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尸 36. 醋意翻滾

作者 ︰ 馬若水

36.醋意翻滾

我端起茶杯聞了聞,是一種非常香的花茶,茶水是淡淡的青綠色並且很熱。我輕輕地呷了一口,一股無以言表的異香充斥了我的口腔,我頓覺頭腦清醒精神百倍。

有錢人就是好,什麼東西都用最好的。師行剪在這個城市的收藏界,不管是資歷還是聲望,在活著的人里都屈指可數,一把年紀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喜歡招惹是非,自己一個人享享清福多好呀!

或許老人比年輕人更好名!人不能抗拒死亡,但是名可以流傳下去,讓所有後來人都記住他,所以就……我正胡思亂想著,那個門房不知從那個屋里走了出來,他依舊微笑著並伸出一只手,做邀請狀,輕聲說︰「您久等了!我家爺爺有請……」

我端起茶杯一口氣把里面的香茶喝干,連同嘴里不小心灌進的茶葉也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然後抬起,跟著那年輕的門房進入了另一間屋子。

屋子里邊真是別有洞天。

地板中央有一小池,池水清澈見底,里面流動著幾尾紅色鯉魚,小池上邊是一個葡萄架.藤蔓在四周垂下來,雖然沒長葡萄,但葉子卻油綠如新,在這個初冬的濕寒季節,不只是怎麼保養的。

葡萄架下面擺了張瓖嵌雲石的八角桌,看式樣是明清的,似乎是紫檀的顏色和紋路,我雖然不太精通明清家具,但一想到是師行剪這樣的文物專家用著的,總歸是好東西……

師行剪就坐在桌邊,他穿了件灰色的中式對襟上衣,頭頂上發如白雪,頦下也有一縷白須,兩條眉毛確是黑色的,在一張白淨的臉上顯得有些突兀。他臉上的皺紋相對于年紀,異乎尋常的少,只有兩個眼角的魚尾紋較深,皮膚光潔,看上去並沒有垂暮之氣。

一只白貓懶洋洋地趴在師行剪的腿上,他一手搭在白貓背脊上輕輕撫模,一手端著紫砂小杯抿茶,桌上有茶壺和空杯,桌腳有個燒碳的火爐,爐上暖著一壺開水。

陪著師行剪坐著的是個年輕女人,從她勻稱的背影可以判斷出那女的因該是個長相不錯的年輕麗人。「靠!」我心中暗罵一句,心想這糟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是個之徒!

一面想,一面跟著門房進了這個別具風格的屋子,沒等我們走進跟前,師行剪就轉頭看過來,更顯得耳聰目明。他並沒有站起,只是微微點頭打招呼,同時把手中的小杯放到桌上。

「師老,您好!」我假裝恭敬的說。

「哈哈!若水啊!你來的正好,我給你引薦一個朋友……」師行剪那鋸木頭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還夾雜著幾聲干笑。他一面說,一面和我引薦對面坐著的那個女人。

我的視線朝那女人看過去,當我認清那女人的時候,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涌上了心頭,那感覺很復雜,不知是怨恨還是嫉妒,當然還有很大程度的醋意……坐在師行剪對面的那個女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白無香!

我心中醋意翻涌,心想︰無香啊!無香!你怎麼跟這個糟老頭子成了朋友,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自顧自的感慨中,不時抬眼看著白無香的眼楮。她朝我微笑著,但似乎躲閃著我的對視,仿佛心里也不是十分自然。

坐在一旁的師行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白無香,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道︰「呵呵!看來你們相互認識啊!這下老夫就不用介紹了,都是朋友,呵呵!若水啊!你快坐下……」

我走進那張八角桌,很大方的朝白無香點點頭︰「是啊!見過一面而已……白小姐你還好嗎?」白無香抿著嘴笑了笑,沒有說什麼。這時,師行剪注意到了我手中的錦盒,歷時雙目冒光,問道︰「若水啊!你手里拿的就是那塊兒石頭吧!快!快打開讓老夫觀賞一下……」說著,就伸出雙手去接我的錦盒。

我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不好意思的把臉轉向白無香,那意思似乎是在詢問師行剪,白無香坐在這里方便不方便。師行剪是何等聰明之人,他很快理解了我的用意,笑著說道︰「若水啊!你不是和白小姐也認識嗎,既然都熟悉,你還有什麼顧慮……」

話說得這麼直接,把我弄得滿臉通紅,好像我是個大財迷似的。反正這石頭也不是個吉祥之物,你老骨頭不怕死給你看也就看了,可無香這麼年輕漂亮,要是因為看了這塊兒石頭而引起什麼不測的話,那是多麼可惜啊!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只能把心一橫,生死有命,福禍相依,我也管不了這麼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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