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抬眼四望,兩邊俱是陡峭的山崖,只有單單空出這一個盆地,山崖上寸草不生,甚至沒有可以能夠抓住攀岩的石塊,整個地勢,就如同一個澡盆,而唯一的出路,又有那條碩大無朋的巨蛇看路,難怪外人很難找到此地。♀
就算是有樵夫或者迷路之人,無意靠近此地,怕是也會被這讓人窒息的惡臭新燻走,難怪這畜道能夠將大本營遮掩的嚴嚴實實,幾百年來都無人知曉,若非這王仙嶠有通天徹地的本事,只怕自己和紫玲玎,無論如何也不會模到這里來。
周遭的人星星散散,毫無大門大派的威風,有的三五成群的聊天,有人就地而坐,玩弄著自己身上的虱子,有人則是干脆呼呼大睡,不聞外界之事。
整個看上去,就如同一群烏合之眾在聚會。哪有半分大門大派應該有的規矩和嚴謹。
唐方舉目四望,似乎在人群中希望看到蘇三娘子的影子,但是讓他失望了。
奇形怪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所以唐方三人扎入人群中,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就在這個時候,唐方的肩膀上被人猛地拍了一下,身後一個蓬頭垢面,滿口黃牙的人搭訕:「三位好生面善,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是哪脈的弟子。」
王仙嶠已經湊上去道:「我們是白脈弟子,這位兄弟是……」
「我是黃脈的,難怪沒見過幾位,三位想必也是為了失魂引而來的吧,就看三位有沒有這個福氣了,我功力淺薄,也只是看個熱鬧。」
王仙嶠一驚道:「失魂引要現世了?」
「不然呢?」那人撇撇嘴道,「不然大伙兒聚到這里也干嘛,大家都很忙的好不好。」
王仙嶠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唏噓道,「沒想到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過去了五百年……」
「可不是,沒想到我們還真趕上了,不過失魂引定然是畜道中那幸脈和柳脈的高手所得,我們其他三脈也就湊湊熱鬧,我這輩子沒什麼指望了,能夠聞聞,看看這輩子也算是沒有白過了……」
「天下奇珍,又能者居之,兄弟又何必自謙。」王仙嶠笑嘻嘻道。
這些歪門邪道中,不乏長相身材異樣之人,王仙嶠雖然只是童子之身,但老江湖並會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只當是煉了什麼邪門道法,保留了這副模樣,反而越發覺得厲害:「等會你要是有本事,就上去搶上一搶。不過你也知道畜道的規矩,生死在天,要是一不小心在上面栽了,可別怪我。」
王仙嶠的小眼楮珠子在不停地轉動,顯然是動了心思,嘻聲道:「我哪有那本事,不行的,不行的。」
那人忽然壓低了聲音,道:「正主兒們出現了。」
說話間,只見中間的那個大擂台上緩緩地走上去幾個人,一人長的和王仙嶠差不多身高,一對八字胡兩邊開著,綠豆大小的王八眼楮在不停的轉動,那人得意道:「這是我們黃脈的高手,想必幾位也听過大名了,混元天尊黃皓。」
王仙嶠等人听到這猥瑣男子居然有著這麼一個名不副實的稱號,幾乎都要笑出聲來,奈何人家徒子徒孫在這里,只好強忍著,那人又指著他身後的一人道:「那人是段觀音,想必名字更是如雷貫耳,想不到這老家伙也來了,他身後的是……」
唐方忽然壓低了聲音,截口道:「柳脈蘇三娘子。」
蘇三娘子,終于出來了。
蘇三娘子幾年來幾乎一點變化都沒有,依然那樣妖媚動人,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楮只要往哪里一望,立刻引來一陣騷動,蘇三娘子顯然是「人氣選手」,引來了諸人一陣一陣的歡呼。
那人嘴一撇道:「塔教妖孽。現在也敢正大光明現身了,世道當真是越來越亂了。」
王仙嶠道:「兄台也不恥塔教所為嗎?」
「哼!塔教當年作惡多端,也就灰脈和柳脈沒有骨氣,和他們同流合污,我黃脈豈能和他們一樣!我馮三雖然不是什麼英雄豪杰,也不是無惡不作的小人!」
呵呵。紫玲玎冷艷一笑。
連聲名狼藉的畜道,都看不起塔教,由此可見,塔教當年的做派,是何等沒有底線,難怪會觸動眾怒,連七百年水火不容的祝由、太平兩脈都能暫時放下恩遇,合力剿賊。
不過在紫玲玎眼中,畜道和塔教都是一丘之貉,馮三這麼說,無非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咦,不對。」那人點了點,道,「灰脈,黃脈還有三娘都到了,你們白脈和狐脈的人怎麼沒蹤影啊。難不成放棄了?」
「我家老祖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是真不來,我們兄弟三就上去,怎麼著也不能給我們白脈丟臉。」王仙嶠信口開河道。
「你們?」馮三仔細打量了三人,一臉不置信道,「就憑你們?」
王仙嶠胸脯一挺道:「咋個,看不起兄弟還是怎樣?」
「豈敢,豈敢。」馮三一連打了幾個哈哈,但是對王仙嶠等人自然還是一臉不自信。這幾個不知道從哪里鑽出來的人,居然敢口出狂言,等會要是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上台了,被人揍得鼻青臉腫之中,估計才會老實。
台上的人忽然清咳了一聲,頓時嘈雜的人群嗡聲漸漸停了下來,將目光聚集在那人身上。馮三也告罪,和自家的兄弟們匯合去了。
唐方知道王仙嶠見寶眼開的個性,生怕這小子心里又開始打什麼鬼主意,連忙在旁低聲道:「等會少給我惹麻煩,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王仙嶠連連點頭,但是至于听不听唐方的話,唐方心中確實沒底。
台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包括最先亮相的三娘三人,還有四人,除了蘇三娘絕世風情在不斷挑逗場下的人情緒外,其他的都是一臉倨傲,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一人緩緩開口,開場道:「諸位畜道的兄弟們,遠道而來辛苦了,今日我們畜道大會就算是這麼開始了。嗯……大家都到齊了吧,嗯……那就開始吧。」
王仙嶠听的扶額,道:「連主持人的水平都豬一樣,這造畜大會,果然是一群流氓和文盲的大聚會啊……」
底下頓時也一片哄鬧之聲,那個主持人有點尷尬地看了蘇三娘子一眼,蘇三娘子清了清喉嚨,給了一個眾生顛倒的眼神,款款道:「諸位,請準許三娘說幾句好嗎。」
到底是當年的塔教高人,見過世面,頓時間把整個大會的檔次往上面拉上去不少,三娘那絕代風姿,讓王仙嶠都看得食指大動。
「妙哉,妙哉,此女到有幾分白娘子的風骨。」王仙嶠拍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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