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和妻子參加一次他們大學同學聚會時听到的，妻的同學是一名來自山東的女同學，她說這是她的女乃女乃在臨終之前講給她听得。
那是1930年的冬天，故事發生在黑龍江東部的一個叫駝山村的小村莊。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了，整個大地白茫茫的一片，一個女孩和男孩在自家門前堆著雪人，女孩九歲左右的樣子，她穿了一件紅花棉襖，男孩十四五歲，穿一件藍色粗布的棉襖，帶著一個狗皮帽子。男孩不停地用鐵鍬把地上的雪堆積起來，女孩在一旁用小鐵鍬漸漸地鏟出雪人的輪廓，女孩把兩個煤塊按在雪人的面部，然後把兩把掃帚插在雪人身上，之後她用鐵鍬鏟出一張嘴巴，最後把一個圓木棒插在雪人面部當鼻子。
「哥哥，我們的雪人做好了。」女孩高興地跳起來喊道。
哥哥好像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他也只是在一旁興奮地跳著。
一會兒過來了五六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們看到了兄妹兩個人剛堆好的雪人走了過來。
「你們瞧瞧，張家的傻子還會做雪人呢。」一個少年說道。
「傻子怎麼會做雪人呢？我看不是吧！」一個叫郭大利的少年一腳踢到了雪人身上，雪人的一只胳膊被踢掉了。
「不許動我們的雪人！」女孩大聲上前攔住喊道。
「我們就動怎麼了！」一個少年喊道。
幾個少年一把女孩推到在地，哥哥趕忙過來把妹妹扶起來，這時幾個少年上來把雪人踏平了，女孩哭著沖上去抓住一個叫楊彪的少年。
「你們賠我雪人！賠我雪人！」女孩不住的哭喊著。
「賠你個屁！臭傻子的妹子！臭逃荒的！」他再次推到了女孩，女孩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哥哥上來抓住楊彪，他憤怒地啊啊的叫著，好像是說為什麼欺負他的妹妹。
「你個傻子，敢抓我，給我打！」那個叫楊彪的少年喊道，幾個少年開始一起打著女孩的哥哥。
女孩這時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拉住一個少年哭喊道。
「求求你們不要打我哥了，他有病。」
「打死你個臭傻子！」幾個少年仍不停手，女孩抓住一只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你敢咬我！我打死你！」這時哥哥飛快地擋在妹妹的前面，把妹妹護在自己的身下，任憑幾個少年拳腳怎樣打在他的身上，他都緊緊地護住他身下的妹妹，鮮血從他的額頭滴了下來，漸漸地他昏迷了過去，幾個少年打累了，罵著離開了。
妹妹哭喊著哥哥的名字，哥哥漸漸地蘇醒過來，妹妹用手輕輕擦去哥哥額頭上的血跡說道︰
「哥，我給你擦干淨，要是爹知道我們和人打架了，一定會打我們的，起來，我們回家吧。」
晚上，那個叫楊彪的少年帶著他的父親踢開了女孩家的門。
「張裁縫，你們家的傻子今天咬了我家大彪，以後再在發生這種事情，我把你們全家趕出駝山村！」楊彪的父親威脅到。
女孩家是十幾年前逃荒到東北的，在村子里面一直被當做外地人，父親滿臉堆笑著賠著不是並道歉，他承諾下次做衣服不會收錢的，並把劉氏父子親自送出家門口。
父親怒氣沖沖地拿著一根木棒向哥哥走來，哥哥只是倔強地看著父親並沒有躲閃，任憑木棍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身上。
「爹，是我咬的，不是哥哥。」妹妹拼命拉著父親說道。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什麼活也干不了，就知道整天出去惹事！養你有什麼用！」父親的木棒繼續落在哥哥的身上，哥哥剛才流血的額頭又流下了鮮血，女孩的母親听到女孩的哭聲跑過來把怒氣匆匆的父親拉走了。
女孩扶起倒在地上的哥哥說道︰
「哥，這個饅頭給你吃吧，你晚上還沒吃飯呢。」哥哥從來都是在全家人吃完飯後才吃剩飯，父親說傻子吃飯也是浪費，能吃飽就行了。哥哥看了看饅頭把它推給了妹妹，他知道家里只有這一個饅頭，是父親去鎮上回來的時候買的。妹妹又塞給他，兩人來回讓了幾次，妹妹把饅頭掰開，把大的一塊塞給了哥哥，自己留下小的一塊，兩個人嚼著饅頭，妹妹笑了，哥哥也很高興地啊啊叫著。
「哥哥，我們家里窮還是外地人，惹不起人家，以後如果他們欺負我們，我們就躲開，你先跑，他們不會打女孩子的。」女孩掏出一個手絹給哥哥擦著頭上的血跡說道。
女孩掏出了一個銅板，放到哥哥的手里。
「哥哥，你先攢著這個銅板，等我們錢多了，就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女孩繼續說道。
「哥哥，你要答應我再幫我堆一個雪人。」
哥哥笑著傻傻地點點頭。