之前並沒有信心。可是過了這一夜後，湛明想，也許有那麼一點點的可能。恍恍並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哭鬧，只是好象在想事一樣。有些憂心忡忡的神游天外，她在顧忌什麼麼？
「恍恍，相信我。我答應過一輩子和你在一起，就只和你一個在一起。」
睫簾微微的顫了一下，湛明摟著了恍恍繼續低喃︰「生男生女無所謂，我不受他們的管束，你是知道的。」
「你可以一直做你喜歡的工作，我不會限制你的生活。旅游、徒步，只要你喜歡這些通通都可以做。」
「恍恍，你要付出的只是把你的手交給我，而得到的是一個會一直陪著你走完人生的人。」
「一輩子不結婚，獨身一人的日子太苦也太傻。我們一起走下去，總比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好，不是麼？」
「恍恍，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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