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尸 7. 灰色的怪鳥

作者 ︰ 馬若水

7.灰色的怪鳥

薛強站起身來,低頭看著我被他的故事嚇得慘白的臉,他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說︰「這就是那石頭的來歷,其實我本來不想說,可你非得……唉!當我第一眼看見那塊兒石頭時,也覺得很古怪,我想趕緊把它賣了,積攢一些路費,我想回老家種地去,不想再繼續干什麼班尸工了!」

薛強一邊說,一邊朝門的方向走。他拉開玻璃門,朝我善意的點點頭,說︰「馬先生,您真是個豪爽的人,那塊兒石頭我想開價五千,您卻給了我一萬,真是謝謝您了……有緣再會!」

薛強走了,畫室里一下子清靜了,我恍如隔世般的撓撓頭,小心翼翼地把那塊兒石頭拿起了。當我的手指觸踫到石頭上時,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涼,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石頭本身就比普通的石頭要涼。

我捏著那石頭對準窗外的一線陽光,石頭一下子被照得透亮了許多,我再一次清晰的看見了那只白霧做成的蠍子,那蠍子是如此的逼真同時又那麼虛幻,看著看著,我的手一抖,那石頭差點兒沒有從我的手指間月兌落,因為我看見了……我看見那只蠍子的尾巴似乎晃動了一下。

我揉了揉眼楮,重新舉起石頭看去,可看了好半天,蠍子的尾巴卻紋絲不動了。難道是幻覺!我伸手把那荷包也拿起了,把石頭裝進了荷包中,看起來很配套似的。剛才我並沒有仔細觀察那荷包,其實這荷包的做工真的很精細。

荷包的形狀酷似一朵盛開的蓮花,用的是一種深紫色的布料,我對布料不是很了解,只覺得那布料手感很光滑,應該是不錯的料子。荷包的正面繡著一朵白色的小花,那是一朵沒有見過的,奇怪的花。我數了數花瓣,一共十三瓣,花的邊緣還用銀絲勾勒,顏色搭配很和諧,有一種神秘的效果。

荷包的口部穿著一根黑色的繩子,很細但很結實,我一手拿著荷包,一手拉動繩子,這樣荷包的口部就被收緊了,里面的石頭就不容易掉出來。

那根黑色的繩子很光滑,不像是尼龍做的,我把荷包湊到眼前,繩子很特別,似乎是用什麼黑色的絲線編織,很快,我的頭皮一麻,因為我發覺那黑色的絲線很像是人的頭發……

我本能的想把那荷包放下,就在這時,我仿佛聞到了一股味道,那是一種不易察覺的淡淡的味道,不能用香來形容,只能說聞起來很舒服。

我抽動著鼻子,企圖尋找到這味道的來源,漸漸的,我的鼻子靠近了那只荷包,沒錯!那味道就是從荷包里發出來的。這時,我想起剛剛薛強說過的話,他說他曾經也聞到過這種味道……

我不自覺的把荷包湊近了鼻子,貪婪的深深的吸了一口,馬上,我又意識到那荷包古怪的來歷,趕緊把自己的鼻子從那荷包上移開……

可能是听故事听得太投入了,或許是坐得太久了,發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我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氣,心中暗想︰但願那個薛強只是小題大做,編了個離奇的故事來嚇唬我!我把那裝著石頭的荷包放在桌上,看見了那張空白的扇面還鋪在桌子上,已經被我壓得不能再平了。

我低頭撿起剛才掉落在地板上的毛筆,又在干涸的硯台里加了一些清水,準備繼續畫那張扇面。毛筆剛剛沾上墨,還沒有來得及提筆的時候,我就覺得身後的窗戶外面,似乎有個什麼動物在嘲笑……

我轉頭看向窗戶外面,天空灰蒙蒙的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我四處張望,尋找那聲音的來源。很快,我在一根樹杈上看見了一只灰色的鳥。

那只鳥和麻雀一樣大,但不是麻雀,它的羽毛很灰,和天空一樣的灰,這種灰色不是畫畫的人喜愛的那種高級灰,而是一種消極的灰,一種沒有生氣的灰,那是一種可怖的死亡的灰。

那只怪鳥就站在那根樹杈上,要不是听見它的叫聲,你絕對發現不了它。它的臉對著我的窗戶,嘴巴一張一合,發出一種類此嘲諷的「咯咯」聲,那聲音很刺耳,很難听,突然,我有一種想把那只怪鳥趕走的沖動。

我打開窗戶喊了一聲,那只鳥視我為空氣,仍舊紋絲不動的叫著。于是我從仙人球的花盆里撿出一塊兒鵝卵石,用力地朝那怪鳥飛過去,令我大吃一驚的是,它居然被我打中了……我有些不忍的看著那只鳥從樹杈上翻滾下去,心里異常難過,其實我並不是隨隨便便就殺生的人,畢竟萬物皆有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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